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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左辉应敌，张凉非良

　　司徒不喜欢说话，半个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连眼神里都漆黑如夜空深不见底，只要他不说，无论什么场合、哪种情况谁也不能猜出他的心情，现在还是这样，他来了就坐下，没个表示不发生声音，最大可能就是他心情不怎么样懒得理人，洛雪这次没猜，他知道大家这个时候心情不好就只有一个原因，楚九。

　　楚九没出现，没有像这里人想的那样出现。

　　逍遥君被洛雪瞪得受不了主动挪过去说了些话，话里是说左辉似乎违背了北武主帅李湘的命令，干了什么事把李湘惹火了，这次北武九万人北上汇合不假，中途却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先料理左辉和他带出来的左字军，这次除了这两千人，左字军剩下的人全部被留在驻地没跟过来用意岂非明显，至于左辉到底做了什么傻事似乎只有楚然清楚，只知道张凉以大军为掩秘密留下近五千人马就蛰伏在云州城外不远伺机而动，因是左辉离开沧州城后的动向成迷让谁也摸不到踪迹才等到现在，至于今夜在这里搭台子点火的主意，是楚然出的。

　　洛雪看着不说话的楚然，他还算是第一次这么近又这么认真地看楚九的大哥，他此时仍旧不明白楚然为什么说这个方式就是召唤楚九，为什么？。

　　‘少了三个’司徒开口了，对着楚然说的。

　　‘哪三个？’

　　‘船夫、柴夫还有，喜鹊’

　　楚然没再接着说，拿起一根枯枝在脚下沙土地上画着什么，不单是洛雪盯着看连逍遥君都感兴趣，只是两人看了半天也没明白画的是什么，像是什么符号又好像是字，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拼不出一个意思来。

　　‘小七呢？’

　　‘还算安稳，一月二十五开始’

　　‘让他自己动脑筋该做什么，我要先找到九儿’

　　洛雪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楚然在说什么，知道他要去找楚九就没了，他是想说不是青衣的人护着的吗？，青衣是汗青建的还能不知道人员动向吗？，召回一两个青衣成员不就可以知道楚九在哪里了，岂非很简单，只是他没敢说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是他这么迟钝的也想得到，这里有哪一个想不到吗？，是不是又出什么状况了。

　　逍遥被洛雪扯过一边，他已经习惯了这神医有许多问题还喜欢胡思乱想，只是现在还处在水深火热里就跟游山玩水似的不管不问，就那么相信左辉？。

　　逍遥握着洛雪的肩膀，看了一眼外围准备言简意赅。

　　逍遥君说是这样的，青衣没有出问题，只是洛雪不明白青衣的组织秩序，这个组织从建立那天起就只有一个主人，洛雪一定猜错了不是汗青也不是云影，也跟他和楚然这些人没关系，青衣的主人是楚九，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一个，汗青虽然可以给青衣下命令，但是每个命令必然是和楚九有联系而且没有丝毫冲突的，等到命令下完就没这边什么事了，青衣就等于完全放出去，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任何人都召不会青衣成员，也更改不了命令里的一个字，这期间青衣谁也不理、任何讯息都不会泄露给敌我，想要他们出现只有三个可能，一就是任务完成回来上报；二是任务失败返回问责；第三个可能比较简单，那就是楚九一句话，让回哪回哪、见什么人都行。

　　现在的情况是三种可能一个也没有发生，逍遥说一天前汗青第一次开始后悔当初定下的规矩，因为他发现这次只要楚九不愿意，青衣就会跟着楚九一起消失干净，散到天涯海角去，不见。

　　洛雪还没来得及喊就听到动静，大家站起来才看到冲出去的左字军竟然陆续退回来了，像是前面有了什么阻碍逼着后退，人喧马嘶的很是混乱。

　　等到场面近了就看得清，左辉已经下马，站在左字军前面缓慢向后，跟后的是一排排玄青色着装军士，当先的果然是个穿红袍的人，不用猜想那就该是张凉了，一身里外大红不说就连身下坐骑都是枣红色的，看来这人的确偏好红色，还得偏到一定份上，看不清眉眼远观差不多有四十几岁，握着的长剑倒是不错，多远一个劲的反光。

　　战场又退回来了，左字军重新聚拢，看不到尸体也能猜到情况一定不容乐观，左辉轻甲上几道血痕可是够清楚。

　　两方对阵中间空出不小的地方，各自主帅独立而出，张凉跨立马上身上连尘土都不多，相较之下左辉矮半截，只不过气势不弱不至于鲜明，不用两眼就知道张凉的人多，还多出不止一点，一下子就弄出了个阵仗，合围。

　　‘左将军，这下，你总该束手就擒了吧？’张凉笑的尖锐，让人觉得他不光傲慢还多少有点不正常。

　　‘你觉得会吗？’

　　‘不会吗？，两方都是天朝军队还同属北武旗下，因你一己之私今夜已经死伤几百人，你若再敢轻举妄动休怪张某不讲情面，以你区区两千人不到对抗九万北上北武军简直自取灭亡，你不要糊里糊涂葬送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精锐之师，两万人的生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自己想清楚！’

　　张凉带着点吼，说出的话也显得有分量，左辉没回答，站在原地静止不动。

　　‘不论如何，你说的，总归是事实’左辉又笑。

　　这句话里让人听出无奈的气息来了，声音凉凉的，洛雪忽然就觉得左辉其人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的，至少他直面敌人的时候不惧不畏，心里，还想着身后兄弟，他终究是有血有肉的将军，不面对楚九的时候他或许是暂时忘却恩仇尽职尽责，眼下他必然是被张凉的话带出了某些思考，这思考里无疑就是那一句两万人的生死，是不是今夜左辉一个动向就会牵扯出生杀，是眼下两方再战，还是留在驻地那些左字军的安危，他到底做了什么会将自己置之如此境地，还没有上护国战场就陷入此等抉择，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等了多少年才出现的好时候吗？，皇城要选择、楚九要选择，连左辉也有，天德三十四年冬非要弄个天翻地覆吗？，何必。

　　‘我、、、、、、、、、、、’

　　‘其实不必’

　　楚然打断左辉说了四个字，然后走上前去，越过左字军一直走到左辉站的地方，两步之遥。

　　张凉下马，楚然站定他就翻身下马，长剑归鞘站到对面，他的表现至少证明楚然比左辉更令他在意，是哪一种在意不知道，他没有忽视左辉，一直没有，楚然出现他是在表示正视，很友好又足够诚意。

　　‘若非此情此景、这般境地，张某实在不愿意和长少两方交锋’张凉投目过来，直视。

　　‘张将军客气，左将军一路所为皆是在下的安排，直至今夜两方死伤也是在下导出的结果，至于左将军本人不过是和舍弟有些私人恩怨并未涉及两军之事，还请张将军回去上报清楚，不要枉杀无辜，如此时期天朝军队是该齐心协力的，不是吗？’

　　楚然说完谁也没说话，就看着这个令天下都侧目的将军府长少站在几千人的对垒里轻松说话，京中变故之后那些关于他是好是坏、是忠是奸的传言还在，他本人好像根本就没在意过，不管是哪个场合看到，都会让人忘了一切流言蜚语，只能专注于欣赏让这个人，动作、言语包括一切的举手抬足。

　　洛雪看了两下挤上前，横身就挡到楚然前面朝张凉冷哼。

　　‘你看什么看！？’洛雪吼，动作有意思表情还很让人遐想，后面上来的逍遥第一个笑出来，就连司徒周身气息都一下子变得愉快。

　　‘不能看吗？’张凉一点也不生气，此刻他是连洛雪一起看。

　　‘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看楚家大哥看得都快流口水了是个什么意思！？，一个北武军的领兵将军竟然这么无耻下流你还要不要脸！，楚九的哥哥也是你能的！？’

　　洛雪骂人，指着张凉大声骂，满场被他这搅和变得古怪异常，绝大多数不明所以，他还觉得自己这么骂都是轻的，离得近就看到这张凉脸白的不像样，修饰精致就跟画了个脸谱带着，两眼修长上挑看去不阴不阳，配上一身大红色的装扮整个就是唱戏的老白脸，哪个角度看过去都不像好人，见了就让人来火，洛雪本来就有火，一大堆的火，看到这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楚然身上游走他恨不得冲过去把这人扎成刺猬了事。

　　除了张凉谁都在笑的，逍遥君笑的尤其大声，左字军还是那边北武军连疼都忘了隐声嘀咕。

　　‘他不敢的’楚然拉回洛雪轻声一语。

　　‘他、、、、、、、、、、’

　　‘我们要去找九儿，没时间闹着玩，先回去’

　　洛雪被逍遥拉着后退，退到一边还在斜视张凉，逍遥说洛雪护着楚九一人还不够，连人家哥哥都管，说他自己之所以笑的这么开心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情况发生过的，只不过骂人的是楚九，也是指着骂的，一模一样。

　　‘张将军意下如何？’

　　‘请恕张某职责所在，恐怕连长少一行也要跟张某过天阙关了’张凉好像不在意被洛雪骂过，转眼就忘了还很大度不打算计较，专注于回答楚然。

　　‘哦，张将军适才可听到亢龙调了？’

　　‘听到了，不是亢龙调预警，左字军骑兵连上马的机会都没有’

　　‘适才亢龙调来自汗青，北川七军回防天阙关有一支队伍殿后，这一队有一千五百人马，一月十八日晚从云州城出发，十六个时辰后在川口渡停留，发现张将军没有出现在天阙关后兼程回返，今夜上灯时分差不多走回十五个时辰，张将军认为汗青将这些人带到三里坡外围再排兵完毕要多久？’

　　张凉愣了一下，抬眼一圈看了看天上，他还没看完外围出现回应，是回应楚然的，不是亢龙调而是楚九吹过的叶哨，前后不过响了几下就又消失不见，一支响天箭凭空而来，从众人头上飞过刚好射入张凉身前的沙土里，惊得他连连后退、喘息不止。

　　张凉迟疑，亢龙调是东龙军的，他料定东龙军过不了天阙关，不可能被带出来找他晦气，这里，却是北川七军的地盘，东北大地这支军队不就是可以神出鬼没的吗？，楚九谁都知道，他带在身边的人哪一个敢忽视，此刻无疑是汗青带着北川七军给了他一份黄雀在后的见面礼，他想不收，都不行。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