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客栈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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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仲禄心下迟疑,不知是否要带丘处机西行。当夜只好退出了重阳宫,但却没有离去,只是派人飞马到花剌子模将丘处机年迈的消息告知铁木真。两个月后,人马有回到了重阳宫告知刘仲禄:“此等神仙世所罕见,务必带往花剌子模。”刘仲禄无可赖何,只好再次进重阳宫拜访丘处机,并将铁木真的意思表明了,大汗务必要见到邱真人。
赵九古见这一行人好不蛮横,师父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经得起舟车劳顿,更何况是西域,一路严寒风沙,岂不是害了师父。拔出长剑便呵斥道:“你们这些鞑子,再不下山,休怪我手上的长剑不长眼睛!”底下一个人见这年轻小道士好不狂妄,心下顿时生了怒气,拔刀便道:“小子,别以为我怕了你!”赵九古道:“尽管试试,谁敢再言西行之事,看不刺他个透明窟窿!”众人皆是虽铁木真纵马天下的人物,哪里被这般黄口小子挤兑过,十几个人罢了刀就要拼命。赵九古脚踏七星,剑刺九宫,剑光闪处众人手上皆挨了一剑,弯刀呛啷啷掉在青石上。只听赵九古挺着长剑大声道:“小爷不想杀人,立刻给我滚下终南山!”
刘仲禄看着怒气冲冲的赵九古挺着长剑一步步走向自己,心中委实有些担心,这小子手拿着一把长剑,邱真人又不加劝阻,他小子发了脾气,真要一剑刺过来,那还得了。
赵九古手中的长剑一步一步逼向刘仲禄,离他的咽喉只有三寸时,说道:“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挺剑便刺去。刘仲禄奉命而来,若是请不到丘处机,回到花剌子模,依军法也是个死罪,也不躲闪,闭目就死。倏然只觉得喉咙上一阵冰凉,邱真人道:“住手!你去收拾行李,准备西行。”刘仲禄睁开眼睛,原来这一剑刚碰到自己的咽喉就被丘处机抓住了剑身,见赵九古撤了长剑,道:“师父,西域千里迢迢,我们不能去。”丘处机道:“若我一条老命,能救花剌子模的百姓,又何足惜。快去收拾吧。”
赵九古瞪了刘仲禄一眼,提着长剑便去手持行李了。第二日一早,师徒二人随着刘仲禄等人一路西去。丘处机年岁已经大了,每日只是赶着马车缓缓徐行,到敦煌就足足走了四个多月,但也只好如此了,总算是说动了邱真人。赵九古每日里打着瞌睡赶着马,慢慢悠悠的走着,众人越是催促,他就越是有那许多规矩,说什么黄昏,天不亮不走,天下雨不走,风沙不走,天冷了不走,天热了不走,恨得众人牙根痒痒,但又没办法。
这日身后蹄声响起,蹄声中还夹杂着铃铛的声音。赵九古往后看去,但见却是一个蒙古姑娘纵马扬鞭疾驰,除了她自己骑得那匹马,身后还跟着五匹马,马背上都是羊毛毡子、帐篷、弓箭、弯刀这些草原人常用的东西。那马极是神骏,一溜烟便从马车旁奔了过去,只留下漫天的灰尘,呛了赵九古一喉咙,想要骂她几句,奈何人已经没影了。刘仲禄等人倒是面面相觑一人嘀咕道:“这姑娘怎么有些熟悉?”另一人道:“是啊,可没看清楚。”赵九古突然道:“你们蒙古人这般野性,这死丫头跑得跟兔子似的,呛死道爷了,前边找家客栈歇息,今天不走了!”
此去都是沿着丝路走,一路上客栈倒是不少,离此不远便是一个小镇,镇子虽不大,但却十分繁华。赵九古找了一家最好最气派的客栈,道:“就这家了,银子算你们的。”说着便将长剑和包袱斜背在肩头,扶着丘处机就进去了,一进门就喊道:“一间上房,好酒好菜都拿上来,这个银子嘛有的是,你们见后面几位大爷了吗,都算他们的。”
刘仲禄一行人也都跟着进了客栈,在一旁的两张桌子上要了酒肉。倏然楼上走下来一个女子,手里用皮囊提着一个物事,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放了下来。刘仲禄朝那女子看去,险些大叫出来,那女子反手拔刀,一刀插入刘仲禄眼前的桌子,道:“闭上你的嘴,就当没有见过我!”刘仲禄等人吓得连连点头。
西域道上各色人等皆有,吃醉了就打架杀人那是常有的事儿,是以客栈里其他人只看了一眼,便各自吃各自的,全当没瞧见。这时赵九古斜眼瞧过去,但见那女子正是道上扬起烟尘呛了自己一喉咙的蒙古女子,只见她一身娇贵,但行事却雷厉风行。那女子罢了刀走到靠窗的一桌坐下,道:“三位知道这是什么吗?”
原来那桌坐了三个人,年长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其中一个少女也约莫二十,另一个男子看样子最是年幼,与那蒙古女子差不多,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小小年纪一张脸却冷若冰霜,略显苍凉之意。
那年长的男子瞧了那蒙古女子一眼,道:“凡事太近,缘是必早尽,姑娘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那蒙古女子道:“你倒是聪明,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那男子道:“在下不过问你们江湖中的仇杀恩怨,姑娘请吧。”那蒙古女子道:“他不该藏着那女魔头,却指了错的路给我,害我错跑了一天的路,所以我杀了他。”坐在年长男子边上的女子有些按捺不住,道:“你这番邦女人好不讲理,人你也杀了,却缠着我哥干什么?”
那蒙古女子道:“哪有你说话的份!”一刀便向她砍去。倏然刀上铮的一声响,弯刀就如同砍在石头上一般,却是被那面若冰霜的男子拿住了刀背。只听那女子道:“三弟,你放开,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本事。她口口声声说别人是杀人恶魔,我看她才是。”那蒙古女子拔刀不出,气得娇咤一声,拔出另外一柄弯刀砍了过去。只见那年长的男子筷子一弹,便挡开了弯刀,拉了那女子道:“二妹、三弟,我们走。”说着便要上自己的房间。那蒙古女子提刀便飞身上了楼梯,却见那年幼的男子反手一掌打出,那蒙古女子仰天跌了下去。前面那年长的男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状喊道:“小心!”原来那楼下都是放的酒坛子,这蒙古女子跌下去必然受伤,是以有此呼喊。那年幼的男子只是气急了才出手打她,这时纵身抱住那蒙古姑娘,脚尖在酒坛上一点,便翻身跳开。岂料事起仓促,那年幼的男子却吻在了那蒙古女子的脸上。客栈里众人见这少年伸手如此轻盈,不由得喝彩。那少年也知是自己占了人家姑娘便宜,慌忙放开手,便走了。那蒙古姑娘却羞得满脸通红,眼泪也快要流了出来,道:“你给我站住,这样就想走吗?”
却听站在楼上的那女子咯咯笑道:“三弟,恭喜啦,这蒙古姑娘是要嫁给你啦,见到爹爹妈妈,咱就把这事办了吧。”她大哥知道惹出了祸事,一把拉过自家妹妹,道:“行了,你少说两句!”突然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惊得兄妹二人往下看去,却见三弟脸上肿起了五根血红的手指印,显然是被那蒙古女子打的。兄妹二人正要下楼,只见三弟抢过那蒙古女子腰间一把吃羊肉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又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冷冷道:“你我两不相欠!”转过身按着自己的伤口一步一步走上楼去。大哥二姐慌忙将他扶到了房里,却留下那蒙古姑娘怔怔的看着地上沾满鲜血的匕首,和一路滴落的血迹。
店小二慌忙拿了水桶和抹布将血迹搽干净,赔笑道:“各位好吃好喝,小两口闹点别扭,没事儿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蒙古姑娘到了他的房外站了良久,才敲响了房门,道:“你还好吧。”屋里还是传出那冷若冰霜的言语,道:“与你无关,你走吧。”那蒙古姑娘道:“你…你叫什么名字?”自己心中不知道是觉得错怪了他,还是已经割舍不下他。
这时他大哥和二姐从旁边的房间走过来道:“姑娘放心,他没事儿,你还是走吧。”蒙古姑娘道:“你能让我见他一面吗?”他大哥摇了摇头,道:“相见争如不见,我劝你还是走吧。”说完兄妹二人就都回去了。他在门外喊道:“我只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至少要知道我伤害的是谁。”
“你没有伤我,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蒙古姑娘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你一辈子不说,我一辈子都守在门外。”过了半晌,那冷冷的声音道:“在下冷清魂,你可以走了吧。”他的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冷漠。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