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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妖三水(五)

符咒世家 八刀红茶 3639 2021-04-06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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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论做事的手段,那姚青山就差得更远了。姚潜之在山上亮出流云剑立威,兄弟们这才知道碰上了高人,二锦鲤再也不敢造次。姚潜之收剑,当场开了随身带来的小箱子,一箱子金条,明晃晃地倒在地上,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啊,现在都能想起来。兄弟们先是被那怪剑吓破了胆,接着又被那满地的金条晃瞎了眼。好手段呐,‘以威压人,以利诱人’,这八个字儿谁都会说,可偏偏就人家办出来,格外的漂亮。

  “姚潜之开门见山,自报来路,说是久仰瘦子沟二锦鲤的匪名,这次来是要做笔买卖。他要我们四月初三,出关南下,到直隶劫一趟‘麻乡约’的暗镖。”

  “麻乡约?”我嘴里念叨着这个有些怪异的名字,一脸的茫然。

  “麻乡约的暗镖都敢动,妖三爷当真好胆气。”莫二师爷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给我解释道:“这麻乡约的说法,起源于明末清初,那时候战乱频发,四川人口剧减,朝廷里拟了对策,将湖广等省的五十万百姓移往四川,也就是所谓的‘湖广填四川’,那些自湖北麻城入川的百姓每年都要派人回乡探望,顺便捎带些书信等物,因为受托之人大都办事公正,守信用,被人称作麻乡约。你妖三爷说的这个麻乡约,却又有不同,它全名‘麻乡约大帮信轿行’,是清朝咸丰年间一个叫陈宏义的人一手创办起来的,专司客运货运,也就相当于今天的邮局快递。说起来,这陈宏义还真是个人物,他外号陈跑通,年轻时贫苦,20岁在綦江、重庆抬过街轿子,后来在川黔道上当轿夫,聪明能干肯吃苦,不久就当了小伕头,陈宏义这人颇有侠气,犹如昔日的麻城乡约,恰巧他又是个麻子脸,所以得了这绰号麻乡约。后来陈宏义走了大运,云南新任矿务大臣的一个官僚自綦江到昆明上任,雇了他为自己母亲抬轿,一路上陈宏义对老太太照顾有加,得到了那官的赏识,支持他开了轿行,他一个小伕头,摇身一变成了轿行的大老板。

  “姓陈的买卖越做越大,后来涉及了货运客运的业务,在西南三省做出了名声。陈宏义这人为人仗义颇具胆识不说,还八面玲珑,黑白两道都混得不错,据说他雇的师爷还替他立了个大本,上面登载川黔滇官道附近各场镇的白道、黑道头面人物,每当逢年过节或者红白喜事,他都派人送去‘菲仪’致意。如此一来,他‘麻乡约’送货,只要亮出旗号,一路清净。他雇佣的帮夫,都是江湖上嗜血的惯匪,手底下都有硬本事。陈宏义死后,生意由他的家人主持,非但未曾衰落,它麻乡约的旗号甚至打到了北方各省。麻乡约明面上虽然是个规矩的民用企业,背地里却也经常接江湖买卖,就是所谓的‘暗镖’。这江湖的买卖利润大,风险高,为保万全,麻乡约的‘暗镖’一般都是本行一等一的狠角色押送。”

  莫二师爷一番话讲得条理分明,我恍然大悟,想不到这麻乡约还有这么一段传奇故事。

  妖老头乐呵呵地眯着小眼道:“这些年你莫老二整天窝在你那一亩三分地儿里寸步不出,对这些江湖野闻倒也熟络。”

  “姚潜之要我们劫麻乡约的‘暗镖’,我们还是有顾忌的。我们倒不是担心他有诈,名门望族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碍于名声不便出手,经常雇我们这些命贱的野汉做事,只是麻乡约名声在外,我们在关外也是听过的,这次的事儿确实棘手。那明晃晃的金子堆在那地上实在晃眼,二锦鲤衡量了衡量,咬咬牙心一横,应了下来。这就是江湖上所谓的一锤子买卖,做成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用刀头舔血胆战心惊地过日子,做不成小命就得搭进去。二锦鲤知道这次点子扎手,不敢怠慢,他从山上挑了五名好手,其中就有我和你爷爷,我们连夜下山出了瘦子沟直奔关内。路上二锦鲤说出了漂亮话,许诺只要这事儿办成,那一箱的金子大家平分,我们几个人一听这次不再是白忙活,都来了精神。

  “麻乡约虽然主营西南三省,这些年做的大了,北方几个省也有了分行,这次的暗镖就是从济南府发出来的。二锦鲤在大镇子上托人买了几匹快马和干粮,一路上人歇马不歇,昼夜奔波,十几天后总算是入了关。姚潜之告诉我们的时间是四月初三,离那日子还有几天,二锦鲤跟我们做了详细的布置。山东到北直隶的官道只有一条,他花了点儿钱盘下了一间在官道附近的客栈,他自己装成老板,安排两个兄弟当伙计,他要我们剩下的人骑马往济南府的方向走,迎着麻乡约从济南府发来的暗镖。我和你爷爷带着几个兄弟依从二锦鲤的吩咐,往前迎着走,没几日还真在刚出济南府不久的地方给碰上了。麻乡约送暗镖的帮伕大都是以前混江湖出了名的惯匪大盗,这种人浑身上下带着杀气儿,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的打扮也是不同一般,脑袋上戴顶草帽,身穿一色的青布小袖子紧身,下穿兜裆叉裤,打蓝白相间的绑腿,脚蹬多耳麻鞋,脚尖上一朵大红绒花,背插单刀,左右两腿各插一柄匕首。那趟暗镖他们一共派了四个人,其中一个背着个蓝包袱,我知道那就是姚潜之想要的东西。

  “我们兄弟几个骑马,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那四个人端的是狠角,明明发现了我们却不张扬,该怎么走还怎么走,该怎么歇还怎么歇。就这么跟了大半天,天将傍晚,太阳快要落下山去,官道上人也稀疏了。我们兄弟几个蒙了脸,策马冲了上去,他们四个人早有防备,拔刀应战。

  “麻乡约的名声真不是吹的,普普通通几个帮伕手底下还真是硬,一交上手我们就知道玩不过人家,我们也不恋战,拨马便走,他们要追,我和你爷爷按提前计划好的回首甩出暗器。这暗器不打人,打也打不着,咱专打他们坐下的快马,他们人能躲,马却不能躲。打没了他们的马,他们只能步行,我们兄弟几个骑着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他们要停下来吃饭歇息,我们便冲过去扰他们几下,打不过扭头就跑,可就这么取巧的打法,我们还是折了两个兄弟。

  “这一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我们连战连退,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昼夜不停,我们人困马乏,他们四个也不好过。就这么缠着,一路打到了二锦鲤盘下的那间客栈里,我们突然收了手,藏了起来。那四个人只当我们打不过走了,在那客栈里也就少了提防。他们虽然是老江湖,却没想到这客栈早被二锦鲤盘了下来,当天晚上二锦鲤等他们睡熟了,往他们客房里吹了迷香,我们冲进去手起刀落,宰了他们四个,抢了那蓝包袱。”

  “虽然折了两个兄弟,这事儿办得还算顺畅,大家伙想到那约好的满满一箱子金条,都挺高兴。姚潜之曾经嘱咐过我们,拿了那暗镖万万不可打开,叫我们赶去一个叫碧云镇的地方,在那里交货。我们怕夜长梦多,便烧了那间客栈,连夜往碧云镇赶。二锦鲤亲自背着那蓝色的包袱,那包袱不大,二锦鲤背在身后也不觉得沉。我们几个人不敢再走官道,专挑小路走,一连走了三天,人困马乏,实在走不动了,碰巧又下起了大雨,路不好走。二锦鲤不让再住客栈,当晚挑了个荒郊野岭的废弃庙宇暂住。那年月不太平,出家人念佛都念不安生,没人住的野庙倒也不少,怪事儿就是从那晚开始的。”

  妖老头说到这里,小眼睛眯了起来,暗灰色的眸子里似乎隐隐地有一丝波澜,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歇息得早,这么多天的奔波,大家都累坏了。二锦鲤那天发了善心,要自己放哨。兄弟们心里都挺感激,靠在墙角和衣睡去,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庙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是那几天里难得的清闲。我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那声音实在是凄惨,又尖又利,我猛地一哆嗦睁开了眼抄起手边的单刀晕乎乎地就往门口走,你爷爷和几个兄弟也都醒了,一齐往门口瞧去。就见二锦鲤半跪在门口,血流满面,两眼直愣愣的,嘴里吼叫着不知道喊些什么,他脑袋不停地往墙上撞着,‘咚’、‘咚’的声音,我现在想起来都觉着后怕……”

  妖老头停了停,拿起石桌上的小茶杯喝了口茶,苍白的脸上有了点儿血色,似乎这个多年前的诡异故事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符咒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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