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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训将练兵，申藏将石展

　　楚九看到洛雪了。

　　洛雪就坐在自己的帐子前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那感觉就是还不如他有精神，他还不知道宝儿什么时候到了驻地都到洛雪身边来了，楚九知道洛雪为何软软的没了神采，回头看向汗青就是在问难道没人给洛雪解释过这事根本不能怪他的吗？，汗青不点头也不摇头，竟然是没表示。

　　‘洛十你在研究什么？’

　　洛雪抬头的时候楚九已经在他眼前，蹲在对面看着他带着点笑意，没仗打了不穿将袍却是很利索的劲装长风，脸色不错、眼神还行，整体看上去没缺什么挺完整，洛雪眨眨眼睛不知道该作何表达，他是有很多话说的，看到楚九还有些激动差点就再哭出来，心里一下下没底的跳着，他说不出全是因为，有愧。

　　楚九过意不去，每次自己死去活来洛十好像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这满脸倦怠、浑身无力两只眼睛还红肿没消下看着多少有点凄惨，多看两眼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略一身松散觉得眼前洛雪好像有些变化，第一次看清洛雪是在云县相国府旧居里，那时觉得长天映水一样灵动，出奇的赏心悦目，此刻，该是风雨未晴、心结没去带上了某种风情，怎么说，就是我见犹怜。

　　‘洛十，你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楚九抬起洛雪的头，说的真心实意。

　　洛雪有些没反应过来，楚九挑着他下巴的动作标准的流氓，还极其不合情景、不对心情，但配上一脸虔诚、笑意三分又是那样自然，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愧疚还没理顺了说出来就又搅和到一起去了，一时间，全乱。

　　‘九，对不起’

　　‘这是哪跟哪，一点都对不上的，洛十你不是该问我哪里变好看了吗？’

　　逍遥跟云影两人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个场景，楚九蹲在那里笑意渐扬的跟地上洛雪讨论着什么，处在拐角的空间里甚至都没多少人注意到，左路军师楚安这两天在军医帐区晃悠就没离开过多远，不知道忙什么此时恰好赶上，站在旁边摇着扇子不停晃脑袋，脸上一边刮风一边下雨，为免破坏气氛逍遥在这边暗示别出声，楚九此刻，是真开心。

　　练兵场集结号响的时候楚九才走，感觉就是，恋恋不舍。

　　靠近十六哨口下十里平地，楚九到的时候差不多五千多人在等，影子军团负责练兵的紫影一队这次出了十九人，接到训令就准备好了恭候多时，六人居中准备训将，其余诸人散落各处，负责练兵。

　　东龙军里都说，影子军团七色人马没一队是正常的，比如训将练兵的紫影一队，都是自家人却是戴上个面具就六亲不认了，在他们眼里从十二将到一般军士好像就是喘口气的玩偶，随便打、任意整，软硬不吃、一视同仁，被训过几次骂祖宗还是咒子孙的随便你，结果却都一样，心服口服。

　　这跟楚九有关。

　　东龙军中哪个见了楚九都会想靠近却是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绝对敬重，一部分的威慑就是来自影子军团七色队的领队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大领队将级都尉逍遥每次的练兵纲要都是从楚九手上拿，亲自写。

　　烟尘翻滚、杀声震天的，楚九看着舒坦，他在大片喧嚣里听到箫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萦绕不去就如近在身边。

　　‘放心，我把红影一队集结全都派出去了’逍遥站到楚九身边说了一句，这箫声听来渐行渐远，他想着楚然不知道走的哪个方向，不走天阙关口是一定的，这个时候他定然不会出现在北武军眼皮子底下，也会避开傅轻侯。

　　汗青也说了句：青衣已上路。

　　楚九点头，如此时候大哥离开驻地只身远走，不管方向是哪里都不会一帆风顺，皇城态势明朗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想明白，那时大哥就会再次被提及摆到风口浪尖上，这一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抽身就可以全退的，十多年来远离漩涡安静观望，到之前是站到边口泰然处之，眼下，深入其中在正中站立，一处起风不动不摇，一旦群起席卷恐有淹没之险，这无疑，是已将自己置之绝地可前无退，奇险。

　　十年为官，大哥何以掌控如此力量可指点天下，不是他一人可为也非一己之力可达，但牵引主线需要之处皆可以分寸拿捏、有人可用，就算设身处地，楚九也无法想象着要如何安排才能做到，十年不短，要成就如此却显得不够，岂非夜以继日都要不停奔走忙碌？，大哥没有，最常见的场景就是立在风月之下，一杯茶、两壶酒身边满眼落花，看上去比谁都清闲雅静，就像是这段时间身处边关和自己形影不离，都未曾见他忙于什么或是做过什么，这是什么时机为何走他都不知道，一无所知。

　　楚九想多了，直到箫声听不到他还像是处在空无一人的旷野里一样出神，他不关心是如何做到也不大清楚这是为何，唯一所想的就是如此这般，大哥一人，岂非太累。

　　无欲无求，物无喜悲大哥到底，要什么。

　　‘九’

　　汗青唤了一声楚九才回神，就看到练兵场中间的位置两人在过招，一人带着紫面软皮面具，眉心有标记‘七’的是影子军团紫影一队排座第七的人物，对面的个头不高、身形偏瘦，小鼻子小眼睛，四十几岁看上去很黑的人谁都认识，乃是东龙第九‘申藏’将石展，算是十二将里最安静的一个，提将七年以来从未见他主动请战，到境界。

　　列入影子各队前十的人哪一个都不简单样样都行，动起手来都会是武林高手一般人靠不上边，十二将也不是每个都敢往上冲，遇到非上不可的场合还都跟壮士一去似的和麾下挤眼，但石展除外。

　　石展眼里看不得他人遮遮掩掩的样子，不管有无原因、什么原因他全都会归为装神弄鬼那一类去统一不待见，影子军团算是集体冤枉了，但凡露面场合不管是哪一队、哪一个只要遇上，石展必会下场子要教训的，这个场合，自然不会省了。

　　逍遥已经要走过去了，在他看来石展有意的，有些无理取闹，每次遇上多少都会撞出点火星来，摆明拿自己那一身硬功夫欺负他兄弟，从来越让越来劲，得防。

　　‘我觉得这次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楚九说了一声下了观望台越过操练步过去，严春、岳峰两人看到了扔了令旗跟过来，一脸戒备。

　　‘住手！’

　　逍遥才带上面具越过人群就看到场中紫影七号被石展抓在手上，杨空就要向下用膝盖来个腰斩，这种招式除非两方玩命要见生死一般不会用，还是军中禁忌，当着他的面用此类杀招实在忍无可忍，逍遥跃身而起，两翻抓着紫影七号一脚两式将石展迫退一边，落地站定后目射寒光。

　　影子行礼、上下齐呼逍都尉，影子军团大领队站到人前可是极其少见的，还来的没方向里外集体犯嘀咕。

　　‘不知我手下兄弟哪里得罪，得石都尉用上毙敌狠招对待’逍遥言语透寒，紫影七号在他身后喘息不止已是内伤，从头至尾他都看着，这石展是研究出杀伤力超强的招式找人练手，反了还。

　　‘逍都尉说的哪里话，末将不过自保，紫影训将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弄得我等死去活来，若不尽全力早就被逍都尉手下高手废了，岂非冤枉’石展眼底不削、嘴上不惧，隐隐杀气还未散去惊退满场。

　　‘这等外来路数还是第一次见，石都尉如此看得起我手下兄弟拿来练手倒是荣幸，不如我陪石都尉过两招讨教一下，请吧’逍遥挥手让左右退下，他今天一定得让这人知道天高地厚，顺道把给小九脸色看的账也一起算算。

　　石展连回答都省了，看样子就是要直接动手。

　　眼看就要开打还没交上手两方骤然止步，围场让开楚九带着人自圈外走过来，未开口两人就自动收势带上下见礼，远近落膝一声九少，如此场合楚九不说话远比说什么气势强得多，做了个免礼的手势直接走到中场，训将暂停、练兵未止，周边依旧喧闹脚下却已安定肃然。

　　让出十五丈方圆空地，楚九站南恰居两人之中，立三角。

　　‘石都尉有话要说？’楚九看了两人一眼，话题突转对适才情形只字未提。

　　‘末将不敢，适才和逍都尉有些误会，无事’

　　‘许久未见石都尉麾下巡查，想来石都尉必然很忙，连定例巡营的人都抽不出来了’

　　‘末将失职，愿受将军责罚’

　　石展再次落膝，一句话也说的诚恳，话中一个称呼带出不少寒气，楚九身后每一个都有表情几乎就跟着出动作了，只是楚九没发话，石展这是在明目张胆，‘将军’二字的称呼自楚九回转军中开始就再未出现过，就是一个在后方烧火做饭的老伙夫也将喊了十几年的称谓改做九少，上下统一哪个也没错过，石展位列十二将岂止是知道不该，此刻就这么当着不少人的面喊了，自然随意完全不假思索。

　　‘石都尉忠于哪一个将军？’楚九平静一语。

　　‘自然是大将军之子，上封的天奇将军楚扬’

　　‘你忠于的是这一个称号还是一个身份，眼前没有天奇将军只有大将军之子楚九，身无皇命、手无调令，你若觉得我楚九名不正言不顺担不起你这一跪就亮出你的兵器，石都尉有雄才志在天下，但我楚九同父帅一样认为石都尉领兵少、处在后备前锋方可人尽其才，若觉东龙军不够伸展、不值得屈身相就去留自择，但凡可为无需顾虑，今日，我楚九给你飞黄腾达的机会如何？’

　　楚九语气不变的说完，石展是有犹豫的，但还是站起来了。

　　‘末将无需飞黄腾达，只是想知道今日九少是否还是昨日将军，难道真就什么都没改变吗？’

　　‘你指的是什么？’

　　楚九抬头，石展性情不稳、心意难测早年征战的时候就有表现，军功不在其他诸将之下也算骁勇，领兵最少、最后点将虽有不公之嫌却是逼不得已，是人尤其是军中领兵的人有野心无可厚非，但石展的野心太大，一旦给他足够力量就会不顾一切，那就会导出无法估测的结果，点将如此有风险，偏偏石展耐性极强，万全准备之前他从不会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说出来，只给九千之众、编列后备才令他平静下来，只是这么些年太过平静，没有机会燃起风云却也是隔绝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楚九知道，石展一直在找寻机会，另辟蹊径。

　　不能怀疑石展的忠诚，战场之上他从未抗命，楚九也很清楚石展的思想，今日会有异常举动也不意外，执念‘天奇将军’那一个封号不过是他想要表达意思的一个牵引，眼下，这一句才是他想说的话。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