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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Lisa李的出身（下）

　　Lisa李这才松了手，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莫呦呦也没有想到平日一点人情世故不懂的斯冉今天竟然会做出这么温暖的举动。Lisa李心里大概也感激斯冉，只是因为自尊心拉不下脸才会这种不通情理的方式回应。

　　莫呦呦轻轻拍了拍斯冉的肩膀，安慰她。

　　斯冉扶了扶眼镜，回头说：“没事，我不生气。她其实不是想说这个。”

　　莫呦呦暗自扶额：“大姐，你果然还是不懂。这句话，你心里知道就行，干嘛要说出口让Lisa李更尴尬。”

　　顾清影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莫悠朗才开车来了。

　　莫悠朗看见顾清影有些惊讶：“啊，怎么是你？呦呦呢？”

　　“唉，是我，呦呦现在没空。今晚上我们宿舍可热闹了。”顾清影见到莫悠朗很高兴，简略把事情前后讲了讲。

　　莫悠朗苦笑：“我就知道那个傻妹妹又闯祸了。”

　　“其实不怪她，呦呦只是太热心肠了。”顾清影忙向莫悠朗解释。

　　莫悠朗点点头：“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们有事再给我电话。”车开出去许久，他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发现顾清影还站在原地目送他。

　　莫悠朗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是木头，顾清影的表现又如此明显，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对顾清影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不敢回应。倒是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岑染冰深深映在脑海里，让他挥之不去。

　　其实他完全可以借着约顾清影把岑染冰约出来，可是却做不到这样利用顾清影，于是就没有借口跟机会再见到岑染冰了。

　　顾清影拿着衣服上楼的时候，Lisa李的父亲跟弟弟已经狼吞虎咽把一大盆面条吃得精光。

　　刚才父亲跟弟弟稀里哗啦吃得声音很响，Lisa李尴尬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们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火车上的盒饭贼贵，没舍得买。”Lisa李的父亲这时才觉得不好意思。

　　“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给你做。”莫呦呦站起来问。

　　“不用了。”Lisa李抢在父亲之前回答，然后对父亲说，“你们回去吧。这里住的全是女人，你们留下来也不方便。我明天还要上班也没空陪你们。”

　　“我这次把你弟弟带来就是想把他留在你身边，让你供他读完高中。”Lisa李的父亲摸了摸少年的头。

　　“不行，留下来住在哪里啊？”Lisa李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你把他带走，这里的开销比家里贵得多。我养不起。”

　　“他是你弟弟，你不养谁养？”Lisa李的父亲又瞪大了眼睛。

　　Lisa李咬着唇，红了眼。

　　莫呦呦忙说：“叔叔，这城里的中学不是想上就上的。而且这里车子太多，还有各种人贩子，比不得你们家里可以自己走着去上学。把弟弟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Lisa李的父亲一听皱起眉，像是在思索莫呦呦的话。

　　“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Lisa李这才又说，“你把弟弟带回去，今晚就走。”

　　“你又几个月不寄钱怎么办？”Lisa李的父亲摇头。

　　Lisa李站起来，把她的手提包打开，拿出工资卡拍在父亲面前：“这是我的工资卡，你全部拿走，行了吧？”

　　Lisa李的父亲将信将疑地拿起卡：“你不要骗我，里面真的有钱吗？”

　　Lisa李被父亲的话气得直哆嗦，咬着嘴唇像又要爆发了。

　　莫呦呦忙拉着Lisa李对她父亲说：“有的、有的。叔叔，我们都是用这个银行的卡发工资的。”

　　Lisa李的父亲这才收起了卡，回答：“那给我买车票，我们走了。”

　　Lisa李用手机买票的时候，莫呦呦找了个她不常用的大行李包，把那些冬衣都装在里面，还装了一些面包水果。

　　折腾到九点多，Lisa李才终于下楼去送父亲跟弟弟。

　　莫呦呦她们三个留在在宿舍里清理。

　　Lisa李下去了半小时都没有上来。

　　莫呦呦直嘀咕：Lisa李应该把父亲和弟弟送上的士车就会回来，怎么要怎么久？

　　她有些担心，跟顾清影她们说了一声就下去找Lisa李了。

　　公寓的值班员看见莫呦呦，忙说：“你找李小姐吗？她刚才买了一堆啤酒，坐电梯去顶楼了。我看她神态不太对劲，你去看看吧。”

　　莫呦呦心里一惊：Lisa李不会去寻短见吧？

　　莫呦呦忙扑到电梯上按了按钮，直奔顶楼。

　　Lisa李一个人坐在栏杆上，身边已经摆了一大堆空酒罐。冰冷的夜风把她头发吹得在空中乱舞，她却像是没有感觉，眼睛直直得望着远处城市的灯光。

　　莫呦呦小心翼翼在Lisa李身边坐下。

　　Lisa李明显已经有些醉了，脸颊发红，眼神迷蒙。察觉到莫呦呦来了，Lisa李立刻斜眼瞪着她：“走开，你是来幸灾乐祸，看我有多倒霉的吗？”

　　莫呦呦也很难受，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今天真的不是特意要让你在公司难堪的。”说是不介意，其实她一开始也打心里瞧不起Lisa李喜欢占小便宜这一点。公司有饭局，Lisa李基本不缺席，说是为了联络感情，却从来都不买单。除此外，她还做了许多许多让莫呦呦都觉得脸红的事，比如常把公司的卷纸带回来用什么的。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Lisa李说着就忽然开始抽泣，“我们那里特别缺水，一年都洗不了两次澡。我刚上大学的时候，见到宿舍的花洒会喷热水都好好奇。我怕人家嫌弃我学人家天天洗澡，为了不被人笑话，我连走路吃饭的姿势都重新悄悄跟人家学过。那个邯郸学步，说的就是我，就是我。不管我怎么把自己打理得像城里人，在她们眼里我还是个乡巴佬。”

　　莫呦呦羞愧得微微皱眉。其实她身边也有这种同学，估计她的反应也比Lisa李的室友好不到哪里去。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看Lisa李，她才觉得自己伤害了别人。

　　“所以，毕业后我决定宁愿死在大城市里都不回去了。可是我在这个大城市一个人都不认识，又是个女孩子，成绩也不见得特别好，怎么找得到工作？只有一个酒业公司见我肯喝酒才录取了我。那时候薪水少得可怜。我付了房租和各种开销之后几乎就没有钱剩下来。我是看立德的薪水高才想着跳槽过来。他们常笑话你背广告词混进来立德，你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吗？”

　　莫呦呦想了想，摇了摇头。

　　Lisa李苦笑了一声：“我当时是当着主高官的面灌了一瓶白酒，才被录取的。其实我的酒量一点都不好，每次喝完酒就跟死过一回一样要难受好多天。”

　　这一点莫呦呦是知道的。其实Lisa李有点轻微的酒精过敏，每次喝完酒就会起一身疹子。

　　Lisa李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我怕别人发现我是农村的，才改了个英文名。那些名牌包，都是我不吃饭占各种小便宜省下来的钱买的。谁愿意穿挂了丝，破了洞的丝袜，谁不想用好的香水护肤品？还不是因为穷，不舍得买！我也不想出生在穷人家，可是没得选。我也想把钱都寄回去，可是把钱都寄回去了，我要怎么生活？”

　　莫呦呦现在才明白Lisa李总在包里放一双丝袜的作用。大概她平时穿的都是脚趾头破了的丝袜，遇见要脱鞋的时候才找个洗手间换上新的。

　　莫呦呦越发心痛Lisa李，抱着她的肩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Lisa李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莫呦呦就这么抱着她默默听着。

　　两个人坐到凌晨才回去睡觉。

　　早上上班的时候，莫呦呦跟Lisa李的眼睛肿得吓人。莫呦呦还有天头晕晕的。斯冉一大早就被王沪丽叫走了。顾清影也不知道要去干嘛，早早出了门。

　　“要不你请一天病假吧？”Lisa李有些担心地对莫呦呦说。

　　这个节骨眼，她哪敢请假？莫呦呦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只是没睡好。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嗯，实在不行打个卡就回来休息吧。”Lisa李知道莫呦呦的顾虑也不好多劝。

　　到了门口，莫呦呦打起精神提醒Lisa李：“今天前台肯定会冷嘲热讽。你可千万别冲动。”

　　“知道了。她们说什么我都当没听见。我现在任性不起，不会为了跟几个贱人斗气就丢了工作。”

　　果然，看见Lisa李她们，两个前台立刻交换个满是深意的眼神。

　　莫呦呦和Lisa李装作没看见。Lisa李却明显脸色很不好了。

　　“小赤佬以为用了a货就能做城里人，笑死人了。”

　　“哎哟，我还以为她家里条件多好，眼馋得要死。”

　　两个前台在她们身后用方言议论，虽然声音不大，却让足够让莫呦呦她们听见。

　　Lisa李脑子‘嗡’地一响，攥紧了拳头。

　　“明明是只芦花鸡，装什么凤凰？”

　　那讥讽的笑声格外刺耳。

　　莫呦呦紧张的拉住了Lisa李的胳膊。Lisa李甩开她转身朝前台走过去。 金牌销售养成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