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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自习室内,凉飕飕的秋风卷起掉在课桌角的草稿纸,吴怜的耐心快被磨灭。
“这是多少钱?”吴怜指着一年级课本上的五元图片。
卢保珏不耐烦地睁眼说瞎话:“一角!”
对于认识人民币板块教学,时格技穷后实在没辙,陈楠这才给卢保珏安排了他“觊觎”很久的美女老师吴怜。刚过去的二十分钟里,卢保珏将其割裂为两半:一半做作派,讨吴怜欢心;一半露出本性,死活不记知识点。
“我们再来一遍,保珏你看,纸钱上有个五,那就不可能是一。五怎么可能变身成一呢,是不是?”
卢保珏精神一下子上来,邪笑着调戏:“1会变成0,0也可以变成1,老师你不知道吗?”
吴怜一头雾水,“谁说的?”
“网上啊!老师你真不知道?”语气非常不对劲,“老师,不懂就要问,你可以现在百度一下。”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
吴怜半信半疑点开浏览器,输入“1能变成”时,“马太效应”就呈现出“1能变成0吗”。吴怜点开词条,前两个答案正经且官方,第三个则不纯。
“老师,我说对了吧!”卢保珏胜券在握地探过脑袋。
吴怜抢先关闭手机,偏头看到不该属于卢保珏那个年纪的淫/笑,正色道:“是对的。通过特定的电脑编辑软件确实可以把数字1变为数字0。还有就是,用涂改液或者橡皮擦把课本上的‘5’抹去,再模仿‘1’把它写上去也可以。不过,我们这里针对的是钱到底有多少,所以就不能耍小伎俩,应该根据国家确定的数额来记忆它,明白了吗?”
“哦……”尾音拖得老长。吴怜的反应没让他得逞,卢保珏恶作剧失败后又开始抵触课堂。
“那现在继续,好好记住。”
才过两分钟,厌学态又回来了,直言不讳:“我不想学了!”
“如果你不学,你爸爸会怎么说?”吴怜胳膊肘压着摊开的课本,脸上带了愠色。
“他又不管我!”小得意之后,悄咪咪地朝吴怜说:“老师,你好纯洁啊!”
吴怜无视他的存在,边指课本边说“这是五元,这是五角,这是大写的‘伍’。深紫色的有‘角’字的是五角……”
卢保珏左耳进右耳出,“老师,这里好冷,我们去待客厅的圆桌上学吧。”
“你保证的啊,去那之后好好学。”
“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坐在皮质沙发上,吴怜又把说烂的知识点再过一遍。卢保珏没料到黑着脸的陈楠在客厅,起初专心致志。途中陈楠接了一个电话后心情大好,手撑下巴笑着对卢保珏的变现给予肯定。
“陈老师,你是不是遇上桃花运了?”卢保珏不顾吴怜指着“十元”纸币让他回答,反倒阿谀起一向“老妖婆”形象的陈楠。
陈楠也不恼,拙劣装生气:“快做题!”
“十元!”信手拈来的底气,“陈老师,我答对了。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不回答我就不学了!”
“小屁孩一个,懂什么桃花运,陈老师我都快结婚了。”
彩虹屁:“咦……”
“这个多少钱?”吴落虽想“吃瓜”,但现在是上课时间。
卢保珏像颗定时炸/弹,不合意时拉个垫底的就想炸个稀巴烂,“我不想学了!我累了!都上了几个小时了!”可事实是,只过去了半小时……
陈楠扫了一眼微信,知会吼天吼地的卢保珏,“你爸爸五点来接你。”
对于陈楠的放任态度,吴怜冷脸说:“离下课还有三十分钟,我们继续……”
嚷天嚷地:“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学!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楠笑说:“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可是要星星得星星的小少爷!”
“学习!”吴落命令到。
或许是觉得今天的陈楠惯着他,卢保珏朝吴怜吼:“我就是不学!是你该学学了,连1和0都不知道……”一向真诚待人的吴怜被气得语塞,陈楠只是嬉笑着骂他不尊重老师。卢保珏上瘾了,还在连珠坠地说“我就是不学”。
禹破先下第一节课,走到廊道拐角对吼声一探究竟。
“连鬼哭狼嚎都看得这么入迷?”时格下课后站在禹破身后隔着毫厘,脑袋伸到他的右肩上往前瞅待客厅上演的好戏。
本黑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禹破往右偏头,恰好贴上时格的侧脸,蜻蜓点水。时格耳廓很快现红,忙撤回身子。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没捅破那层纸,相处也变得像情窦初开般不自然。
卢保珏已经开始大声诋毁吴怜:“老师你的嘴好红,是被男朋友亲红的吧!还肿,你男朋友力气真大!”
为了显得成熟一点,精神状态好一点,仪容仪表过自己内心的关卡,近日频繁失眠的吴怜特意涂了浅色系口红。可现在,所有的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时格的掌心被轻握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应禹破已经迈出步子拉起吴怜站到自己的身后,朝卢保珏怒吼:“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外貌……”
禹破的吼骂声还在继续,陈楠惭愧收回笑,吴怜看着禹破的表情怔愣一下后委屈掉泪,卢保珏明显被一向温和的禹破吓着了,也跟着哇哭出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有什么资格哭?骂人了有什么资格哭?我们教不起你这种少爷……”
卢保珏的哭声不减反增。
“很吵。”时格的右眼掉出一滴泪,轻说着两个字后转身,耳廓的热意换了冷。
他从没见过禹破为了别人这么气急败坏过,也从没见过禹破这么护过别人,从来没有。但现在,都不一样了。
吼式教育停在禹破说:“给吴老师道歉。”
卢保珏抽泣着断断续续说“对不起”。吴怜眼眶泛红,转身走进女卫生间。禹破扫了一眼手机,上课时间又到了,烂摊子让陈楠自己收拾。
连哄带骗是陈楠对付哭到不能自已的小孩的惯用手法,卢保珏也是个奇葩小孩,哭到打嗝嫌累也会停。吴怜则是打不倒的小强,情绪宣泄后照常给王谨涵上数学课。
第二节课结束,吴怜走到待客厅补充水分,卢保珏恢复活蹦乱跳,对于吴怜的视而不见有些歉意。
“卢保珏!”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拉开铁门,习惯性身子往里探,本不打算进来。个不高,戴副黑框眼镜,穿着褪色牛仔、白色短T恤,头发斜中分后梳,无一丝杂乱。
卢保珏兔子似的一溜烟跑去寝室。
“叔叔进来坐。”吴怜拿下到嘴的一次性塑料杯。
卢爸爸脸上有些许黄色斑点,不细看怕是会错过,彬彬有礼笑着打招呼:“老师好!”
坐在皮质沙发上领导状:“这群孩子像野鸭子一样,老师辛苦了。”吴怜略显尴尬,虽然不问孩子情况的来访家长不在少数,但卢爸爸显然文化素养高,不该同流。
“叔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楠也不知哪去,撂下家长有些不妥。
这时卢保珏背着几乎大过他的膨胀书包跑到卢爸爸身边,里面塞满零食,越过吴怜朝里屋大喊一声:“老师!我回家了!”吴怜习惯了被忽视,起码卢保珏走时还会跟陈楠招呼一声,不错了,不是吗?
卢爸爸对孩子行为任之置之,并未发现不妥之处,反倒朝吴怜说道:“老师给个微信吧,好知道孩子学习情况。”
“叔叔,不是我教卢保珏的数学。”只想拒绝。
“生活方面。”微信号递出,吴怜只好从命。
两父子就这么洋洋洒洒走了。见面那一刻起始,儿子只是表现出回家的喜悦,至终没问候自己的爸爸,从小接受的应该是放养式教育。不过,父子两有一个通病……
“卢保珏爸爸是医生,第一次来接他。”陈楠从厨房走来,自顾自说。
吴怜随便嗯了一声,因为她没看出医者仁心样,也不在意官职高低。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