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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信送到卫莘手上,已经过去快半月了。
坍达尔对甘西的攻势看似没有停下,实则色厉内荏,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不过在不晓内情的人来看,太子亲赴甘西时间也不短了,却仍未解甘西之患,朝堂向来是闻风而动的地方,太子功绩未成,保皇派的官员上朝时声音都比往常洪亮了不少。
一时之间,东宫沉闷下来。
卫莘粗略扫过太子殿下的长篇大论,左读右读都没看出其中有什么隐藏之意,便令云然拿来铁盆,预备像前几封一样送它归西。
烧信的事儿肯定不能叫云然云景知道,否则她不知要受多少唠叨,等云然拿了铁盆来,她便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
末了,她顿了顿,叫住走在后头的云景道,“去,把桌上的蜡烛点上。”
她总觉得姬谆此人,不会浪费时间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情爱之事。
半分钟后,丫鬟云然盯着信纸上焦黑的窟窿嗫声劝道,“良娣三思,殿下千里之外都不忘您,缘何要烧了殿下的书信呐!”
殿下要知道淳良娣如此苛待自个儿的书信,他日回了平京,舍不得良娣,却定是要问责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卫莘略有些头疼得用手撑着脑袋,盯着信纸上蓦然多出来的黑洞发愣,不知该说她思虑过多,还是姬谆心思深沉。
她原想着他会不会把重要事用千术笔写在纸后,所以才会让云景点了蜡烛,想用火烤着看看。
谁知,还真就是一份简简单单的家书。
亏得为此,她还拖着病重的身子下了床。
见卫莘抿唇把破了洞的信纸重新封好,云景和云然心中大石骤然落下,她们方才是真怕淳良娣烧了殿下的书信。
不尊太子之物,那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随信一起到的,还有年念阑的时疾。
天尚未亮,年侧妃因患时疾不宜继续待在东宫,而被送至清康行宫养病的消息传到了东宫每个角落。
行宫不在平京,太子谕令,众人心知肚明,年侧妃此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至于年家,去了一个女儿,大不了再送进来一个便是。
豪绅世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外如是。
年念阑走后没几天,皇后亲临东宫,太子妃戚氏携一众姬妾拜见。
卫莘在朝后的位子跪拜,由于深刻明白自己的容貌生不会受正宫喜爱,她全程都低着个脑袋,连个眼神都不敢往皇后那看。
但她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住皇后。
皇后今日来,为的是半月后太皇太后从黄觉寺回宫的事儿。
太皇太后已近耄耋之年,自打先皇仙逝,皇帝的几个皇子先后夭折,便迁宫皇家祖祠黄觉寺,明面上为国祈福,实际是怕年轻时手上死过的人命,怨灵不散,报应到皇帝头上,才使得皇帝后宫男丁全无。
此番大张旗鼓地回京,大抵也是听到了皇帝那位流落民间的三皇子的消息。
太后已逝,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回宫的一众事宜皆经由她手,戚氏身为太子妃加以辅助。
凌厉飞起的眼角扫过殿前,不知何故,皇后的眼神正好停留在卫莘垂着的脑袋上,
“本宫瞧着眼生,可是太子新纳的淳良娣?”
猛地被点到名,卫莘身子愈加放低,恭谨道,“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嗯,抬头让本宫看看。”
卫莘心跳停了一瞬,头慢慢向上抬起,眼睛恪守礼仪地向下掩着,只盼皇后看在自己不受宠爱的份上,别拿她开刀才好。
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皇后拉着声线开口,“以色侍君,终不得长久,本宫听闻你屡次三番冲撞太子和太子妃,可有此事?”
皇后久居上位,不怒自威,莫说卫莘,就连一旁的太子妃都寒蝉若禁。
纵观整个越宫,除姬谆外,皇后是她最看不清的人。
太后养女,一介白身却将一众高官子女踩在脚下,年仅十七问鼎后位,太后驾崩后,人人都等着看她一朝落魄,可谁知,她不仅继续当着她的皇后,还一当就是三十余年。
而皇后与皇帝之间,也让看客云里雾里。
皇帝爱这个皇后吗?
想来是不爱的,皇后曾三度有孕,却次次遭人陷害落胎,皇帝从未彻查,可偏偏,后宫妃子再得宠爱,但凡冲撞了皇后,免不得要被皇帝狠狠训斥。
轻则降位分,重则入冷宫。
“淳良娣,皇后娘娘问你话呢。”见卫莘久不出声,皇后身边的婆子厉声提醒。
卫莘回过神,以头抢地,“妾身初至越国,一并礼仪尚未学全,若非太子妃娘娘心善,妾身贱命一条,岂能留至今日。幸得太子妃宽宥,是万万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只字不提太子,话里话外皆以太子妃马首是瞻。
做正妻,最喜欢的便是识时务的姬妾,皇后甫一见到卫莘狐媚子似的脸,再联想到皇帝后宫的莺莺燕燕,自然会心生不喜,不过太子不近美色,这淳良娣瞧着也是个成不了大气的。
她虽是皇后,与太子却非亲非故,也不好对他的女人太过为难。
于是,撑着脑袋摆摆手便不再看她。
卫莘逃过一劫,冷汗已然湿了内衬。
皇后来是要和太子妃商量太皇太后回宫之事,见完礼后,戚氏便让众人退下,只余自己和皇后留在殿内。
卫莘随众人退至殿外,将要入冬,天气是有些冷了,但她觉着还是要比殿内暖和些。
吾棹说的没错,能在皇宫里活下去的女人,没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皇后与太子妃劳心劳力操办着太皇太后的回宫宴。
姬谆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拧眉看着画纸上那位三皇子的画像,只看相貌,和皇帝倒是有些相似。
允启眼观鼻鼻观心,摸不准太子殿下的心思。
原本,坍达尔事宜解决后,殿下就该启程回宫了。
可如今半个月都过去了,殿下仍没回去的打算,今日见了那位三皇子的画像,更是说要延缓回京日子。
“引蛇出洞。”太子殿下是这么说的。
三皇子被找到的事,知道的人不多,皇帝打算等太皇太后回来后再行宣布三皇子的身份。
此前,三皇子仍在宫外生活,与以往不同的是,原不甚起眼的草屋,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铁甲士兵。
郁建鸣仍像踩在云雾上般不真实,半月前他还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而到处求人,半月后却成了当今三皇子,还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儿子。
破缕衣衫成了锦罗绸缎,馒头咸菜成了山珍海味,就连糟糠妻都摇身一变,成了花钿在头的华服妇人。
此番转变,让他着实手足无措,办事说话毫无章法。
不过,这些都在他看见卫莘的那瞬间一概消散了。
“三皇子,三皇子,跟着杂家,可别走丢了。”
领路的大监唤了好几声才把他的魂魄给唤回来,郁建鸣咽了咽口水,盯着美人在的那处问是谁。
大监见他这不上台面的样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恭敬也不怠慢道,“那位是东宫的淳良娣。”
东宫?
那就是太子的女人了。
郁建鸣早打听清楚了,现在的太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而是西南王世子,能当上太子是因为皇帝没有儿子。
如今,他是越国三皇子,这太子理所当然得还回到自己头上。
至于太子的女人,也全该属于他。
郁建鸣的眼神愈发疯狂,盯着远处女人袅袅婀娜的背影,蜷起的手,手心中全是汗渍。
半月来的锦衣玉食已经彻底激起了他对权势的欲望,皇帝说了,等明日太皇太后回宫,他就会向全天下昭示自己的身份。
到那个时候,他,郁建鸣,才是普天之下最有资格当太子、皇帝的人。
现在的太子,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罢了。
卫莘领了太子妃的口谕替她去尚衣局拿做好的服制,转身御前大监身边跟着一个男子。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活像是蛇信子吐的黏液,粘在身上,叫人浑身不适。
卫莘不欲多留,遥遥对着大监作礼后便带着云景快步走了。
离姬谆说的归期已经过去很久,他还没回来,能探听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少,此时出现一张陌生面孔,不禁让人多想。
皇帝身边的大监,一般人哪儿能劳动他亲自跑腿……
“娘娘?咱们快些走吧,太子妃还等着呢。”云然催促道。
卫莘收回视线,心中疑窦丛生。
一夜过去,太皇太后仪仗在玄武门前停下,皇帝给足了面子,亲领着太皇太后一路从玄武门走至乾坤台。
郁建鸣坐在乾坤台前的殿中,心湖激荡。
太皇太后回宫乃是大事,皇帝三宫六院的女人都得到场。
一时间,乾坤台女人香四溢,郁建鸣忍不住心猿意马捅破窗上的糊纸眯着眼看外头景象。
太皇太后受过拜见后,给了皇帝一个眼神,示意他该说正事。
难得精神的皇帝踏上乾坤台高处,俯瞰底下百官和三千佳丽,“今,双喜临门,皇祖母回宫为一喜,而这第二件喜事便是……”
皇帝卖了关子,故意将话尾拖长。
卫莘听着,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昨日遇到的男人。
乾坤台上,皇帝龙袍摆子翩飞,
“朕三皇子,幸得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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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文了 美人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