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美人娇软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卫莘低头整理衣摆,余光瞥见年念阑的身影。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年坤打的小九九,安在年府的眼线早早送到了姬谆的案桌上,原想着,有本事与阿菩一较高下的美人,应该差不到到哪儿。
可如今人在眼前一看,虽说没带着什么希望,姬谆还是想拨个医官去为年坤治治眼睛,现在是什么玩意儿都敢和他的阿菩比了?
天下之主一言不发,年念阑入东宫前受训过极严格的礼仪宫规,维持半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一旁的叶蝶,却是摇摇欲坠地要往地下摔。
姬谆不发话,谁敢扶?
眼睁睁看着美人啪叽跟御书房的地气撞了个满怀,姿态狼狈,偏偏叶蝶要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大不敬地往顶上看去。
期盼着顶上人的怜惜。
“叶蝶!”年念阑低声警告,父亲找的是什么小门小户,样貌不出挑便罢了,行为粗鄙至此,皇上瞎了眼都不会看上她。
姬谆有意晾着两人,卫莘不想再和年念阑之前产生龃龉,藏在桌下的手偷偷扯了扯男人宽大的衣袖。
“咳,端妃你平身罢。”
他只说了端妃,叶蝶比旁边没摔的年念阑还快地起身,声音甜的快要溢出蜜汁来,“民女多谢皇上体恤。”
年念阑站直身子,事不关己地垂下眸子,叶蝶自己找死,父亲怨不得她。
当着淳德妃的面勾引皇上,胆子真是够肥。
在场除了叶蝶本人,都感受到了从男人身上渗出的冷气,刘公公活动了活动垂在身侧的手。
叶蝶还沉浸在男人英俊挺拔的英姿中无法自拔,突然听到一句,
“此女殿前失仪态,藐视皇威,脱出宫去,世代不得入平京。”
吓得她直打冷颤,荣华富贵全被抛到了脑后,二弟明年就要参加春闱,入不了平京,爹娘一辈子的指望全泡汤了。
求情的话还没想好,嘴就被人紧紧捂住,动手的人很有技巧,被捂着的人,连呜咽声都传不出。
叶蝶的事,在宫里再常见不过,从姬谆发怒到叶蝶挣扎着被拖出御书房,年念阑低着头不置一言。
等刘公公再次合上殿门,才看着卫莘道,“妹妹气色看着不错。”
跟没事人似的。
“姐姐的气色也不错。”卫莘在想,等年念阑走了,她该不该替人求情。
她心神不在年念阑身上,应付的话连姬谆都听得出其中敷衍,但他自然不会觉得卫莘有错,怪端妃不识时务,事情办完了还不肯离开。
好在年念阑不是戚氏或者木云蕴,拉不下脸当着卫莘的面做些下作的事,而且,她默默看了眼懒懒散散撑着脑袋,一动不动盯着卫莘的男人。
这种场面看多了,她都怕自己憋出心病。
“臣妾告退。”年念阑走得很爽快。
殿内又只剩下两个人,姬谆指腹勾着卫莘的一撮发丝把玩,问她要不要再去谁会儿。
“皇上当我是猪不成?”
“瞎说。”姬谆在她脸上偷个香吻,“猪哪有阿菩能睡。”
卫莘立即让头发丝物归原主,仰着脖子,气哼哼道,“那皇上不如抱着小猪仔睡觉去!”
大掌附上她日渐变大的肚子,姬谆学着猪的样子拱拱鼻子,
“小猪仔不就在阿菩肚子里呢?”
卫莘护崽的本性顿时发散,捂着耳朵摇头道,“呸呸呸,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皇上才是大笨猪。”
一孕傻三年,说的就是阿菩这种,姬谆失笑。
想到她小小的身子,却怀了两个孩子,愉悦又被担忧压下,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告诉阿菩此事。
在安王府时,他不说,是怕阿菩再添忧虑,反而拖垮了身子,现在医官都说阿菩肚里的孩子实在康健,连着几月的调养,阿菩的身子也能承受得住两个孩子。
可是,后妃双胎,若为龙凤胎或两个公主倒好说,若是两个男孩。
为来日立储时少兄弟阋墙的难看事,两子必须留一去一,瞧卫莘现在对孩子的喜欢劲,他如何敢告诉她事情。
时间不容人更多踌躇,眼看着阿菩临盆日越来越近,他总不可能瞒她到临盆那日。
“阿菩,我有话要说。”
姬谆声音没有预兆地变得低沉,卫莘正了神色,捂着耳朵的手放到了他的大腿上,“皇上要说什么呀?”
男人艰难启齿,手握成全,脸上怎么也拉不出一个笑脸,
“太医说,阿菩怀的是双胎。”
“双胎!”卫莘惊呼,
“是件好事呀!皇上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明明决定要把所有可能袒露于她,可一见她弯成月牙的眼睛,姬谆觉得自己就像在龟壳里不敢探头的王八,吞吞咽咽,把到了喉头的话重新塞回了肚里。
跟着女人弯弯眼睛,颇有些沉重地笑着,“阿菩说的对,是好事。”
“皇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觉得这事好事的样子。”卫莘虽然现在有些笨,也不好糊弄。
手在软乎乎的脑袋上揉着,姬谆道,
“是担心阿菩你啊……”
卫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身体不好,当即双手举起立誓,“臣妾保管以后听太医的话,不叫皇上抓到半点把柄。”
“当真?”被她一闹,姬谆心底的郁气驱散不少。
“当然是真的,皇上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 闹来闹去,卫莘都忘了要求情的事。
于是因着这句话,新兴居里的东西每天都得往御书房搬一点,连着几日下来,除了些用不上摆设,都快被搬空了。
卫莘过得也是苦不堪言,太医开的药喝着总感觉一天比一天苦,御膳房的只好加大蜜饯的采购量。
吃了睡,睡了吃,每天按时去御花园留上一圈,花不能碰,不能闻得,卫莘都快胖了一圈。
胖也就算了,她本身偏瘦,胖一点,看起来还是瘦,就是这心里吧,越来越躁郁,连姬谆都受了她好几场脾气。
她撒完气就哭,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流,姬谆再大的火气都被她哭了个一干二净,还能怎么办呢?
只有哄着。
也有哄不了的时候,比如当下。
卫莘用了药后,就关在御书房的偏殿里锁了门,谁叫也不出,连姬谆出马都不管用。
敲了快一刻钟的门,耳朵贴着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姬谆不禁有些慌乱,一边让人把门撞开,一边让人去兴文侯府请刘裳隐。
准备撞门的小黄门蓄势待发,门突然从里边打开了,卫莘睁着一张肿成核桃的眼,一把好嗓子沙哑地不成样子,
“皇上。”
姬谆急切地把人搂进怀里,“阿菩。”
“出什么事了?”
卫莘埋在他宽厚的肩窝里,抿着嘴不愿开口。
姬谆是真的心疼,恼恨着自己平日里为何不多与阿菩谈谈,多谈谈,多问问她也好,都不至于像个蠢蛋一样看着她难受而束手无策。
拥抱没什么屁用,他却只有这个。
“刘小姐马上来,阿菩不想和我说没关系,可以和刘小姐说说,都是女子,阿菩想说什么都好,只一点”
他心疼地把冰袋贴上她红肿的眼睛,“别再哭了,阿菩一哭,我就没有办法了。”
吸吸鼻子,卫莘闭着眼睛嗯了声。
刘裳隐来得很快,宫里来人的时候她正准备出门去找司晋,不过司晋哪有姐妹重要,她想都没想,就跟着小黄门坐着软轿进宫了。
她特意没让人只会司晋,想她从前等了他多少次,好不容易有个理由送上门来,她怎么也得让司晋等足分量。
“阿菩……臣女见过皇上。”
刘裳隐大大咧咧地,冲进偏殿就要抱卫莘,幸好睁眼地及时,看到了跟樽佛像似地怵在阿菩旁边的皇上。
姬谆喊了人平身,把冰袋放到矮几上道,“你们慢慢聊,我去见几位阁老。”
走了几步,转头朝刘裳隐道,“刘小姐便陪着阿菩过一晚,朕会让刘公公带话去兴文侯府,刘小姐安心住下。”
好吧,那就让司晋那小子在酒楼等上一天一夜好了,叫他总是不情愿见她。
刘裳隐亲热地挨着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皮球大的肚子惊叹道,
“阿菩,能让我摸摸吗?”
大嫂怀孕时浑然把自己当成金疙瘩,连见都不让见,更别说是摸摸肚子了,眼下皇上不在,刘裳隐手便开始发痒。
“可以呀。”卫莘被她逗笑。
“听奶嬷嬷说,我在母亲肚子里可乖了,但母亲临盆那天却不听话,躲在肚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刘裳隐到底还是姑娘,若是生过孩子的顾老夫人来,便知道此话不该放在现在说。
“母亲说生子是切肤之痛,阿菩你怕吗?”
睫毛颤了颤,卫莘开口,
“我怕。”
她太怕了,怕的根本不敢看见白天黑夜轮转,不敢去接受任何新的一天。
双胎,她从前听祖母讲起,邻居家的儿媳妇就是坏了双胎,结果一个孩子生了出来,另一个闷在那媳妇肚子里,跟着一起去了。
那个时候,卫莘就晓得了一件事,生子,会死人的。
宫里太医,医术再好,也救不活死人。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好不容易决定好好和他一起过下去,卫莘太怕不好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宫里的产房早早备好,卫莘连走进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美人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