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孤身闯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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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公主向城中将士要了马匹食物一路询问着前往沙马尔罕城。城里的将士虽然见公主身边多了三个中原人,但自己身份低微,不敢询问,是以玉华公主要什么便给什么。
堪堪将近撒马尔罕,远远便见到一排高峰挡住,前面便是满地帐篷,已经到了城外铁木真的驻地。玉华公主亮出自己的身份,将士慌忙为她准备篷车。梅墨芳悄声道:“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梅墨惜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道:“让公主一个人进去吧。”一旁的冷清魂道:“不行,她要是走了,咱们拿什么见铁木真。”梅墨惜道:“公主对你不错,她不会撇下你不管的。让她去吧,也让她给爹娘捎个信。”
以前梅氏夫妇外出,庄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交给炉灶上的铁鹰师傅,梅墨惜渐渐长成,一些事情也渐渐交给了他,他少年英才,为人稳重,庄里上上下下都十分佩服他,他的话也很少有人违拗。冷清魂站在一边,玉华公主道:“你们等着,我先禀告父汗,一会我让人接你们。”梅墨芳道:“还劳烦公主向我爹爹妈妈说一说,我们已经到了撒马尔罕。”玉华公主道:“嗯,放心吧。”转身上了篷车,又向将士道:“他们三个都是我朋友,你们不可为难他们。”
冷清魂看着篷车进了军营,心想:“他这一去若再不出来,拿什么见铁木真,义父义母如何能够脱险?”于是纵马追了上去。营中将士见有人闯入,立即张弓搭箭攒射。冷清魂手中扣着透骨钉,众人还未放箭,透骨钉已经穿过了各人的手掌,纷纷抛下了手中弓箭。将士们见这人出手迅捷,又纷纷拔出弯刀上前阻拦,冷清魂更不放在心上,手中透骨钉接连发出,挡者当场毙命。梅墨惜兄妹见冷清魂闯营被围住,也亮出兵器杀了进去解救。梅墨惜手中混铁枪犹如一条青龙擒在手里,长枪过处纷纷倒地,梅墨芳的双剑则翩然灵动,身形飘忽,营中将士无人能挡。玉华公主听到身后的打斗声问道:“怎么回事?”将士回报:“启禀公主,那三个中原人闯营了!”玉华公主立即大怒:“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我已经说了,他们是我那可儿,都给我住手!”命令马夫调转马头,传令住手。
众将士得了命令提着弯刀将三人围在垓心,不敢上前动手。玉华公主下了篷车,走到垓心厉声呵斥:“谁敢不听我的话,退下!”众将士缓缓收了兵器退下。梅墨惜道:“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兄妹冒昧了。”拉着梅墨芳道:“咱们走吧。”冷清魂倏然道:“大哥,我陪公主一同进去!”还没等梅墨惜开口,玉华公主抢道:“那好啊,走吧!”她本就想要带冷清魂见父汗,但又怕他拒绝,要知道这世上的拒绝,最令人心痛的就是情人的拒绝。如今冷清魂主动提出要与自己一同去见父汗,那是再好不过了。可她哪里晓得冷清魂心中的主意,他对玉华公主实没有什么好感,担心她一去不复返,没了与铁木真交换的把柄,是以一同前去,若铁木真放了义父义母还则罢了,若敢狂言,不但可以拿玉华公主为人质,还可效仿要离之法,刺杀铁木真。
二人到了帐外,校尉禀告铁木真,玉华公主在帐外求见。铁木真人到晚年,早该享受人世间的天伦之乐,但花剌子模杀了蒙古通商的使臣,一怒之下兵发花剌子模,如今又阻兵在撒马尔罕城外,没想到女儿能千里迢迢到了这里,也不问为什么,便喊道:“让公主进来!”玉华公主闻声,拉着冷清魂的手便进了帐篷,右手扶胸行礼道:“父汗不守信用,都五六年了也不回蒙古,让我和娘好想。”冷清魂手中扣着一把透骨钉,也学者玉华公主的样子给大汗行礼。铁木真一心在自己女儿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冷清魂,道:“阿爹怎么就不守信用了,平定了花剌子模就要回去了。”玉华公主提着裙子转了一圈,道:“阿爹,你看女儿长高了吗?”铁木真站起身比了比,道:“嗯,我的公主是长高了。”玉华公主道:“阿爹,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平定花剌子模回蒙古啊?”他一心想着可以早点回到蒙古,让父汗为自己和冷清魂办婚事。铁木真道:“就快了。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大老远跑来花剌子模了?”
这时玉华公主才想起没有给父汗介绍冷清魂,道:“忘了给你说了,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新认识的那可儿,他是中原人,叫冷清魂。”铁木真的目光像一把刷子在冷清魂身上来来回回刷了十多遍,但见这人长得虽是英俊,但面如寒霜,腰间还悬着一柄长剑,眼中露出狼子一般可怕的凶光。铁木真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玉华公主道:“有三四个月了,怎么样阿爹,我的那可儿还好吧!”铁木真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爱上这个冷漠的少年,只是微微点头道:“很好,年轻人,你想要什么官职?”玉华公主见父汗要给冷清魂官职,当即抢道:“至少也得是个千户!”哪知冷清魂道:“在下不为谋官而来!”
铁木真一怔道,心想:“听耶律先生说,中原人多有那虚伪之人,表面不为名利,实则是嫌弃利益不够。”便道:“准你三千户,如何?”冷清魂还是道:“在下不做官!”这时玉华公主已经知道,冷清魂必然要说梅大侠夫妇的事情,心中暗道不妙,若是现在就说破了,那可就麻烦了,父汗说不定连他也扣押了,便道:“阿爹,他真的不是来求官的。”铁木真道:“那你来此为何?”冷清魂待要言语,玉华公主却道:“他是护送女儿到花剌子模的,女儿有些累了,先下去休息了。”拉着冷清魂就要往外走。冷清魂挣脱她的手,道:“大汗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吗?”铁木真道:“你说!”冷清魂道:“乌丝崖前,红梅山庄,梅伤落之义子。”
帐篷里有一班武将哲别、忽必来、速不台、者勒篾纷纷亮出兵器拦住冷清魂。耶律楚材见大伙少顷便要一场厮杀,上前道:“冷公子,老朽耶律楚材,此中乃是误会,大家有话好说。”他知道这等江湖侠客快意恩仇,况且这年轻人脾气有些与众不同,若有半分差错,弄不好出手便要取人性命,是以先稳住他。冷清魂道:“无需多言,放了我义父义母,归还我梅家的东西,万事皆休,否则…”速不台是个火暴脾气的人,听他说话都冷得快要喷出冰霜来,耐不住性子,扯开嗓门道:“你要怎的?”冷清魂一字字道:“杀了你!”
玉华公主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上前道:“他是我父汗,你疯了!”冷清魂左手唰的拔出腰间长剑,一剑点在玉华公主咽喉,道:“大哥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想要活命就滚!”玉华公主见他这般无情,眼泪扑簌簌的落下,道:“难道你就是为了利用我接近父汗,你就从来没喜欢过我吗?”冷清魂道:“我从没说过喜欢你!”
玉华公主大哭着掩面出了帐篷。铁木真这才知道,原来是女儿痴痴傻傻的爱上了这个冷血无情的少年,竟然还如此羞辱自己的女儿,道:“年轻人,兴许你有些本事,但莫要不知进退,你的武功比你义父义母如何,不一样被我拿了来吗!”冷清魂道:“你倒行逆施,花剌子模处处白骨如山,义父义母是不忍杀戮才甘心被你们擒了,否则你区区人马,拦不住他们。”铁木真见这年轻人如此狂妄,道:“好的很,敢闯我大营,又如此狂妄的你是头一个,你说你都有什么本事敢来杀我!”冷清魂道:“百步之内夺人性命!”众人都不信,他的身法能有多快,又怎能一瞬之间夺人性命于百步之外?岂知冷清魂手一扬,一枚透骨钉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透了帐篷,帐篷外一声惨呼,一人当场毙命。众将皆是在战场上杀敌,哪里见过这等诡异的手法,一扬手便夺人性命的,都觉得脊背上一阵寒意。冷清魂道:“现在你该相信了,我义父义母究竟在哪里,否则我可就顾不得许多了!”
铁木真一声叱咤漠北,哪里受过他人的要挟,道:“姓冷的,你太也猖狂,竟敢威胁我…”话声未落,冷清魂一扬手,五枚透骨钉作梅花状呼啸着打向铁木真。忽必来见他一扬手,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使双刀护驾,火星迸溅,砍落了四枚透骨钉,但刀口上却已经有了四个缺口,可见此人发射透骨钉时手法之狠辣。忽必来伸手便去抓剩下的一枚暗透骨钉,以他的力气,这一爪便是牛骨也给捏碎了,没曾想只觉得手中一阵烈火灼烧的感觉,透骨钉带着手掌的血肉射了出来,直奔自己的咽喉。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