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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

破格诗 茗子叶 5347 2021-04-06 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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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时格。”落进眼里的时格侧躺着,左手枕着脑袋,视线抚摸着禹破的脸,强光扑在他的身上竟变得无比柔和。

  “午好啊,禹破。”轻柔出口。

  禹破转身,窗外景物已然被秋日拥在怀里。

  “那我们继续午休吧。”

  “好啊。”

  说完却没有闭目的,视线都落在彼此眼中。

  时格笑问:“怎么不睡?”

  禹破右手枕着脑袋,“在睡。最近我练就的新技能,看着你睡。”

  时格嘴角的笑停下,似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的肚子咕噜声抢了先。

  “起床吃饭吧。”禹破笑说,这才担心起门外会不会站着时爸时妈,起身面朝还躺着的时格。

  时格警惕:“你为什么笑得这么,不怀好意?”话才刚落,禹破已经捏起被子一角盖住了时格脑袋。

  “老爷子,差点忘了昨晚您的绝情。”拢在被子里的时格直觉有人扑压自己,心蓦地收紧,脸部隔着棉絮传来温热暖流,“就抱一下,当作赔偿。”

  时格闷声嗯了一声。

  很短暂的“抱”,禹破撤去,试探性开门,发现门口没人影。轻呼一口气转身,时格正在叠被子,耳廓明显红了。

  洗漱好后下楼,酒格是暂停营业状态,电子屏板上留有荧光行楷字:妈和你爸去照顾蒙爷爷,午饭好好吃。

  “其实你可以选择其他的方式来缓解你对我的愧疚。”禹破站在厨房冰箱前,手总是忍不住想向前制止时格那一如既往凶残的刀法。

  啪,清脆一声响后,胡萝卜被腰斩,下半身滚落到禹破脚尖。时格纳闷地看着禹破捡起,“好吧。”终于放弃。

  “所以,你准备怎么缓解?”禹破刀法了得,咔擦咔擦。

  和着禹破这随意的谈话,时格放在心上的愧疚突然就自作主张释怀了,“缓解什么?我需要缓解吗?”

  禹破无言以对,心想,你开心就好。

  两人绕开河水汹涌的兮河走街道,禹破这才吐露好奇:“时格,昨天你走的哪条路?”以时格的状态,二十分钟的路程自己不可能追不上。

  “沿着兮河走的。本来天还好好的,走了三分之一之后就开始变脸,然后,然后我就没印象了。”时格盯着还沾些水珠的青荇,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兮河里好像有人在钓鱼,应该是他带我回的家。”禹破嗯了一声,没再问是否他也看到那个模糊的黑影。

  实际上时格倒下后意识尚在之际,看到了向他走来的黑影,黑色斗篷尾部摆动,应和着每一道雷声。还有,散发出的浅浅松绿光,和十年前天台上的错觉如出一辙。那个黑影的气息笼罩他,和禹破的柔情是两个极端。可话音却是柔和的,那个黑影说:“值得吗?”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语。

  值得吗?值得什么,他不懂。不过自认目前所为是值得的。

  对于两人的无故旷工,陈楠没有深究,只是说假期最后一天两人得再花一个早上补回来。

  蒙爷爷这一摔,不只是把健康摔没了,还把状态摔回来了。经过一晚上的胡言乱语后,此时一睁眼,只见输液瓶悬挂在床头。

  “蒙爷爷,您饿了吧?我给您准备了小米粥。”时妈一嗓子,虽也觉得不妥,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蒙爷爷似濒临死亡般颤抖开口:“我听得见。”

  时妈看向禹妈,禹妈脸上还遗留惶恐,不是因为蒙爷爷此时的状态,而是昨晚自己留守时看到和听到的惊世骇俗:

  “小磊,跟爷爷走。”窗外闪电劈照在蒙爷爷脸上,是魔鬼的笑。

  “小磊真乖,你看这个山洞是不是很暖和呀,看看爷爷生的火。来,把湿衣服脱下来晒晒。”床上的蒙爷爷眼里放光,悬空起的手指揉捏状,嘴里不停赞叹,“皮肤真光滑,小泥鳅一样。”

  “哟,小泥鳅,躲什么躲,再让爷爷摸摸。”

  “别哭,哭什么哭,又不疼。”

  床上的蒙爷爷梦魇一般啧啧赞叹,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手不停猛然伸出,然后紧握,骨节突出,想要揉碎掌中物。

  满足态持续了好久,禹妈撤离床边座椅,手捂住惊音,步步倒退。

  又一记雷声,嚷嚷着冲进来。蒙爷爷转为万分惊恐,手指哆哆嗦嗦伸出,似乎在确定还有没有呼吸。

  “小磊?小磊?”惊恐着叫唤。

  又恢复镇定:“爷爷帮你穿衣服,带你回家。”

  那天雨很大,走出事先准备的温洞,黑雾便从山顶蔓延下来。绛紫色丝线和松绿色丝线缠绕穿梭在山顶黑雾中,蒙爷爷来不及多想,只想掩盖自己造成的死亡。

  他自认给小磊找到了最为合适的葬身之地,把小磊放在参天古树下的时候,黑雾恰好把两人罩住。破云而下的闪电发泄似的劈着,劈裂山洞,连同那火堆;劈裂古树,连同早已没了呼吸的小孩。拆散了山顶纠缠着的绛紫色丝线和松绿丝线,在瞬间的碎玻璃状的烟尘里耀武扬威。

  蒙爷爷有着不同寻常的体力,避开了如同小磊的下场,苟活至今。

  没等时妈进一步照顾蒙爷爷,刘叔和老张已经走进来,冷眼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蒙叔也垂着头跨入门槛。

  蒙爷爷看到警服,颤抖变为安详:“半疯癫的我等了你们很久。”

  蒙叔猛地抬头,眼里布满红血丝。即使在警局刘叔已经把调查结果告诉他了,他还是不敢置信,直到他一直“敬重”的老父亲亲自开口。

  在警局里,蒙姨也老实交代了一半,刚好续上刘叔未解之处。虽然拐了一些弯,但斩断婚姻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其实买药的是她自己,那天从小白药店买回砒/霜之后,蒙爷爷一如既往坐在门口,面色也如常。可她自己却心虚,抖得不像样,加快脚步哆哆嗦嗦把药塞到床板下。她是知道蒙叔会不醉不归的,于是趁此机会绕到后院鸡笼逮了一只最肥的鸡宰了,煮好满满一盘后放置在厨房旁边装杂物的小屋子里,准备黎明时起身下毒嫁祸。

  一切按计划生效,只是做贼心虚的她前半夜没能够合上眼,黎明临近时倒头大睡。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窜到隔壁屋轻推开门,传来蒙叔震耳的打呼声。决定继续执行最后一步,手摸索着床板,砒/霜却已经不见,恍然跑到杂物屋,白色粉末盖在鸡肉上,只有一些渗进肉里。

  蒙姨心提起来,准备倒掉的时候,又想起蒙叔骂自己时的狠毒话语,还想起小卖铺里与她缠绵的男人,心一狠,决定顺水推舟。

  蒙爷爷先于蒙姨起床,不同于往日,这次蒙爷爷没给她好脸色,像驱逐扫门星。蒙姨恨透了拿那把藏着的枪威胁自己嫁给蒙叔的老头,于是跑到门口演了这么一场戏。

  这个家庭戏剧性的开始,也戏剧性的结束,只是伤害了无辜的人,勤俭持家的蒙叔和仍残留天真的蒙纪。

  “您涉嫌故意杀人,得跟我们走一趟。”刘叔冷声说,又进来两位拿着担架的警员。

  “对不起!”蒙爷爷嘴角嗫嚅着道出三个字,然后全身抽搐,戏剧性死亡。

  法医解剖后证明是摔狠了,身体机能衰弱致死。尸体放到冰冷的停尸房,医生拍拍蒙叔的肩膀以示抚慰后摇头离开。身影消失在拐角,蒙叔擦掉眼泪,嘴角呈出一抹得意的笑。

  时间拉回到蒙叔五岁。

  如往常一样,午休结束,正是街坊们下午农耕的节点,蒙奶奶已经先一步到山上。蒙叔却光着身子,被搂在蒙爷爷的怀里,那双大手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爸爸爱你!”这是每一次猥亵时蒙爷爷都会舒服出声的话。

  蒙叔也就理所应当接下,十岁之后,蒙爷爷就再也没碰过蒙叔。

  蒙叔还天真地问:“爸爸,你不爱我了吗?”

  那时蒙爷爷说:“当然爱了,只是,如果你快点长大,娶个老婆,再给我生个孙子或孙女的话,爸会更加爱你。”

  就冲着这句话,呆滞的蒙叔努力寻找对象,可都被嫌弃,最终还是蒙爷爷帮他物色到了来破格街春游的蒙姨。

  那是变态的嗜好,不是什么爱。

  蒙叔外出务工乘车时,有乘客猥亵自己孩子被举报后,蒙叔问工友才知道。恶心淹没了他,可他还是得在蒙爷爷面前装傻,不然,伴随的记忆是多么咬噬人。装做一切正常运转,还能“家和万事兴”,自欺欺人也就这么点作用。

  此后,得知真相的他发现,蒙爷爷有段时间一直紧盯着可以下手的对象———年幼的时格和禹破。尤其是,记忆犹新的那天,雨很大。 破格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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