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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发Twitter不代表认可

　　如果你想追求一位漂亮女人，先讨好她难看的姊妹。

　　——西班牙谚语

　　2011年4月3日 星期三

　　我并非硅谷第一位面试一家自己其实没兴趣加入的公司的人，但我的情况多少也算特殊。我要帮助队友赢取Twitter的芳心，促成这笔并购交易，这样我才能立即抽身而出，加入Facebook。

　　和Facebook一样，我们在Twitter也经历了一整天的面试考验。我的伙伴被工程师面试，我被产品经理面试。我从杰西卡那里拿到一张面试官名单，用来做了我们惯常的调查。

　　有趣的是，Twitter安排了先前被收购的创业者来面试我们这些新创业者。面试我的人里，有一半来自Twitter有史以来的第二笔，亦即最近一笔收购。DabbleDB是创建于加拿大的一家数据库公司，于2010年6月被Twitter收购。他们的创始人里有两位会面试我，我的队友们分别分到一位该公司的创始人，剩下的面试官全都是Twitter自己的工程师。

　　我们又一次穿过南方公园来到Twitter，再次领取印有自动消失墨水的胸牌。就像是审讯犯罪集团一般，我们即刻被拆散开来，被领到不同的房间。

　　我感觉到了压力，但那是间接的压力——我为我的队友而紧张。如果我表现得不好，受苦的是他们，不是我。当然了，现实一点来说，我肯定也不会安然度过，所以这场面试对我和对他们一样重要。在没有给我的队友找好下家的情况下，哪怕是在总是很混乱的科技圈，我也不可能抛弃AdGrok。就算在这片无状态机的热土上，抛弃队友那种程度的心狠手辣也太过分了。不，我必须帮他们跨过这条终点线。

　　这天面试的具体情形我已记不太清，只记得某个DabbleDB工程师说过的一句话。在巨大压力下回答完那些面试问题后，我问他：“那你最喜欢Twitter的是哪一点？”

　　这时候，我和他已经熟络了起来，于是他微微笑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这个嘛，你知道的，Facebook和Google这样的公司会把早餐、午餐、晚餐全都给你包了。但在Twitter这里，公司只包早餐和午餐。”

　　我心里为他感到一阵尴尬。所以这地方的最大卖点就是没人会工作到很晚？所以员工可以享受所谓工作与生活之间的平衡？我报以微笑，让这和谐的气氛继续下去。但他这句评价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定。我才不会为了一个6点以后就拒绝干活的公司放弃我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一次上升的机会。

　　几小时后，队友和我在AdGrok重新碰头。过去的几天里，我们一直在为Twitter这件事做准备，兴奋地设想着未来成功的Twitter广告产品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二位情绪相对高昂，似乎这次面试很让他们满意。

　　现在说这些像是给我自己找借口，但在这一刻我真的确信了让我去Facebook，让他们去Twitter是对AdGrok来说最好的结局。

　　不过这里有一个让人恼火的细节：我得向他们宣布有关Facebook的消息，我得告诉他们我不会跟随他们去Twitter。正如前面所说，我对他们撒了谎，我说Facebook把我们都拒绝了，包括他们也包括我。一开始撒这个谎是因为我的惶恐和软弱，但后来我仔细想过，真实情况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影响到他们面试Twitter的表现。如果他们去不了Twitter，那我也去不了Facebook了。为了大局着想，撒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是，真相总有揭晓的那一天，而这一天正越来越近。

　　2011年4月14日 星期四

　　杰西卡发来一封邮件，标题：“电话会议”；参会者：她和凯文·韦尔。

　　中了！

　　请记住：如果你们还在继续打电话，那交易就还在继续推进。电话代表接受，邮件表示拒绝。

　　我走出办公室，在汤森街上接了这个电话。

　　杰西卡用殷切的语气在电话接通的两秒之内就告诉了我需要知道的一切。Twitter这次是真的决定买下AdGrok了。她承诺24小时之内给出详细的条款清单。虽然他们以前也说过这话，但这次我选择相信他们。有一个迹象可以证明这一点：杰西卡后来又打给了我，问我关于股权结构的细节。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在考虑投资人和创业者该怎么分账了，被收购公司的股权结构对于交易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高级参数。

　　是时候和队友们摊牌了。从道义上来说，我也没有任何继续这种欺骗的理由了。

　　西班牙有一种独特的绘画风格，叫作desengaño。这个词的字面意思是“反诡计”，更好一点的翻译是“幻想破灭”，或者更啰唆一点叫“揭晓残酷的真相”。desengaño绘画的常见主题是人类日常种种劣迹被揭露的瞬间：一位年轻人撞见他的爱人与他最好的朋友偷情，一位商人撞见他的合伙人挪用公款，等等。这些画作将日常生活升华为艺术，以达到一定的教益目的。画中的主人公（被骗的人）常带有夸张的表情，一副被人背叛后情绪即将爆发的模样，似乎接下来马上就会发生对道德的纠偏行动，比如一场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的决斗，或者给骗子戴上镣铐，押着他们来一次充满耻辱的游街。

　　我祈求这天下午AdGrok办公室的场景千万不要激烈到引起这些西班牙画师的注意。

　　“嘿，我们得谈谈。”我向背对着我的队友们说道。他们回过头来，一脸疑惑的样子。想到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起起伏伏，他们可能觉得又有人要跟我们打官司了，或者我其实是变性人之类的。

　　“是这样的，还记得我跟你们说Facebook拒绝了我们吗？其实，他们并没有完全拒绝……”

　　我继续说着，逐步讲清现在的情形：我和Facebook谈到什么程度了，以及我为什么瞒了他们两个星期。

　　办公室一片死寂。之后他们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善解人意许多。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Facebook那边的情况比你告诉我们的要复杂。”阿吉里斯说道，出人意料地平静。

　　炸弹的引线已被拆除，或者至少已被引爆，我继续向他们解释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应该去Facebook，以及为什么我有各种理由相信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达成这笔联合交易，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也没底。

　　我的看法并没得到完全的认可。他们开始慌张起来，认为如果Twitter发现得不到包括我在内的AdGrok的全部，这笔交易肯定就危险了。当时的AdGrok集体慌乱并不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但那也足以令我们回想起以往更恐怖的时刻。

　　迭戈，快来画你的画吧！

　　他们试着劝说我留在Twitter这笔交易里，但这无济于事。我没有尝试反驳他们，以免发生争执，令局面变得不可收拾。我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们，我去Facebook已是既定事实，这并不是一个需要有集体共识的决定。他们放弃了劝说，面容沮丧地回到了他们铺满了代码的显示屏前。

　　在与Twitter正式开始谈判之前，我们再也没有讨论这件事。空气里一直有一股前途未卜的不安气息。和以往一样，我总是会找到办法把本来简单的局势复杂化，把相对安全的事情变得危险。 经济增长新动力（套装共12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