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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要说出晚安就能获得一夜安眠,那“晚安”必将是被供奉在神坛上的某神。邱卡的确向妙枫说了晚安,但却没能逃离。妙枫用免一个月的房租让邱卡稍微照顾一下。即便这看上去有点成了牛郎的味道,但是他却无法拒绝。原因并不是一个月的房租有多么吸引,只是邱卡本来就不是个绝情的人。即便是动物,也会常有照顾弱小同类的行为。而且,越是强大的族群首领更是如此。
邱卡接过鸡蛋布包,才发现妙枫腰以下的地方还有一处瘀伤。作为一个伪君子,邱卡对妙枫的身体不敢直视。但是,妙枫却钟情于那温暖而柔软的鸡蛋,趴在床上连声说着“舒服”。与拒人于千里的秦节完全相反,妙枫有着独特的风情。她违反了常理,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一室。但她如此淡定,仿佛笃信邱卡并不会越轨。若不是邱卡仍旧受到旧情束缚,她今晚必定在劫难逃。
良久,邱卡双眼迷蒙,仿佛就要坐着睡着。只见妙枫这时呼吸平稳,显然是舒服得睡着了。于是,邱卡连忙丢掉鸡蛋,回房去睡了。
第二天,邱卡一觉睡到接近中午时分。或许他实在是无聊,梳洗完就想去“调戏”一下秦节。他把耳朵贴到秦节的房门上仔细倾听。但是,秦节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
“喂,一大早干嘛呢?”妙枫的声音从邱卡的身后传了过来,把本来就心虚的邱卡吓了一跳。他连忙回头对妙枫说:“都中午了,还一大早?”
“对于我们来说,不就是一大早吗?”妙枫说着,用手撑着腰,像个孕妇一样艰难地走了过来。她这时已经换上了睡觉的小短裤,看得邱卡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只见她又说:“这姑娘会偶尔不回来睡的。”
“嗯?频繁吗?”
“频繁?看跟谁对比吧。一个月两三次的样子,比那小何可少了去了。”
“小何?”
“哦,住楼下的程序员,经常都在公司睡。”妙枫说着用手拍了一下邱卡的肩膀,说道:“别八卦别人的事情了。收拾一下陪我去医院吧。”
“啥?”
“喂,别装傻,你可是免了一个月房租的哦。”
邱卡这下深感上了贼船,连忙笑着说:“那点小事就算了,房租我还是付吧。”妙枫听了,点了点头,泄气地说:“唉,好吧。我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去吧。”她说着便缓缓地走了上楼。邱卡看着她那孤独的背影,舒了口气说:“朱自清真伟大。我陪你去吧,好不?”
女人就爱耍这种小伎俩,而且用来对付邱卡这种人屡试不爽。妙枫背着邱卡偷笑了一下,回头说:“能帮我去拿手袋吗?留在房间里了。”
“你好歹给我换一套衣服好吧?”邱卡说着扶她又上了楼。
妙枫不仅换了衣服,还把自己的长发打散了,好遮住额头和脖子上的瘀伤。等准备妥当后,两人便下楼去医院。当两人刚来到院子时,秦节刚好从外面走进院子。她看到邱卡和妙枫很亲近的样子,便瞅了邱卡一眼。妙枫见状连忙对秦节说道:“秦节同学,下课回来了?”
“嗯……”秦节点了点头,绕开两人就走进楼房。
妙枫看到邱卡笑得尴尬,便又对秦节补充道:“我有点不舒服,让皮卡丘同学陪我去医院。”秦节听了回头对妙枫说:“那,请您好好保重。而且小心那个家伙。”邱卡听了,连忙接话道:“请放心,像我这些做服务性行业的人,一定服务周到。”邱卡本来还等着秦节来骂他,不料秦节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她那疲倦的样子似乎比邱卡还累。就在邱卡寻思着她为何这样的时候,妙枫用手轻轻拍了拍邱卡的胸口说:“看你这话说得,什么服务性呀?胡说。”邱卡突然扑哧地笑了出来,说:“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嗯……”妙枫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反问道:“我平时的形象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哈哈,你想多了,去医院吧。”
下午的医院人不少,邱卡帮妙枫挂了个号便一同坐在走廊等候。妙枫看着对面那个挂着“妇产科”的老旧灯箱,感叹道:“哎哟,几年没来这家医院了。当年琛哥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身体不错嘛,几年都不来医院。”
“这次要不是你让我来,我还想在家差点药油就算了。”妙枫说着,思绪回到了几年之前。
那一年,身怀六甲已有七月的妙枫在街上闲逛。她看着自己那个鼓起来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愁。是啊,二十出头就怀上了孩子。但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本该拥有的完整家庭在几天之前荡然消失了。她以后一个人该怎么抚养这个孩子呢?想想都会让人忧郁。虽说孩子的父亲尚在人间,但却注定不会和孩子有任何交集。他是城中名门,而且还是家中长子,婚姻之事不由他说了算。所以,妙枫被劝退了。
虽然街上也有不少独自行走的人,但妙枫此刻却只看到那些成双成对、合家出行的人们。她看着马路上的汽车来去如梭,想着与其将来一把屎一把尿,每天对着奶粉发愁,还不如踏前一步了却烦忧。就在她的脑筋一片空白,就要将想象付诸实现时,她的身后有人说道:“过马路要走斑马线哦。”妙枫腹中的孩子似乎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猛然踢了妙枫一脚。
孩子的求生意志激发了妙枫的母性。她抚摸了一下肚子,回头看了看那人。原来,那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妙枫笑着向男生点了点头,男生回以微笑后便离去了。可就在这时,妙枫突然感到腹中作动。她深知不妙,连忙挥手招来了一台出租车。那中年司机看到妙枫的样子知道她快要临盆,便连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医院不远。你先打电话给你老公吧。”
“老公?”妙枫苦笑了一下,掏出手机来。她没给孩子的父亲打电话,只是给自己的一个闺蜜拨通了电话。然而,闺蜜最终还是迟到了。若不是那司机经验丰富,到了医院便招来了护士,妙枫恐怕害得受罪。如今想来,若不是她遇到了些好人,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和黄土为伴了。
这时,妙枫的思绪从“妇产科”的那个灯箱回到了现实。她看了看身边的邱卡,想着这人没准就是当年的那个男生。诚然,妙枫已经不记得那个男生的模样,但是她愿意如此相信。邱卡看等着无聊,便给妙枫说了一些笑话。可是妙枫却觉得这些笑话还没有邱卡平时所说的话让人愉快。
良久,两人终于进了诊室。为免误会,邱卡开口就对医生说:“医生,我姐受了伤。据说是被美国队长打了。”医生是个留着小胡子的白发老头。他瞄了邱卡和妙枫一眼,淡然地说道:“外国人打的啊,国际事件不好弄啊。唉,现在的年轻人乱七八糟的,就喜欢找姐姐。什么时候挂起的风潮?”邱卡没想到这老头舌头这么长,还让他吃了个钉子,想着还是少说话为妙。可是旁边的妙枫却扑哧地笑了出来,还附和着说:“对对,都一大老爷儿了,还像个孩子。”谁料那老头却又说:“据说找姐姐的男人事业都不错。”这下连妙枫都没话说了,只能默默地坐了下来。她这下弄巧成拙还乐坏了邱卡,居然当着她面偷笑。
“哪里不舒服?”老头冷不丁地问道。
“这里……这里……”妙枫向老头指示着受伤的地方。可是老头似乎根本就没看她,只是说道:“这很严重喔,你有没有医保?”
“额,有的。”
“要不住院详细检查一下吧。”
妙枫听老头这么说,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还要回家带孩子。”老头沉吟了一下,说:“那我开张单让你检查一下吧。”
最终,两人在医院折腾了一下午就只是拿了点药膏,妙枫的身体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乱之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