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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晚了？”
穆牧心不在焉，又心烦意乱，没想太多，只胡乱地回了一句，“和同学聊了会儿天。”
“哦。”朱子羽咬咬嘴唇，“女生吗？”
“不是，我前桌。”
朱子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道：“我记得，你前面坐的，好像是个女生。”
“嗯？”穆牧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摸摸鼻子，“啊，那个，我说错了，我和旁边的同学聊的。”
朱子羽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和穆牧一起长大，又早早存了那样的心思，对穆牧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穆牧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摸鼻子，这是下意识的举动，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所以，穆牧刚才对他撒谎了，对他有所隐瞒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两个人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他握紧拳头，心里绞着疼。
一路无言，两人回了家，在穆牧家吃过晚饭，按着平时的习惯去朱子羽家里写作业。
平时，穆牧总会撒泼甩赖地让朱子羽给他讲题，物理不会，化学不懂，生物不理解，就连答案就明晃晃地摆在书上的历史题都不会。可今天卧室里异常的安静，穆牧没再闹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写着平时看一眼就嚷嚷着不会的数学题。
朱子羽偷偷瞥他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他心里酸溜溜地想，可能穆牧急着写完作业和喜欢的人聊微信呢吧。
书桌上的手机不停震动，朱子羽拿起来，是刘俊峰发过来的微信。他把手撑开拢住手机，怕穆牧看到，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
刘刘刘：今天我朋友心情不好，你说的那件事我明天再问吧？
刘刘刘：你别生气啊！我保证，明天一定问！
刘刘刘：你说的那个朋友也是附中的吗？学习怎么样？能考进附中，应该不会差吧？我和你说，我朋友喜欢学霸。
朱子羽转动眼珠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人，心情不好吗？喜欢学霸？
他想了想，打字回复：你确定你朋友没女朋友吗？我朋友和别人打听过了，那个男生叫穆牧，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吧？
刘刘刘：对的，就叫穆牧，我们班的门面。
刘刘刘：牧哥应该没女朋友吧，你这么一问我又有点不确定了。牧哥最近很不对劲，说不定就是感情上出问题了。
朱子羽的一颗心跌到谷底，针扎似的疼从心尖蔓延向四肢。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他拿起手机，穆牧就不停拿眼角瞟他，卷子上的数字和符号像吃了变身药，他在顷刻之间一个都不认识了，满脑子都是朱朱在和谁聊天？为什么要避着他？怎么还没聊完？有什么好聊的？作业写完了吗就随便聊天？
他压着各种疑问和伤心，凑过去装作很随意地问道：“和谁聊呢？”
“没谁。”朱子羽把手机按灭，“一个朋友。”
“……”穆牧的嘴角耷拉下来，“你的朋友我都认识，哪一个？”
“你不认识，我新交的。”
“新交的啊！”穆牧咬着后槽牙笑，“那给我介绍一下呗，让我也认识认识。”
“不行。”朱子羽很果断地一口拒绝了。
穆牧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盯了他半响，眼里慢慢聚起雾蒙蒙的水汽，他眨了下眼，泪水顺着眼角淌到脸颊上，一滴一滴落下，直至掉在衣服上消失不见。
朱子羽愣了一下，习惯性地抬手去给他抹眼泪，“你哭什么？不许哭。”
穆牧哭得越发伤心，“你不让我认识你新交的朋友就算了，还不让我哭？我就要哭！我偏要哭！你有了新朋友就不理我了！手机也不让我看！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就算你有了女朋友也不要瞒着我呀！我又不和你抢！”
朱子羽被“女朋友”三个字刺激地失了理智，头皮“咚咚”地跳着疼。他一把推开穆牧，扯着嗓子吼道：“我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喜欢的人也没告诉我呀！还和我说什么保密！你当我稀罕呐？说我鬼鬼祟祟，我看你才鬼鬼祟祟吧！”
“你说什么？”穆牧抓着他的手腕，震惊到眼泪都忘了流，“你……你有女朋友了？”
朱子羽甩开他的手，依旧怒气冲冲，“有！怎么了？我不能交女朋友吗？还是我交女朋友要先经过你的批准？”
穆牧保持着被他甩开的姿势，僵着一动不动，他深吸口气，抹掉脸上的泪，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朱朱，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朱子羽看他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想想这么些年自己埋在心里的苦，自欺欺人地以为穆牧吃醋了，不自觉就放软了语气，“没有。”
穆牧抓住他的手，眼里还闪着泪光，“真的？你没骗我？”
“没有。”朱子羽偏开头不看他。
“呼……吓死我了。”穆牧放开他的手，夸张地在心口处拍了几下，“朱朱，差点让你吓出心脏病。”
“我有女朋友怎么就吓着你了？”
“你太单纯，我怕你被人骗嘛！你听哥的，不要因为别人几句话就随随便便的动心，那些都是套路，根本没有真心，就是随便玩玩。”
朱子羽斜眼瞅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穆牧抓了两把头发，吸吸哭红的鼻子，“我听贾志军说的。”
“那你呢？你对那个喜欢的人也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穆牧急得差点跳起来，“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一辈子的那种。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哦。”朱子羽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把攥紧的拳头藏在袖子里。
确认朱子羽没有女朋友，穆牧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掏出物理作业大致扫了一眼，挑了一道看起来有难度的题，凑到朱子羽身边耍赖，“朱朱，这道题我不会，你给我讲讲吧。”
朱子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轻轻说了个“嗯。” 一舔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