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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末,你会种草莓吗?”
“啊?”邹末手里的小铲子一不小心碾压黄瓜种子,脑袋明显想歪了,只怪时格那靠耳的邪笑。
邹末装镇定:“当然了,男生都会好吗?”
“嗯?”时格开始怀疑人生。
禹破走过来,就知道时格的性格会让别人误会:“大自然的草莓,怎么种?”
邹末尴尬:“这个我不会。”
时格逮住取笑机会就不放:“谁说的男生都会?”
“你还小,说了也不懂。”
“大家彼此彼此吧。”
时格确实没说错,也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入学年龄有了规定,苓市得满7岁才能上一年级,很多学生都是8岁才读。苓中学子年龄都相仿,每年的成人礼也会在高二下举办。时格小霸王因为喜欢幼儿园老师,7岁时死活不愿意上一年级,禹破陪着他8岁才读的一年级,以至于高二恰好成年。而苓中的竞争对手林中招生时更有一项硬性要求,入学年龄超过18岁的拒收。时格得知这消息后呱啦呱啦吐槽了好久。
刘言从别组取经回来,刚好听了个大概:“我教你们吧。”
“还是刘言靠谱。”邹末白了时格一眼。
刘言简单示范了一下,时格拖出长长一声哦。邹末继续低头挖小土坑,时格明白流程后抬眼一瞥,“邹末,你的脖子什么时候招惹我们亲爱的蚊子先生了?”
邹末似乎想起了什么,耳廓泛红,忙整了整校服衣领,旁边的刘言先插话:“早读的时候。”邹末点头。
“那你赶快种你的老黄瓜吧,蚊子先生现在在招惹你的耳朵,都红了一圈。”时格非常好意。
禹破看不下去了:“走,种草莓。”
“你要给谁种草莓?”吴怜拿着小铲子从邻组过来看一下全男士的组员在种植方面行不行,刚好听到这种交流,好奇心让她忘了这种问题有点不雅。
“我要给禹破种草莓啊。”时格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忘了人问的是禹破。吴怜啊了一声,脸微红。
禹破知道时格越抹越黑了,指着不远处的草莓种植地:“种,草莓。”
吴怜觉得自己得拉回面子:“那,可以帮我种一株草莓吗?我可以帮你们种点矢车菊。”
禹破抢先回答:“好。”吴怜见邹末和刘言一切顺利,回邻组种矢车菊。
时格蹲在禹破旁边用手刨土,问:“矢车菊有什么花语吗?”
“别用手。”禹破拿小铲子给时格,时格不接,只好搁置在一旁,自己也上手,“遇见与幸福。”
禹破接着讲了一个关于矢车菊的传说:
有个少年孤零零住在一个城堡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在住进城堡前的一段时间,他都活在幸福里,每天遇见许多新面孔,聆听着不一样的人生。当住进梦寐以求的城堡后,他开始厌倦,也觉得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魅力,过去的幸福只活在过去。生灵们很是敬重他,因为他们认为是住进城堡的少年用自己的欢乐换来了他们的幸福。为了请少年出城堡,生灵们花样百出,少年还是无动于衷。
有天夜里,少年睡不着,躺在城堡屋檐上仰望星辰。杂草丛生的花园里传来细碎声响,他立刻探出脑袋往下看,花园已经大变样,杂草不知什么时候被除尽。正当他准备缩回身子下去查探时,一个戴着碎玻璃面具,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左手拿着一袋花种子,右手拿把小铲子,蹲下松了松肥沃的土壤,然后将种子播撒,再覆盖一些薄土。在他不注意的地方,有漫天繁星与圆月相伴,圆月洒下的银白又笼罩了他和屋檐上的少年。
全部种植好后,那人起身抬头,斗篷帽后落,落到后脑勺的发蓬松,额前发利落微盖眉。昂起的额前发在风的带动下微扬起,露出的绛紫色面具在银白下熠熠。屋檐上的少年便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种花少年。种花少年准备□□走的时候重新戴上了斗篷帽,在屋檐少年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扬。接下来,种花少年在同样的时间每隔三四天来一次,屋檐少年也戴上了他的松绿色碎玻璃面具,夜里站在爬满藤蔓的窗前看种花少年,白天蹲在花园才发现每块区域都安装上了浇灌器。
不久后,凛冽的冬天如约而至,月亮也冬眠了,可种花少年还是会一周来一次。就这样,从初秋到末冬,从月圆到月眠,他们都默契配合——种花少年夜晚备养料,屋檐少年白昼施肥浇水。
冬去春来,花园里的花已经含苞,可种花少年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屋檐少年戴上面具,披着黑色斗篷乘着夜色站在花园里等着。终于有一晚,墙角传来咚的落地声,种花少年戴着绛紫色碎玻璃面具走来,见到了未曾谋面的城堡主人。
两抹黑影隔着一片含苞的花四目相对,晚间的春风一拂,花朵盛放,白色的矢车菊与紫色的矢车菊交错。妖艳的花上吐出白色和紫色的光点,绕着花园起舞,点缀着略显凄清的花园。倏忽后,满园的花香扑到城堡外,让生灵们的梦又甜了几分。
屋檐少年看着满眼的白,满眼的紫,朝对面那人吼了声:“白痴!”
种花少年摘斗篷帽,拿下面具,笑得纯净:“你好啊,少校。可以送我一样东西吗?作为回报。”
屋檐少年也摘下面具,朝种花少年走去,难得一笑:“可以啊。”
自从种花少年收到屋檐少年的回报礼物后,白天也开始出入屋檐少年的城堡,生灵们欢呼雀跃,所有的一切又沉浸在幸福之中。
遇见你之后,幸福整理好着装,又回来了。
故事戛然而止,禹破问:“你猜屋檐少年送给种花少年什么?”
时格把被禹破不停撒土埋没的手从土坑里拿出来,抓住禹破的手往土坑里放,“不知道。”然后捧土掩埋禹破的手。在讲故事之时,两人已经轮流了好几遍,微湿润的土壤接触手上的肌肤,比人工按摩还惬意。
“破牛奶。”
时格大吃一惊:“我知道了,这传说根本就不存在,你突发奇想鬼扯的。”
禹破也不反驳,“后来种花少年也送了屋檐少年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
“红豆面包。”时格无力吐槽地说。禹破没说对不对,只是笑。
丁恬坐在生物试验田外老银杏下的石凳上,往里提醒了声:“还没种好的崽子快点了啊,只剩二十分钟就下课了。”
“晚了会被挤成肉饼哦!”于恬一旁的汗哥委婉强调苓中下课时的人流量大。
时格忙拔出禹破的手,“一会儿我想吃一楼的肉饼。”示意禹破得干正经事了。
禹破倒不急,种草莓流程并不复杂。
时格又关心另一件事:“汗哥手上的玫瑰花不见了,但他还在和老班说笑。”
“总不能哭丧着脸,那样多丑。”
“哦。”时格脸上并不见惋惜,拿出草莓种子说:“我还是想问一个问题。”
“嗯。”禹破把撒下的种子刮土覆盖。
“种草莓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禹破手顿了下,然后嗯了一声。
“是什么?”
“喜欢的一种表现形式。”禹破拿起瓶口已经被时格拿笔尖戳了几个细孔的矿泉水瓶,声音低了一些:“以后时机到了,会有人帮你种的。”
时格看着洒出的细流,慢慢开口:“那以后,你帮我种吧。”
禹破定住手,偏头看时格,眼里有惊喜、有疑惑、有惶恐,他不知道这复杂的感觉到底哪一种会更突出。
“怎么样?”时格落在他的眼里,在笑。
没等来禹破的回答,已经完工的邹末和刘言走了过来,刘言问:“快下课了,一起?”
禹破偏回头继续浇水,时格呆萌笑答:“你们先走吧。我们还差一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时格正要收回视线,发现左前方的吴怜蹲着看向禹破,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谋划什么,而禹破好像是被谋划的主人公。
“吴怜,走了!”吴怜听到好友喊话后起身,发现时格严肃地看自己,露出一个再见式的微笑,然后转身。
试验田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下课铃声也响了十几分钟,禹破才起身:“走吧,洗手吃饭。”
身后的时格没回应,转身发现时格专注的眼神正看着自己,“怎么了?”拿起时格垂在两侧沾满泥土的手,轻轻掸去。
泥土去得差不多,时格才回答:“我可能吃不上肉饼了。”
禹破轻笑出声,“食堂叔叔做了很多。”
工具收进试验田旁的生物小屋后,两人从大家都不走的侧面小门出去。
“禹破,玫瑰。”
禹破应声停下脚步,看见了被蹂/躏的带刺玫瑰,鲜血染了茎秆和根部。几株残败玫瑰插在小门边上长了一水沟的杂草里。
“只有汗哥带了玫瑰。”禹破被自己说出口的话吓了一跳。
“老班?”时格莫名联想到于恬。
两人关好门后,快走到银杏树下,石凳旁的黄叶上沾了几滴刺眼的红。
“小祖宗,花种好了还不去吃饭?”刘叔的声音从石阶口传来,更换摄像设备人员也才刚完工,准备下山。
时格忙问:“刘叔,见到于恬老师了吗?”
“下课后不是和你们的汗哥下山,往教学区去了吗?出什么事了?”刘叔可不常见时格慌里慌张的样子。
禹破又问:“于老师有说去干嘛了吗?”
“说是去办公室拿创可贴。你们汗哥的手都是血,应该是拿给他的。”
“好的,谢谢刘叔。”禹破谢完,两人直奔教学楼。
教学楼几乎不见人影,只有校广播纯音乐不停流淌出来绕楼。
来到于恬办公室门口,门边垃圾篓里有带血的卫生纸,还有创可贴撕袋,里面没人,门是敞开的。高二年级组的教师办公室一直都这样,监控到位,学生们也不是闲着没事的料,自然而然做到了一点“天下大同”。
时格开口:“汗哥应该已经和老班去吃饭了。”
“走吧,去吃饭。”禹破长舒一口气。
刚刚他们跑过教学区四合院式的长廊时经过了几个拐角,拐角挡住了对面走廊,而对面走廊上与他们反向而行的正是于恬和汗哥,他们走出教学区前往的,是后山山顶小山崖前。
禹破和时格刚走离教学区的时候,刘叔巡逻了一遍结束下山了的时候,后山山腰躺着于恬,腿间的血无情外流,传出虚弱无力的求救声: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请来救救我的孩子。”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