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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与世界无关
回到荣宅,梁乔笙径自去了浴室,温热的水袭上全身,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水雾弥漫浴室,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咣当一声巨响,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惊得梁乔笙一声尖叫。她惊退几步,脊背贴到了墙上。
凉风从门口灌入,将雾气驱散,抬眼便看到那让人心悸的眼神,深邃如星,“荣久箫?”
梁乔笙双手抱住胸口,嘴唇喏喏,声音轻轻,带着诧异和一丝羞涩。
荣久箫上前两步,关掉了花洒。
“我在外面叫你,怎么不出声?”随着水声停止,荣久箫的问话响起,声音冷冷潜藏着一丝怒意地质问。
他以为她今天受了刺激,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有人回答,情急之下便踹了门。结果发现,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水雾弥漫下的曼妙身段若隐若现,湿润的黑发温顺地贴在她的脸颊上,水珠沿着发丝从发梢滴落,滑至肩胛落入了更深处。这样的诱人情景让荣久箫眼底似有火星渐起。
她的眼眸氤氲着雾气,洗去妆容后的模样宛如初生之莲,褪去了那浑身的冷意,红唇微颤,看起来惹人心怜。荣久箫手轻抬,碰上她的脸颊,这一动,让梁乔笙微怔,也让荣久箫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明。
他默然收回手,转头便将搭在一旁的浴巾扔到梁乔笙的身上,遮住旖旎些许。转身大步离开,不发一语。
天晨微光,两人在餐厅安静而坐。关于之前酒店那个丑陋的插曲,两人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而事实是,荣久箫没有提起,梁乔笙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林曼姿是荣久箫的母亲,她要对付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在荣久箫面前诉苦。
正当她皱眉思考,电话响了。接起,那端的声音让她有片刻的怔愣。
“乔笙,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今天有空。”陆远乔的声音带着让人沉醉的温柔。
梁乔笙握着电话的手抽紧,抬头望向对面,却发现对面用餐的人已没了踪影,怕是在她方才走神时就已经离开了。心里失落之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乔笙?怎么不说话?接到我的电话有这么惊讶么?”陆远乔的声音复又响起。
梁乔笙轻咳,带着些许的疑惑开口:“你不忙吗?”
身为陆氏财阀的继承人想必是日理万机的,更遑论他前段时间才到Y市,不是应该披荆斩棘,扫除障碍再接掌公司吗?何以会如此悠闲?
“扑哧……”一声轻笑,让人似能想象他温润眉眼里的光芒。
“不忙,你是要拒绝我吗?阿笙。”陆远乔的声音轻缓,尤其最后轻喊的两个字,微微拉长的语调说不尽缱绻之意,让人无法生出一丝拒绝的心思。
“好。”一字轻声应下。梁乔笙换衣服出门。
陆远乔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挑选的地方不是灯光璀璨的高档酒店,而是一家古朴却不失精致的四合院。泉水汩汩,身着旗袍的服务员温婉以对,江南小菜依次摆上了桌。小菜精致,餐盘以青瓷为主,搭配起来宛如一幅水乡之画。
“这家环境不错吧!”陆远乔笑着开口。
梁乔笙点头。“嗯,胜在精致。”
陆远乔倒了一杯酒在青瓷小碗里 ,推到梁乔笙的面前。“尝尝这家店主自酿的米酒,不会醉人的,放心吧!”
梁乔笙看向那只青瓷小碗,陆远乔的手指挨在青瓷碗口的边沿,修长而又美好,与那青瓷颜色有种交相辉映、不分伯仲之感。似乎,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完美的。
陆远乔见梁乔笙不说话,轻声笑道:“放心吧,这个真的不会醉人。”
梁乔笙轻轻点头,端起盛满米酒的青瓷小碗,手指触碰到陆远乔,心里一颤,似有小石子投入水里,溅起涟漪波纹。
一口米酒饮下,气氛变得愉悦许多,两人开始很自然地聊天。不觉中,梁乔笙对陆远乔夹到碗里的菜,没有任何的排斥。说实话,梁乔笙心里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他对自己很特别。这不是一种自恋,这是一种直觉。
她捉摸不透陆远乔到底为何要对她如此。照理说,他们之间不是很熟悉。
“陆先生,你……”
“阿笙,这么见外吗?”陆远乔下巴微扬,眉眼里都是不赞同。
梁乔笙顿了顿,复又开口:“远乔。”
陆远乔听到她如此称呼,这才满意点头。
“我想我们并不适合频繁地会面。”斟酌再三,梁乔笙开口道。
陆远乔拿筷子的手微顿,不过片刻,他唇角微勾,依旧是那温文尔雅的模样。“怎么了?阿笙你讨厌我?”
梁乔笙急忙摇头否认:“媒体记者对你的关注太多,我们这样的会面会对你造成麻烦。”
“哦?”一丝疑惑的尾音上挑,“到底是对你造成麻烦还是对我?”一句问话,语调略重,语调有着浅浅的不满,又似是寻常的玩笑话。
梁乔笙不知该如何回答,正想辩解,却又听陆远乔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对话止步于这里,不明不白,却又让她无法再开口。
一出门,冷风扑面而来,刺骨的感觉让梁乔笙浑身都打了个冷战,又拢了拢外套,轻吁口气,往门口走去,陆远乔跟她并排。
二人边走边聊,忽然陆远乔停下,因为看到不远处的一辆白色跑车异常显眼,荣久箫靠在车旁,右手夹着香烟,烟雾袅袅,将他的脸庞也衬托得越发虚幻。
梁乔笙正在戴围巾,抬眼间也看到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在这里?
索性躲到陆远乔的身后,紧闭着眼睛。除了躲,她不知还有什么办法了,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荣久箫看到她,而且还是跟陆远乔约会吃饭。
“陆远乔!”她在背后小心翼翼地出声,带着些许哀求。
陆远乔听到她那怯怯的声音,眼底流转着淡淡的温情,再抬眼看向荣久箫,那温情又变成了刺骨的寒意。
荣久箫显然看到了陆远乔,缓步上前,他指尖的香烟缭绕,燃烧着的烟头猩红刺目。经他调查,陆远乔身边是没有女人的,乍然看到,心里倒是挺惊讶的。
“真巧。”荣久箫上前站定,对陆远乔打招呼。
陆远乔感觉到身后的衣衫蓦然被揪紧,隔着衣衫他都能感受到梁乔笙那微小的颤抖。
他表情如常,笑得云淡风轻。“是啊,真巧。”
荣久箫瞟向陆远乔身后的女子,不期然心里升起一丝古怪的熟悉感,眼眸微眨,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最近的确是太累了。
“这家南舍小馆恰好也是我喜欢的地方,陆先生你这点倒是同我不谋而合。”荣久箫说着,扔掉手中的烟蒂。
陆远乔不动声色地遮住了梁乔笙。“荣先生也是来品尝美食的吗?”声音平静,仿佛多年的老友未见一般,让人不自觉会放下防备的心理。
“我是来接人的。”荣久箫顺口答道。
“接爱人吗?”陆远乔开口问道,似玩笑又似随口一问。
荣久箫没有否认,很随意的神态像是在默认。
梁乔笙听到接“爱人”,难道是来接她么?他怎么知道她在南舍小馆?想到这里,梁乔笙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要是……要是被荣久箫发现,她就在这里,在陆远乔的身后,那后果……梁乔笙暗自闭了闭眼,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陆远乔手臂微动,没等梁乔笙回过神,就一把将她从身后拉出来,然后紧紧揽抱在怀里。“真巧,我也和爱人在这里吃饭。不过,她比较害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宠溺意味,看起来真如同恋爱中的人一般,让荣久箫看得挑眉诧异。
此时的梁乔笙一直将头埋在围巾里靠在陆远乔的肩头,荣久箫并没有让陆远乔做介绍,他当真以为是一个害羞的女孩。而且他在等其他人,况且已经到了时间。
“改天出来喝一杯吧,上次没喝尽兴。”荣久箫声音微凉,做着邀请。
“我的荣幸。”陆远乔说着,用手轻轻拍着梁乔笙的背。
荣久箫理了理领口,笑着摇头:“你们走好,我等人!”
恰巧一个娇俏女孩从小馆里冲出来:“久箫哥,你来啦!”
梁乔笙身体一僵,一丝苦笑溢出唇角。原来,她又自作多情了吗?荣久箫是来接顾西贝的。
直到荣久箫的车子开得不见踪影,陆远乔才将梁乔笙放开。
突然失去的温暖让梁乔笙有些片刻的不适应,她拢了拢肩上的围巾,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她与陆远乔鞋子的距离不过几厘米,可是她却感觉相隔甚远,远到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一切。
“谢谢。”她轻声开口,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
“阿笙,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呢?”陆远乔说着,伸手轻轻触碰梁乔笙沁出丝丝血痕的唇,“你已经看到了,他并不爱你。”
梁乔笙委屈的心被一句“不爱你”惹怒。她猛然抬头,话语脱口而出:“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可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是个小丑,再怎么翻都翻不出你们这些人的手掌心?是,荣久箫是不爱我,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她越说越气愤,语速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几乎都嘶吼了出来。
陆远乔眉梢微挑,笑了,他似乎看到了一只被人抢了萝卜的小白兔。
“你……你居然还笑?我就这么让你觉得可笑吗?”话音一落,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夜晚风很凉,陆远乔将大衣脱下,披在梁乔笙身上。“阿笙,原来你也有坏脾气的一面。”
“我不是圣人。”梁乔笙有些哽咽,又有些后悔,明明她不想这样的,可是那憋在心里的怒气只想找到宣泄口,所以就朝陆远乔发火。“对不起,我刚刚……”
陆远乔摇了摇头,食指放在薄唇前:“嘘,没事,我很乐意看到阿笙这样的一面,这样是不是就代表阿笙已经把我当作朋友了?”
梁乔笙默然地看向陆远乔,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梁乔笙坐上车,脑子混沌一片,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陆远乔轻车熟路地将梁乔笙送回了“家”,老旧的公寓到处都显示出破败的气息。
梁乔笙下车后才蓦然问:“你为什么知道我住这里?”
是的,陆远乔把她送回的并不是荣家大宅,而是她和梁默的那个老房子,只有她和梁默弟弟知道的老房子。
陆远乔眼眸里隐隐有了笑,月光似盛在了他那双温润的眉眼里,让一切都变得醉人起来。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黑暗的巷道里,只有凄清的月光当作照亮的明灯,时不时一只流浪的野猫跃过。这片老房区治安也相对不好,巷子里没有其他过路人。
梁乔笙从没觉得这条路如此让人难受,她也是个爱美爱面子的女人,可是今天接连被陆远乔撞到不堪的一面。况且,这样一个秘密小窝,陆远乔都知道,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可是每每她想要拒绝陆远乔的好意时,陆远乔总有合理应对的理由。此刻他们正在走向那个秘密小窝。
两室一厅的房子,虽不豪华,可是布置得简洁又温馨。
橙黄色的窗帘和桌子上的向日葵,让整个屋子的色彩瞬间都被点亮。
陆远乔一进屋子,就感觉整个空间都被入侵了一般,那种强势的感觉让梁乔笙有些拘谨。
“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没有酒,也没有果汁,白开水行吗?”
陆远乔点点头:“好。”
梁乔笙将水杯放好,有些别扭地开口:“那个……”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执意送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远乔其人就是一朵罂粟,带毒却又美得惊心,让你触上后在恍然未觉中便欲罢不能,有时又是蔷薇,带着刺,却香意迷人。
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他是这样一种人。或者说,他明了他哪里吸引人。
他想一点点将自己的毒侵到某人的心里,某人的骨里,某人的血里。很显然,这个某人就是梁乔笙。
她以为她与他不过初相识,不过萍水逢;却不知,有人早已看了她多年,看她的坚强,看她的隐忍,看她的蜕变。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种花,花开,花开时的曼妙、妖娆,以及馥郁芬芳。梁乔笙就是那朵他看着的花。从她二八年华,看到她现在为了那管箫,痛而隐忍。哪知我粉冷絮尘,脂冻桃花,不理旧时笙箫。
笙箫!他偏偏就要拆了这箫,抢了这笙。笙没了箫,依旧可以奏出那绝美的丝竹之响。可是在这之前,他要将这女人的心,一点一点收到自己的怀里,自己的心里。
陆远乔笑了笑,拿起透明乖巧的水杯端看,答非所问:“这是阿笙喝过的杯子?”
梁乔笙一滞,偏过头,躲避陆远乔那有些慑人的眸光,轻轻点头。
“你介意的话我去给你拿个一次性的纸杯子吧!”
“不不不,我怎会介意。”陆远乔眼眸温润,笑意弥漫。
梁乔笙只觉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方才那平静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让她紧张、紧绷,还有些许的害怕。
正当她准备开口打破尴尬时,却见陆远乔放下杯子,正色道:“天晚了,我就先回了。”
看,这就是陆远乔。永远地恰到好处。明明是梁乔笙想要开口温婉逐客,却被他一句抢白,温文尔雅,让你只觉进退不得,如那小刺哽在了喉咙。
“阿笙,早点睡。”陆远乔说完便走出房门,踏出老旧的楼梯口时,眼眸里忽然划过一丝逼仄的光芒,脚步一转就闪进了楼梯转角的黑暗阴影处。 谁在流年听笙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