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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逛赶到水木园小别墅的时候,刘接站在大厅内,面前的显示屏展现的是于恬被学生们发现的场景。
“你来晚了。”刘接背对邹逛平淡开口。
邹逛看了一眼那人后脑勺,转身走进时厚卧室,时厚仍是面无表情地躺着。
“打算守株待兔?”刘接出现在卧室门口。
邹逛冷漠转身:“我对已经没气的猎物不感兴趣。”
刘接看向窗外,天空被均分两半,一半火烧云一半滚滚乌云。霎那间,乌云气势汹汹涌向火烧云,或驱赶或同化,“猎物还在苟延残喘。”
邹逛没回话。
“也是,你只是区区监察官,不是清除人员。”
而此时的清除人员丁涅戴着绛紫色碎玻璃面具,身披黑色斗篷,坐在白色木椅上。四周是白得刺目的墙壁,隔着一张长长的白木桌,对面的汗哥在瑟瑟发抖。
“说一下你的,‘成就’。”瞳孔是温和的绛紫色。
汗哥话里满是恐惧,浮夸的表情却像是在演戏:“我,我只是爱她。”
“我们一起欣赏一下你的手掌怎么样?”
汗哥额上冷汗直冒,顺从地摊开两只无处安放的手。
“你的右手伸了出去,五个指腹碰到她的秋季针织毛衣。”丁涅说完,汗哥的右手五个指腹开始出现像针织毛衣上毛茸茸的绒线裂口,血成丝渗出,沿着指节像乘坐滑滑梯一般下滑,越聚越多,越聚越多,随着汗哥似被针扎般的痛苦哀/吟汇聚到掌心。
“然后,她抓住了细细的枝干,脚尖悬空,向你求饶,你却笑着说……”
“别怕,没了那个人的种,我们才能长长久久。”白屋子里荡着汗哥作恶时魔鬼般的媚笑。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那个无辜的汗哥好像回来了,嘶声裂肺。
“还没欣赏完,我们继续。你的左手开始紧握她攥着枝干的手腕扳开,将人推了下去。”说到这,汗哥的左手出现被玻璃划破的深痕,汩汩鲜血冒出却不敢下落染上白,只是全部堆在掌心。汗哥挣扎着想缩回,双手却被定在白木桌上动弹不得,哭号声与于恬滚落的画面重合。
“你们的二十一世纪好像取消了哭丧。况且,她还没死,你可不能预告他人的死亡。”
汗哥的痛苦停顿了一下,不过半秒,又哀/吟。
“事情又变得无趣了。”丁涅指尖轻点桌面,汗哥急忙缩回手,汇聚在掌心的鲜血开始扩散。
“出来!出来!求你别咬我的手。我错了,我错了!”是食人蚁咬噬的疼痛。
“你的痛苦终于真情实感了。”丁涅的指尖又轻点了一下,哀鸣声慢慢停下,“你该忠于一个自己,而不是两个。”
汗哥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悲泣的神情中带着疑惑。这时长木桌中间上方出现散点构成的画面:
刚到苓中任职的他初次见到大大咧咧的于恬,平时厚得不想话的脸变成了西红柿;早读制造了许多与于恬不会遇见的偶然;于恬管理班级不力被卞驳训话到哭着跑出年级组,是他不顾领导脸色,二话不说冲出去安慰;课堂上与学生们辩论,把犯困的学生耍得团团转,驱走了睡意。这样的他,是老师们的好同事,是万千同龄女子的倾慕对象,是学生们的良师益友。
本明亮的画面突转阴沉,每个场景中的他都是人前良善人后邪恶。“你只能是我的”对于恬一见钟情后,站在阳台上看着一楼于恬的背影,他是这么想的;制造那么多偶遇,不是为了让对方日久生情,而是想让对方的记忆里哪哪都是他;与学生们有说有笑,不知已经对多少学生趁机揩油,无论男女。这样的他,是所有人都无法意料到的恶魔般的存在。
“那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是这样?你剪辑的,是不是,是不是?”无辜的汗哥无法接受,嘶吼。
“剪辑?那是你的强项,不是我的。刘叔最近忙于巡逻,你以乘荫凉为借口进入保卫室对监控视频动手脚,第二天面对学生的举报,淡定从容。”最后四个字丁涅说得甚是玩味,对面无辜的汗哥垂下了头,像是忏悔,丁涅继续说:“演戏很累,你为什么那么喜欢?”
“不好,被发现了。”汗哥抬起头,从内到外,已经换了一个人,那是恶魔,“他太懦弱了,还很善良。他不知道身体里我的存在,也不知道我做过的任何事,可我却能目睹他那假惺惺的生活,偏偏又和我共享一个身体,我只能将计就计了。”
丁涅目的得逞,靠着椅背直视他,汗哥又炫耀了一番自己那独一无二的思想:“时代已经变了,可他居然还在脸红,连别人怀孕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你说我能不为那种深情搭把手?还有时格和禹破那两个美少年,真是让人按捺不住……”
噗,汗哥被一股力摔打在地,吐出的鲜血悬空,未能染了满地的白。
“起来,坐下。”对面的丁涅语气带了杀气,瞳孔闪过一抹松绿,汗哥顺从地爬起来坐好。
“啊!”悬空的鲜血直冲回汗哥的身体,他又被定在椅子上垂死挣扎。
待虚弱的汗哥平复得差不多,丁涅说:“你,还没交代完。”
“我说,我说。玫瑰花是我弄死的,但于恬陪去办公室贴创可贴的是我的另一个人格,贴完后是我说试验田的大门还没上锁得走一趟,于恬不好意思什么都推给别人就跟着去。锁好大门后,我在山顶向她表白,但被拒绝,愤怒之下把她推了下去。”
见丁涅不回话,汗哥惶恐,又连忙补充:“有一次我不经意看到刘叔抽屉里的黑信封,展开看了里面的字,之后才留意刘叔的一举一动,趁刘叔巡逻,成功潜入保卫室,剪辑视频,这也给了我为自己开脱骚扰学生罪行的机会。”
丁涅还是沉默不语,他知道黑信封的寄出,也知道是谁寄出,只是没有揭穿。那是那个人的仁慈,只是,这个仁慈却被利用,反其道而行。
嗤笑声传出,汗哥汗毛竖立,哆嗦着求饶道:“我都交代了,放了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窗外雷雨交加,闪电劈明黑夜。丁涅起身,汗哥双脚莫名跟着直起,白色长木桌、木椅往下退去。
“今天的火烧云真美,人们都在笑,只是,少了为她哭泣的人。”绛紫色丝线直直从对面冲来,穿过汗哥的上半身,把他固定在白墙上,悬空的双脚无力下垂,穿出的洞在渗血。丁涅已经站在他的眼前,面具下的绛紫色瞳孔已经变为冰冷的松绿,玩味道:“这次,你就当一次好人,为火烧云哭一次吧。”
绛紫色丝线开始在汗哥的右手臂穿梭,鲜血飞溅到白墙上、白地上。丝线和丁涅的松绿瞳孔一样兴奋,享受着猎物的哀鸣。
“请你,替我告诉她,我曾那么喜欢她。”善良人格的汗哥从□□中挣脱出声,拜托处于兴奋状态的丁涅。
“请你,替我告诉他,我一直都讨厌他,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自以为我不喜欢他。”这句话轰进丁涅的耳中,多久了,十一年前吧,那个身负重伤的时厚让他转交给禹然的话。
丝线停止穿梭,因为主人已经处于游离状态。
“还能不能给个痛快了,磨磨唧唧的,啊!”邪恶人格出现。
丁涅回过神,容不得侵犯地变本加厉,“你最好乖乖享受,别把别人当靶子。”汗哥即刻哀嚎,盖住雷声。
也正如丁涅所愿,拥有两个人格的汗哥这次很听话的只放出邪恶人格。善良不该再被剥夺,因为无论是不是在这个二十一世纪,善良都成了不可多得之物。
邪恶汗哥已经奄奄一息,丁涅魅笑:“你得留下一点东西,或许能够证明你活过。”话音刚落,丝线直朝汗哥的左胸袭去。
此时的水木园小别墅内,现出练习册真身的小练飞跑到未曾离开时厚卧室的邹逛面前,递给他一个黑信封。
“刘接哥哥,我能从冰柜里拿两盒破牛奶吗?”小练走到大厅,问正盯着显示屏的刘接。
刘接没转身,嗯了一声。
“希望关键时刻,你还是不掉链子。”邹逛手里捏着黑信封,语气有了请求。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最完美的搭档。”
背对着他的刘接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得到这样的回应,他也得走了,因为手里拿着的信封里有了指令,上将的指令:带‘全清除’物回橪街。
不是小耐,而是他,这样,时厚只能拜托给刚成为死对头的刘接。
邹逛走后,小练脸上一如既往不带笑,怀抱两盒破牛奶转身,语气是呵护:“刘接哥哥会替少校守护时厚哥哥对不对?”
“嗯。”
“那谢谢刘接哥哥,哥哥再见。”他知道小耐已经在星辰里等不及了。
刘接仍看着显示屏,画面是:
倾盆大雨的苓中停电了,学生们在接到停电预警前已经回寝室安静开台灯自习,走廊上还有值班老师的身影。
513寝室几个学生的心思都没在学习上,禹破和时格躺在床上,刘言和邹末打掩护。被卞驳逮着后老实交代,卞驳看了一眼床上不停挣扎的时格,也就没再说什么。
时格右手紧紧攥着禹破的左手,另一只手却不停推开禹破。此时他的思维里的水木园画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眼前是模糊了面部的小男孩在哀/吟,松绿丝线不停把欲滴的鲜血送回男孩的身体。
“时格,你和禹破真是难得的美少年。”机械般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是那么的欲求不满。
时格头部像上次初醒前一样可以活动,往右偏头,是已经成为提线木偶的汗哥。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