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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德妃大着肚子被皇上接回了宫中。
消息长了翅膀似地传遍了三宫六院,为了探听流言真假,新兴居一时间门庭若市。
淳德妃却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可谓把宠妃气势做了个十足十。
官大一级压死人,卫莘仗着有封号能不见淑妃与端妃的人,但安贵妃亲自上门,她再端着架子,就难免要被人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嘴。
所以戚氏还没到新兴居门口,卫莘就已经摆好了姿态,等着她来。
“妹妹见过贵妃姐姐。”
挺着个大肚子,戚氏一眼就看见了她那揣着金疙瘩的宝贝肚子,瞧那月份,也该有四五月了。
藏得倒是好。
贱人!
戚氏恨不得撕了眼前的女人。
天知道当她知道王爷成了新帝后有多兴奋,连栖凤宫该怎么打理,要添多少人手都步步打算好了,结果圣旨一下,堂堂安王妃连个皇后都没捞到。
安贵妃,呵,再怎么好听也是个妾。
“德妃妹妹好本事。”戚氏来就是为了找她不快,何况,姬谆此举相当于和她与戚家撕破了脸。
什么贤良淑德,戚氏哪里还装的下去。
双胎肚子危险月份本就比单胎要来得长,姬谆为了减轻卫莘的心理压力,一直瞒着没把双胎孕相告知于她。
卫莘也没见过女子怀孕,不知道正常怀子该是多大的肚子,平日里只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戚氏挑着午后来,正好扰了她的清梦。
戚氏是戚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十一岁前的卫莘也是卫家人的掌中珠宝,之前低眉顺眼是不得已为之。
虽然现在她也不怎么想站到风口浪尖,但怀孕的事儿已然瞒不住,戚氏吃硬不吃软,卫莘又是个不怕过河拆桥的,见她语气发冲,自也要尖牙利齿地还击才行,
“妹妹有今天,还得多谢贵妃姐姐的成全。”
特意咬重的贵妃二字,又重重地往戚氏心头上插了两刀。
说来也怪不得卫莘,之前攀附于戚氏,卫莘不过是为了得到些庇佑,也没想过利用她如何如何。
可在戚氏眼里,就是她狐媚惑主,踩着自己的脑袋往上爬,爬到了帝王的心尖尖上,怎么会不恨。
盯着女人高耸的眼神宛若利剑,恨不得一刀了结了卫莘和她肚里的孩子。
想起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戚氏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妹妹有所不知,今早太后娘娘说了,皇上年轻力壮,而后宫人少,等三月丧期结束,得办个选秀为宫里添添喜气,妹妹到时候可得好好替皇上掌掌眼。”
她语气含着恶意的兴奋,“替皇上挑个和妹妹一样的美人伺候才好。”
乍听闻选秀二字,卫莘不能否认心头一瞬间的抽痛,但她很快清醒过来,也从来都没有忘记枕边人是个什么身份。
太后欲大办选秀的消息早就传出来了,云景云然怕惹了卫莘不快所以才一直瞒着,哪想到来了戚氏这个不速之客,添油加醋地把消息怼到了卫莘脸上。
新兴居伺候的宫人寒蝉若禁,一双双眼睛暗暗都盯着卫莘一举一动,生怕她因此动了胎气。
戚氏也盯着她,不过却是希望卫莘能动胎气,最好气到流了孩子。
不过,她要失望了。
听了她的话,卫莘不过是扭了扭酸疼的腰身,喝了口温热的茶水,眯着笑眼道,“皇上选秀是大事,妹妹自然得为皇上好好瞧瞧,听说揽月阁和钟粹宫都空着呢,是该添几个新人了。”
揽月阁和钟粹宫是除了新兴居外离御书房最近的宫殿,闲置的宫殿要多要少,卫莘特意挑这两座说事,简直是往住在偏远长平宫的安贵妃脸上甩脸巴子。
两人都不知道,这场女人间的话语来往,全然进了门外人的耳朵。
姬谆听着院子里女人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扶着门框的手指差点嵌进木头里去。
好一个添新人。
听人说安贵妃来了新兴居,他连手上的折子都没来得及看就匆匆往她这边赶,怕的就是她为选秀一事伤心。
他会告诉她,他已经和太后商讨过,三年内不会再办选秀,更不会往宫里添什么新人,他会好好陪着她待在小家一样的新兴居,等着孩子出生,看着孩子长大。
可她呢,看起来还没戚氏在意。
低矮的门槛成了巨厚无比的城墙,姬谆收回手,不想再听见里面的女人说一个字。
好不容易气走戚氏,卫莘脱了鞋袜,想躺回床上重新睡个好觉。
云景端了一盅汤水前道,
“殿前的公公着人来说皇上到现在都没用过午膳,眼看着晚膳时辰都快到了,想请娘娘去劝一劝。”
对此,卫莘倒没什么怨言,双生子的人怕寒,让云景伺候着加了件衣裳便浩浩汤汤地往御书房走去。
“奴才见过德妃娘娘。”
守在御书房前的是从西南王府就一直跟着姬谆的刘公公,论起来,算是姬谆身边的老人,平日里哪个后妃见了不是礼让三分。
偏偏对着淳德妃摆起笑脸,
“娘娘可算来了,奴才人微言轻实在没法,心里忧着娘娘身子重,但皇上……”
刘公公接过云景手上的汤水,领着卫莘往御书房里走。
“皇上,淳德妃来了。”
姬谆欲起笔的手一顿,悬在半空中,看着殿前一头青丝素颜的美丽女子,怀孕辛苦,她的脸色并不红润。
又因上不得脂粉,跟一旁上了唇色的云景比起来更是娇弱不堪。
原本想晾晾人的心也变得软了,刘公公把汤水摆到桌上后,便带着云景退下。
卫莘撑着腰身,略显艰难地往案桌走,
“皇上怎么不用午膳?若非刘公公担心着来新兴居找,难不成皇上正打算饿上个半天?”
没忍住,她才走了两步,就被人一手揽到怀里,有人撑着,走起路来自然不会太累。
姬谆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却是一言不发。
卫莘免不得要奇怪,捏着他的小指问道,“皇上可是心情不好?”
“是。”
男人抿了抿唇,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想要望到她黝黑双眸的底部。
“是因为政事?”卫莘愣了下。
“不是。”
“那是……”
卫莘还想再问,姬谆俯身用手抵住了她半张的唇。
低沉的男声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在耳边响起,“太后那边三月后要替朕办场选秀,朕想知道,淳德妃你,是怎么看的。”
从入宫为止,他向来是喊她阿菩,从未用淳良娣、淳夫人、淳德妃这般等级分明的名号叫过她,这是第一次。
卫莘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在感情一事上到底迟钝,木了木,还是避开男人的眼睛,说了言不由衷的话,
“太后娘娘都是为皇上着想。”
“朕说,朕要听你的想法。”男人捏住她长了些肉的下颚。
羽蝶般的睫毛颤了颤,姬谆就听女人不知死活道,
“臣妾,自然也为皇上高兴。”
“高兴?你高兴什么?高兴有人来和你分朕的宠爱,还是高兴你肚子里的孩子多了个没半点关系庶母?”
“阿菩,你当真没过半点犹疑?”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新兴居小厨房辛苦煮出的汤水已经没了热气,卫莘躲闪着不敢直视头顶那双又急又怒的眼睛。
姬谆早过了毛头小子,横冲直撞的年纪,年轻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法则,可他都不知道在卫莘面前破了多少次例。
“我只要听你说一句不想,阿菩。”
“等孩子生下再大些,我便带着你和孩子去南巡一回,你想回淮河看看吗?”
他甚至用了诱哄,南蜀是阿菩的母国,淮河有他们的回忆,阿菩总会想回去看看,只要她说一句不想见他选秀。
下一秒,他会把南巡的事安排地妥妥帖帖。
卫莘不是多少冷硬心肠的人,从广胜寺到新兴居,姬谆是唯一陪着她的人,京郊别院里他说他会做一个好父亲,大抵就吹倒了她心底摇摇欲坠的高楼。
遥不可及的越国太子谆成了她孩子的父亲,广胜寺里来路不明的小尼姑成了深宫里椒房独宠的淳良娣。
卫家灭门时,卫莘已经十一,十一岁的孩子早就记事,淮河卫家门内的温暖琐事桩桩件件都在逼着卫莘往姬谆靠近,可他是皇帝,皇帝是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爹爹的心属于娘亲,姬谆却不行,他的心会分一半给天下,分一点给朝堂,分一点给后宫,再分一点给太后,留给她的能有多少。
卫莘不敢在把整颗心剖给他看,她想龟缩在角落,永远不去碰那发着光的烛火,姬谆步步紧逼,诱哄她,
快往前走,这只蜡烛的所有光都属于你一个人。
她不想交出一颗珍贵的心,也见不得堂堂天子的颓唐模样,眼神空洞且无神地看向殿中露出半截灯芯的蜡烛,缓缓开口,
“阿菩不愿。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皇上只有阿菩一人才好。”
说出这句话,就没想得到他的回答,卫莘甚至都做好了他勃然大怒的准备。
想着等走出这扇门,她就把新兴居当做家,他来了,就把他当做家里的男主人,他不来,就当他是隔壁不曾有过交道的邻居。
她想了很多,却万万没想到会听到一个好字。
“好。”
他是冲着她的耳朵说的,很轻很轻,也很有力。 美人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