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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塑料姐妹的真情
汪恺莹用尽了全力，下手非常狠。
胡丽丽被打得往旁边一倒，扑在了墙上，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她被打懵了，瞪着汪恺莹。她知道汪恺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真相，所以想象过各种汪恺莹责骂她的场面，却没有想到平日冷淡高雅的汪恺莹会直接动手。
“我要去校长那里投诉你。”胡丽丽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是校园凌霸。”
“尽管去。我也会去投诉你。”汪恺莹面无表情，“而且我已经准备好律师函，投诉的同时会以侵犯隐私起诉你。你可以大胆估算一下，在我递了起诉书之后会有多少人跟风起诉你？”
胡丽丽脸色苍白，退了一步。
汪恺莹用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各位同学，那个神秘的以出卖别人隐私来博眼球的‘路人’就是这位胡丽丽小姐。”
大家很惊讶，面面相觑。
压低了的议论声从四周响起。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也汇集在了胡丽丽身上。
胡丽丽羞愧难当。她发现季辰韬和景思臻也刚好从楼梯上来停在远处观望，越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景思臻惊讶指着这边说着什么，季辰韬抱着她的肩膀似是在劝她走。
愤怒和嫉恨瞬间充满了胡丽丽的心：她追了季辰韬两年，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为什么跟景思臻的待遇差别这么大？
有人挡在了面前，挡住了那些并非善意的目光。
胡丽丽扬起头，发现是温仁杰。
景思臻听见这边的骚动，又跑回来了，依旧站在远处看。
汪恺莹微微一挑眉：“看来你也帮了不少忙啊。”
那些所谓的季辰韬独家照片，估计不少都是温仁杰偷拍的。现在说起来，大家才觉得温仁杰跟季辰韬的身材有点像。胡丽丽以‘路人’发的帖子上和她自己微信上那个不露脸的模特原来是温仁杰。
温仁杰冷冷地说：“适可而止吧。你既然不想别人讨论你的家事，就不要再闹了。”
汪恺莹已经达到了目的，也知道温仁杰说的没错，冷冷看了胡丽丽一眼，转身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
温仁杰扶着胡丽丽快步走了。
“啊，原来是他。”景思臻才从震惊中醒过来，许久才喃喃自语。
她发现季辰韬脸色很不好，忙抿紧了嘴，不再说什么。
被室友出卖和抹黑却一直把对方当朋友，任谁都不会好受。
“谢谢。”胡丽丽出了教学楼才开始放声哭。
她没想到温仁杰会站出来。因为当时温仁杰答应她当模特的条件就是胡丽丽绝不向任何人泄漏他的身份。
温仁杰没出声，只默默拿出纸巾递给她。
胡丽丽哭够了，才抽泣着说：“对不起，让你做了那么久的替身，我会赔偿你的损失的。”
“你还不明白吗？我并不是完全为了钱才帮你的。”温仁杰叹息着。
胡丽丽有些惊讶，望着温仁杰。
“要是不做他的替身，我哪有机会抱着你，更别说吻你了。”温仁杰决定索性把话说开。他喜欢胡丽丽，可是胡丽丽却像是中了季辰韬的毒一样，满脑子只有季辰韬。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看轻自己，委曲求全只为了能靠近你。”温仁杰苦笑着。
胡丽丽垂下眼帘。
温仁杰捧着她的脸庞：“相信我，你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他。你可以试着接受我。你也不用做别人，不用费力去讨别人喜欢，就做自己便很好。”
等胡丽丽完全平静，温仁杰才把她送回宿舍，自己也回去了。
察觉到房间里气氛很紧张，温仁杰停在了门口。
连子庚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欠我们一个解释。”
因为季辰韬的缘故，连子庚也经常被连累出现在BBS上，所以他心里也窝着火。
季辰韬却没有什么表示，靠在床头看他的书。
“我是帮她拍过几张你们的照片，但是我拍的都是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样子，就算我不拍，别人也能看见。我又没有拍你们洗澡，衣衫不整或者睡觉这些隐私，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侵犯了你们。”
“你！！”连子庚揪着温仁杰的衣襟愤怒地说，“你当模特呢？你要怎么狡辩。她是陪你上床还是给你钱了，让你竟然出卖朋友？你知道这造成季辰韬多大的困扰吗？”
“那些照片都注明了是高仿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季辰韬。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把一些照片放到她的朋友圈里。”温仁杰昂起头。他第一次看见，也很生气，可是为了留在她身边，只能装作不在意。
“狡辩。说得好像你完全无辜一样。”连子庚瞪大了眼睛。
“好了。”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季辰韬终于坐起来出声制止了两人。
连子庚松开了温仁杰，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开了。
“我知道你多少还是有点愧疚。”季辰韬淡淡地说，“同学几年，你的为人我也了解。你要不是真的喜欢她，也不会帮她。”
温仁杰转开了头。
季辰韬合上书，用书轻轻敲着手掌心：“我最近成立了一个天使基金，并且拉到了投资。这个基金专门提供创业启动资金，帮助有潜力的人才实现理想。”
温仁杰皱眉盯着季辰韬，不知道他忽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也用这笔基金成立了一个经纪公司，模特也是我在发掘的人才种类之一。我觉得你很有做模特的潜质，为什么不干脆试试看。”
温仁杰能力很普通，家境一般，毕业后要是去金融行业工作，最多做做银行理财客服和股票公司的业务员，整天面对那些攥着几十万想赚个水电费和生活费的老人家和师奶。温仁杰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听季辰韬这么说心里有些松动。
“这是合同。”季辰韬从他床边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纸放在桌上，“你看看，要是想签，就签好放在这里。”
连子庚嚷嚷了起来：“怎么能这么便宜他，竟然让他做第一个跟你的经纪公司签约的人。”
季辰韬搂着他的脖子：“少啰嗦，你不饿吗？吃饭去了。我帮你约了汪恺莹。”
“好好好。”连子庚立刻转怒为喜，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变化得太快，重新板起脸，“别打岔。再说，什么叫你帮我约汪恺莹，爷自己不会约吗？要你帮我约？”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温仁杰这才拿起合同，在床边坐下，仔仔细细地翻看。
孙有成接到一个自称是经纪公司的人的电话。对方说他们看中了孙有成，打算把他推给一流职业球队。如果暂时不行，就包装再推广。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像孙有成这种不出名又没有人提拔的球员，最好的结局就是找个经纪公司来推自己了。不过，听说经纪公司也良莠不齐，所以说不好这就是个骗子。
孙有成怀着这样的想法，按照电话里给的地址到了学校旁边酒店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坐着三个人。孙有成一看见其中一个是季辰韬，立刻掉头就走。
“诶诶诶？喂，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了你。”季辰韬在他身后一连声叫着。
“不带这么玩的。”孙有成咬牙切齿，“害我跑那么远。”关键是他满腔希望又落空了。
“你怎么就这么看不起我呢。这个经济公司是我的，专门包装推广明星。”
孙有成站住了脚，回头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季辰韬嘴角抽了抽。
孙有成走回来坐下：“你怎么可能有钱开公司？”
他最近才知道季辰韬家只不过是个搞建筑设计的。
“我不是有钱，我是很有钱。”
孙有成瞪着他：“吹，你就是劲吹。”
“我筹到一笔天使基金。”
“很多？”
“比较多。”
“够把我弄进职业球队？”
“够。”
孙有成开始咧着嘴笑，又忽然收起了笑脸：“不用你同情我。”
“呵呵，我干嘛同情你。你看看合同。我可是要赚钱的。”季辰韬扔了一份合同在孙有成怀里，“看清楚啊。到时候别说我坑你。”
景思臻听季辰韬说他签了几个人，才第一次觉得学金融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季辰韬可以筹到这么大笔钱，让孙有成这种人不会被埋没。
虽然把过去‘路人’发出的所有八卦帖子都删了，胡丽丽依旧成了过街老鼠。舍友们不和她说话，同学们也躲着她。进食堂时，她当作没看见各色眼光，面无表情端了饭菜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温仁杰默默在她面前坐下。
胡丽丽当没看见。
“来来来，让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边吃一边回答，不用拘束。”连子馨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坐在她对面。
胡丽丽惊讶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群人。那一群人有五六个，季辰韬，莫厚诚，汪恺莹，景思臻，连子庚。他们对于连子馨的忽然离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头也不回，继续说说笑笑。
胡丽丽叹了一口气：“现在也只有你敢跟我说话了。有什么你尽管问吧。”
连子馨盯着胡丽丽的脸，生怕漏掉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成为季辰韬的女朋友？”
胡丽丽停了动作，皱眉思索。其实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喃喃着。
连子馨瞥了一眼她手指上那闪耀得有些夸张的时装戒指。不是觉得不好看，就是觉得胡丽丽有些用力过猛。
“你是不是觉得在他是最优秀的，能吸引所有人目光？”
“是啊，他就像个太阳，只要靠近他，别人都会注意到我。如果能成为他女朋友，所有人都羡慕我。”胡丽丽垂眼看着碗里饭菜。
“这些仿制品，是你特地找人做的？”连子馨朝胡丽丽手指上的戒指努了努嘴。
“不。你还不知道吧。”胡丽丽笑了，“我家就是专门做高仿货的。衣服、皮具、首饰，哪个好卖仿哪个。”。
“仿得还挺不错。”连子馨点头，“就连景思臻都说看不出来。”
胡丽丽皱眉：“为什么这么说？”听连子馨的口气，好像景思臻经常见到这些东西一样。景思臻家不是困难到要靠她打工赚学费吗？
连子馨转移了话题：“你会不会潜意识里想要卖掉这些东西，向父母证明自己。”
胡丽丽表情变得有些恍惚：“是啊。他们总说我长得再好看也是高仿，靠近一点就会露馅。他们说的没错，仿制品就是仿制品。”
连子馨从没想到父母的语言暴力竟然能狠毒到这种地步。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亲生的吗？”
“不，我并不是他们收养的。”胡丽丽苦笑了一声，“我还有个姐姐。她什么好，漂亮，聪明。学习成绩，跳舞，乐器、样样都优秀。我除了长得像她，别的都远不如她。”
“那也不至于……”
“有一次，爸妈带她去玩，没带我。我很生气，拖着她不放，哭闹不休。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她就从楼梯上摔下去，死了。”胡丽丽眼圈泛红。
连子馨微微张嘴。
“我爸妈说是我害死的她。这些年，我努力把自己活成她的样子，想让他们原谅我。”
虽然她努力活成姐姐的样子，却还是被父母恶语相向。即便是她考上了大学，他们也不肯提供生活费和学费。她只能在网上发那些帖子，博取关注度，顺便拉点小广告费来赚钱。
连子馨喃喃自语：“难怪你老跟着汪恺莹，其实你是真把她当做了你姐姐。”
父母因为姐姐的去世在心中留下了治愈不了的伤痕，其实，胡丽丽的心里也有个大洞。
胡丽丽垂下眼，翻了翻碗里的东西，抬头勉强笑了一下：“我吃饱了。”
“诶，你……”连子馨想要安慰她，胡丽丽却已经起身走了。
温仁杰也忙收拾东西，跟上了胡丽丽。
临近期末，自习室和图书馆都爆满，景思臻抱着书在2号学院教学楼里找了一圈才在顶楼看见有个女生身边有空位。
“这里有人吗？”
那人抬起头，景思臻才发现原来是胡丽丽。
胡丽丽凉凉扫了她一眼：“我劝你还是坐到别处去，别让我这个奸诈阴险，唯利是图不要脸的女人玷污了你的名声。”
她一定是无处可去，才回来2号学院。景思臻笑了笑：“没那么严重。别人说我更难听的时候都有，过几天，说不定风向就变了。现在虽然表面上大家都不喜欢你，可是你的粉丝量不减增。”其实听连子馨说胡丽丽也要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景思臻便没法讨厌她了。
胡丽丽皱眉：“你这是在同情我，还是讽刺我？他们不取消关注，只是想看我还要出什么丑，好骂我”
“都不是，我只是看开了。”景思臻坐了下来，开始看书，“你最初的目的不就是要专注度吗，管别人关注你是因为赞你还是骂你，反正你都达到目的了。其实我们都一样，为了生存，用尽全力。”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胡丽丽问景思臻。
那天连子馨采访完胡丽丽回来，有些魂不守舍。景思臻因为担心她逼她讲了胡丽丽的情况。连子馨说，胡丽丽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很害怕别人看不起她。所以现在胡丽丽问她这个问题，景思臻知道自己要是不好好回答，胡丽丽今天是没法再安静看书的。
“我觉得你很聪明，会利用手边的一切资源获得关注度，这种本事很少有人能拥有。”
“我没觉得这是一种本事。”胡丽丽转开眼。
“当然是，现在明星的团队里，不都有这种人吗？”景思臻半开玩笑地说，“你就用这种本事卖了不少衣服，不是吗？如果你索性自己做模特，说不定能买更多。正好利用这一波炒作。”
胡丽丽猛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景思臻：“你说什么？”
景思臻以为她要扯头发打架，吓得一哆嗦，虚张声势：“你可别乱来，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胡丽丽却伸手过来捧着景思臻的脸猛地亲了一下，然后收拾东西跑了。
景思臻一脸茫然，转头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干笑了一声：“没事，呵呵，不好意思。”
胡丽丽索性把‘路人’的头像换成了她的自拍照，贴出来的帖子也是她的各种自拍和模特照，穿的衣服却是她设计的。每一张照片下都有一句“整套搭配都为原创设计”然后附上她的电话号码。
立刻有很多人留言说她脸皮好厚，竟然好意思用‘路人’这个账号卖衣服。
但是也有人留言说：衣服还挺好看，质量也不错，价格还便宜。
胡丽丽的生意挺不错，说请景思臻和连子馨吃饭，说是她们给了她灵感和勇气。她还请了汪恺莹，原以为汪恺莹不会来，汪恺莹却跟景思臻她们一起出现了。
胡丽丽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跟汪恺莹说什么。
汪恺莹淡淡地说：“你揭了我的短，我打了你的脸。我们扯平了。”
“你不恨我了？”胡丽丽不肯相信。汪恺莹那么在意她母亲的事，胡丽丽觉得她肯定要恨自己一辈子。
“塑料姐妹花不都是这样吗？背后捅完刀子，人前还是一团和气。干嘛那么认真……”汪恺莹嘴角抽了抽。
胡丽丽红了眼眶：最重要的是，她说她们还是姐妹。
景思臻跟连子馨交换了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她们向汪恺莹讲了胡丽丽姐姐的事。汪恺莹面上没什么表示，其实早原谅胡丽丽了。
其实汪恺莹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胡丽丽请温仁杰继续做模特。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仁杰也语气平淡：“我签了季辰韬的天使基金公司，现在的包装宣传全部是季辰韬出钱找公司在做，所以能不能再给你做模特要经过他同意。”
“你是生我的气了吗？”胡丽丽莫名其妙地心慌起来。所有人看不起她都没关系，可是听见温仁杰也要远离她，她却很难受。
“不是。胡丽丽，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不过这件事，真的只能找季辰韬。”
胡丽丽明知道季辰韬可能压根不会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季辰韬了。因为一来她现在请不起有名的模特，二来温仁杰穿过那么多她家的衣服，感觉很好，再难找不到第二个人比他更适合。
季辰韬在图书馆写论文，胡丽丽一出现，便有吸引了无数好事者的目光。
有人认识景思臻的还给景思臻发短信：“快来图书馆，你后院要失火了。”
有人咧着嘴找板凳瓜子：“阿呦喂，你猜胡丽丽要用什么方式挽回季辰韬的心。我赌一包泡面，她会用苦肉计，从头哭到尾。”
“呵呵，我觉得，她可能会当众跳艳舞。”
反而当事人季辰韬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只静静等着胡丽丽说话。
胡丽丽越发紧张，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像个在老师面前背检讨书的孩子一般说了自己的来意。
“可以。”季辰韬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胡丽丽愣在那里，好一会才眨了眨眼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真的？”
“他的出场费都可以由我出。”季辰韬用手指轻轻点着桌子，“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热闹的人立刻激动起来。以身相许，卖身为奴，各种霸道总裁小说里才有的剧情在她们脑子里乱窜。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条件？”胡丽丽问。
“你要答应做我的秘书。”季辰韬回答。
是人都知道胡丽丽曾多次跟人说过，她的终极目标就是做季辰韬的秘书。
万万没想到。大家都以为她已经Game over 了，结果她直接通了关。
吃瓜群众沸腾了。早有人把他们的对话发给了景思臻。
季辰韬扫了一眼周围：“这里太吵，我们换个地方谈。”
在咖啡馆里坐下，胡丽丽问：“季学长到底要我做什么？”
季辰韬等他们点的咖啡上来，才慢悠悠地回答：“你的职责就是负责把我签约的人的关注度提上来，利用各种渠道。我想这对你不难。”
胡丽丽点头：“很公平。”
季辰韬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你要求好低。做为回报，我可以向你提供启动基金，让你可以把你的品牌注册商标，开网店和实体店，做广告。请模特的钱自然也在里面。”
胡丽丽咬着嘴唇抑制着心里的激动。其实她早就有来网店自己注册商标的想法，可是她也知道父亲绝不会支持她。而她赚学费和生活费都很费劲了，哪里有闲钱？
“你不恨我吗？”胡丽丽最近似乎总在问别人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她每天都在心里问父母这个问题，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我是有些不齿你的做法。不过有人提醒了我，你的这种能力对我来说很有用。我才意识到，这只是一种手段。你盯上我，我应该觉得荣幸。”
“是的，季学长在我心里一直是最优秀的男人。”胡丽丽由衷地说，“可惜，我没这个福气。”
“温仁杰也挺好，别错过了他。”季辰韬点头笑。
想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兴平气和地平等交谈。现在他们才发现，虽然认识了快两年了，对方原来是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人。
胡丽丽签了合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温仁杰。
“我跟他签合同了，我有钱自己开网店，开实体店，注册品牌了。”胡丽丽眼里含着泪水。
温仁杰笑了笑：“恭喜你。”他是唯一一个眼看她把‘路人’这个号炒起来的。她有多努力，也只有他最了解。
胡丽丽忽然扑到他怀里：“谢谢你，对不起。”
温仁杰僵硬了一下，才用手环绕住她：“没关系。我只是很心疼你。”
要说景思臻一点都不在乎胡丽丽做季辰韬的秘书绝对是谎话，毕竟有赵小曼这个前车之鉴。而且，景楷良和李芷茵之间的误会都还没有解开。
只是她最近忙着复习，实在是没空去琢磨这些事。
她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书，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喂。”景思臻心里直嘀咕，莫非是赵小曼换了个号码打过来？
“我漂亮的准儿媳。”里面传来甜蜜的声音。
景思臻愣了足足三秒才意识到，那是岑欣颜的声音。她干笑着：“岑阿姨，你怎么这么有空。”她才想起来，好像季辰韬几天前说过，季翰书最近在本市有个大项目，时间比较久。所以季翰书和岑欣颜租了个小公寓打算长住。
“我在你们校门口，出来吃个饭吧，就我们两。”岑欣颜挂了电话。
景思臻愣了好一会儿，才跳起来收拾东西冲了出去。季翰书跟岑欣颜几乎寸步不离，说是两人吃饭，等下她肯定会被这两夫妻轮番盘问。
可因为季辰韬，不管情不情愿，她都要去。
只是，没想到到了饭店，景思臻真的只看到岑欣颜。她惊讶的转头四顾寻找着季翰书的身影。
“别找了，他今天有重要会议，到晚上才有空。”岑欣颜直接回答了景思臻没问出口的问题。
“哦……哦。”景思臻干笑了一声。她心里却越发犯嘀咕：这样的话，岑欣颜不应该找季辰韬吗？怎么来约她？
“听说你有个解不开的心结，我今天正好有空，就来跟你谈谈。”岑欣颜托着腮地望着景思臻。
一定是季辰韬那个大嘴巴。景思臻好无奈，苦着脸。
“别怪他，他也是担心你，又不好跟别人说。”那天季辰韬破天荒找岑欣颜谈心事，让岑欣颜激动兴奋了老半天。
景思臻只能避重就轻把景楷良和李芷茵之间的事说了说。
岑欣颜捂着嘴娇笑：“哎呀，这种招数太老了，太小儿科了。也就是李芷茵那种老实单纯的好女人才会上当。”
“可是我现在就是没办法让她相信这是赵小曼的诡计。”景思臻一脸苦恼。
“好办。我借你个人用用。”岑欣颜朝景思臻神秘地眨了眨眼。
景思臻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岑欣颜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这毕竟是她的家事，岑欣颜干嘛要来管这个闲事？
“也不是阿姨闲得慌。谁要我家儿子那么喜欢你，我也是想帮他去除一个隐忧。”
景思臻释然了：也是。之前她就因为这件事，迁怒于季辰韬，让两个人都难受了那么久。
季翰书忽然说想跟景楷良合作加深两家的了解，其实就是想让景楷良投资他在这边新开的设计公司。
景楷良知道季辰韬和景思臻的关系，自然不好拒绝。这些拟定合同的工作，他现在基本交给赵小曼处理，只能把赵小曼调过来。
他以为景思臻知道了会闹翻天，把他从公寓里赶出来，惴惴不安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瞪着景思臻问。
景思臻却没有任何表示。
景楷良叹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了，景思臻为了季辰韬就已经连这个也忍下来了。
景楷良带着赵小曼跟季翰书一起吃饭谈合同。
季翰书单身而来，一身定制西装，低调奢华而又得体。
赵小曼的眼睛一亮。
季翰书也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赵小曼。
景楷良似是无意一般问季翰书：“夫人怎么没来？”其实他在提醒季翰书，岑欣颜的存在。
“唉，老夫老妻了。天天看着有什么意思。”季翰书叹了一口气，那眼睛瞟了瞟赵小曼，“你的秘书漂亮又能干，哪里找的？”
景楷良总觉得季翰书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只能笑笑。
赵小曼咬着唇，瞥着季翰书手腕上十几万的表，殷勤地给季翰书倒酒。
景楷良直皱眉，但是他也知道在生意场上拉近与客户或者合作伙伴的关系本来就是赵小曼的工作之一，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平日高冷的季翰书对赵小曼来者不拒。两个人合同没谈，倒是谈了很多心。不一会儿，季翰书就有些微微的醉了。
景楷良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接下来赵小曼应该会主动要求送季翰书回家。
果然，赵小曼‘体贴’地提醒景楷良，他感冒刚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她可以顺路把季翰书送回酒店。
景楷良心中的那奇怪的感觉越发浓烈：就好像有人特意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做成一部现实情境剧在他面前播放一般。
“还是我送吧。”
一直闭着眼的季翰书忽然微微睁眼：“怎么，景总不舍得？！听说你们关系不一般啊。放心，她只是送我回家，我不会把她怎么样。”
如此轻佻，根本就不像是季翰书会说的话。
景楷良有些生气，想想也没法跟醉成这样的季翰书计较，只能叮嘱赵小曼一定要‘安全’把季翰书送到家。
回到公寓里，景楷良惊讶地发现那个“没什么意思”的岑欣颜正大大咧咧坐在他‘家’客厅里。
“唉，你是不知道，我们看着甜蜜，其实在辰韬读大学之后，感情就淡了好多。难道是到了倦怠期了？”岑欣颜柳眉微蹙，在朝李芷茵吐苦水。
李芷茵分明也被触动了心事，眼神哀伤。只是她那个性是绝不肯把自己伤口露给人看的，更别说现在又正是岑欣颜需要被安慰的时候，所以她只能勉强笑着：“别多想，可能他只是忙。”
现在看到岑欣颜仿佛看到不久前的李芷茵，所以景楷良莫名的心虚，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自从到了这里之后，他就更加冷淡了，总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倒头就睡，然后一大早就出门了，根本说不上一句话。”岑欣颜说着红了眼，“之前他不是这样的，总是无时无刻想跟我在一起。”
“爸，你怎么不进去？”景思臻忽然从后面伸头过来说。
景楷良吓得一哆嗦。
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李芷茵和岑欣颜立刻一起站了起来。景思臻忙着去房间复习，所以跟岑欣颜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此刻见到景楷良，似乎让李芷茵越发难受。她低下头掩饰着眼里的湿润，借口去倒水，进了厨房。
“哎呀，你们已经谈完了吗？那我也该回去了。”岑欣颜拿着包完外走。
“我送你下去。”景楷良点头。
不一会儿，把岑欣颜送上的士的景楷良又回来了。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李芷茵的背影不不知道说什么好。
道理他可以讲一大通，譬如什么男人搬砖养家就没有空余的手来抱老婆孩子。
可是事实上却是，这种事形成惯性之后，他就容易忘了家人有多重要，忘了家人也需要他花心思和时间。
这段时间的孤苦伶仃让他明白，其实不要任何误会，李芷茵已经有足够理由伤心愤怒而离开他了。
李芷茵知道景楷良在身后，却不理他。
景楷良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原来是岑欣颜打过来的。
“景总，你跟季翰书是什么时候分开的？他是不是喝醉了？”岑欣颜的语气有些慌张。
李梓茵也皱眉转身靠过来听。
景楷良皱眉：“两个小时前。他没到家了吗？”
“没有，电话也打不通。”
“你别急，我派了人送他回去的。”
电话里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似乎有人进来。岑欣颜扔了电话去搀扶对方了，来不及挂断电话，所以景楷良和李芷茵能清晰听见那边发生的一切。
“你怎么才回来？”岑欣颜语气里满是嗔怪。
“跟客户吃饭就是这样的。”
“才散吗？”
“是，一散我就回来了。”
“你领子上的口红印子哪里来的？” 良辰美景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