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走春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池刑站在门口,“是你要买地?”
他问的是中间的夔词息。
秦罗敷曾说过不要再和她说话,
池刑对那天发生的事记忆犹新,见到她的脸就会想起当时的场景,态度冷凝,气氛低沉。
夔词息忽略不见般,
既然池刑问了,他便答复一下,“对,你家大人不在,那就下次再谈。”
池刑当然愿意他们离开,
他连看秦罗敷一眼,心气就会翻腾,
但是夔词息的话让他更加不喜欢。
池刑:“要买就买,不买就不买。”
空气一静,连江汉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有些后悔没打听清楚这家家里人是这个德行。
夔词息抬了抬下巴。
“你说的对。”
他看了眼池刑背后的房子,
在二楼的阳台躲着一个人影,
池梦叶偷偷的看了他们不知多久。
话音一转。
夔词息:“但不是向你买,谈也不是和你谈。”
池刑做不了主。
夔词息就是来做主的。
这句话夔词息没说出口,
但双方都在默然冷凝的气氛中明白了这个意思。
池刑怒极反笑,“是吗,那就不请你们进来坐了。”
他关上门。
夔词息搭着秦罗敷的肩转身走,
江汉跟上,回头时脸上还透着茫然歉意和几丝不悦,“阿息,阿息,这人是谁啊,我明明跟他家大人约好了。”
夔词息声音轻松闲散,“没事,别多想,再看看别的。”
江汉也幸好自己多找了几个地方,当然这里是他觉得最合适的。
不过既然跟哥们有龌龊,
那就算不上是最了。
秦罗敷忽然说了声抱歉,
江汉还挺迷惑的,
秦罗敷告诉他,“我跟池刑是同学,跟他和他妹妹关系不好。”
江汉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安慰说:“这有什么,一块地,夏市这么大,好的地方多的是。”
风大了些,就要吹乱秦罗敷的头发,
夔词息摘下帽子戴在她头上,
在秦罗敷惊讶的仰头看自己时懒懒一笑,“道什么歉,买的就是开心。”
江汉赞同的点头,“对,那又不是吃的穿的,那么多钱,给也要给顺眼的人。”
糖水店。午睡刚醒,
睡的眼肿脸肿的苏苑敷着冰袋,
吸着热奶,和他们吐槽,“怎么找到池家那边去了,他们家不是有钱吗,卖什么地啊。”
郑王孙拿着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照到江汉脸上,严肃的说:“哥们,火气有点旺啊。”
嘴角边冒了个痘的江汉难以理解,“不知道啊,吃的挺清淡啊,晚上还洗脸敷面膜了啊。”
苏苑:“…………”
秦罗敷和夔词息神情不变,似乎已经习惯了。
郑王孙约苏苑出来吃饭,
两人没地方去了正好问秦罗敷在哪,
这才到糖水店里见面。
郑王孙:“你们说池刑啊,问我啊,我姑跟他家有生意上的合作,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啊。”
他一脸得意。
苏苑:“那你说?”
郑王孙:“我估计他们家缺钱了。”
“???”
“不是说他们家有钱吗。”
郑王孙:“有钱也不够啊,市里最新开发的楼盘,是池家跟外面的投资商一起开发的,搞房地产不得费钱啊,你问我怎么知道,我姑接的工程呗!一家人吃饭,饭桌上我听来的。”
夔词息毫不意外,他早就料到池家应该是缺钱的。
但是不知道缺成这样。
一亩多地在夏市也卖不了多少钱,
几百万投到房地产里也是九牛一毛。
知道夔词息看地的事,
郑王孙说:“你看好了?选哪儿的。”
夔词息:“还没。”
江汉:“就看了你们说的池刑那一家,还要看别的地方去,你们就找来了。”
夏市本地的,像他们这样的,
谁家没有老房子,地是归国家的,
可房子都是大宅,虽然旧了点可以翻新重建嘛。
突然要重新修房,郑王孙脱口而出,“你们是挑地修婚房啊?”
秦罗敷:“…………”
夔词息笑而不语。
最终那天夔词息还是找到了几个地方。
除了池家。
江汉打听去看过的另外一块地,
还有郑王孙通过他姑了解到的地点。
心里有了打算的夔词息和秦罗敷就回家了。
晚上他到秦家吃饭,
夜里十点的飞机,秦乔奇和刘伊嫚就要飞走了。
本来他们也是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的,
该见的人已经见了,
叙旧的也叙了,还有忙不完的工作,早点回去堆积的工作就会少一些。
秦罗敷的画板也拿到了。
很大,抬都需要两个人抬进来。
她有些为难到时候怎么带去省城,
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画完的,
周一周五上课,除非做完作业她才能画几笔。
唯一充裕的时间是在周末,
上完美术课琴课以后,可以预见之后每天每时每刻都被安排的满满的。
“明天就要走啊,这么快,学校老师同学好不好啊。”
假期前一天晚上,
老爷子和老太太到秦罗敷的房里说话。
老爷子站在门口,把她刚回来的时候,
问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
人老了,以前高大的身影变的削痩萎缩,
表情看不太出来舍不得,但是气氛和感觉却可可怜怜的。
老太太已经缩到秦罗敷床上,
她意思今晚要跟她睡。
老爷子当然是不许的,
老太太发出单音以示愤怒,“怕,她怕。”
老爷子:“她那么大人,怕什么。怕你啊。”
老太太气的从床上推他。
老爷子:“你别推我哦,都是老骨头的。”
一推在地,看谁完了。
秦罗敷很珍惜的看着这一幕,
她生下来爸妈就很忙,要喝奶了就被她爷或者奶送去给她妈。
喝完就回来,
什么第一次吃饭、喝水,
认字、读书连叫出来的音都是两个老人教的。
他们就是她的人生第一摇篮。
“爷,有空过去看看我。”
“在家里待烦了,带奶一起来。”
“就待几天,好吗?”
为了上学,秦罗敷唯有假期才能回来,
实在是每一年,都会缺失和老人一起度过的时间。
老人念旧,
她只好抱着一点私心祈求,
爷奶能出夏市,去省城看看她。
因为年纪大了,
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
人命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命运如此。
老爷子因为这个,实际上是有点抗拒出生他养他的夏市的。
哪怕以前为了生存出过市,
可人一老,就想归根于生养的土地。
轻易不想动弹。
然而哪有不散的宴席,为了孙宝,老爷子答应了,“把阿姨带上,外面的饭,我和你奶都吃不惯。”
秦罗敷点头,鼻子有点酸,
忍住了,亲自送她爷和奶回房睡觉去。
送回老人的秦罗敷在客厅站了一会,
心情平复了才进房,
她拿起手机,这一片刻非常的想倾诉出去。
把家里转了一通,
给爷奶打扫香坛,又上了一次香的夔词息在手机响了几次才悠悠的过去接。
他以为是约歌的那位哥们。
点开消息一看,
慢悠悠的神色微微顿住,
笑的有些淡漠的眉眼就在翻阅消息时,
一点一点软化了。
秦罗敷:明天晚上要回去了。
秦罗敷:爷、奶在我房里把我回来时候问的话又讲了一遍,问我在学校好不好。
秦罗敷:我舍不得爷、奶。
秦罗敷:跟爷说了,要他们去省城看看我。
秦罗敷:爷老了以后就没出过市了,他舍不得,却答应我了。
为了想多看看爷、奶,
想跟他们多待在一起,就让老人们拖着年迈的身躯到陌生的省城去。
人生地不熟的。
她太自私了。
秦罗敷缩在被子里,
握着手机,忐忑的等待那头回复。
无法言说的,
或许是因为即将别离,
想要获得一些慰藉,而秦罗敷第一次联系的,
竟然是除了父母以外的人。
她只想到夔词息。
一通电话来的措手不及,
秦罗敷瞬间拿着手机离脸许远,
她有点吓到了。
不知道该不该接,
她又不知道为什么夔词息回给她打电话,
刚开始只是想等他的消息回复而已。
而现在来电还在继续,
为了不影响到爷奶,秦罗敷下意识在铃声响起时静了音。
她还是接了,
脸皮发热,有些不安的“喂”了一声。
那头很安静,
仿佛预料到她会接的很慢,
气氛有一种沉默的包容、安然在里面。
片刻之后,
似乎知道秦罗敷轻薄的脸皮不那么害羞之后,
他才开口。
低沉柔和的,“还难过吗?”
她诚实的回答,“还有点点……”
他倒是没问什么事,
秦罗敷的消息已经说明一切。
奇异的是,经过这么一出,
秦罗敷因分别的酸涩难受感,渐渐的流走。
只剩点点些微的感觉,
还有在面对电话里夔词息的紧张与不自然。
夔词息不经意的问:“上次去省城,谁陪你的。”
秦罗敷疑惑的回应,“是妈妈。”
好乖。
夔词息多了一丝笑,
可惜秦罗敷看不到男生那很少直白流露出的柔情。
他总是用漫不经心来代替,
隐忍、莫测,让人看不透的。
夔词息:“那这次我陪你。”
呼吸一窒间。
夔词息缓缓道:“爷、奶老待在夏市偶尔出去玩一趟是对的,换个地方换个心情,等他们来,我和你一起照顾好他们。要是想出去转转,周一到周五请人照看,周末我们陪他们出门。”
夔词息:“别怕,嗯?”
他那声嗯温柔又宠溺,
秦罗敷从他的话里感受到融融暖意,
她忘了说话,
也忘了那一刻夔词息不过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
藏在他表象下的,
是充满魄力、责任、强大且温柔的人格。
她没有说话,
夔词息等的也很耐心。
或许说,他似乎已经察觉到她现在难以言说的心境。
他很温柔的在等,
窗外的夜色变蓝,月亮小小弯弯的悬在天际。
这时终于等来一道柔柔的、轻轻地“嗯”。
甜、乖的让人心尖肿/胀。
夔词息靠着窗,微微闭着眼就能想到秦罗敷的脸庞,
他嘴上噙着微笑,很想在这时候把头靠在她脖颈处,环抱一下。 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