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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可拉开冰箱,把早上挤出来的母乳冻上。她扫了一眼冷藏室,看到一个熟悉的包装盒,王可可认得,它来自那家自己常去的连锁咖啡馆。她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蛋糕。白色奶油平整地覆在上面,点缀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粉色樱花,粉白相间的夹心层还镶嵌着红艳艳的草莓。
王可可咽了下口水。她知道,这一定是齐特买给她的。以往无论是闹什么样的别扭,这样的一块蛋糕足可以讨她欢心。但今天不同,王可可收回脸上痴迷的神情,合上盖子,把蛋糕放回去,用力关上了冰箱门。
你差点要了我孩子的命,以为一块蛋糕就能解决吗!
这些天,王可可每日都在NICU门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一会。这里与可爱所在的保温箱近在咫尺,又仿佛相隔千里。不久前齐特也常常坐在这儿。在同一张椅子上,王可可似乎能够感受到齐特曾经的焦虑与担忧,但她却越发不能理解这种情绪为什么会演变成放弃。
王可可今天见到了可爱的主治医生。他言简意赅地告诉她,可爱的胃肠出血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等这次的检查结果出来,如果是阴性,下周就可以逐步开始喂奶了。王可可几乎要上去握住医生的手,她真希望此时能有人和她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王可可并没有继续在之前那个椅子上坐下,她快步走进电梯,决定早点回家报喜。电梯下行,门在四楼开了,一个等在门口的男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王可可忽然闻到一股混杂着烟草味的松香。这股味道唤醒了她的嗅觉记忆。让她想起大学时,乐理考试前那些突击复习的夜晚,以及乐队排练时那些贝斯与键盘合奏的瞬间。王可可不由得抬起头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他足有一米九,稍长的头发别在耳后。王可可从他稍微侧过来的脸上,看到了那个标志性的鹰钩鼻子。
“陈鹤!”
男人转过头,看到王可可也一脸惊讶:“哎,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在英国嘛。”
“哎,别提了,我妈生病住院了。我临时请假回来几天。”
“哦,怎么样?严重吗?”
“胆结石动了个小手术,没什么大问题。”
“那我去看看阿姨吧。”
“不用了,改天吧,我走的时候她刚睡着了。你来医院干什么,产检?不显啊!”陈鹤的目光此时游移到王可可肚子上。而她垂下眼帘,有点沮丧地说:“提前卸货了。”
医院对面的咖啡厅,两个同窗好友相对而坐。他们中间的小木桌上,摆着一块精致的小蛋糕:“你尝尝,说是早春限定樱花口味。”
王可可用叉子挖了一小口,心里却隐隐泛起苦楚。她想起家里冰箱里躺着的那块一模一样的蛋糕。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当蛋糕的香甜滑入喉间,一股报复的快意拂过心头……
张瑞平斜倚在沙发上打盹,手中的遥控器,已经滑到了地毯上。闫巧燕轻手轻脚地,扯了条毛毯给她盖上,弯腰的时候,腹部的伤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刚过四点,闫巧燕就觉得胃里空空的有些发紧。她知道家里并没有零食,却还是不死心地到冰箱里搜寻一番。一个精美的小纸盒,在胡萝卜、芹菜、酱豆腐、老干妈的环绕下,显得格外醒目。闫巧燕忍不住打开来看,盒子里一块精致的奶油蛋糕,瞬间俘获了她的芳心。但她知道,这肯定是齐特买给王可可的,自己吃了不合适。
常飞翔手里拎着暖瓶,在茶水间碰上了档案室的马姐。她口沫横飞地抱怨,儿媳妇雇的月嫂太贵,出了月子不着家。常飞翔有一搭无一搭地应和着,憋着个哈气一直没敢打。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正好响起,常飞翔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逃也似地离开了茶水间。
“喂,忙吗?”
“不忙,你想我啦?”
“你倒是没想,就是想吃蛋糕了。”
常飞翔听着电话里闫巧燕略有些撒娇的声音,心中不由跳出一个浪漫的念头:“想不想出去放放风?吃块蛋糕,看场电影,来个二人世界的约会。”
约会?闫巧燕的心里不由得有点小激动。这个词离她实在有点远。吃蛋糕看电影,这仿佛都是孩子们的事。她与常飞翔的爱情火花,也是在冷冰冰的医院病房迸发出来的。
一个多月足不出户,闫巧燕当真闷坏了。但孩子还这么小,两口子就出去约会,这不像稳重的她做出来的事。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对话:不行不行,当妈的怎么能这么不靠谱。没事没事,不是说好不再为孩子而活嘛。
常飞翔见闫巧燕犹豫不定,仿佛已经窥透了她的心意:“孩子有妈看着呢,你就潇洒一点,出来透透气。我保证门对门服务,绝对冻不着你。”
闫巧燕真被常飞翔说动了,挂了电话,赶紧回屋打扮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闫巧燕还有些不知如何解释。可张瑞平一句没多问,只是往她脖子上加了一条厚厚的围巾。
今天的排练结束得格外早,齐特本想去小教室练鼓,但敲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干脆回家。
酒吧的兼职已经跟老板谈好了,下周就上班。没有演出的日子,大多要去酒吧演奏,以后再想早回家就难了。虽然辛苦点,但许诺的薪资颇丰,再加上预期的小费,齐特觉得自己也多少能弥补一些对可爱的亏欠。尽管王宝建一口揽下可爱治疗的所有费用,但并没有让齐特觉得轻松,反倒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没用。当初放弃给可爱治疗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个勇士。现在才知道,其实只是个懦夫。
齐特到家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厕所里传来悉悉簌簌的水声。餐桌上摊开着樱花蛋糕的包装纸盒,里面的蛋糕已经不见了,只剩一个沾着奶油的塑料叉子。齐特心中升起一丝安慰,想着等王可可出来,怎么跟她说自己兼职的事。一阵冲水声过后,卫生间的门开了,张瑞平捂着肚子走出来。
“姥姥,可可不在家呀?”
“他们都出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齐特刚要开口,只见张瑞平一弯腰:“哎哟,又来了。”她转身又进了卫生间。
当张瑞平第三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上终于恢复了轻松:“唉哟,我看这蛋糕在冰箱里好几天啦,也没人吃,怕放坏了浪费,我就给收拾了,你看这一下还真把肚子吃坏了。”
齐特忙端过一杯热水,一脸的歉意。他忽然想起前两天一起看的宫斗剧,丫鬟被冤枉下药毒害小主的桥段。他无奈地笑笑,生活还真是和电视剧一样狗血呀。
一块和解的蛋糕,竟然变成毒蛋糕,这真是让他始料未及。好在姥姥似乎并不在意,她一边小口喝着热水,一边问道:“蛋糕是给可可买的吧!这孩子估计还生你气,也不张罗吃。你们俩最近还是不说话?”
忽然被捅破了窗户纸,齐特被问得有些尴尬:“是我做的不好。她一时半会肯定消不了气,慢慢来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让她原谅,还得从孩子入手。”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