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骑驴擒龙记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二十九章：乱世求自保，招待
黑夜高月，就只剩下洛雪和他的宝儿站在船上。
洛雪这次很识趣没有去想，就算想了他也不可能想明白，索性不想自己拿起竹竿撑船，还和宝儿大声的说话，天马行空扯到哪里是哪里，一直飘。
云州城，里外都显得躁动不安。
大军过境的劲头还没缓过神，整座城都被踩的晃悠晃悠的，方书正更是从沧州城回来就没合眼，今日天还没全亮开来又跑到三草堂来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四肢无力显得凄惨可哀，别说精神，就连抬脚都显得费劲，只是他还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趴下去，原以为北武军北上左字军就会跟着走的，现在却像是在小泉山下住上瘾了没有走的意思，要命的是不走也不动，北武军穿城而过的时候就跟没看见似的，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方书正都快把头想破了也没猜出来，再这么折腾下去，呜呼哀哉是早晚的事。
‘大人，动了’
方书正立刻止步，他们刚好走到三草堂边上的小道，抬头就看到一队队左字军列队而出，动作迅速从他身边闪过，还一队接着一堆没完没了，方书正带人站到一边没敢吭声，这些人是左辉身边出了名的铁军，留名天朝的左字军他哪里惹得起，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当空气也只能忍气吞声，如此为官说好听点是懂得进退，直接点，窝囊。
围捕之后左字军还是首次有动作，方书正抓着头想这是要做什么。
‘方大人’
方书正回神，看着七八个人走出来，为首的人也是穿着左字军颜色有些混乱的军服，一样看去晃得人头晕，遮着面纱看不到表情，方书正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看得出此人装扮和身后两人一起稍稍有别一般左字军，身上的东西也多点，如此，在左字军中身份必然不低的，他得担着。
‘不敢，将军有何指示？’方书正微微颔首，谦恭到份上。
‘方大人客气，末将受命要在今日去接待一位客人，到时候希望云州府衙不要添麻烦就好，其他什么也不用做，告辞’
说完人就走了，跨上马绝尘而去，方书正抬眼看了下前后里外往回走，他觉得自己该发火的，就算天朝崇武轻文、朝中武将地位偏高也不至于个个跟着嚣张，就是左辉虽然在四军里有些名气能征善战，却还是没有上封的，还没有正式的将军名分凭什么无视他们这些官员，带着人在他的地方来回折腾全凭喜好、是走是留就只是他左将军嘴里一句话，眼前这些手下按等级都得叫他一声大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也被完全忽略到一边去，让哪个摊上都要发火的，该。
想及此处方书正停在原地，忽然就觉得挺悲哀，昨日刚正不阿换来处处碰壁，今天委曲求全不过也是被人呼来喝去、指指点点，会如何、能如何，就像他明知道楚九有冤却不能说什么，明知道左辉一门心思对付楚家他还要替左辉把马喂肥了追上去，国泰民安为官想着出人头地，赶上乱世，就只能求自保，该如何？。
‘大人，我们要做什么？’
方书正长出一口气，左字军不走是在等谁，今天要招待的会是谁，他连猜，都不想了，反正是要乱，到什么程度不是他能控制的事，皇帝一换就是去陈出新、筛除异己的时候，他这官，怎么做都是赶上这年月了，没跑。
‘都回去关门睡觉’
方书正吼了一声甩甩手大步向前，风轻云淡。
云天峡照旧冷冷清清，左字军初到云州城就在这里唱了一出从天而降，接着是军民对阵然后收兵撤军，那次来的神乎、去的匆忙，前后谁也没能搞清楚、看明白，今天又来了，只是有些不一样。
不玩神出鬼没了，这次左字军差不多一千人明目张胆的在云天峡摆开阵势，上上下下围出个铁桶来，就进城地方留了个口子，三面算是堵上结实，此处天时地利随便一个人都能来一出，何况是轻车熟路的左字军，天一亮就完事，静等。
有一队人立在马上等在城门下，为首的就是给方书正下命令的人，方书正想的没错，这人在左字军中地位不低，谁都知道左辉身边有护卫六人惯称‘左六卫’，如东龙军十八骑一样没有几人见过真是面目，但知道这几个人不简单那是常识，而这个人，只左六卫里的首位：玄。
天全部亮开的时候云天峡那头出现马嘶，果然。
就见一辆马车不快不慢的从峡下走出来，黑色的马看上去脚力不错、体格还行，拉着一辆墨色马车大小适中，不华丽，看上去却是简洁舒服，车棚两边挂着两个小灯笼，这辆马车若是行夜路很不算惹眼，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过去，若是白天，就变得显眼，很显眼。
最显眼的，还是人。
赶车的人带着斗笠遮住整张脸，倚在车上显得慵懒随意，周身白色棉服看上去不染尘埃，袖着双手马鞭抱在怀里，无论是怎样的躁动，此人一出现就觉得四周会安静下来，他还没露脸更没开口，一点动作都没有这感觉却出来了，就是有。
‘司徒先生’
玄上前两步对着马车开口，马车出现他就眯起眼睛抬手示意上下，就一个动作：戒备。
赶车的司徒抬头了，撩起斗笠上的帘子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扯了一下缰绳马车就停下来，人接着倚在那里，好像该做的全部做完了。
‘将军命我等在此等候，楚公子果然来了’
这句话说完还是没人回，司徒根本没打算和那边人说话，身后没声音他就接着坐，里外三层跟他关系不大。
等了会就有声音了，很好听。
‘若是不来何以有幸一见左字军擒敌千门阵，能让左六位首位在这里等，真是荣幸’。
车帘卷上去了，这边的人抬头看过去，是楚然没错，京城那一次楚家三子聚齐出现在四下视线里，从那时开始这三个人、这一家跟皇城的揪扯就是整个天下的话题，谁还能忘记那个牵起整件事情的楚家长少，此刻看来他更像是给即将到来的动荡牵了头的人，楚然着月白便服、轻风长带，拿着一只长萧坐在那里，神情舒缓、动作简单，周身气场止水一片、一叶不起，这似乎是他每次出现习惯了的样子，或许他本就是泰山崩于眼前丝毫不为所动的人，不论是死牢出来走上天洗台，还是九龙司大堂闭口不言、静坐观场，不同场合、别样身份展现给他人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从容，从始至终。
现在楚然已经不是朝中御史中丞，坐在那里给人感觉却是一点没变，还是那样指点江山。
玄坐下的马惊了一下，人也跟着动容，楚然会出现已经证实，轻装简从身边就司徒一人也已经摆在眼前，此刻不过开口一句话却让他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都太在意料之中，准确的连时辰都分毫不差，难道楚然会这么听话吗？。
玄在这个时候再次扬起手，这次是拔出身上的佩刀，上下左字军鸣号竖枪，三面拉网而起密不透风。
玄迟疑，楚然在朝堂上艳压群臣，他是楚拓的长子，是楚九的大哥，是那个将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不辨方向的人，他不再是二品重臣，身后没了右相手里也没有三十万东龙军，将军府都被抄没看上去一无所有，却为何更像是一切握在五指之间的人，这个时候，有理由出现什么疏漏吗？。
玄如他的将军左辉一样想知道，楚然的从容，到底来自哪里？。
‘楚公子，接下来的行程就由我等护送如何？’
‘好’
就一个字，这一个字干脆利落丝毫不见停滞，玄的马再次后退，来之前他已经准备好，在不让楚然走脱的前提下接受任何意外，眼前意外真的来了他还是会紧张，甚至面对楚九都没有过的紧张。
司徒在这个时候伸了伸懒腰站起来，看上去他在活动四肢，几个动作之后把马鞭丢到一边，转过身看了看车里的楚然，蹲下去说话。
‘确定？’
‘好了，你该走了，被左字军护送可是千载难逢，保证一路上没烦没扰的’楚然含着笑意，显得愉快轻松，还很自然，他没有去看谁，连探问的司徒都没看，两丈车厢就像是收住了他全部的视线，没空。
‘好，不打扰你的千载难逢，只有一点’
‘什么？’
‘现在什么样下次见到还要什么样，蹭破点皮都不行’司徒说的认真，他惜字如金从来不会多说话，像这样言语随意的说一些不疼不痒听上去还多少带点威胁的句子就根本没有过，偏偏他说的还像模像样，很自然根本就是习惯，赏心悦目的事。
楚然眯起眼睛然后点点头，再摇头，司徒满意了重现站起来转过去，隔着帘子谁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司徒先生要走？’
司徒点头。
‘如何走？’
玄大声质疑，适才两人谈话没有避着什么，直截了当就等于在说左字军是摆设，楚然留下来那是他愿意的，也是司徒允许的了，跟这上上下下严阵以待没什么关系，眼下司徒还要从这铁桶里走，没打算征求谁的同意根本就不准备问，看了你一眼就算给了面子，这叫猖狂，无视他人的猖狂，就一个人，他司徒凭什么？。
千人合围处在绝地之下，上天入地都有困难，难道就凭着‘司徒’两个字？。
‘用脚走’
话音一落司徒拔身而起，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向左右，而是直接点过马背向着城门方向，羊入虎口一般扑向左字军驻扎的云州城，就算是意外也不会迟缓到没有反应，司徒一步跃出的时候玄的长刀就已经迎上，身后七七八八一窝蜂的往上挤，司徒是用脚的，没谁看得清影子就看到几个脚印从头顶、刀尖飘过，拦截落地之后竟然是两手空空，玄在站定回身就看到一点衣袖没入云州城门消失不见，而城楼上面、峡口两侧的左字军喊叫声中早已失了先机。
玄将长刀插到地上重重一哼，回头看到马车里静坐依旧的楚然，三面合围，唯独身后城门失算，一千左字军还在城里给了他下意思的放松，此刻，司徒轻轻松松就从安排好的合围里从容而走，那城里的人又能耐他何，所谓来去自如，不过如此。
‘佩服！’玄向楚然说了两个字。
楚然回来，掐准时间来、那样来，到来到都是有用意的，此刻虽然拿下楚然玄却不敢保证什么，如此时期留下这么多人做足阵势也不过这样，司徒漏网无疑是这一步最大的败笔，败得莫名其妙的迅速，还丢脸。
左字军收队回城还是尘土飞扬，楚然在马车里睡着了，一路少眠，他困了。
洛雪坐着马车进城的，午后。
船夫那夜没回来之后也没有，有个人把他提上岸丢到马车里往这边颠簸，洛雪也没问，赶车的哪一个不是车夫。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