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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两口归整完屋子，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

　　佘寡妇掌勺，儿子儿媳打下手，三人合力完成了一桌还算丰盛的菜肴。

　　这会儿的氛围就比早上时轻松多了，他们一边吃着菜，时不时还会闲聊两句。待佘寡妇放下筷子，佘冽总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将想要去府城做生意的事儿也同母亲说了。

　　佘寡妇沉默了许久。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是她把儿子给拉扯大的，但佘冽自小早慧，几乎没让她花多少心思，反倒是她从儿子这儿得到的力量更多些。尤其是从儿子年满十三就跟着邻村的人上山打猎后，年幼的他便成了这个家的支柱。

　　想要他要独自前往未知的远方，自己却无法同行，佘寡妇内心不免忐忑。

　　但她明白好男儿志在四方的道理，也知道即便是做母亲的也不能自私地帮助孩子前进的脚步，于是在犹豫片刻后，她终是点头同意了。

　　佘冽刚松了口气，就见母亲忽然站起身，朝着她房间走去。

　　“娘？”他连忙跟着站起身，眼神无措。

　　云歌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说：“娘应该没事，还是我过去看看吧。”

　　说着，她也起身朝外面走去。

　　不过，才刚走到半路，云歌便和回转的佘寡妇遇上了。佘寡妇手里抱着个掉了漆的木盒，神情自然，见儿媳出来迎她，还笑着挽上云歌的手，带着她一起回到厨房。

　　当着小两口的面，她打开了那个老旧的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微微泛黄的银票。

　　云歌大吃一鲸，“这……这是银票？哇，我还没见过这个呢。”

　　佘寡妇拿出那张面值十两的银票，轻柔地抚了抚它，犹如抚着爱人的脸庞。

　　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这是你爹当年在战场上阵亡的抚恤金。官府原本是给了些米粮和布匹，却被某些丧了良心的人中饱私囊，层层盘剥下来都成了陈米和破布。不过你爹运气好，跟的将军是个有情有义的，自掏腰包给家属补了银票。这张票子还是你爹的战友私底下偷偷塞给我的，没让那个佘家的人知道。”

　　佘冽觉得嗓子里有些堵，声音沙哑地问道：“那您现在拿出来是——？”

　　“这票子你带着去府城吧。”佘寡妇将银票塞进儿子手里，“娘虽没见识，但做生意得多点钱周转这道理还是懂的。”

　　佘冽连忙推拒，“娘，不用，我自己还有些积蓄。”

　　“哎呀，娘一番心意，你就拿着吧。”云歌嗔怪地拍了他一样，还使个了眼色，“都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指不定会遇上什么意外之事，多些钱就多条出路嘛。左右娘和我在家也没多少花费，就算有了万一，这不还有我的嫁妆银子呢？”

　　闻言，佘冽满脸的不赞同，“做丈夫的，怎么能让妻子花自己的嫁妆！”

　　云歌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故意用挑衅的语气说：“花不花的暂时还不确定，得看你能不能好好努力，让我没那个机会花了。”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佘冽笃定地强调。

　　“噫，这么不谦虚啊？你脸皮还挺厚。”云歌憋着笑调侃他。

　　佘寡妇见状，也起了“坏心”一同调侃自家木头儿子，“哼，不止脸皮厚，还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呢！怎么绮儿一劝你就言听计从了？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云歌这下憋不住了，噗嗤破功，“哈哈哈哈。”

　　佘冽被婆媳俩联手怼的面红耳赤，噌地站起身，扛起斧头劈柴去了。

　　-

　　到了回门这天，佘家三人又是一大早便起了。

　　佘寡妇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查看给儿媳准备好的回门礼。按照小河村的习俗，带上两只鸡鸭，再带点自家种的粮食瓜果就算不上失礼了。若是对新妇十分满意，有的人家还会带些镇上买的糕点小食。

　　而佘家这次准备的却格外丰盛，不仅备了以上这些，佘冽还为此特意去了趟山上，把之前设的陷阱里自投罗网的几只野鸡也加了进去。

　　“这……太多了吧？”云歌不禁皱眉。

　　倒不是她向着婆家，嫁了出去就不愿给娘家好处了，只是她清楚自家祖母是个什么德性。你若对她以礼相待，她却会对你得寸进尺。

　　“不多。”佘寡妇把大部分东西都塞进儿子手里，只让儿媳拎着一篮子青菜，“这是为着你的面子给的，也代表咱们佘家的体面，这时候可不能光想着节省。”

　　云歌见婆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打算解释，只乖巧应下。

　　天光大亮后，云歌和佘冽拎着大包小包朝村子里走去。

　　二人一路上遇到不少出门下地的村民，众人看见他俩拎着的回门礼后咋舌不已，纷纷感叹没想到佘家如此大方。有那种想着要卖女儿帮衬儿子的，更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顾什么闲言碎语了，瞧瞧和佘家结亲多划算啊。

　　小夫妻走进杨家时，一家人都等在堂屋里。

　　主座上的刘氏原本面色不善，在看到新婚夫妇手里拎着的东西后，表情凝固了一瞬，接着慢慢缓和下来。

　　老杨头比妻子更绷得住，脸上不露声色，只是摆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说道：“瞧着你们俩起色都不错，想必在佘家生活得也还习惯，阿翁就不多问了。中午留下来吃顿便饭吧，咱们先下地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使了个眼神让小儿子跟上。

　　佘冽这时却扬声说道：“我跟祖父和爹一起去吧。”

　　老杨头脚步一顿。

　　诚然，他的确是有想过让小孙女婿也来帮忙，最近刚到春耕季，大儿子还没来得及从邻镇赶回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而且定亲那会儿佘家也的确答应过会在农忙时过来搭把手。但今天毕竟是回门日，人家还送来了格外丰盛的回门礼，就这么让佘冽跟着下地……似乎有些不厚道？

　　然而，没等老杨头说出推拒的话，刘氏就抢先应了下来，“唉，冽小子就是实诚，咱们也不好回了他的心意不是？绮丫头，你带冽小子去后院那儿拿农具，就用你大伯惯用的那套。”

　　说着，她还生怕丈夫会为了面子跟她唱反调似的，甚至上手推搡了云歌几下。

　　佘冽微微皱眉，侧过身挡在云歌和刘氏之间。

　　刘氏也没在意，只当他是故意在岳家表现干活的积极性呢，嘴巴不由咧得老大。她是个疼爱儿子的，自家大儿子经常在农闲时外出打零工，辛苦得很，如果佘冽能帮他们家多做点活，到时候大儿子回来自然就能少做点，刘氏甚至巴不得佘冽把他岳父的活儿也给包了。

　　云歌原本有些不满，但见佘冽似乎是真心实意地想帮杨家干活，便也没说什么。

　　她带着耿直的丈夫来到后院，把农具递给他时凑上前低声说道：“你一会儿也别太实诚了，别一门心思的埋头苦干！你就看着我爹，他做多少，你稍微比他多做点就行了。不是我看轻你，这种地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你以前又没干过，并不是有一身蛮力就够的。”

　　佘冽唇角微勾，“我知道，会量力而行的，我又不傻。”

　　云歌翻了个白眼，“是啊，你不傻，可是你呆啊。”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人家都是琢磨怎么偷懒，偏你最爽快，上赶着要卖这一身力气！真怀疑你这个性格适不适合做生意，可别把自己卖了还倒给人家钱呢。”

　　佘冽一把将妻子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眼神温柔如水，“那就要麻烦娘子时时刻刻看着我了。”

　　往常的木头仿若突然开了窍，突然抛出一记直球的情话，云歌怔愣片刻，双颊飞上两片红霞。

　　佘冽喉结微动，想着这里是小妻子的娘家，还有不少长辈就在不远处的堂屋里，克制克制再克制，却终是输给了心中的蠢蠢欲动。他探身向前，垂下头飞快地在两片红唇上轻轻掠过。

　　“你干嘛！”云歌差点儿惊呼出声，好在及时收住了嗓门，恼怒地爆锤了丈夫两下，“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成亲三日，佘冽脸皮比从前厚了不少，随口道：“看到便看到，咱们是正经夫妻，又不是偷人的老汉和寡妇。”

　　“噗，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呀。”云歌好笑地拧了下他的胳膊，挣脱出他的怀抱后，快步朝着屋里走去。

　　可不能再跟这家伙独处了。

　　光棍多年骤然脱单的男人实在太不经撩，体力也惊人。

　　佘冽心情极好地跟上小妻子的脚步，脑内着晚上回家要做的这样那样的事儿，觉得自己仿佛能一口气犁出十亩地来。

　　然而，二人却都没发现，后院西边隐秘的墙角处，一片青色的衣摆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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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人小剧场】

　　云·寡妇·歌：死鬼！不能在这里！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佘·老汉·冽：哼，我还不知道你？被看到了你这老娘们不是更兴奋吗？

　　云·寡妇·歌：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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