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无情胜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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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帝王之风未变,修长的眉宇里依旧熟悉的墨子一枚,宫里的老人都说眉中有痣者,有大智慧。
风怀轩应该就是有大智慧的人,长眉不修不剪,就像人工雕琢了一般,真不知他的亲生母亲是何等的人物竟生出此般好模样来。
只是如今,香汤水滑,一点未叫易川夏感觉到温暖,就是那句“你是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头仿佛穿了一根冰刺,生生地作疼。
曾经看她时,温情似水的眼神也不复存在,看她就像看一个陌路人,黑玉宝石般的眸子里浸着森阴,对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异外之客,他浑身上下是满满的杀气。
“你不记得我?”易川夏已全然不顾他手中的白玉簪子即将刺入皮肉之中,柔荑缓缓地抬起,想要抚探那张已经削瘦许多的脸颊。
数月未见,竟能陌生地把她忘记吗?绝不可能的!
若是没有这句“你不记得我”,也许风怀轩手里的玉簪已经刺进了她的喉咙,就在染了点滴鲜红的时候,他眼中的冷光与她明媚眸子里的光芒相遇,那一刻,他整个人一颤,迟疑,渐渐松了簪子,落入香汤水中,咚得一声响。
“轩--”
易川夏唤了他的名字,也捕捉到他眼潭深处的一丝空洞,仿佛就像他脑里的空白,就像不记得她了一样的空白。手指抚过他额边湿透地余发,这张脸依然绝世,只是却多了苍桑与倦意,到底这些日子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有何人可以控制他?他是魔君,是打不倒的魔君,怎么可能被人控制!
“你叫朕的名字?”除了不记得易川夏是谁,其他的他似乎是很清楚的,听到对方唤他的名,他似惊讶,又似有几分恼怒。
如果他忘记了易川夏,也就忘记了曾经她唤他的名字。
在他此时的记忆里,世上没人敢这般唤他的名,没人敢。这女人却敢,突然有一段莫明的空白被零碎的画面补充起来。
好像梦里见到过这样一场脸,她很凶,是的,很凶,沙场之上,与他对决!“朕与你是敌人?”
突然他的眉头一锁,冷冷问道。
易川夏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他能记起些什么,或许是记起了什么,但那片记性肯定停留在北暮,她为帝时,与他的针锋相对。
“是,曾经我们是敌人,但后来我们是夫妻。”易川夏的回答很坦然,她没有半点隐瞒,曾经他们是敌人,曾经他们也是夫妻。
风怀轩似是有些倦了,眼帘沉沉一垂,好像要使劲地记起些什么,但却很痛苦,脑子里就是凭空多出一些空白来,“你与朕是夫妻,那么你应该是东宫皇后,那么朕喜欢你吗?”
沉下的精眸突然一闪,又狠狠地睁开来,大手紧紧扣在了易川夏的肩膀上,那是质问,想要知道答案的一种执着。看来他还知道宫里有位东宫皇后,他不记得的人唯有她易川夏罢。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加深的话,他不记的不仅仅是她易川夏了,还有更多更多。
到底是何人对他使了这种手段,目的是何?
这般的问题,易川夏竟是不知如何作答,“你喜不喜欢我,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你似把我忘记了,我告诉你喜欢或不喜欢,都有可能是在骗你。”
风怀轩亦是突然沉默了,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似乎陌生的女子,说陌生又不像,心底幽幽地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上辈子,或者说以前跟她很亲近,那种亲近是身边的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到底是相信感觉,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他迷茫了。
沉冷的目光依旧在她漂亮的鹅子脸上扫过,缓缓地滑下,落在她的颈脖子上,香汤冲湿她的衣衫,紧贴于身透出玲珑的姿态。
是的,她很美。
但他从来不为美色迷惑的,只是不知为何,对她的感觉却是特别,大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抚去她脸上的水珠。
“没有朕的传召,你此般冒失闯入,可知犯了大罪?无论你是皇后还是宫人都要受到惩罚。”风怀轩一向有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此一个对于他来说是陌生人的女人闯到玉池房来,扰他清静,这罪可是不轻,他说杀了她都是可以的。
是的,这一声质问的时候,易川夏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气。
“以皇上的性子定是要治臣妾的罪,皇上如果不怕后悔,大可以治臣妾的罪。”易川夏是了解风怀轩的,他是魔君,他冷酷无情,而且东月皇宫的宫规一向严谨。
但她也更了解他,探奇心里犹为强烈。
如此一语双关,一来可保自身安全,二来也可叫他重新重视她来。
这般能与他常常见面,观其之症,才可知道他为何会忘记她,到底这两个月里宫中发生了何事?
东月皇帝的记忆被侵蚀,若是传到西君和南昭,怕是两国会联手攻东月,后果不堪设想。
“你在威胁朕?”风怀轩的长眉一挑,冷意飕飕,此时他眼中杀气已敛。
“臣妾不敢。”易川夏看似谦卑地低头,但心中犹为清楚,若是任由风怀轩此般下去,毁掉的不仅仅是一国之帝,还有东月。
“朕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风怀轩一声冷笑,大手猛得一抓易川夏的肩膀,纵身一跃出了玉池,待落到池畔时,她才看清,他全身除了一件亵裤并无他物了。
如果在她面前坦露,他倒潜意识里信任她。
虽说与他有夫妻之实,但**之日是十指可以数得清的,从前时,面他不惧,但情愈深却愈觉得羞意。
真是怪了。
下意识地移了目光,低头不让他瞧见她脸色的变化。
风怀轩自然是眼尖目明,易川夏的点滴都没逃出他的视线,只是一声哼笑,大手一扯屏风上的长袍随意穿上,系上腰带。
“你看朕时,竟有羞意?”不知何时风怀轩已到跟前,近在咫尺,吹气就在耳边,吓得她浑身一颤。
“就算如此又如何?”易川夏暗吸一口气,很快恢复平复,面色清澈,不再现刚才的点点怯意。
他是她的男人,有何好羞的!
如此想来,心中平复不少。
想她叱咤风云,如今竟被他给降了。
世间事当真是难料得很。
“证明你对朕是有情意的。”风怀轩阴阴地说了一句,扯唇一笑,笑也是如此干冷,曾经温和美好已不再,音刚落,忽然一把足了易川夏的手径直往玉池房外走去。
“朕近日记忆大不如从前,看你应是聪慧之人,应知道朕为何不宣太医。”一边走一边说着,声音虽是阴冷,但每每看易川夏时,他总是高傲地挑眉,似是有一分喜悦。
至于这喜悦从何而来,他自己也不说上来。
听他此话,易川夏心中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他除了记忆减退消来以外,其他的一点没变,精明睿智依如往昔,“皇上怕消息一旦传来,西君和南昭二国起兵变。”
“果然聪慧。”风怀轩微微点头,脸上冷意不减,“你既知道朕的秘密,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做朕的心腹,要么死。”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易川夏并不惊讶,毕竟她现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如此对她,也是大大仁慈了。
“臣妾自然不是想死。”易川夏给予的答案也是很从容。
“嗯。”风怀轩只是淡淡一字。
与此同时,他拉着她已经步入内殿。
风怀轩命宫娥带了易川夏下去换去了湿衣,
风怀轩不认得她了,宫娥们自然知道这是东宫皇后,一点不怠慢,侍服更衣梳妆,面面俱到。
待易川夏再入内殿时,风怀轩已经倚在软榻上睡着了。
真如东方爻所说,他近日当真是精神不济,容易疲乏,若是放在从前,这等时辰他定是没有入睡。
刻意放慢了脚步,走过去,拿了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小心地捉起他的手腕,脉象虚无,果然是中毒。
这毒之症,易川夏在一本医书亦读到过,叫做“忘魂散”,施毒之人在下毒之后的一个时辰,利用催眠之法,对其意识输灌忘记某人,待他再醒来之时,对其人定会忘却。
此乃奇毒,传说已经绝迹天下。
没想到还会有人用。
如今风怀轩的症状只忘记了她易川夏,何人这般想让他忘记她?难道是她?易川夏心中略有底。
没想到回了宫,同样的是暗流涌动。
“原来皇后懂医,可瞧出朕的毛病来?”不知风怀轩何时醒来,就在易川夏思量之时,他突然冒出一句来。
“皇上中了毒,名叫忘魂散。”易川夏并未隐瞒,他多疑,信或不信随他自己。
“可有医法?”风怀轩赶紧追问,看他模样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早已中毒。
“目前臣妾不知解毒之法,但克此毒有一方,就是需要皇上意志坚定,不然记忆就被慢慢被侵蚀干净。”易川夏的回答很是认真,如果他爱她深,意志坚韧,再强的毒也抹灭不了。若是爱她浅,自是忘得一干二净。
转念一想,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眼起来,他中了毒,何必计较爱与不爱。当下最重要的是帮他克服这“忘魂散”的药性。
突然二人静下来。
他躺着,她站着。
四目相对,竟是交织出异样的火花来。
风怀轩突然稍稍坐直了身子,手抬起紧紧捉了她的手,拉她坐到身边,是陌生人自然也保持了一尺的距离。
“看来朕忘记的只有你一人。”
或许从易川夏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什么。
“皇上可还记得司空追?”易川夏追问了一句。
“记得。”风怀轩的冷眼一沉,回答很干脆,“朕不见他,只因南征归来,朕的记忆里好像少了些什么,日日烦恼,故而不见。”
“原是如此。”易川夏微微颔首,当真他不记得的只有她了。
风怀轩的冷眼一转,渐渐凉意退却了些许,掰正易川夏的肩膀,与之平视,“既然朕忘记的只有你一人,你就告诉朕,朕与你从前是怎样的?”
“不怕臣妾骗你?”易川夏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信任。
“说来可笑。”风怀轩一声低低讪笑,“刚才在玉池房,有人闯入,后果如何,你应知道。只是朕一眼见到你,竟甚感亲切。那玉簪都抵到你喉咙了,朕竟是下不了手。你尽管把从前之事说给朕听,是真是假,朕自会判断。”
此番话叫她听着悲凉了点,曾经美好皆数忘却,形同陌路,何不悲凉。但忘记前尘,他竟能隐隐感觉昔日情愫,易川夏还是觉得心中有丝温暖。
前尘往事细细讲起,风怀轩听得颇为认真。
讲罢,易川夏再抬眸看风怀轩时,他眼中冷光迷茫,看来是真是假,他也辨不出来。
“听你讲来,好是凄美。”风怀轩抬眸望窗外夜景,眼中有沉沉痛意,也许脑中空白了一片,对于他来说是痛苦的。
但眼前女子所述真假,他又不得辨,自也是痛苦的。
“皇上应该还是无法辨真伪。”易川夏摇头笑笑,难免失望。毕竟他忘记的有些彻底。
相对易川夏的失望,风怀轩选择了淡然面对,因为忘记,所以会淡然,“时间会证明一切。”说这一句的时候,他望着窗外银月沉沉叹一声,“听闻你近日在宫外养病,身体可好?”
原来他还记得这一出,只是言语间不再有曾经的情深,就像普通的帝王对帝后的一个礼节问候。
“皇上不必忧心臣妾,臣妾一切安好。”易川夏同样礼节的回应,此般以礼相待当真是陌生了太多。“夜深了,皇上早些歇息,臣妾先行告退。”
如此陌路,再多停留倒是有些尴尬。
风怀轩未应,易川夏已经转身将离去。
“等等。”就在她转身那刻,他突然起身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皇上还有何事?”那时,易川夏看到了风怀轩眼里的一抹莫名情愫,其实就连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些情绪。
也许,他潜意识里还是记得她的。
多少她心里有些慰藉。
“西宫皇后身怀有孕,还望皇后你多加照料!”风怀轩隐忍了许久,竟说出这样一句来。
说罢,他好像有些后悔了,但闭上眸竭力地想记起与这眼前女人的回忆,脑海里是空白,满满的空白。
“皇后,其实--”
他竟是想解释的,但不知该解释什么。他这话又没错。
易川夏淡淡地笑着,盈身拜,“臣妾遵旨。若无他事,臣妾退下了。”轻轻拂袖,看似潇洒的转身,其实那一刻满含了多少的悲凉。
这一句刺痛了她的心,很痛的感觉。
一朝归来,皇宫之中竟是变了天。
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没了,丈夫不再记得她,甚至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若是放在从前,易川夏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只是这事发生在风怀轩的身上,她选择了妥协。
如果她气愤,任性就此离去,那么就正着了敌人的道。那么在这暗流涌动的深宫之中就剩他孤军奋战了。
他无情吗?真的很无情!
但是不能因为他此时的无情而选择放弃,这也不是她易川夏的风格。风怀轩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有家与国。
秋天的夜如此寒凉,易川夏的身影在这寒凉中渐行渐远,敦不知她身后那一双眼望穿了秋水。
看那凄风中的孤影,他的眉头愈蹙愈深。
虽不记得过往,但看到她伤心,他也跟着伤心起来。
“李安--”冷冷地唤声惊颤了整个龙行军。
李安听到唤声,匆匆入了殿,却见风怀轩负手在身后,望着大殿中的灯烛亮火,神情呆滞。“皇上有何吩咐?”
“雪瑶还是从前的雪瑶吗?”风怀轩的声音冷冷地,他冰凉的眸里竟起了哀意。
“这个--”李安犹豫了,不知如何作答,“如今的西宫娘娘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自是与从前不同了。”
“李安,你跟随在朕身边多年,竟也不说真话。”风怀轩转身来,看一眼李安,冷笑得苦。
李安扑通一声跪倒在上,“皇上,老奴不是不肯说真话,只是最近皇上愈发不有些不对劲儿,所以……”
风怀轩叹了一声,眼神稍有柔和,“你起来,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谢皇上。”李安身子颤抖着忙起了身。
“朕那日可真是留宿了西宫殿?”风怀轩皱了皱眉,竭力地想记起些什么,但始终无果。
“皇上南征归来,首先去看望西宫娘娘,那夜皇上的确留宿西宫殿。老奴随侍皇上身边多年,自是不敢欺君。”李安也不敢隐瞒,自古皇上留宿哪宫,敬事房都有记录的。
风怀轩使劲地甩头,绝美的脸皱成一团,十分痛苦,“朕去西宫殿好像是为了什么事,但朕始终是记不得了。”
“皇上最近操劳过度,该叫太医瞧瞧了。”李安眼中疼惜不假,“自那日从西宫殿归来,皇上就精神不济,这就拖了两月了。”
“从那日起,朕就开始健忘了?”风怀轩的眼神精亮了一分。
“是有些。”李安也不敢把话说得太肯定。
风怀轩沉默了一阵,负起手来在殿中踱了两行,“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李安不敢多问,帝王的心思总叫人难以揣测,毕竟他只是小小的太监总管。 倾世邪凰:腹黑帝君别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