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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是市级重点高中，对升学率抓的很紧，从高一开始就安排了晚自习。
穆牧孤零零地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附近各种店铺外面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人行道上的电动车自行车来往不绝，擦着穆牧的身体呼啸而过。
穆牧仰头看天，心里悲哀地想：朱朱可真狠心，真的让他跑着回家了。
完全陷入悲伤的穆牧同学压根没想起来还有其他的交通工具，现在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朱朱不管他了。
朱朱不管他了。
完全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上课为什么要睡觉呢？
为什么要顶撞老师呢？
为什么还屡教不改呢？
明知道朱朱最讨厌他这样不认真的态度，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
最可恨的是，梦姐为什么要去找十班的班主任呢？
是的，穆牧同学坚定地认为，梦姐一定去找十班的班主任了，否则人家一个外班的老师，又不带一班的课，好端端地怎么会管到他的头上？
唉！
上次亲了朱朱一口，生了三天气，三天没理他。这回不知道要生多久的气。唉！前路漫漫，完全看不到一点……等会儿！那是……朱朱？
“朱朱！”他大吼一声冲过去，堪堪在离朱子羽两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他，“你没走啊？”
朱子羽在昏黄的路灯下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迈腿跨上自行车，对着后座抬了抬下巴：“上车。”
“哎！”穆牧闪电般坐到后座上，生怕晚一秒钟朱朱就会后悔。
朱子羽用力一蹬，自行车慢慢往前走。穆牧舔舔嘴唇，一点点伸出手，抓住朱子羽的外套，见他没有反抗，于是得寸进尺，把手伸进朱子羽的校服口袋里。战战兢兢地等了几分钟，朱子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穆牧继续蹬鼻子上脸，伸长胳膊搂住了朱子羽的腰。
“朱朱，不生气了好不好？”
朱子羽不理他。
“朱朱，我以后一定改，我保证上课再也不睡觉了。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朱子羽继续沉默。
“朱朱，你不会又好几天不理我吧？要不你打我一顿吧！只要别打脸，其他地方随便揍。朱朱……”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朱子羽的声音冰冷无情，“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没资格生气，更没资格管你，你好好学习也罢，上课睡觉也罢，说白了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为刚才的冲动和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扭头就走。所以我在这里等你，为我的错误做出补偿。”
穆牧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朱子羽这番话就像一把利剑，不仅刺伤了穆牧，也刺伤了自己。班主任孙老师找他谈话后他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把火一直憋到放学，憋到看见穆牧的那一刻，终于彻底爆发，轰然炸响。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冷言冷语，毒舌刻薄。他把最不堪最懦弱的招数通通用在穆牧身上。本以为会大快人心，实则伤人伤己。他用力攥紧了车把，脚下更是发泄般用了全力。
这一路上穆牧没再和他说一句话，甚至连原本搂着他腰的手都收了回去。自行车停在楼下的时候他呼出一口气，没有如释负重，只有心灰意冷。他想：穆牧大概再也不会理他了吧？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个，只有角落里那个散发着微弱的光。朱子羽想扭头去看一眼穆牧，但仅剩的一点自尊心让他犹豫了很久，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转头的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明亮的灯光从电梯轿厢里照出来，在地上铺了一层冷冷清清的亮光。
朱子羽在心里嘲笑了一番自己的软弱，迈出右脚跨进电梯。就在他的右脚即将落下的一刹那，穆羽突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用尽全力把他拖到昏暗的角落，头埋在他颈窝里不停地念叨：“朱朱，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生气，别不理我……”
朱子羽的心猛地跳了几下，这一刻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仿佛在一瞬间把酸甜苦辣咸都尝了个遍。
“朱朱……”穆牧的呢喃还在继续，“别不理我……我一定改……”
朱子羽深吸一口气，掰开他死死钳着自己腰的手，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站着。
“朱朱……”穆牧低着头，声音里含着无尽的失落。
朱子羽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他脸上蜿蜒而下的两行泪水。
怎么这么爱哭？
朱子羽轻轻地叹口气，伸手抹掉他眼角的泪：“对不起。”
“嗯？”穆牧一愣，眼泪立时停住了。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朱子羽看着他，“穆牧，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按自己的行为方式去要求你。我怕你学坏，怕你不务正业，怕你……和我越来越远……总之是我不对。我……我恐怕一时半会改不了，你给我点时间……”
“你改什么改？谁让你改了？”穆牧又哭又笑地胡乱抹了一把脸，“我就喜欢让你管，你不用改，打我骂我都行，只要别不理我，别和我真的生气，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为什么？”朱子羽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你喜欢让我管？”
穆牧笑得天真无邪：“这需要理由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而且我这个人天生懒惰，被你管着，我心里踏实。”
朱子羽收回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啊，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朱朱。”穆牧把头抵在朱子羽肩上，“我不会走歪的，你忘了？我们说好要考同一所大学的。” 一舔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