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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二）

　　闵俊阳例行来公司遛弯。

　　莫呦呦追着他问：“富二代，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制住了张先生？”

　　闵俊阳十分得意，笑嘻嘻地说：“简单。那个张老板的海鲜市场恰好是我家那几个饭店的供货商。我让饭店不许从他家买了。我家饭店的氧气原本也是从他那里买的。现在我要求所有的饭店，全部只能从致远拿。”

　　“要死了，原来你家饭店也要用氧气，还一直都用别人的，你让我怎么去跟客户说。”莫呦呦瞪大了眼睛狠狠拍了闵俊阳一下。

　　闵俊阳疼得龇牙咧嘴：“这种一个月几万块的小生意，压根就不值得我关心。再说，什么都管也招人嫌。”

　　就算是个饭店，也是各种利益的结合体。一点利润空间都不留别人，是没法管理的。

　　莫呦呦听明白了闵俊阳没点透的话。

　　正说着，张老板从门口进来了。

　　“啊呀，闵先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张先生满脸堆笑，跟那日莫呦呦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薛渊梃不着痕迹挪动步子到了闵俊阳身边，挡住了莫呦呦。他伸手握住莫呦呦的手。莫呦呦的手冷得吓人，手心却全是汗。

　　看来，她还是很害怕。薛渊梃不由得有些心疼。

　　闵俊阳沉下脸，对张老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来就是想请教闵先生，鄙人那里让您不高兴了？”对于他来说，闵俊阳是大金主，大顾客。

　　闵俊阳冷笑：“呵呵，你还真是健忘。这才砸了我的办公室几天啊，就忘了？！你那些把戏哄哄孩子还可以，竟然敢拿来糊弄我？！”

　　张老板没法装傻了，只能干笑：“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要早知道您是股东，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

　　“就算我不是股东，这一块不也是闵氏国际工厂的地界吗？”闵俊阳闲闲看着自己的指甲，“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砸东西，我是告诉老爷子好呢？还是不告诉老爷子好呢？”

　　闵东升是企业协会会长，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张老板在本市商圈会处处碰壁。

　　张老板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听闵俊阳威胁他要告诉闵东升，忙连连拱手作揖陪笑：“哎呀，闵先生，真的是误会。请您务必不要把这个事告诉闵董事长。”这个角落太偏僻，在工业区最边缘。听说办公楼在装修前还破旧得很，他原以为是薛渊梃是跟哪个小老板租来的。

　　“你砸东西就砸东西，还弄伤了我妹妹，砸坏了她手机。啧，我要不替她出口气，我怕老爷子知道了要骂我无能。”

　　张老板惊讶地看了一眼莫呦呦，哭丧着脸说：“我真不知道莫小姐是您妹妹。”

　　闵俊阳点头：“好说，只要我妹妹肯原谅你。我也不计较。”

　　张老板忙又向薛渊梃跟莫呦呦作揖：“对不住，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二位一定要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薛渊梃淡淡地说：“你先赔偿砸坏的东西，包括玻璃，桌椅，电脑，手机。”

　　“没问题。”张老板忙点头。

　　“你吓跑了我的文员，害我白白贴补文员一个月工资。”

　　“我给。”

　　“莫小姐的医药费。”

　　“我出。”

　　“跟致远签个供气合同。五年之内，除非致远倒闭，你只能找致远拿氧气。我不管你卖给别人多少，我按照市价卖给你。”

　　别说是张老板，就连闵俊阳都有些惊讶：他是傻了吗？张老板砸他办公室，他还卖便宜氧气给张老板？

　　张老板像只呆头鹅一样张嘴望着薛渊梃。

　　薛渊梃嘴角抽了抽：“不肯吗？那还是让闵先生来处理吧。”

　　张老板如梦方醒，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就照您说的办。”

　　“麻烦莫小姐去打一份我们公司的合同出来，合同期五年。我们就在这里签。还有，你理一份赔偿清单出来，给个总数给张老板。”

　　莫呦呦忙应了。她早把物品损失清单列出来了，只要在后面加上文员的工资就可以了。

　　莫呦呦把合同和清单给张老板。

　　张老板原想合同肯定很刁钻，心里十分忐忑。可是合同是个正规格式合同，只多加了一条：只有致远能单方面毁约。清单后也并没有列什么天价精神赔偿和医疗费。

　　张老板十分疑惑，怕有什么玄机，犹犹豫豫不敢签。

　　莫呦呦自然知道他的疑虑，眼睛一瞪：“我没怎么受惊吓，医疗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就算了。你把我手机赔给我。”

　　张老板生怕莫呦呦反悔，忙不迭拿出手机把钱转给了莫呦呦，然后在合同上签字。

　　这个合同怎么看对他都没有坏处。他打听到致远最近安装了一台空分机，可以稳定供应氧气，与其到处跟大公司摇尾巴讨要氧气不如有个固定供应商。

　　反正他的氧气都是卖给水产市场，纯度什么的根本没有大影响，更别说合同上还注明了按照常规纯度供货。张老板还听说薛渊梃在业界的声誉还不错，所以才敢这么痛快签字。

　　莫呦呦看张老板从包里取了公章盖章，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皮包公司，公章都随身带。

　　闵俊阳抿着嘴一言不发看薛渊梃签了字。

　　张老板握住薛渊梃的手重重握了握。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想不到。谢谢你。以后合作愉快。”

　　莫呦呦猜他原本想说的是“没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跟致远成了合作伙伴，谢谢薛渊梃这样处理这件事。”因为太激动，所以他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闵俊阳等张老板走了，才说：“刚才我觉得你昏了头，现在想想，这样挺好的。”

　　莫呦呦摇头：“我不明白。”

　　“不，你想明白了，所以你不要他的医疗费。我们与其跟他为敌，防不胜防日日提心掉胆，不如变成伙伴，合作共赢。反正我们氧气多，他又需要。这两天我打听了一下，他虽然有些流氓习气，但是信誉还不错，算是我们的目标客户。要是用常规手段去争取，反而不容易得到。”

　　如果今天只是要张老板赔钱，依他无赖的个性，肯定是现在什么都应下来，先把这个事抹平，以后再慢慢用各种阴招从致远把钱又弄回来。对致远来说张老板就会变成永远的噩梦。

　　张老板也是个急性子，上午签了合同，下午就派人来运氧气了。

　　有天早上莫呦呦去工厂巡视时，发现那日捉住她的大汉站在工厂门口。

　　“吼。”她吓得退了一步，“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怎么你们还来这里？”

　　那个大汉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老板叫我们守在这里，说你们的保安太没用。”

　　莫呦呦莫名其妙，进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夜有疯子半夜闯入工厂乱按开关，害得空分机差一点就停止运行了。

　　薛渊梃从砸办公室的事情之后，也花钱请了几个保安在办公室和厂区那边巡逻。可是保安也挡不住翻墙进来的疯子。

　　昨夜刚好是张老板派人例行来拉液化氧气的时间，结果搞到凌晨才顺利把氧气拉回去。司机回去跟张老板一说，张老板就派了人过来了。

　　换了立场，这些人还挺可爱的，竟然比他们还紧张这台空分机。莫呦呦偷笑。

　　张老板从致远这里拿走的氧气价格其实很公道，有时候比市场的还略低。所以，他已经一心一意跟致远合作了。同时，因为张老板定期定量从致远拿货，致远的氧气囤积压力也减轻了好多。

　　合作了几个月，莫呦呦说张老板的液氧罐太旧，低价租给他了一个新的，还把安装调试什么的一并都替张老板搞定了。

　　莫呦呦拿着扳手一个一个把工人拧的螺丝又拧紧了几圈。

　　“你有这么好心？”张老板全程旁观，一脸狐疑。

　　“安全第一。况且你不是陪了我一部最新苹果手机吗？我总不能白拿。”

　　“呵呵，说得好听，你是想免费打广告吧？”

　　莫呦呦租给他的罐子上用黄色油漆写着“致远气体有限公司”和电话。那些字大到不能再大，让人每一个路过或者进来的人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莫呦呦干笑了一声：“双赢、双赢。”

　　莫呦呦早注意到来张老板这里的人不但有买海鲜的客人，还有卖海鲜的大商贩。一个一个向他们推销太累了，也没有什么效果。要是特地在他这海鲜市场打广告，不但要费嘴皮子还要花钱。现在一举两得，还比任何广告效果都要好。

　　“我说，拧螺丝这种事情，不用销售自己来动手吧。”张老板无奈地抢过扳手。

　　莫呦呦摇头：“不不不。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有关安全的关键部位，多小心都不为过。”她对上次俊阳贸易液氮气罐斜了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果然，好几个人都是看见罐子上的字打电话过来找莫呦呦买氧气。就好像扯着藤蔓拉出来一串瓜一样，致远的氧气从此再没有出现过囤积的现象。

　　致远的报表十分好看，空分机投入的钱不到三个月就收回来一大半。闵俊阳很惊讶，这个真是利润惊人，竟然比闵氏国际其他任何业务利润率都高。难怪薛渊梃死活不肯为人打工要自己开公司，因为谁都没有他清楚气体工业的利润。

　　闵俊阳拿着报表去跟闵东升一商量，决定说动薛渊梃在买入一个全新的更大功率的空分机，然后在工业区划出更大一片厂区来，调工厂部分员工过来学习这边的操作和管理。

　　闵东升自然是赞成，毕竟收益这么高的实业已经很少见了。

　　薛渊梃听闵俊阳说了这些之后，却沉默不语。他不愿意与人合伙的原因之一便是一旦效益可观，对方会很冒进；如果时运不济又难保对方心生退意。

　　莫呦呦知道薛渊梃的意思，忙对闵俊阳说：“喂喂喂，不是生产出多少就能卖多少，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顾客量。” 金牌销售养成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