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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水无月又惊又疑。
“现在，需要逃出这里。”东方瑾瑜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和我一起。”
水无月一震，想要问什么似的。但手腕处灼热的温度打断了她的疑虑。
这个人，能够相信。而且，只能相信这个人。
她咬住嘴唇，以微小的弧度点了点头。
“抓紧我。”他的语速很快，似乎不愿多耽搁一秒。霎时，断魄从腰间骤然出鞘，凛凛寒光风驰电掣地掠过，几近将空气撕裂。
“二哥……”东方皓轩神色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他这番动作。
东方莞也是一个恍惚，但她立刻便回过了神来，冲门口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住水无月空！她想要跑！”
“可……可是……”离她最近的一名术士期期艾艾道，“瑾……瑾瑜君……也在……”
东方莞顿了顿，眉眼快速闪过一丝慌张之意。蓦地，她咬紧嘴唇，双手紧攥成拳，任凭青筋突兀其上：“聚云峰的瑾瑜君被妖女蛊惑！背叛了方丈！背叛了蓬莱！死不足惜！”
“你疯了吗？”东方皓轩扳过她的身体，声音有些发抖，“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杀死二哥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东方莞捏住他的手腕，示意他立刻放手，“让他带着妖女远走高飞吗？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与蓬莱和方丈的敌人不共戴天！无论他是什么身份！”
东方皓轩张了张嘴，却没有噎出一个字。他无力地松开按住她肩膀的手。
“没有觉悟便不必参与！”东方莞冷哼一声，重新拔出腰间的长剑，“我自己也可以！”
她昂首挺胸，伸出手，猛地将自己的长发揪成一团，用剑狠狠割掉。
纷纷扬扬的发丝飘然而下，她的表情无比决然：“东方瑾瑜。或许，我曾经非常仰慕你……”
说完，她不屑地笑了笑，似乎将那最后一抹属于少女的情愫抛在风中。
长剑陡然向上，剑锋直指东方瑾瑜。
“小心！”水无月低呼一声，慌乱地掏出衣袖中的符纸。
剑锋被苍蓝的结界卡住，不得动弹。
东方莞啐了一声，一个翻身，随手抄起炉中的香火，三下五除二地将手覆于其上。顿时，那微弱的火光猛地蹿了起来，随着她的移动将水无月二人团团围住。
“她这是要将结界融化。”水无月低头瞥了眼开始泛黄的符纸，“这结界撑不了多久。”
“带着小黑的木雕吗？”东方瑾瑜紧紧握住断魄的剑柄，“你先走，我拖住他们。现在的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召唤小青。”
他瞥了眼门外，好几个术士团团围着打坐。他们双手结印，闭目凝神，似在念念有词。从方才开始，他便发觉自己的灵力在莫名流失，果然是有人在干扰体内的灵核。
“可是……”水无月刚想反驳，却被东方瑾瑜硬生生打断。
“你也发现了吧，灵力正在减弱。你连式神也无法召唤，只要继续待在这，我们两个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
“……”他说的没错。
“出了方丈，你往东南方向走。”东方瑾瑜将剑鞘塞给了她，“有人会接你，拿好鞘，它能护着你出方丈。”
水无月呆呆地接过剑鞘。她看了看门外，又看了东方皓轩与东方莞，瑶姬的哭声仍旧不绝入耳。只是……
“我知道了。”她掏出狐型的木雕，一字一句说道，“你一定要过来！”
“怎么？怕我丢下你吗？不可能的。”东方瑾瑜打趣道，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嘴角晕染开。
水无月愣了片刻，视线倏得被泪水模糊。她笑着附和道：“是啊，不是说好了吗？不然会守寡的，我才不要。”
木雕迅速膨胀，不过须臾便幻化成为了白色的妖狐。
水无月拉过东方瑾瑜，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下一吻后，跳上小黑的背脊：“二哥哥！我们约好了！”
“好。”他轻应，眼带笑意。
“天！那是什么妖怪！”
“好大的狐狸！”
“快！快攻击狐狸！水无月空要跑了！”
白狐冲破了祀庙的屋顶，外面的人将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
水无月轻轻低头，视线扫过黑压压的人群。有些脸孔，她还有印象，应是神女峰的人……可是，此时，也是一心想取她性命的人了。
“别动！”东方瑾瑜一声怒喝。
只见他双腿微微分开，两只手将断魄横握，浑身的戾气如凛冽的寒霜般摄人心魄。
剑刃银光流泻，剑气锋利逼人。
他用力一挥，只见地面瞬间龟裂，开出了许多深浅不一的裂痕。
术士们都是一愣，战战兢兢地瑟缩成一团，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二哥……”东方皓轩嗫喏着。他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方瑾瑜。
“呵，真是努力呢。”东方莞拾起方才被震掉的长剑，讥讽道，“瑾瑜君被妖女蛊惑，对整个方丈刀剑相向。这样的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东方莞……”东方皓轩震惊地看着她。
“弑兄这件事……”东方莞紧握长剑，眉宇间是落寞印刻下的悲凉，“或许，没有那么难吧……”
东方瑾瑜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定定地看向东方莞。
“你，你冷静。”东方皓轩上前一步，随即他又看向东方瑾瑜，“二，二哥，你也别这样。水无月空都走了，你们就不能放下剑好好说话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互相残杀这条路？
“我可以帮你。”姑获鸟忽然开口。
“你？”东方莞侧过头，一脸疑惑，“你不是来带走水无月空的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确实是带走月姬的。”姑获鸟红唇一扬，似笑非笑，“但我还有更要紧的事。”
她上前一步，挡在东方莞与东方瑾瑜之间。细如枯枝的腿缓缓绕着圈：“我看出来了，我们的月姬呢，仿佛不太想回到东瀛，她在这里仿佛有了什么牵挂……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允许的呢。”
“你想要说什么？”东方莞定定地看着她，“别说废话！”
“这位姑娘，不要急嘛。”姑获鸟对她的呵斥不怒反笑，“只有斩断这牵挂，月姬才有可能回去呀。”
“所以……”姑获鸟伸出羽毛状的手臂，直指东方瑾瑜，“我得先杀掉他。” 黄泉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