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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很久的高中同学群里炸开了花,婚纱照上校花依然是明艳动人,眼睛里含着的幸福也一看就知道不是作假。丈夫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一幅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吕文维看到的时候,同学群里已经祝福过一轮了。她于是和校花私聊,说,“恭喜你,我真为你开心。”
当年的校花语重心长地说,“文维啊,优秀的男人太少了,要么一早有人抢走了,要么根本不想结婚。你见到好的一定要下手抓牢了,幸福是自己给自己的。”
吕文维当时回复她,“我这个职业,哪有心思找对象。就算有,也没人想和我谈。”
也不过就是几天时间,吕文维这时再想起这番对话,兀自长长地叹了口气。
倘若毫无期冀,没有动心,就不存在“觉得孤独”这件事。吕文维心里这点小苗头一出来,自己先意识到了。她莫名有些烦躁,撸了一把没有全干的头发,坐起来靠在床头。
在吕文维十分有限的和异性单独吃饭的经历里,回国那段时间被各种赶鸭子上架的相亲大概有五六次,别说长相,她连人家姓什么都没记住,只记得她自己被人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换工作?”
印象最深刻的恐怕就是和闻尔那顿饭。
吕文维在一片黑暗里用力地调动了一下自己对人脸识别领域十分不发达的大脑,慢慢地勾勒出了一个大概的影像。
然后她浅笑了一下,心想,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特别好看的人,连她这个脑袋都能留下印象。
她的大脑深度挖掘了记忆,然后这样提醒她:闻尔的眼尾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给人一种“这个男孩很乖巧”的感觉,他的皮肤很白,鼻梁骨堪称弧度完美,和他距离不到一米,能感受到那种毫无侵略感的柔软气质。他抬头一笑的时候,尤其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加之闻尔在她面前扮演了一个十成十的温驯和有礼,一点都没有她熟悉的成功男士那种“自以为是”的腔调,要说没有好感实在是自欺欺人。
吕文维按着自己的前额,有些哭笑不得地想,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然后她的大脑某一部分并不受主人控制地又调出了一个画面,那天吃饭时,闻尔摩挲着红酒杯的两根手指。
手指是真的很漂亮,很修长。
“嗷!”吕文维把枕头从背后捞起来捂住了脑袋。
倘若在国内的家里,此刻她可以跑到厨房的冰箱里挖出一大块冰淇淋,或者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一大包薯片,把不恰当的情绪通过咀嚼吞咽这种机械化的动作自我消化了。然而现在,她面对的一个残酷现实就是,她只有清水可以喝,在S国这还已经算奢侈的了。无家可归的平民大量面临着没有干净的饮用水的危机。
单身时间长了容易被荷尔蒙误导,明天选题策划通过了,忙起来了就想不起这个人来了。吕文维灌了自己一大杯冷水,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得出了这么一个自我安慰的结论,而后把枕头拍了拍,以一个抱大型娃娃的姿势抱着闭上了眼。
第二天睁开眼时,天色亮了,房间也亮了灯,电力恢复了,她习惯性地先开邮箱,关于策划的回复已经躺在那里了。
“同意。另:编委会开会时听文娱版负责人谈到,有个当红的男明星去了那,是第一个跑去战地的国内名人,你查查是谁,做个专访,应当会吸引年轻人的兴趣。如没什么实际内容,不做也可,你自己把握。”
吕文维皱起眉,心想,娱乐圈有人关心这个?还是独辟蹊径跑这来作秀了?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摸索了下,还是打开了网页,输入了关键词“男明星 S国”。
等到网页缓慢地显出出相关信息,吕文维前晚所做的自我安慰工作轰然倒塌。
这个人……
他来真的?
吕文维有些愕然地盯着缓缓冒出来的几条娱乐新闻,心想,他是?借此来找我的吗?
转念一想,不会吧……是不是我想多了……
再一想,她好像没有自恋这个毛病,从前也没有自作多情过。青春期时也从来没会错过“哪个男生想追她”这种意思。
吕文维怔了一会,随即又反应过来:章立秋这货不可能不知道,她居然没告诉我?
以她对章立秋此位闺蜜的了解,有且只可能有一种情况,此人“叛变”了。
章立秋这位,典型“欲望都市”爱好者,尽管单身多年,还大有这辈子不想结婚的意思,但“睡帅哥”这件事从来没从她的人生目标里去掉过,如果不是碍于职业操守问题,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很有可能的。
吕文维心里“卧槽”了一声,很想知道当初就撺掇她“睡了不亏”的章立秋这厮给闻尔出了些什么馊主意。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精神,她决定——假装今天早上这封邮件不存在。
虽然假装巍然不动,但她已经开了一个word,同时搜索起了资料,开写采访闻尔的提纲。
并且,此时她的嘴角不经意地扬起来,如果看一眼面前的镜子,那样子可以说是如沐春风的欢喜。
她正在不自觉的欢喜,可有人不欢喜。
闻尔在难民安置地的前三天,摸着良心说,的确是有点难熬,比他刚开始拍戏时还痛苦。
小霍少是吃过苦的,但吃的从来不是生活的苦。从小霍少到闻尔,也算是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但大冷天跳冰水,大热天穿羽绒服,吊威亚受伤,24小时连轴转没觉睡……都还是不如在这里折磨人。
拍戏再怎么着,是不用操心日常生活的,闻尔两个助理基本可以包揽饮食起居,拍完戏再累也起码可以泡个澡,找个按摩师。
但在这,别说没有热水澡洗,连衣服都没地方洗。
他显然低估了这里的生存难度。光是需要手洗衣服这一项,就把他难倒了。
闻尔长这么大,没见过洗衣服这一过程。他见过的衣服只有三种:新衣服,干洗完烘干叠好还带着一些天然香味的衣服,戏服。
因此当他看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时,脑子里一团浆糊。
然后他给刘露露打了个电话。
老板放假,助理们难得清闲,刘露露接到闻尔的电话时,正在巴厘岛度假,躺在沙滩上喝椰子。
当她听清了老板求教的问题后,差点把椰汁喷出来。
刘露露强压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说,“那个……老板你知道洗衣服是要用洗衣液或者洗衣粉的吗?”
闻尔:“……”
不太知道。
闻尔在他那间宿舍堪称简易的卫生间转了一圈,回道,“没这种东西。”
刘露露静了几秒,想象了下战地的艰苦,又问,“肥皂总有吧。”
闻尔看了眼水池边一小块黄色透明物体,说,“有。”
刘露露:“拿肥皂搓。”
闻尔假装听懂了,把手机开了免提放下,一手拿起衣服,一手拿起肥皂,然后把肥皂在衣服上蹭了蹭。
难民营最近虽然没有袭击,但他这几天跟着志愿者在营地里走,每天回来身上也是一厚层灰尘,用肥皂蹭一蹭压根没任何作用。
闻尔:“没用啊。”
刘露露:“……”
两个人无言以对片刻,刘露露终于忍不住说,“老板你会搓吗?”
鉴于他真没带几件衣服,以及第二天要见到吕文维,闻尔终于豁出去了面子,回答,“不会。”
刘露露预料到了,憋着笑说,“要不你凑合几天吧。反正再过10天你就回来了。”
闻尔咳了一声,“我没说要回来。”
刘露露惊了,“你不会还打算在那长待吧。老板你别这么想不开啊。”
“放你们大假还不好。工资照拿,又没克扣你。”闻尔一边说,一遍皱着眉扫了一眼他那件落满了灰的白衬衣。
打莫少蓝在工作室说闻尔要去S国的事,刘露露和几个同事纷纷表示不可思议,但又都知道闻尔的性格,劝也劝不动,于是也不多吭声。刘露露一听他竟然还打算长待,真急了。
“老板,你一这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在连洗衣机都没有的地方,你真待得下去啊……虽说蓝姐交代我不要多嘴吧,但我还是忍不住说……”刘露露从沙滩椅上爬起来,捧着个椰子絮絮叨叨,苦口婆心地说,“在哪儿做善事不是做啊,捐点钱不行吗?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闻尔把手上的衣服放下来,道,“我捐过不少钱,但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这世上还有这样糟糕的处境。我演那电影,现在想起来真没演到位,真战场下的苦难我一点也没感悟到,实在是黑历史。” 穿过漫天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