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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淮河的水路,离越国也就不远了,从船上下来那之后卫莘就被安排上了车队最末的马车,姬谆做事向来严谨,所以挂羊头卖狗肉的障眼法是不存在的。
今日的路尤其不平,马车高高低低地走着,卫莘屁股底下没什么可以垫着的软物,没走多久就难受地有些难捱了,小丫鬟见她皱着眉,提出说要和太子殿下去求个情,能赐个普普通通不让屁股受罪的坐垫来就好。
“诶。”卫莘没来得及把人拦住。
奈何太子殿下做事赶尽杀绝,小丫鬟连面都没见到,就被个凶神恶煞的侍卫给打发了,偏偏那侍卫还是木绍,因记恨着卫莘当时对自己的讽刺,这会儿特意跟着小丫鬟到了破马车旁,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地高声道,
“太子殿下说了,人要配物,就好比这小雀儿只能待在雀儿待的地方,飞不上黄金窝,阿菩姑娘,您说是吗?”
卫莘这脑子从来就不喜欢记不重要的人,马车外的男声很陌生,就连拉开帘子对上那张碳黑的脸她也没记起来是谁,不过他说的话她很不喜欢,自然也不会对他客气,开口便问,
“你是哪个?”
木绍被她问懵了脑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她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出了问题,但又端着身份不可能和个已经被太子殿下抛弃的女人多言,最后怒气冲冲地提着佩剑走了。
是的,在除了允启、姬谆还有小丫鬟的其他人眼中,卫莘现在是个因为惹恼了太子殿下而为殿下所不喜的废人,殿下现在还留着她纯属是看在越蜀两国邦交的份上,等到了东宫,再美的美人都得往冷宫里搬。
与之相应的,众人私下里都在暗暗称赞太子殿下果真是个不为美色所惑的明君候选人,连蜀国皇帝送来的绝世美人都能说不要就不要,让好些心有九九的丫鬟都暂时歇了那点小心思。
卫莘隔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刚那块木炭是第一次替姬谆研磨时拦着自己的那个黑脸侍卫,她招招手让小丫鬟附耳过来,问道,
“刚刚那位是谁?”
“回姑娘,那位是木绍大人,是木侧妃的远房表弟,如今在允启大人手下当值。”丫鬟道。
原来是木侧妃的表弟,她说呢,哪儿家的看门狗这么有气势,原来是上头有人,木侧妃木云蕴的大名她有所耳闻,毕竟是不近美色的太子殿下最宠爱的妾室,她对她的研究也并不少。
不过听说木云蕴虽是东宫里最受宠爱的,但姬谆一月笼统也去不了后院几次,能分给木氏的也就那么点儿,说她受宠不过是矮子里边拔高个罢了。
卫莘这厢边思考往后的路该如何走,边忍受着屁股肉疼的折磨,颠颠簸簸地竟也能睡着,睡前还辛辛苦苦地想着太子殿下这会儿说得好听,到时候怕会不会将她抛在偏僻角落里久了就将她给忘了。
太子殿下之后会不会忘了她不好说,但在这会儿是正抓心挠肺地想着。
“殿下,您再盯下去,书都得给您盯破咯!”允启垂手站着,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敢出声提醒。
姬谆的神思早跑到某人身上去了,饶是平日里最让人在意的文书和书卷都进不去脑子,满脑袋都被个不该有的人占了。
“允启,本宫让人拿个坐垫过去也不碍事,是不是?”
没有受过美色蛊惑的允启保持清醒,坚定立场,摇头道,“碍事,殿下做事讲究不出差错,若是这会儿心软便是叫人有可乘之机,于阿菩姑娘也非好事。”
“但到平京的路还有一段,她哪儿受得住。”姬谆压制着力道恨恨拍了两下桌子。
允启唯有想办法转移主子的注意力,上前轻声道,“殿下若是真的为阿菩姑娘考虑,那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做。”
“何事?”姬谆提眉。
允启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马车外跟着的铠甲卫兵,“殿下刚收下阿菩姑娘时,有个小侍卫曾给属下说了件事,不过当时属下觉得此事不重要,便没说出来平白扰殿下烦心。”
“不过现在说了也不算晚,那侍卫说阿菩姑娘第一次来时与当时守门的木绍起了争执……”允启话只说了一半,他相信殿下能听明白。
果不其然,姬谆听完他的话便道,“木绍是木氏的亲戚,倒也不好用平常法子处理,就送他去甘西充军守疆罢,日后要是有了出息也算本宫没亏待木氏。”
一句话,定了木绍的生死,甘西是什么地方,到了那儿能不能熬过那儿的凛冬都难说,谈守疆之事那是白费口舌。
处理完木绍,太子殿下好不容易被转走的注意力又转了回去,他既心忧卫莘受不了长途苦宿,又清楚一旦进入越国境内,处处都是皇帝那派的眼线,唯有对她坐视不理才是最佳选择。
太子殿下活了二十年,从未如此两难过,还是为了个蜀国女人,这要被麾下的幕僚知道,还不得于东宫正殿长跪不起,只求太子殿下能将人赶出东宫。
姬谆望着手里一堆文书只觉得脑袋疼,在其位谋其事,是他不该在女人身上花费太多精力,他隐隐能察觉到自己对阿菩的感情不像自己所需的那样纯粹。
想来,就算回了东宫,他也该少与她见面才是。
“允启,替本宫研磨。”
“诶!”允启笑眼上前,心里头松了口气,殿下总算意识到自己对阿菩姑娘不同寻常了,如此便好,殿下心中有数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安心。
卫莘一觉睡到了半夜,车队在早就定好的客栈外停了很久,姬谆财大气粗又位高权重,自然将一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卫莘扶着因久睡而发疼的脑袋借小丫鬟的力下了马车,一步深一步浅地走进客栈大门。
客栈前堂乌黑一片,堂子里的老板和小厮大概都睡去了。
“我的房间在哪儿?”
卫莘上前扣了扣桌面,小厮惊醒,知道她是和楼上那位主子一起后忙不迭地将两人领到了空房间前打开门,双手置于胯前小声笑道,
“姑娘来得晚,上等的房间都被其他大人要了去,只剩下这间能住人了。”
小丫鬟上前一步打开房门探头往里才看了一眼便脸色极不好地退了出来,一把抓住正准备退下的小厮低声喝道,
“这房间明明说是仓库都勉强,哪儿像能住人的样子?”
“姑娘这话就不讲理了,”小厮扯开抓着自己的手,大敞开房门指着里头的摆设朝卫莘道,“有床有桌的,怎么就睡不得人了。”
“你!”
卫莘拉住欲上前理论的小丫鬟,压着脾气客气道,“多谢小哥,我们就在此住下了,还要劳烦小哥帮忙打桶热水来。”
“小姐!”
“好了年儿,”卫莘等小厮走远后方阖上门,有些严厉地呵斥仍在替她不满的小丫鬟,“你是要随我入东宫的,若还不改改你这鲁莽的性子,如何能再那里活下去,你是我求殿买下的,从没在东宫干过,但其中艰险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一二。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但年儿,明哲保身四个字你一定要记住”
“小姐…..”年儿局促不安地低下脑袋。
打热水的小厮快要回来,卫莘没时间长篇大论,姬谆虽说有替她安排好得力的丫鬟和奴才,但不管那些人多听她的话,实际上都只认姬谆一个主子,只有年儿她才敢放心带在身边。
大概是真的被不分日夜的行路累着了,用热水洗漱完上床没多久就又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
至于年儿,强撑着在马车边守了她半宿,这会儿趴在桌上早不知做了多少美梦。
眼看着对面房间的光灭了,姬谆点头示意允启将烛火点上,昏暗的房间一下变得明朗,姬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拿起朱红色的毛笔继续批阅成堆的文书。
“皇上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允启摇头道,“无甚动静,日日都在找人而已。”
姬谆拿笔的手猛然攥紧,厉声吩咐道,“叫底下人加快动作,务必在皇帝之前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既已经坐上太子之位,就绝不可能将其拱手相让,即使那人是皇上的亲子,他连兄弟都能杀,再多杀一个不明不白的皇子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天一亮,卫莘才知道昨日车队快马加鞭已经走完大半的路程,过个两日便能到越国国都平京。
而姬谆在剩下的两天里就像消失在了她的生活当中,卫莘靠年儿打听才能听得零星的关于他的消息,其中最让她在意的,是太子妃亲自于城门口相迎太子回宫之事。
她相信,太子妃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表面贤惠温婉大方的太子妃会如何安置一个陪了太子几乎两个月的女人,她很好奇。
然而更好奇的是,太子殿下在送她去往车队末尾那天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东宫是个什么地方?群狼环伺。
如果没有姬谆明里暗里的庇佑,她要好好活下来就必须选择一个依附,可姬谆后院的三个主要女人,又有哪个容易对付。
前路未卜,她唯有步步算计…… 美人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