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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指尖江山，无理取闹

　　沉默，还是安静要到海枯石烂的沉默。

　　左辉很老实的坐到一边去没吵，他觉得现在楚九帅帐里是陷入某种第一次出现的思索里去了，将每一个都卷入其中，怎样厉害、如何出众不管是什么位置哪一个，只要是关心楚九的一个没落下，这太奇怪了，也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是两国交兵的前线，一山之隔那边还有刚刚血拼了一场的几十万敌军虎视眈眈着，这些人却好像半点也不关心一样什么都不管就坐在这里沉默吗？，他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问题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千山万水的去想，天下存亡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时辰之后左辉实在是坐不住了就又出去，跺跺脚全身不舒服，楚九到底怎么样了他还没看到一眼，不停嘀咕这叫什么事，玄跟在后面没说话，溜达。

　　东龙军驻地一场胜仗之后根本没什么痕迹，该干什么干什么哪一个也不见兴奋，看到炊烟左辉才想起来自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连饭都没吃，昨夜也算没睡，傅轻侯已经到达云州城，方书正还算懂事提前派人来通报了行程，用不了三天这人就会出现在北武军大营外，这个人还有这人身后一连串的事想起来就让他头疼，很头疼。

　　转了不远就看到楚然了，坐在军医帐区外面一道矮墙上，四周算空旷、来往很少，司徒站在下面不动不言，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主从两人这个样子保持了很久，甚是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

　　左辉由远及近看着，是欣赏。

　　楚然这个人绝非‘出众’二字就能说完的，从局部到整体、由外向里想找点瑕疵你得一寸寸的斟酌去试试，找得到的人必然是有本事，还得是很有，眼下单论五官简单点说就清俊异常，动下嘴角可能就会很好看，但他却是习惯没有表情未免浪费，简直就是可惜了，此时，衣带飘扬一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随意并且自然，阳光洒满他一身场景美好到不忍打破，还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左辉停在不远，真就开始联想，想的不少还够远的，甚至相当大。

　　先当前，不管是哪一个下的旨傅轻侯终究是带着皇命的，那三皇子恐怕已经缓过神来开始要收拾他左辉了，这不算意外本就是早晚的事，往远点，现在朝堂之上七皇子开始显露头角、势气渐盛，南雀军统帅廖子星一亮立场立马就惊起千层浪来，西虎、南雀两军人数相当此刻聚齐在皇城南北两侧相互瞭望着，华重进不了皇宫诸事不问一门心思要先把廖子星砍了泄恨，水深火热里这两人在皇城唱了主角，半斤八两哪一个也没敢轻举妄动，朝堂之下从三皇子一边偏变成两下势均力敌，总结一下，这该算是一种逆转，过程不短却显得突然，会觉突然只是因为这场逆转全部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显现出来，等到上下发觉就已经是结果。

　　左辉想，嫉妒、羡慕还是仰望追捧楚然从来不缺的，现在，最多的恐怕会是，恨。

　　是该被恨的，直到真出现这样的结果他才知道什么叫五指风云、玩转天下，皇城变作两皇子争天下了还是没见皇帝站出来说什么，左辉忽然笑了一下，不知道皇帝此时在想什么，他有没有想到自己别有用心、处处提防的将军府长子会有一天来指点他的江山，处在他眼皮底下照旧掩不住光芒、压不住耀眼一路坐上御史中丞的位子出现在他龙椅之侧，本以为全局在握玩弄了一把夺取所拥有一切之后，人人同情一无所有之时却是在他一觉醒来就给了一份如此大礼摆到眼前，想得到吗？，恐怕连假想都没能想到会这样。

　　该说是隐忍坚强，还是厚积薄发？，左辉觉得应该是一开始就有的某个信念，这信念支撑楚然无惧无畏、矢志不移，一路到此融入骨血成了生命一部分。

　　有信念，但是信念里是什么内容？。

　　大将军楚拓、将军府多少年来的大片生死，还有对楚九的亏欠，这些皇帝所为楚然从未曾提及过，他淡然从容、空灵超然让所有人想不起他身后还有什么恩怨，一路从容、一直如此，只是不说出来不代表就忘记了，不表现那是他愿意的，有朝一日发泄出来必然惊天动地，果然。

　　抬眼看一下风云，今日大势不就是最好的说明，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

　　‘有事？’楚然说了两个字，没回头。

　　左辉还真就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想的太多都快收不住了。

　　‘没什么，串门’

　　‘一起吃饭吧’

　　说完楚然就下来了，没往帅帐那边，左辉记得那方向是洛雪的帐子，玄被司徒招呼往驻地后边去他也没问，抬步跟上还想了一下，上次跟这人一桌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身处京城、漫天飞雪，手里端着一杯酒抬眼向外看到的是还在燃烧的一杯楼，酒还温热，却是被黎明之前的一声叹息吸尽全部酒温，喝不下。

　　现在也就是一顿饭，还可能只有清粥小菜再一碗茶左辉却倍感荣幸，此时就算那让他头疼的傅轻侯忽然从哪里冒出来出现在身后他都能暂时忽略去，和楚然一桌得心无旁骛去记住他每个动作，倒茶还是递筷子里有什么你得自己个领悟，留心点，这一顿收获的就绝不仅仅是，饭。

　　将近午时，帅帐前从左辉离开关天虎就被拿了捆在一边动弹不了，连嘴都堵了不让喊，怎么瞪眼里外皆做无视，干着急。

　　不时，早上来了又散去的人重新排在帅帐外面赶不走了，后面江英也过来加入，每一个都有理由，不是拿着奏报就是防线排查汇总，还是齐寒带着来的，明摆着就是已经通气总结出什么来了不看到人就不行，赵奇几人算安静，站在外围没有上前，他带着人是以巡查至此报告东边远关口情况来的，眼前护龙卫还没过去就已经看到帐外影子军团的兄弟出现防御动作，其实编属不一、职责有别也都是自己人，诸如这样表面看似敌对的情况却不是一次两次，他都试过但多半都是刀未出鞘帐里就会有反应，此番更是七位将级大都尉在前面哪里还用他们插嘴，是软是硬绝对有结果，他就等。

　　赵奇心里没底，事实上也还就只是一种感觉，楚九阵前是疼是痒从来不说早已是习惯，在这里的多少都知道，这不是藏着掖着，是楚九从不会在他能担得起的人面前表现出，痛，

　　‘九帅，我想带人冲出去叫阵你觉得怎么样？’严春人没什么动作就扯着嗓子喊，每句都不一样全部杀气激荡可就只有一个意思：九帅你得给我上课了，否则死伤一片然后血流成河，杀身成仁我都干得出来。

　　严春接着喊，身边还一堆眼神支持着。

　　帐子里很沉得住气，逍遥地上坐够了就到床边上看，目不转睛直到楚九醒来开口，微弱就两个字，楚九叫：二哥。

　　‘九’

　　逍遥喊楚九就睁眼了，睁开眼睛看到他就笑，喊：师兄。

　　就这两个字逍遥心里抖得厉害，他想了多少话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得不找话题问楚九为什么叫二哥，其实他是知道的，楚然跟他说过，就算不是伤痛只要是睡中醒来小九若是会叫人，那叫的就一定是不在他身边让他牵挂的人，这里楚尘是不在，相比还朝之前这次离开楚九身边的时间不算长的，小九会喊，全是因为又加了一层的向着失去的不舍。

　　汗青走上来，俯身说三少安好，过了十五就会来驻地，云影则是没说话，要说了一个眼神全部说完。

　　外面还在叫唤，逍遥此刻才听到觉得不像样，就扬言要出去把老四这家伙丢到东边狼多的地方放两天，与狼为伍给线上将士解解闷，一说完楚九就笑出声来，自己要爬起来逍遥伸手接了，顺势揽到怀里抱一下，十几个时辰他没想多少，就只是发现有种脆弱是难以加固的，当这道脆弱出现裂口的时候，全部守护、一切的所做都会瞬间崩塌变得毫无意义，尽一切的努力避免、用所有的可能跨越却还是会仓促到来，一旦出现，他们这些人能做的竟然只有害怕，要他如何才能，不难过。

　　昨夜小九在眼前停止呼吸他才明白，纵使他再强大、再有力量，不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就是生命的裂缝出现可以一起破碎，却，无可替代。

　　逍遥自顾的长叹一声，昨夜才发现，楚然、楚尘这两个哥哥，汗青、云影包括他在内这些人，所做一切固然不是只为楚九，但全部要去做的事情却都是要从楚九这里要动力的。

　　逍遥抱着楚九没放开，在楚九耳边说话，加进埋怨带上责怪还有微怒，他把所有人想说的一起说了，只是想让楚九记住，在那个让他们所有人只有害怕的情况出现之前楚九就要开口，提前哪怕是一点时间都好，千万不要像昨夜那样，他们一身所能、手上握着的强大力量一点都还没用就要去承受结果，不能。

　　逍遥说小九你不能丢，早已经血肉相连，丢不起。

　　楚九扯着逍遥的衣服说是被瞒着这么些年的账还没算，盯着他问那些严肃认真、冷漠严谨的样子跟谁学的没一点破绽，连声音都变过了难道就只是为了瞒着他？，逍遥没想到楚九醒来会问这个，这其实没什么理由就是被一句话带出来的事，就算要编个理由他还没想好的，楚九一定要个解释他就只有跑了，说想通顺了就回来上报，用写的。

　　帐外两方就要拔刀被一张面具就镇住了，逍遥一出现把越过护龙卫的诸将惊了一下同一时间往后退了退，低头见礼的时候眼神乱瞟，逍遥看的挺开心，那好像是在研究该谁上或是哪个先上，如此对待多给面子。

　　‘诸位请’逍遥说了两个字带人让到一边去，剑拔弩张他一个动作直接偃旗息鼓，大家伙皆大欢喜了，。

　　面具消失齐寒左右看看黑着一张脸说：今天什么日子，全乱套了。

　　‘九帅！’

　　严春第一个冲，进来就大喊一声，就像是认定大家伙进来了一定会见不到人，等到他看了就立刻自己捂上嘴一个字也没敢接着说，七七八八站稳当，就一眼火气全消。

　　楚九在的，披着长风坐在大案前正在看地图，半敛目光微微颔首，见之神情舒缓、气氛安逸多少次都是这样，楚九领军的性情里绝对是以沉稳为基调，这边就是刚从战场下来的，火气全满乱吼乱叫最多也就是抬个头表示他知道你要说什么就完了，天塌地陷容后，只要几个字就能把你一脑门子热血全下了先坐，此刻他们这像是无理取闹一样的闹进来楚九连头都没抬。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