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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老共青团员的精神自传——祝贺李致三卷本“我的人生”出版

　　廖全京

　　最近，天地出版社将作家李致先生自上世纪90年代至今散见于各文集、报刊上的诸篇随笔汇集起来，编成“我的人生”（包括《四爸巴金》《铭记在心》《昔日足迹》，共三卷）出版。这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这三本书，不仅对于李致本人，对于四川乃至中国的文学界，都有不可小觑的意义。

　　我把这部《李致文存：我的人生》视为李致这位受五四新文化运动影响而踏上人生旅途的老共青团员的精神自传。

　　三本书中的压卷之作，被郑重而自豪地题名为《团徵在我胸前闪光》。李致将这篇短文放在这个位置上，实在是有深意存焉。

　　从上世纪40年代中期开始，李致就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进步学生运动，继而成为地下党员。接着先后进入共青团成都市工委、共青团重庆市委、共青团四川省委、共青团中央……这是一位真正的、真诚的、真切的老共青团员。

　　在中国，这样的老共青团员实在不多了。

　　从小接受抗日战争的洗礼，经历过内战，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又经历了前期的改革开放，回过头来，认真地逐一检点了几十年里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特别是对自己过去的足迹认真地、反复地进行了反思（不仅仅是一般的思索），李致将回忆和反思的结果，留在了这三卷“我的人生”里。这不是简单的对过从交往的记叙，这是一页一页鲜活的精神历史，一个普通的、有尊严的灵魂，在其间有力地搏动。

　　《四爸巴金》里，有这个鲜活的灵魂的精神支撑和性格、情感的源头。巴金远走了，李致的许多亲人都远走了，但四爸巴金及巴金的亲人们给李致留下了一笔丰富的精神遗产。其中，巴金留给李致的四句话成为了他的座佑铭：“读书的时候用功读书，玩耍的时候放心玩耍，说话要说真话，做人得做好人。”他在顺境中牢记四爸的这四句话，在逆境中不忘四爸的这四句话。可以说，过去的几十年里，这四句话是他对人尤其是对己的尺度，是他一生的奋斗目标。《四爸巴金》不仅准确地描述了巴金的精神世界，独到地进入了巴金的心灵深处，为后人留下了关于巴金的宝贵资料，更为自己同时为广大读者竖起了一个关于清洁的精神的思想标杆。从中，我们见到了一个有涵养的老共青团员的精神起点和文化底蕴。

　　《铭记在心》里，有对这个鲜活的灵魂产生过强烈、深刻的影响的榜样的力量。李致善于学习，不仅向书本学习，向实践学习，还注重向身边的好人学习。从胡耀邦、贺龙、朱德、邓小平、杨尚昆、张爱萍等到马识途、贾唯英、洪德铭、曹禺、沙汀、艾芜、冯至、李健吾、叶圣陶、刘绍棠等，李致在这本《铭记在心》中满怀激情地记下了与上述领导、同辈、朋友、同行的真挚交往，特别是从这些人身上受到的教育，得到的启示。这既是对自己的精神成长过程进行回顾和反思，又是对上述优秀人物的精神面貌和人格魅力的生动记叙和由衷赞叹。这是李致精神自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昔日足迹》里，浸透了这个鲜活灵魂在滚滚红尘中耐人寻味的生动经历和深沉慨叹。对李致来说，这红尘是名副其实的革命红尘。翻阅此卷，最打动人的是关于参加地下斗争和经历“文化大革命”这两部分。“破晓社”和它的成员们的思想言行，仿佛离我们很远，其实离我们很近；李致喜欢朗诵的那首题名为《入党表》的诗，今天的年轻人也许很难理解，但在当时，那是由衷的激情，那是真诚的信念，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情。自己曾经为之披肝沥胆，为之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事业和组织，忽然不承认自己是其中的一员；不仅不被承认，还被视为“走资派”“小爬虫”“牛鬼蛇神”，被批斗、被关押——在自己参与解放的自由的土地上失去自由，这是一种怎样的历史嘲弄！当事人的那种痛苦，为旁人所无法体会。这是为什么？李致在当时和事后一直在寻求回答。答案也许一时还无法得出或说不清楚。但是，“保持‘两头真’”，李致和“破晓社”的成员们的这一信念，已经足以告慰那些牺牲在前面的老共青团员们了。整个《昔日足迹》，就是一部坚持理想和信念，回到人的本性和天真的真实、生动的精神记录。

　　三本书，就这样前后照应、一以贯之地构成了一部作者的精神自传。

　　“我要更加努力学习和锻炼，永远保持青年的热情和勇敢”，这是共青团员李致年满25岁时写下的诗句中的两行。60年之后，老共青团员李致以三卷本《李致文存：我的人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衷心祝愿老共青团员李致永远保持青年的热情和勇敢！

　　2014年10月21日 李致文存：我的人生（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