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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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人也听见了周嬷嬷焦急的喊声, 顿时气氛凝固了。
“皇上您先别急。”皇后沉声道:“刘嬷嬷,你进去瞧瞧,看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
产房里所谓的“意外”, 自然是意有所指。
刘嬷嬷会意。
年贵妃却在一旁连连摇头,“真真是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头一回生产, 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裕妃淡淡道:“瑾贵人得皇上护佑,贵妃娘娘不必担忧。”
担忧?明眼人都知道年贵妃那是反话,是巴不得陈瑾瑜出岔子呢, 这裕妃这么说分明是在嘲讽她罢了。
至于为何?自然是因为熹贵人那五十个巴掌的缘故。
故而年贵妃嘴唇一弯,就讥讽道:“裕妃当真是忠心耿耿。”
言下之意便是将裕妃比作熹贵人的奴才, 甚至是哈巴狗了。
四爷听着她们的机锋, 烦不胜烦,怒道:“都闭嘴, 否则给朕滚出去!”
与此同时,产房里的陈瑾瑜状况愈发不好了, 无论如何就是使不上劲儿, 一众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陈瑾瑜自己心里也很急很害怕, 她知道定是有人用了什么阴招儿害自己, 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
渐渐的,她发现,这个接生嬷嬷总是会用手指按压她的小腹,看似是在摸她的肚子, 实则每次都会在同一地方稍稍用力按一按。
发现了这一点, 陈瑾瑜也来不及判断对错, 当即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将她赶出去!”
众人闻言具是一愣。
到底还是刘嬷嬷反应快, 直接就上前制住了那接生嬷嬷,转头对周嬷嬷说道:“你来替瑾贵人接生。”说罢便扭着那嬷嬷出去了。
四爷一看这情形,顿时黑了脸,“可是这人有何问题?”
刘嬷嬷答道:“瑾贵人叫将她赶出来,奴婢想着,应当是瑾贵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四爷当即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那嬷嬷的心窝处,“狗奴才!来人,将她给朕绑了!”
原本陈瑾瑜还不太确定,可是打从那个接生嬷嬷离开之后,渐渐的她便能使上劲儿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陈瑾瑜只得先沉下心,按着周嬷嬷的指令专心生产,只希望孩子能早点出来,她已经快疼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色已经黑了,产房里头时不时传出痛苦的喊叫,一盆盆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瞧着直叫人心里发颤。
四爷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产房的门,盯得眼珠子都红了,掩在袖子里面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忽然,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生了?”皇后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里头便传出了喜讯,“恭喜皇上,瑾贵人平安生下了一个小阿哥!”
四爷顿时大喜,“赏!通通有赏!”
奴才们跪了一地,分分道喜,齐妃裕妃等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也都少不得说了几句吉祥话儿,唯独年贵妃,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周嬷嬷将小阿哥收拾干净裹着襁褓抱出来,四爷更是乐开了花。
无他,这孩子生得实在壮实。
太医悉心检查了一番,也是感叹,“奴才还是头回见着如此壮实的新生儿。”跟头小牛犊子似的。
四爷小心翼翼的将小阿哥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压手得很,“这分量,怕是得有七八斤了吧?”
周嬷嬷笑道:“可不是,整整八斤!”
四爷就笑了,“难怪瑾贵人那嘴一刻停不下来,原来竟是怀了这么个胖小子。”
皇后凑上来瞧了瞧小阿哥,小脸儿红红的皱巴巴的,实在称不上好看,可瞧着就是叫人不禁心底发软。
“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皇上,想必将来也是个与皇上一般威严的男子。”
四爷如今最想要的就是一个靠谱的继承人,一听皇后这话自是喜不自胜,越瞧这胖小子越爱,“就叫弘昭吧。”
昭,意为光明。
皇后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皇上,小主说那个接生嬷嬷有问题,起先小主无论如何使不上劲儿,便是着了那嬷嬷的道儿,求皇上明察!”
四爷点点头,沉了脸,将小阿哥递给周嬷嬷,说道:“叫你们主子好好安心养身子,这事儿朕会彻查到底。”
“另外,瑾贵人孕育有功,晋为嫔。”
“皇上!”年贵妃头一个跳了出来,“不到一年,她硬是从答应晋到了嫔,这也太快了,不合规矩!”
“年贵妃,本宫这个皇后还在呢,何曾轮到你这个贵妃来劝诫皇上了?”皇后神情冷淡,说道:“皇上多年来膝下空虚,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健康的小阿哥,瑾贵人自然功不可没,晋封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若顾着所谓的规矩委屈了大功臣才反倒没了道理。”
裕妃也紧跟着附和,“皇后所言甚是,隔了十来年皇上才得了一个健康的阿哥,如何赏赐瑾贵人也是不过分的。”
这话真真是扎心了,仿佛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年贵妃的脸上。
她怀过五个,流掉的两个不算,剩下的三个生下来就是体弱多病的,跟病猫似的,甚至还有头天出生第二天就夭折的。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瞧着裕妃平日安静低调,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年贵妃登时气得脸都青了,好悬没背过气去。
四爷懒得理她们女人之间的唇枪舌战,直接说道:“朕意已决,无需多言。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各自回宫去吧,别在这里打扰瑾嫔休息了。”
众人只得纷纷告退。
陈瑾瑜累得狠了,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昏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了。
“娘娘您终于醒了,皇上已经叫人来问过好几回了。”佩兰满脸惊喜,一边忙叫人去禀报皇上,一边倒了茶递上来。
“娘娘?”陈瑾瑜接过来直接灌了下去,又要了两杯才感觉舒服了些,人还有些迷糊着。
佩文解释道:“昨日娘娘才生下小阿哥,皇上龙颜大悦当场就封了您为嫔,如今主殿那里已经在收拾了,只等您坐完了月子就能搬进去了。”
听了这话陈瑾瑜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小阿哥呢?”
正说着,就见周嬷嬷抱着小阿哥走了进来,“听见奴才说娘娘醒了,奴婢想着娘娘应当是急着要见小阿哥了。”
陈瑾瑜眼巴巴的盯着那襁褓,直到周嬷嬷将孩子放在了自己身边,才总算瞧见了这胖小子的模样,这一瞧可不得了,那脸瞬间就苦了。
“怎么这么丑?”她这么好看,皇上也挺俊的,怎么生出来的孩子这么丑呢?
几个奴才闻言就忍不住笑了。
“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还没长开呢,等过些日子长开了就好看了。”周嬷嬷笑道:“依奴婢这么些年的经验来看,咱们小阿哥将来定是个俊小子。”
“真的?”陈瑾瑜有些怀疑,不过想着当父母的都不丑,孩子应该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吧?不过丑就丑吧,反正身为皇阿哥,也不怕娶不着媳妇儿。
胖小子的脸肥嘟嘟的,陈瑾瑜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软软嫩嫩的弹性十足,手感可不要太好。
原本睡得贼香的胖小子不知是不是被戳疼了,眼睛还没睁开,那小嘴儿就开始瘪了,一看就是要哭的样子。
周嬷嬷忙轻轻拍拍胖小子,嗔怪道:“娘娘可轻些,小孩子家家皮肤娇嫩着呢。”
陈瑾瑜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嘟囔道:“胖得跟个球儿似的,难怪我肚子那么大,整日里动都懒得动一下。”
刚到门口就听见这话,四爷忍不住笑骂道:“还是亲额娘呢,哪有你这样埋汰自个儿儿子的?”
进屋见到她脸色红润精神不错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坐在床边瞧着熟睡的胖儿子,脸上神情愈发柔和了。
“这小子生下来足足八斤重,壮实得很,你辛苦了。”轻轻拍拍她的手,眼里透着股柔情。
陈瑾瑜微微红了脸,吐槽道:“还真是胖小子,不如乳名就叫八斤算了。”
四爷一噎,哭笑不得,“你可真是亲额娘。”
“民间不是说了,贱名好养活。”
虽然很想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但是想了想,四爷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不成,以后……他长大了可不叫人笑话?”
旁人不知晓这话里的意思,但陈瑾瑜却是清楚的,皇上有意将这孩子当做继承人培养,万一将来真是他继位了,那这名字还真是有损威严。
于是陈瑾瑜也只好作罢。
“你们先下去罢。”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四爷才沉了脸对陈瑾瑜说道:“你生产时发生的事朕已经在查了,目前只有一些模糊的线索。”
“难道又是她?”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先前下过手的年贵妃。
不料四爷却摇摇头,“这回倒不是她,不过……与上回害她的人应当是同一个。”
陈瑾瑜愣住了,“上回害她的不是熹贵人?”
“熹贵人?”四爷冷笑道:“不过是背后那人希望朕以为是熹贵人罢了。”
“皇上可是有怀疑对象了?”
四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家胖儿子的肥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有些眉目,不过朕还需要去证实一下,到时真确认了朕会告诉你的。”
陈瑾瑜便也不再追问了,看他这个样子,似乎真正的幕后凶手叫他有些不太敢相信。 清穿之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