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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山脚下的佘家。

　　佘冽把背着的竹筐放下，满满的收获让佘婶子不由惊讶地瞪大眼。

　　她很清楚各种猎物的价值，今早儿子出门，不知为何就只带了几只野兔，以平常的价格，大概只能换少量粮食和日用品，可现在……？

　　“这是怎么了？今儿换到的东西这么多？”

　　佘冽接着从衣服里掏出云歌让他帮忙保管的银钱，把今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跟母亲说了。

　　听着云歌一系列略显出格的操作，佘婶子却惊为天人。

　　她原本只觉得杨家小女是个懂事贴心的，干起活来也勤快，没想到对方比她想象中的还会过日子！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平常连镇上都很少去，居然能毫不怯场地和酒楼老板谈生意，还谈成了！

　　佘婶子心底不由升起一丝隐忧。

　　这杨绮如此能干，自家儿子似乎有些配不上她啊？

　　虽然她瞧着对佘冽还挺有好感的样子，但也许是因为没见过什么世面呢？

　　万一她将来后悔……

　　思绪飘远了一会儿，佘婶子又问道：“绮丫头的银钱怎么放在你这儿？是不是刚才走得急忘记拿了？要不你赶紧给她送过去？”

　　“不用，她特意让我帮她保管的。”

　　佘冽将云歌告诉他的杨家的事儿也说了，佘婶子这才知道原来那小姑娘在家里的处境并不好。

　　平时看刘氏在外面挺护短的，没想到关起门来却如此磋磨媳妇和孙女，重男轻女到这种程度，难道她自己不是女人？

　　佘婶子不禁对云歌更是怜惜，打定主意要撮合她和自家小子，把她娶回佘家来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么想着，她挑眉看向儿子，“绮丫头让你帮着保管，你就这么应下了？冽子，这可不像你啊，平时你不总说不要在银钱上跟人有牵扯吗？”

　　佘冽垂眸避开了母亲探究的视线，“我只是暂时保管，以后都要还给她的。”

　　佘婶子微微勾唇，“打算留着给她作嫁妆呀？”

　　佘冽没回应，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佘婶子无奈叹气。

　　这孩子，还真让她操碎了心。之前没开窍就罢了，现在眼见着已经对人家有了好感，却还根块木头似的，推一下才知道动一下……

　　要不是她这位老母亲已经修炼出了从木头脸上看出他情绪的本事，恐怕都要误以为他对人家小姑娘无意了。

　　佘婶子的神色严肃起来，认真问道：“冽子，你跟娘说句实话，你对绮丫头是什么想法？”

　　“……”

　　佘冽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出声。

　　见他不老实，佘婶子故意冷哼一声，“得，不想说就不说便是，总归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娘替你操个什么心？等你老了孤苦无依的时候，娘也看不到那一天了，你过的是好是坏，娘在地底下也管不着！唉，就是可惜了绮丫头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子。”

　　说着，她便毫不留恋地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佘冽眼瞅着母亲真不打算管他了，心下大急，却又笨嘴拙舌地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明明身材高大，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走在前面的佘婶子嘴角微勾，听着身后踟蹰的步伐，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等看够了儿子的笑话，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转身白他一眼，“行了，少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还不去院子里把柴劈了？再去挑点水回来！”

　　见儿子离开的脚步依旧犹豫，佘婶子恨铁不成钢地狠拍了他几下，却把自己的手掌心拍得生疼。

　　她没好气地说道：“你的事儿娘记着呢，不会给你耽误了！还不赶紧去干活！”

　　话音刚落，佘冽便麻溜地跑了。

　　甚至还留下话说要趁着天亮顺便去一趟大山外围，看看之前弄好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上钩。

　　“啧，这孩子。”佘婶子轻声呢喃，“平常干活也没这么积极啊？唉，惦记着娶媳妇儿的人就是不一样。”

　　-

　　第二天一大早，佘婶子便找了媒人，带着聘礼上杨家提亲。

　　虽然她已经和赵氏有了默契，但心里仍旧不免忐忑。

　　杨家那位祖母是个什么性子，村里无人不知，佘婶子很是怀疑柔弱的赵氏能否说服自家彪悍的婆婆。

　　二人一进杨家门，云歌和哥哥姐姐便被赶回了房间，大人们则来到堂屋议事。

　　堂屋里的气氛却并不友善。

　　虽然赵氏和丈夫杨老二已经在前一晚提前和父母透露了这桩婚事，但当时就遭到了二老的强烈反对。还是在杨老二的坚持和大伯母郑氏的敲边鼓下，二老的态度才稍有缓和。

　　不过，在佘寡妇进门前，他们都还抱着对方或许会知难而退的希望，却不想人家一大早便上了门，从她端正的态度和聘礼数目来看，显然是认真来提亲的。

　　众人你来我往了近一个时辰，依然没有达成共识。

　　最后，佘寡妇不得已退让了一步，承诺会让儿子每年农忙时都来杨家帮忙干活，每每打到猎物也会拿出至少三分之一过来“孝敬”。

　　在签订了种种条约后，她终于勉强换得了老杨头的同意，长舒一口气带着媒人走了。

　　等外人离开后，刘氏难看的脸色便更不加掩饰了。

　　她根本不愿认同这么亲事。

　　小孙女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为人也勤快踏实，不知有多少人家想娶回家去，怎么能便宜了那个命里带衰的寡妇家？

　　然而老杨头应下了亲事，刘氏并不敢忤逆丈夫。

　　她只得当小孙女已经废了，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孙女身上。那个撮合杨枣和程小秀才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刘氏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不远处的房间里，杨枣闪身进入小妹房间。

　　“绮儿，你的事成了。”杨枣假笑着恭喜了一声，便立刻问道：“你答应我的事呢？”

　　云歌挑眉，“急什么。我的亲事定了，阿婆恐怕不痛快，现在一门心思都是要给你找个金龟婿呢。她八成已经有了和你相同的想法，你再让大伯母去撺掇一下不就成了？”

　　杨枣冷下脸，“你说得倒容易，可上回人家程家……他们根本不同意！”

　　“那是你们没把住他们的脉门。”云歌慢条斯理地说：“只要阿婆豁得出脸去，抓住程家重视名声的弱点，你想嫁进去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嫁进去之后可能不会受待见。”

　　杨枣并不在意嫁进去之后的事，她现在关心的只是如何嫁入程家。

　　她定睛看向自家小妹，眉头微蹙，“名声真有那么重要？他们如果死活不同意，咱们也拿人家没办法啊？”

　　云歌说：“对村里人或许不重要，但对考科举的学子来说，名声却是他们的命。若是学子品性有问题，连考试资格都能被剥夺。即便是将来当了官，他们也得爱惜自己的名声，除非势力大到能只手遮天。”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杨枣不由疑惑。

　　云歌笑笑，瞎扯道：“我前几天不是去镇上赶集来着？无意中在酒楼门口听到别人说的。那人穿着上好的丝绸，说不定是府城过来的呢。”

　　杨枣兴奋地站起身，“那他的话一定是真的！我这就去找大伯母！”

　　说着，她兴冲冲地推门走了。

　　云歌不由为自家母亲赵氏默哀，也不知这位便宜姐姐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亲娘是谁。

　　-

　　佘家和杨家结亲的事儿很快便传遍了全村，见两家的确在认真操办定亲事宜，全村不禁哗然。

　　多少年了，佘冽的亲事一直不顺，早已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大难，众人都以为他会打一辈子光棍。

　　谁知，人家忽然时来运转了。

　　杨家居然要把条件还不错的小女儿嫁给他？！

　　要知道，村里不少家里有同龄小子的人家，都在等着杨家小女及笄后上门提亲呢，结果半路杀出个佘咬金！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有人想起佘冽曾经从河里救起过云歌，便恶意揣测着，这俩人当时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接触，坏了人家小姑娘清白，杨家才不得已如此吧？

　　流言很快传播开来，且越传越是离谱。

　　不久后，便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云歌是被佘冽搞大了肚子，杨家才不得不让她匆忙下嫁。

　　这个谣言传进刘氏耳朵时，她当场就炸了。

　　她虽然重男轻女，不怎么在意两个孙女，却十分在意维护杨家的名声。更何况，她正算计着要把大孙女嫁进程家，据说他们读书人最重视这些虚名了，这当口怎么能被某些长舌妇给破坏了机会！

　　于是她立马冲出家门，战斗力爆表地一人舌战群妇，把村里那些好传闲话的妇人们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她并非只逞口舌之快，话里话外把杨家给描述成了知恩图报的有教养的人家，还口口声声说他们家宠孩子，只求夫家能真心对自家的孙女们好，才不会那么俗气地只追求一些外在条件。

　　众人：“……”真的吗？我们不信。 在虐文男主头上种草[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