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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园小别墅前,禹然肩上枕着熟睡的时厚,侧些脑袋,视线紧紧黏着那人的脸颊,指腹摩挲着掌心的手。
小耐和小练的小短腿踩着嫩绿小草,手拿白色捕虫网追赶蝴蝶。小耐将蝴蝶围堵,小练小手一挥,捕虫网盖了过去……却无所获,蝴蝶从破了的小洞腾空翻飞,得意地笑。
额头渗出细汗的小耐气不打一处来,扔了怀中的漂流瓶,对着小练发脾气,“都怪你眼睛歪,让那些黑色怪物吃了一个洞。”
“你不讲理!”小练最近有些烦心事,都忘了自己本是高冷人设,现在又被冤枉,第一次吼了小耐。而小耐口中的黑色怪物枝桠还是在原野外围跃跃欲试,确实是它们趁其不备扯烂捕虫网。
小耐被吼声吓得瞪大眼睛,觉得憋屈,左眼有泪水涌动。
小练发觉自己语气过重了,忙安抚逐渐异常的小耐,“难道黑色怪物有我可爱吗?”这已经是他难得的妥协。可仍旧晚了一步,小耐已经转换松绿横杆黑色制服,左眼盛放的冰绿色五瓣花散发出寒意,是上将忠诚的国民。
小耐俨然黑暗世界的恶童,为惩戒而来,“少校,您不该越俎代庖。”
“小耐,禹然哥哥没有越矩。”小练跑到她身边,即使这时的小耐一概一视同仁。她没有情感,只知道制度是铁律,谁也不能触碰。
小耐没有再废话,指尖滑动,全息屏幕上出现灯火璀璨的破格街,狂舞的人群中有一个在寻找着什么的少年。
“禹然哥哥,你怎么会……”小练看着仍旧只专注时厚的人。
“少校,上将最新命令,您被禁止插手丁少校的计划。”
“惩罚。”禹然淡淡一句。
“根据榅冥国第四十八项条例,插手同级人员执行任务者,处以打回原形一个星期。”
禹然嘴角微微勾起,是嘲弄。
倒是小练被吓得不轻,帮禹然打圆场,“小耐,禹然哥哥昨晚只是去散步。”
“少校,您应该知道,如果您被那个世界的少年见到真容会带来什么后果。”小耐继续秉公职守。
小练知道榅冥国的条例,也知道在某些特例下情大于理,笃定道:“时厚哥哥不会揭发禹然哥哥。”
“那可不是你的时少校。居心叵测是那个世界的拿手好牌,不打个庆幸不会收手。他们自私自利,容不下异界一粒尘。他们没有高度发达的文明,但他们野心勃勃,不停打扰星辰,吵着我们睡觉。”小耐不停吐出话珠,“不要天真地以为他们有真心。”
“没有真心的话,你又为什么愿意做无用功?”小练反问她,语气不好。
因为言行不一,小耐回答不上来,乖乖思索着……
小练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收住锋芒。他在没有真心的时厚面前,在即使知道是无用功也仍在苦苦追寻的禹然面前说出这话,无疑是在挖苦。
“禹然哥哥,对不起。”小声致歉。
禹然面无表情,抱起时厚走进别墅。
小耐因思考负荷太大而虚脱回幼童,低声咕哝:“小练,我又让禹然哥哥生气了吗?”她并不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练牵着她的手走向刚才被遗弃的漂流瓶,“没有。禹然哥哥只是想时厚哥哥了。”
“哦。”小耐信以为真。
冥堡里。
“你是不是要换队了?”丁涅知道刘接性格。
“丁少校,我不站队,这我已经强调过。”刘接仍身着松绿横杠黑色制服,制服上的雨滴还在。
丁涅看着那雨滴,“你在惩罚自己吗?”黎明已经过去很久,而且他们完全可以不沾雨珠。
“我并不赞成上将的做法。”刘接耿直,他昨晚也去了破格街,站在高高的巷墙上俯视那荒诞不经。
“所以?”
“如果我知道有人因此失去生命,即使是站到你们的对立面也在所不惜。”刘接后退一步,“丁少校,再见。”他单方面划清界限。
背影在远去,丁涅低声自嘲,“坐享其成是最愚蠢的痴心妄想。”只有去探索才能够知道有没有路。
“所以,我得当您的监察官吗?丁少校。”妖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丁涅眉头短暂蹙了一下,尔后笑开,“不会。你只需要偶尔再燃烧一下自己就好。”
转身,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身穿酒红色连衣裙,精致的脸蛋,冷艳似一朵带刺的初秋月季。不过若思绪暂歇专注一人,就会变成普普通通的花痴少女。
“昨晚你的演技很有看点。”丁涅评价道。
“也是您给了我这个机会。”少女说着客套话,语气却鄙夷。
丁锡走进来,“丁少校,请问我的出发时间是?”刘接出门就表明自己要撂摊子,没人带去苓中,只好直接面见决策者。
本背对着她的少女转过身,丁锡的柔情绅士脸变了,不确定地问:“吴怜?”
“你好啊。”少女似乎对他感兴趣,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弯,“你喜欢她?可我不是她。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我当成别人。”看到新奇事物的好奇与兴奋。
丁锡眨巴着眼。
少女还是自报姓名:“我叫吴燚。”
吴燚朝丁涅,“他还有记忆?”
丁涅也不顾丁锡脸色茫然,直言:“因为可以对号入座。他只能记住固定的人。”
“你们还是那么喜欢操控人啊。”嘲讽。
丁涅不以为意,甚至有了与她杠的兴趣,“都怪命运。”
“什么都丢给命运,这就是这里为什么叫榅冥国的原因吗?榅冥,韩文‘命运’的空耳音,没理解错吧。”尽是讥讽。
“‘文明’的发音也很像。”被晾在一旁的丁锡不分场合地开口。
吴燚笑得越发妩媚,“当过不倒翁的,世界观都这么上档次?”
丁涅注意起丁锡,交代正事,“明早七点五十,准时到苓中报到。”
还是没给出想要的答案,丁锡追问:“谁送去?”
吴燚笑说:“只要你不当懒虫就会到那。”
丁锡收到后莫名其妙退下,把门合上那一瞬,他听到吴燚随意一声,“他不好奇他的脸?”
丁涅反问她:“你不好奇你的脸?”
门彻底合上,丁锡走过长长的廊道,廊道尽头有一面复古的镜子。驻足镜子前,照出的是丁涅。
邹逛站在冥堡大门前,整张脸冷峻。迎面走来的刘接面色依旧,完全不顾对面那人的情绪。
“为什么不阻止?”刘接擦过他的时候,邹逛问得克制。
刘接没直接回答他,而是把人带到白屋里。
“不关我的事。”说得平静。
邹逛眼里的寒意结成冰,刺向他,“原来你所口口声声说救时少校也需要用那种肮脏的手段。”
“既然你也知道手段肮脏,那为什么没有先阻止?你现在是在为差点没能拉回少校而向我发脾气吗?”
心思被戳中,邹逛理亏,低落地说:“你分明知道我和少校被屏蔽在你们的计划之外。”
丁涅的计划他们无法捕捉,只能把赌注都压在某些关联上,所以昨晚禹然擅自露面去了破格街,走进人群。小耐和小练通知得及时,他穿梭在人潮喧哗中,在最后关头拉回禹然。
邹逛没有再逼视他,自嘲一笑,“对不起。你说得对,是我入戏太深。”深到以为你可以读懂我,可以成为我的情绪宣泄口,终究,单方面入戏还是不可取。
刘接的冷早就去了大半,心里闪现不知名的情感,比上次嘴唇被突袭还深的情丝。
“我和你一起去。”邹逛停下脚步,惊讶。
刘接擦过他朝前走,“罗援不是跟少校说要命不要财吗?”
他说要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他们都是默契十足地完成任务,从没有谁向谁邀约。而现在,他说出了“一起”这个弥足珍贵的词,这样是不是代表以后他可以再走近他一点?
想到这,邹逛顿时春光灿烂,刚才的阴郁像是个玩笑,追上人后笑得欠揍:“你也入戏了对不对?我就说嘛,我这么帅气……”
刘接耸一下肩左跨步,甩开邹逛轻搭的手,愠怒:“你再动手动脚我卸了你。”
“我居然是唯一一个让你生气的人,我们的感情又进步了。”
邹逛刚自叹完,刘接就忍无可忍地朝他出手,但竟然留了力。
刘接察觉自己莫名的收力而不知所措的间隙,邹逛束缚住他的手置于身后。从背后将他半搂在怀里,凑到他的耳侧柔声断定,“你入戏了。”
刘接只觉温热气息轻吐到的耳廓升起了热意。
刘接没肯定也没否定,邹逛还是满意地松开了他,“你走出戏,真正看着我,才是我想要的。”看刘接还是恍惚,邹逛自顾自地提高音量,像个幼稚的孩子宣布,“我会继续努力的!”
下一秒,邹逛自认看到了世上最幸福的笑容。刘接笑了。
两人合作,效率很高。在林市医院治疗的罗援接到教育部的电话,满兮教育的运行资格被取消。
从此,破格街没有满兮,只有满分需要达到。
时格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顶着一头乱发走下楼梯。
“时格。”一楼的禹破已经换了昨天的衣服,仰着头谨慎且期待地叫他,脸苍白似纸。
“小格子,不要小气鬼。禹破都先来等你一早上了,快和好。”时妈站在柜台前算账,不知实情但还是帮禹破说话,向来如此。
“妈,他是谁?”时格停在阶梯上,往下俯视,困惑不已。
禹破来不及确认,泪就已经夺眶而出。
时妈没料到时格来这一出,笑骂:“还能是谁?无条件陪你哭、陪你笑,回收你那烂脾气的禹破啊。”
“时格?”禹破沙哑音。时妈见禹破这样才把时格的不对劲当回事。
时格来到他的面前,“禹破?”
禹破点头。
“我欺负你了吗?”
“没有。”泪水还是不停掉。
时格冷着脸,觉得莫名其妙:“那你为什么哭?”
“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时格礼貌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时妈忙走到时格面前捧着他的脸,“小格子,你别吓妈啊。他可是禹破,和你形影不离的禹破。”
“妈,我真的不认识他,”时格挣开时妈的手,认真地大胆猜测:“妈,他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时妈被吓得不轻,“小格子,他是禹破,你的小竹马。”
“时格?”禹破不敢相信。
时格脸色凝重,礼貌地说:“你别哭了,让我妈做点好吃的给你。我去洗脸。”
禹破没敢拦他,他是陌生的,没有半点时格的痕迹。
“时姨,时格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禹破的泪没停过,声音嘶哑,脚步飘忽。
“禹破,禹破?”时妈接住侧倒的禹破,时爸把人送进了医院,他发了高烧。
禹破做了很多破碎的梦,梦里的时格把他忘了,和现实一样,把他从记忆里抹去。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