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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瑾瑜在水无月心湖里投了颗石子，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虽说那句话，她确实问过……但是！他却这样一本正经得复述，并且还用那种邪魅娟狂的神态。
“我现在相信了。”
“啊？”还没回过神来的水无月愣愣得答道。
“你是水无月空。”
“……”怎么回事？心中这忐忑感……明明是她之前就告诉他自己真实身份来着啊。怎么现在被人翻旧账后心态如此别扭，别扭到她恨不得有变身术，能立刻把自己变为一团浮云的那种！
“呃……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在脑海里寻觅了半天的说辞，最终选择了如此干瘪的一句。
“突然想到了。”东方瑾瑜并未在意她的尴尬，继续说道，“从前有所怀疑。但在看你画过不曾见过的符，召唤过东瀛的鬼怪后便十分确定了。而且……你还能弹奏出进入灵魂深处的曲调。”
水无月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他。不是做梦吧……这东方瑾瑜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在我记忆中，能弹出那样曲调的只有两人。”
“哪两人？”
“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既然要卖关子那从一开始就不要讲啊！
水无月敛了敛神，决定收回发言的主动权：“到是你，我让你陪着来你就来啦？”
“不然让你走着来吗？”
“……”这家伙怎么回事？被恶灵附体了吗？但看他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模样不像啊，“话说我离开神女峰这么长时间……那些学徒们不会六神无主吧……”
“神女峰的人这么没用？”
“……”这尖酸刻薄劲，你他妈是被东方莞附身了吧！
“因为我认同你。”东方瑾瑜眺望着远处，眼神有些迷离，“你挺真诚，并且，你是第一个让我向前看的人。”
聚云峰的瑾瑜君是接近于神的存在――这句话已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信条。在蓬莱与方丈，无论那人是否见过他，但对于这句话，都表示深信不疑。人们将他送到了至高点，但他却很迷茫，唯一能让他感到真实的，便是对东方婉秋与东方晚书的恨。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但恨久了，便麻木了。恨，已经成为了习惯。直到……
“因为感觉你被没用的事束缚着。”水无月眉尖一抽。原来是这样，他还真挺在意这句话，提了好几次了吧，“而属于你的世界，没那么狭窄。”
“是吗？”他轻阖眼，随即又缓缓掀开眼帘，“你呢？重生的原因是什么。”
“啊……这个啊，说出来也无妨。”水无月双腿一交叉，颇为放松得将两只手往后一撑，“三十年前，蓬莱发生政变。为了保护皇太子与王妃，先王将他们交给了瑶姬，但瑶姬担心方丈也会受到叛军的侵袭，便拜托我保护了他们。虽然我现在的记忆不太完整了，但还是依稀知道我当年与瑶姬关系不错，遂就应允了。在东瀛的几年，我想尽所有办法保护他们，但是……”
她顿了顿，眼眸中有水波荡漾，但片刻后却只是在眼球上结了一层膜：“当时百鬼之首酒吞童子想得到我，就私下告诉他们，若能引出我，便将他们送回去。然后……他们这样做了，恰巧那时，我的灵力最虚弱，反正吧，我是宁死不屈，就自刎了。”
“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我答应过，只要待我灵力有所恢复，就会送他们回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下了一个咒，这个咒有两个条件――重生于他们最亲近之人，重生时那人的年龄与我死去时恰好一样。”
东方瑾瑜停顿片刻后，问道：“你是回来报仇，还是仅仅寻找真相。”
“后者多一点吧，前者酌情考虑。”水无月的笑有些缥缈，“若一开始就被仇恨蒙蔽，很多东西看不清。当然，也有可能我只是一介无赖之人，对自己的命没怎么看重。”
“也是。”东方瑾瑜幽幽道，“现在，他们一个王妃，一个圣上。若是有所闪失，必将引起整个蓬莱的骚动。”
“先王的王妃和自己儿子结合了，也是个笑柄吧。”水无月冷笑。当然，这是一个尘封的秘密。
“东方瑾瑜！能看到边界了。”
不远处，波涛翻涌，层层浪花铺天盖地得朝一个方向移动，在深邃的海面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在中央，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屏障，横跨整个海面，散发着清幽的蓝光。
结界的另一边，便是东瀛。水无月紧紧抱住了琵琶。
“别叫我东方瑾瑜。”他站起身，睥睨她。
“啊？”水无月一脸疑惑。
“叫我二哥哥。”东方瑾瑜的语气很坚定，不带半分商量的余地。
“……”原来他很喜欢那个称呼的吗？
也许是因为稍稍敞开了心扉，水无月总感觉，今天的东方瑾瑜……特别放飞自我！
小青缓缓落地。在东方瑾瑜片刻的爱抚下，它又腾云驾雾得离去，走之前还不忘心高气傲得对水无月甩了一记白眼。
也罢也罢，习惯就好。
水无月抱起琵琶，敛神屏气，霎时心无旁骛。一抹一捻间，流畅的琴音便和着那海浪声，向那无边无际的地平线流去。
一曲终了后，东方瑾瑜才试探性开口：“不是思乡，而是加强结界吧。”
“咦？你发现啦。”水无月到是毫不意外，只是将语气渲染得颇为夸张，“斋合一事，已经使空洞出现。神女峰的洞穴还好，修复起来还比较容易，但这里若是受影响就麻烦了。”
“没关系吗？”东方瑾瑜望着海浪流动的方向，“若是封印了，你便永远回不去了。”
“呃……”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错愕片刻后，水无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东西，该放下就放下了。”
毕竟，生在黄泉之国的水无月空已经不在了。
“也是。”他收回的视线落在肩膀那只手上，“走吧。”
“嗯。”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突如其来的女声划破宁静。
水无月和东方瑾瑜同时转身，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手腕便被人重重抓住。
只见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女望着他们，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身体不住颤动，声音也异常哽咽：“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我不想被人侵犯！” 黄泉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