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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词息订的机票是明天晚上七点,
两人还有一晚和一整个白日的空闲时间。
客厅里夔词息按着琴键,戴着耳机,
秦罗敷从房里出来倒水喝,
看到的就是他穿了一身睡衣弹琴的画面。
果然他晚上打算睡客厅。
秦罗敷一出来,夔词息就发现了,
但是他没停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指甲修剪的很干净,
很白、手指很长。
秦罗敷也学琴,
听得出来旋律的好坏。
夔词息拔下耳机,张嘴喊她一声,“喂。”
捧着水杯的秦罗敷身躯轻轻一震,
有种偷看被发现的心虚。
夔词息坐在地上背靠沙发,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朝她勾了勾手指,低柔的清澈嗓音唤道:“过来罗敷。”
激起秦罗敷一身酥麻。
那感觉还没退去,都是因为夔词息喊了她的名字。
秦罗敷:“我装点热茶,你……等下。”
她走向厨房,背后的目光如影随形。
秦罗敷翻柜,取出一个茶包,手一顿,又拿出来一包。
水壶在烧水,客厅夔词息的琴声又响起。
秦罗敷听见了他在哼,
哼着节奏,单手弹琴,一只腿半屈着膝盖,一只靠着地面。
水壶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惊醒了秦罗敷出窍片刻的神魂。
“给我泡的?”
“嗯。”
夔词息意外的接过茶杯,
目光随着秦罗敷走动,眉头上扬,
她坐的离他有些远。
两张沙发的距离,
夔词息略微不满的眯眼,“到我身边来。”
秦罗敷愣住,对上夔词息的视线,刚坐下一秒的屁股缓缓抬起来。
红茶的热气飘到她脸上,
微微迷住了她的视线,夔词息看到她仅仅是站起身,
好看的秀眉轻蹙,“做什么……?”
夔词息把腿放下去,直起身拿起谱子,
眼里有光,带着别有深意的语气,忽然软下嗓音,“帮个忙啊。”
又是帮个忙。
夔词息的谱子,多了一段女声部的和音旋律。
“当我的和音妹,帮我唱。”
俊挺的鼻梁上,
男生的目光犹如藏了两道焰火。
秦罗敷呼吸有点堵,
一时不知道是茶太热,还是心太烫了。
她坐了过去,
夔词息早已经准备好,
拿过一旁自己的外套垫在地板上。
“地上凉。”
秦罗敷低头看眼他的外套,
脱了拖鞋两手撑着沙发慢慢坐上去。
夔词息的写词作曲能力都很强,
秦罗敷第一次看他的谱子,眼神自然诧异。
夔词息正摸着嘴皮思索,
眼神无意识和秦罗敷对上,霎时嘴唇微翘,轻佻一笑。
秦罗敷挪开双眼,脸对着谱子,
仿佛这样就能把脑海中刚才那一幕抹去了。
像夔词息一样能做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也是屈指可数。
他瞥眼曲子,“你喜欢吗。”
秦罗敷知道他问的是曲子,
依然不可避免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秦罗敷没有说话,
夔词息便用膝盖碰了碰她。
男生的睡衣的领口大开,
秦罗敷匆匆一瞥滑过他凸起的喉结,
有一丝丝的慌张,答非所问的避开了这个问题。
“……怎么唱?”
夔词息凑近了点,整个身影遮住她,
看起来像把秦罗敷罩在怀里,
他用笔画了一圈,“这是你的部分,先跟旋律练一下。”
秦罗敷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乐谱上,然后跟着曲子轻轻拍打节奏,
因为学过乐理,掌握这些倒也容易。
她像夔词息之前一样,
无意识的轻轻哼出声,
睫毛细长浓密,上薄下厚的微红唇瓣开合。
她很好看,
柔柔的鼻音游刃有余的哼到人心里,
夔词息眼里如同有花火闪过。
省城晚上的飞机六点三十五登机,
白日里休息好的秦罗敷和夔词息提前去候机。
夔词息还是背着那把电子琴,
他人高看起来瘦,实际上也是个高大的男生,
手臂结实,有力气的很。
秦罗敷就只背了个包,
行李都被夔词息拿去了,还有来送他们的司机。
在进机场时在门口,一对情侣里的女生上上下下观察她和夔词息,
最后反手捶了自己身边的人一小拳,
伴随着嫉妒,“你看看人家男朋友。”
夔词息在看手机,
他或许听到了,却无动于衷的没有在意,
只站在秦罗敷身后,替她把背后乱了头发用手指轻柔梳拢、拨正。
秦罗敷默许了这样的举动。
她会在夔词息看办理登机牌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角,
带着他往空旷的地方走。
当晚的飞机在一个小时后到达夏市。
八点十二分,夔词息跟秦罗敷取出行李,
夔家的人来接的。
夔词息在副驾驶和人寒暄,
秦罗敷打过招呼以后,就给刘伊嫚去了消息,
说自己和夔词息到了夏市,正在回家的路上。
再听到前面两人的对话,已经提到了她身上。
“……一定要回来摆喜酒,市里人多,热闹,妹妹你自己挑的啦,是吧?”
夔词息往右侧车前镜里看,不轻不慢的应声,“没那么早,叔,我们都在读书。”
“叔是老粗,读不到书,还好老婆取的早,叔知道读书是好事,偏偏下面有样学样,兔崽子差点当了爹。阿息啊,你看哪里有差事,给他介绍一下。找了老婆就得养家,不养家哪算是男人。”
夔词息答应,“那我回去看看。”
男人很高兴,开始倒出近来有很多外地人来投资的事。
夔词息听着偶尔问几句。
秦罗敷头一次见他应对起成年男人的样子,
游刃有余的,不像十六岁的男生,
什么投资生意,谈起这些胸有成竹般。
两人的目光在右侧车镜里相遇,
秦罗敷没动,他也没动。
夔词息的手指在腿上弹动,
气氛像被人蒙上一层薄纱,那一刻他想做点什么。
直到送秦罗敷先回她家。
秦家是三层的老房子,夔词息把行李提到秦罗敷的房门口才走。
楼下院子里,
还没睡的两位老人正和孙女说话,
夔词息喊了人。
“爷,奶。”
夔词息看眼秦罗敷,说:“我走了,明天过来接你们。”
老太太拉住他,
往他手里塞了两块烤软了的糍粑,
裹着红糖,“吃、吃。”
夔词息哭笑不得,“奶不是少吃这些,粘牙吗?”
他接了,还是热的,冒着糖香。
秦罗敷也无奈了,“最近刚换了一副假牙,不让她吃就会假哭。”
她和夔词息是吃了晚饭才坐飞机走的。
飞机上还有飞机餐,两人都只要了杯饮料。
秦罗敷看着他拿着两块油纸包的红糖糍粑,
知道其实他没那么喜欢甜的。
秦罗敷小声说:“你要是不想吃回家就丢掉吧,奶不能吃带糖的东西了。”
夔词息:“谁说我不吃。”
他盯着秦罗敷,开玩笑的道:“奶给我的我不吃,下次还要不要来了。”
换了一口新假牙的老太太双手抬起,
作扫地出门的样子,笑眯眯地,“赶出去,赶出去。”
秦罗敷:“……”
夔词息要走了,秦罗敷把包里自己一直带着的保温杯让他带着。
“里面是热水。”
喝点水,就算他吃了也不会咽着。
夔词息看过秦罗敷用它喝水,瓶盖那头。
秋天来了之后她都习惯了和热的,
夔词息收了。
走的时候被一声咳嗽的叫住,
秦罗敷的爷爷从屋里出来,塞了个红包给他,
老头子眼神挑剔,“明天带早餐过来。”
夔词息刚到秦家来,两家第一次见面时,
私底下老爷子就和秦罗敷说悄悄话。
见到夔词息之后,观察完之后砸吧了下嘴,哼了声,“勉勉强强。”
夔词息耳力好,哪怕声音小也听到了。
当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朝老爷子和尴尬的秦罗敷看了一眼。
夔词息接了红包,这次还是一样,
笑的略微轻狂,一看就是故意的,“谢了爷,还给小费。”
老爷子瞪着眼睛吹着胡子赶他走,“小兔崽子。”
夔词息抓着秦罗敷的女式保温杯,
一手两个油纸包的红糖糍粑,
把红包咬在嘴里,回头朝秦罗敷轻佻的动眉,眼神表达了一下。
他走了。
汽车的声音消失,秦罗敷按着急促了一秒的胸膛,
关上院门。
老爷子还在气呼呼的,“坏的,是个坏的。”
然后一边拉住了老太太的手,
不让她再碰那一小竹篮放的油纸糍粑,看上去操碎了心。
秦罗敷递上纸巾。
老爷子给老太太擦手,语气好了很多,“吃不得了,一天半块,今天的吃完了。”
老太太有轻微的脑痴呆,
抓住秦罗敷眼神软巴巴的求助。
“奶奶,听爷爷的,吃多了你血糖会升高的。”
老太太把孙女的手轻轻丢了出去。
摸摸新换的假牙,没意思。
秦罗敷被她耍脾气的样子弄笑了,
老爷子替她教育她奶,“小宝刚回来,你还摔她手,不听话。”
接着和秦罗敷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去,我跟你奶这时候还睡不着,在外面坐会,你帮我把桌子上的大砖块拿过来,我给她放她爱看的。”
老爷子所谓的大砖块,是刘伊嫚买回来的水果平板。
秦罗敷拿过来,看他熟练的解锁,
找到看电视的视频软件,放心不少。
秦家在夏市的老宅是栋三层楼的老房子,
楼下有很大的院子,种满了红枫叶,秋季这时候已经红了。
秦罗敷从小在这里长大,
秦乔奇和刘伊嫚在外面做生意,
她就由爷爷奶奶带大,奶奶是知识分子,
当地高中学校的老师,教秦罗敷绰绰有余。
前年刚得了轻微的痴呆,
秦罗敷去了省城上学,老人们想留在夏市,
刘伊嫚就找了保姆照顾他们一日三餐,亲戚也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秦罗敷的房间在二楼角落,很大的一间,
里面有浴室卫生间,
窗户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和其他人家亮起的灯。
这一片的自建房都挨很近,
秦家斜对面的一家就是,都是共墙比邻。
窗户没有铁丝网也没有防盗窗,
稍微高点或是差不多的楼层都能相互看得到对面的室内。
秦罗敷看了眼外面,把牙刷放好,
擦了擦脸进屋睡觉去。
白色的窗帘遮盖了天上的朦胧月色,
灯一灭,万物皆静。
这一觉睡到夔词息来,她才发现手机忘记充电了,没有响。
外面已经天亮了,秦罗敷洗漱好换了衣服下楼。
夔词息正蹲在电视前修东西。
桌上放着他带来的砂锅粥,她爷正努力让她奶喝两口。
秦罗敷走到他身后,
夔词息头也没回的说:“机顶盒坏了,要换一个。”
一股淡淡的香,
有点像栀子花的味道,
夔词息手指顿了下,感觉到身旁蹲了个人。
秦罗敷看着他被刘海遮挡的眼睛,不方便看机盒的情况。
手比心里想的要迅速,轻轻拂开他的刘海,
被夔词息漆黑的眼眸锁住,她手上都有余香。
“你吃了吗。”
手指轻颤一下,很快被人握住。
夔词息把她手拿下来,没松开的扔掉手钳。
胆大妄为的动了动唇,告状,“没吃,你爷不让我吃。”
秦罗敷发现了他眼中的戏弄,
就知道他故意这么说的。
“爷才不是那种人。”秦罗敷把手挣脱,站起来。
夔词息跟着起身,他长得高腿长,
一步就是女生的两步,很快就跟上,贴着秦罗敷的后背。
这次更是翻旧账了。
“骗人。爷还说我勉勉强强。”
手指戳她。
秦罗敷突然就哑巴了,夔词息低头能看到她面皮上的薄红。
目光更深了。
一锅粥吃的干净,
老爷子没再看夔词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牵着老太太的手上车,等看清司机,眼珠又瞪出来了,“你开车?”
夔词息开了辆旧车,
好笑的回应,“爷,夏市的男人谁不是年纪轻轻就会开车,不会开车会被笑的。”
那是实话,开车、骑摩的年轻人多的是。
家里有钱的早早去驾校学了,可惜政策不到法定年龄,
发不了本子。
今天本来也是要让一个叔伯送的,
对方临时有事,夔词息就借了辆二手车,
男生在开车上天生就会一般,上手很快。
夔词息对神情担忧的秦罗敷说:“放心,就开一段路,地方不远。”
老爷子把老太太送到后座,
自己去了副驾驶,用老司机看兔崽子的眼神,“有种。”
秦罗敷上来,在夔词息嘴角上扬的时候,对老爷子说:“爷爷你帮忙看着他。”
车开的是稳的。
地方很快就到了,老爷子顾不得评价,
看到熟人,马上就下车带老太太出来。
门口已经来了许多人了,
夔词息把车停在了一个地方,周围都是豪车,
这辆二手车显得有些落魄。
“这么多人?”他挑眉,都不怎么认识。
秦罗敷看向爷奶和人说话的地方,
拉住夔词息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包好的信封,“跟着我。”
夔词息脸上兴味一闪而过,
紧跟在秦罗敷屁股后头,像看什么都新奇的人。
秦家的爷奶都先进去了。
上了礼,写好名字的两人各得了一瓶水一包烟。
不知不觉换夔词息拉着秦罗敷的手,
往里面去。
芭蕉树盎然生长在围墙中,里面都是一桌一桌围着来吃酒的人,隔壁就是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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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虚构,未满十八岁不能驾驶机动车。 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