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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这是朱子羽和穆牧在初二的时候约定好的。
朱子羽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没忘。”
客厅里的电子表跳到21：00，许蕊坐立不安地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听到门外输密码的声音。
“回来了？”许蕊捏着手机迎上去，“今天怎么晚了？”
“老师留了会儿堂。”朱子羽回答。
许蕊没有起疑，也没发现一向活蹦乱跳的穆牧今天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事实上她也没心思去管这些。手机还在一直不停地震动，早已收拾妥当的行李箱就放在门口，她满含愧疚地看了朱子羽一眼，又逃避地垂下了眼帘：“那什么，公司有个急事需要我马上过去处理，晚饭做好了都在餐桌上，这次可能需要的时间会长一点，我待会儿给你微信上再打些钱，你想吃什么就买，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别感冒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找林阿姨也行，我和她说好了。还有……”
“不用担心我。”朱子羽打断她的话，“你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许蕊愣了一下，说了句“好”。
朱子羽提着她的行李箱把她送到电梯门口，等电梯上来又帮她把行李箱提进去，还顺手帮她按了一层的按键。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穆牧一直默默无声地站在一旁，直到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才哑着嗓子说了句“阿姨再见”。
许蕊走了，桌上的饭还没凉，但做饭的人已经走了。
朱子羽搓了搓脸，把盛好的汤端到餐桌上。
穆牧手里拿着筷子跟在他身后，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他吸了吸鼻子，带着些鼻音说道：“朱朱，今天有张物理卷子，后面几道题我不会，一会儿你给我讲讲吧？”
“嗯，行。”朱子羽点头。
“还有一道化学题我也不会，就那道做实验的题，什么蒸馏蒸发萃取分液的，我分不清。”
“嗯。”朱子羽继续点头。
“哦，对了，政治题我也不会，我能分清物质和意识，但不明白物质为什么决定意识，意识又为什么会反作用于物质。”
朱子羽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下：“我没事。”
穆牧：“啊？”
“你不用这样。”朱子羽喝了一口汤，“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所以许蕊盯着他看的时候才会不自在吧。
“哦。”穆牧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陪着朱子羽吃了饭，并且自告奋勇，不容拒绝地洗了碗。
饭后穆牧安安静静地坐着写作业，没再故意装不会让朱子羽给他讲题，也没纠缠着要和朱子羽一起睡。写完作业之后非常懂事的回了自己的家，然后躲在卧室里悄悄地写梦姐吩咐的一千字检讨。
林美婷给他端了一杯牛奶和一盘水果。蛋卷儿闻着味儿寻过来，在他脚底下不停地转悠。穆牧光脚穿着拖鞋，生怕蛋大爷无故发疯舔他一下，扯着嗓子嚎了几声，林女士进来嫌弃并鄙视地在他胳膊上呼了一巴掌，抱着蛋卷儿出去了。
写完检查已到深夜，穆牧靠着椅背打了两个哈欠，把书和各种练习题卷子整好放进书包，去卫生间冲了个战斗澡，一头扎进被窝里舒服地哼唧了两声。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一向嗜睡如命的穆牧难得地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数羊数到一千零五十二只，又把历史书拿出来从第一章看到第五章，但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操了！
穆牧翻身坐起，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
客厅里的地灯开着，穆牧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靠门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抿了几口。他其实不渴，一点都不渴，只是睡不着所以找点事做。起来喝水，勉强可以算一件半夜三更不睡觉可以做的事吧。还有什么呢？对还有上厕所。他放下水杯，又去厕所放了次水，出来后往沙发上一瘫，顿时觉得更精神了。
他仰头盯着天花板，看着外面的汽车路过时打进来的忽明忽暗的车灯，自欺欺人地想：我就看一眼，就一眼，然后我就回来睡觉。
楼道里静悄悄的，这个时间点，应该整个小区都静悄悄的。
穆牧怕惊动别人，整个人缩成一团，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他不敢发出声音弄亮楼道里的声控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弯腰猫到朱子羽家门口，轻而又轻地一个个输入开门的密码。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朱子羽家的密码，那么多次同出同进，随便看一眼就记住了。
“滴”一声，密码输入正确，门开了。
穆牧把拖鞋脱了放在鞋柜旁，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朱子羽家客厅里没有地灯，黑漆漆的一片，他只能通过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看清眼前的障碍物。
朱子羽的卧室在客厅旁边，门没有关严，暖黄色的灯光从一条窄缝里漏出来，让穆牧原本就跳的很快的心率猛然又加快了些速度。
穆牧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轻轻地推开了朱子羽卧室的门。
卧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很高，估摸着大概有二十七八度。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蘑菇样的台灯，微弱的灯光笼罩着朱子羽的睡颜，把他紧皱的眉头和脸上的泪痕照的异常清晰。
穆牧立在原地挪不动脚步，原本狂跳的心此刻彻底沉寂，只剩下满腔的疼惜和深深的不舍。
朱朱哭了，从没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的朱朱哭了。
本来想着只是看一眼的，但这一眼看完他就舍不得走了。他想爬到那张床上，伸出胳膊把朱朱圈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个坚实有力的依靠。
然后，他就真的那么做了…… 一舔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