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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东龙来人，忍无可忍

　　石仓前后看看更想发火。

　　‘都没用！，老子这么一吓就全跑了’石仓瞪眼道。

　　‘以四万人对抗十二万东龙军，再经大人适才入木三分的分析，换谁也不敢去找死的’宋冲摇头不止，样子就是他也深刻认识到打不过人家得忍着了。

　　‘是嘛？’

　　‘不是嘛？’宋冲学着瞪眼，语气却是好的要命。

　　‘东龙军会打仗自然不假，刚从西兰一线下来收拾自己人顺手也是正常，不过昼夜急行军加上大大小小的折腾，到达这里也已经是人困马乏，选在六淮边上扎营等于在我六淮军门外玩游戏，此地连通京都一旦有动作不出五个时辰那些已经向这边纵深的三军人马就会赶到，这个时候楚九绝不会大动干戈拉开战场，要是六淮大地自己人里没有中邪一样暗中给东龙军帮助的，此刻点上五千精兵至少有七成把握一击得手，还真当那是一群神鬼不成！’石仓踹了一脚柱子转身往回走。

　　‘言之有理，不如我们点上人马这就杀出去！’

　　宋冲说的认真，摩拳擦掌的动作很像样，不过石仓听了只是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了事，他进去时又看见很少发脾气的主上拿刀乱砍乱劈，嘴里骂骂咧咧没一句好话，都说国泰民安以来石家人都磨去棱角彻底圆滑了，可好脾气那也得看什么人、什么事，就眼前这种状况谁摊上了能沉得住气，在他看来自家主上摁住十几天不发火已经是相当境界，此时就挥刀骂人闹腾两下实在已经很给面子，得佩服。

　　‘大人，西兰军队真的会从南昭杀来？’宋冲风云突转一般忽然问了一句，闹归闹还是得说说正事的，此事他尚未研究出结果，派出去的人也一个都没回来，他就担心东龙少帅这次是真的狠下心来，要是为免碍事不论亲疏把自己人一并料理了这多冤枉，帮不上忙在边上叫叫好也是好的吧？，该不至于。

　　‘我哪里知道，楚九不是什么西兰王子吗？，去问他！’

　　石仓一听砍的更起劲、骂的更凶，想着楚九你小子要是敢把老子的人收拾了试试，别以为一路一马平川的就想只手遮天，反正天下大乱迟早的事谁还怕谁，逼急了本侯爷带人跟你死磕看谁后悔去。

　　‘九少此番大动天下，难道是有意给天朝立威顺道扫清里外？’

　　‘我又哪里知道！，要做什么事先说一句打声招呼怎么了！？，这都谁教的先斩后奏这么到境界，无法无天说摆一遭天下就摆，果然是一家子的，拿天下开玩笑都上瘾了，哥俩真是能耐！’

　　宋冲真就无话可说了，此刻楚家兄弟会师京城，从楚九交军权离京开始，这一路到此也该算是走了一个圈，接下来该是怎样手笔之作？，就算大军已在眼前，楚九下一步的举动还是叫人得用猜的，几个月内的风云变幻让天下人已经开始要习惯这少帅的出其不意了，这传奇少帅的身世被传的乱七八糟版本无数，只不过共通一点就是楚九不是大将军亲生之子这已经不是秘密，当年一段帝王将相间的皇家秘史到底埋下了什么种子谁能说得清，此刻楚九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直接发兵而来所引起的万千猜测已经为大军上路竖起一股威慑，等到东龙军踏过六淮又将谁是谁非，楚九此来似乎有足够的理由、充分的借口，就算真的要弑君报仇好像也有点无可厚非的意思，但结果到底会是哪一种？。

　　还有那个一直站在楚九身后的长兄，这个离开朝堂却在指点江山的长少打算何时站到人前来给大将军正名、给楚家正名？，楚九不是大将军的亲子、甚至是西兰王子非我天朝之人的结果出来之后，其他不论有一点就是这种颠倒一般的身份转变却丝毫没有动摇东龙军心，那么多人还是死心塌地只要一声军令就叫天下让路去了，恐怕谁也不能想明白楚九、还有楚然和那些不离左右、明里暗里一直守在楚九身边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一路何为方能成就今日楚九。

　　今日楚九，一念之间就是大片生死、两番荣辱。

　　‘他娘的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气死我了！’石仓丢了军刀直接坐到地上喘粗气。

　　宋冲蹲下去想想该说点什么，他自然明白自家主上的心思，若只是一个人此刻恐怕早已操刀跟着一起干了，只不过不论如何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还有这个家族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来的荣耀，自家主上是将当前的进退两难用最轻松的方式表达出来了，事实上其中牵扯却严重到没几个人承受的起，这一步不论朝哪里踏出去都再难回头，可能的生死离别、灰飞烟灭才是压在肩上的重量，几百家人、四万人的六淮军在身后谁还能平静，楚九此来成败未知直接就等于六淮这么多人生死未卜。

　　宋冲想到，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又是否值得？。

　　‘知道大人定然会骂九少，却不想骂的这么狠’

　　石仓条件反射一样直接从地上跃起来站稳，宋冲慢半拍回神站直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三个人，穿着蓝色衣袍戴着斗笠，轻纱遮住半面难辨脸孔，身后背着一色长刀气息几乎相同，这三个人悄无声息简简单单的就出现在帅府大堂里，还好像一点痕迹都没有，石仓看了一眼堂外，大门洞开、四周安定，这三个人更像是从天而降掉进他严阵以待的帅府里来的。

　　三人一前二后的站立几步外，站稳了就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是在等着这边先开口。

　　‘听闻东龙军中有神秘可怕的影子军团威震敌我，似乎是以七色划分的’石仓平静一语，看着三人目光严肃。

　　‘在下正是东龙军影子军团蓝影一队领队，这二人是手下的人，是非之夜隐秘而来，冒犯之处大人见谅’

　　‘客气，都说你们影子军团里的人个个身手不低、以一当百，本帅府里的那帮死人饭桶恐怕是连三位影子都没看到，今夜算是见识了石某佩服，不知三位是来探路还是破坏，又或者是来拿下石某给大军开道的，有话不妨直说’

　　石仓哼了一声绕回桌子里坐下，还把两只脚翘上桌子闭目养神，转眼工夫他那一身火气好像又没了，还找到冷嘲热讽的对象舒坦的要命，不慌不忙这是开始唇枪舌剑了，宋冲一边看着眨眼，虽说他们占理此刻却不是闹着玩的时候，楚九今夜会让人来六淮军帅府这在意料之外，眼下派出如此高手定然来意不浅有事要说的，一夜的时间总归是有限，耽搁一刻恐怕都会出乱子，自家主上不会气疯了吧？，这要唱哪出？。

　　蓝影领队没接话，也没什么反应好像根本没听到，三人就如初来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不言，丝毫不着急也一点都不担心帅府里的六淮军会杀出来找他们泄恨，一时间大堂安静、两方僵着，雨夜一半、子时将至，这里却别扭的不可思议。

　　宋冲快站不住了，咳嗽两声眼睛都快眨出眼泪来。

　　过了三刻钟终于有一方僵不住了，石仓先跳起来骂人，指着下面爬高上低抓到什么丢什么，一时间鸡飞狗跳、电闪雷鸣的场景，宋冲站在原地翻眼嘀咕，恐怕六淮上下没谁知道他们忠厚和善的主上原来是这么能骂人的。

　　骂的很起劲，不过不论石仓怎么骂、怎么喊、怎么要咬人，下面的蓝影三人却是始终半眼不抬、闭口不言，完全不作理会。

　　宋冲开始冒冷汗，想这楚九真是绝了，知道这边会骂他还交代好手下人怎么应付被骂吗？，这熟知敌我可不是虚的，真是魔星一个。

　　‘大人骂完了？’蓝影领队语气如一。

　　‘有话快说，说完快滚！’石仓坐回去不往下看，这下他是真骂够了，前三十年没用的骂人本事今晚全用上了，够本。

　　‘九少请大人安稳睡一觉，然后明日正午将一半以上的六淮军带出六淮，在靠近纵深三军外五里左右的地方排兵布阵’

　　‘本来就已经够丢脸，你家九少这是要老子丢家弃小跑出自己的地界去给你东龙军吆来喝去逗着玩吗？，我说本侯跟你家九少可是无冤无仇他何苦这么折腾老子，要是真不让老子活了你们现在就来一刀给痛快点！’

　　石仓拍桌子站起来，他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好心好意帮忙不说感谢也就罢了，就连无视他六淮军威当他石仓不存在都没去计较，眼下这是连装傻充愣的机会都不给了，非得把六淮拉进是非陪着一起乱吗？，看着下面三人他的怒气就星火燎原，那边没反应他自己先出手了，又一次跃出来拔出军刀冲过，玩命去。

　　石仓本着你死我亡去的，他心里很清楚以这三人的身手够捏死十个他的，只不过闭着眼睛刀砍过去愣是停住了，跟后还出了一身冷汗。

　　蓝影三人跟本就没动，就连眼神都没变下方向，他一刀砍到蓝影领队的脖子上人家压根就没眨眼，这一刀实打实的用了全力，就算半路吃惊急收还是没收完，刀口切进蓝影领队的颈间顷刻血染衣衫，这叫他意想不到直接愣住，握着刀一时不动。

　　宋冲心提到嗓子眼也是一个字没说出来，纵使他见过大风大浪、深知人情世故也不知如何开口，蓝影领队要让过这一刀只要动下脚尖实在太容易了为何不让，连他都看出来适才自家主上真的动怒要玩命的，若非主上中途醒过来这一刀会直接切了脑袋，难道这三人今夜此来就是准备给自家主上杀了泄恨本就不要命了吗？。

　　‘为何不避？，这是心甘情愿为楚九去死？’石仓还未收刀，他一收刀血流就会止不住。

　　‘只是为九少生死的人，不少在下一个’

　　‘那你这不要命难道只是个老子出气！？，还是笃定石某不会杀人？’

　　‘大人若没有这些反应、不想杀人，可能两军早已打完，今夜我等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石仓一时无语，这句话里有深意他听得明白，楚九何时已经把他摸得通透无藏自己都毫无所觉，此刻当真无话可说。

　　蓝影领队自己拿开军刀，只是用手捂住伤口连一下都没有晃，甚至眼神都是从始至终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过，身后二人更像是原地定住一般无半点反应。

　　‘大人才俊无需我等多言，九少说若还有机会定会亲自登门赔罪，留下九少亲书布防参考一份，大人用之与否但请自择，明日午时东龙军会在三军之前正面交锋六淮军，今夜东龙偃旗、四下收身大人可放心安睡，告辞’

　　蓝影领队放下纸卷转身离开，不做停留。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