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平息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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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别惊慌之下一箭射向速不台的咽喉,射雕箭与透骨钉相碰,火花飞溅,都落在了地上。冷清魂出手既快且狠,者勒篾早已护着铁木真出了帐篷。铁木真惊出了一身冷汗,命令将士务必擒拿住冷清魂。上万将士拿着刀箭将帐篷团团围住与冷清魂厮杀,此时冷清魂身在险地,一招一式无不是夺人要害,再者他有了梅家的功夫,又是左手使剑,右手使暗器,身手与常人迥异,极难对付。但双拳难敌四手,着许多人围杀他一人,纵论他杀不出去,便是累也能将他累死了。
这世上没有人甘心就死,冷清魂要取铁木真的性命,铁木真便要杀了他,兵卒要取冷清魂的性命,冷清魂也一样要杀了这些人。但见剑影飘忽,透骨钉四处飞射,蒙古兵卒还是如浪潮一般的涌上,霎时间便满地死尸。铁木真在高处观看,叹息道:“这年轻人好俊的伸手,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其实这世上真正有本事的人,又有谁愿意成天里挣来夺取呢,如梅大侠夫妇那般武功盖世,也只是蜗居在红梅山庄采茶酿酒,过着世外田园 的生活,江湖、争夺、杀戮永远都不属于他们。那些号称武功天下第一,沽名钓誉之辈,以侠义道自居,武功也未必见得就高明,出手也未必见得就侠义。天子杀伐定天下,也只是为了天下罢了。
耶律楚材摇头叹息却不言语,看到营地里越堆越高的尸体,转身暗自离去了。蒙古人围杀冷清魂的消息传到了玉华公主和梅大侠夫妇的耳朵里。玉华公主纵马闯入阵地,大喊:“住手!”可大汗有令要擒拿此人,如何肯住手。
梅大侠夫妇虽被扣押在营中,但敬重他是一方大侠,是以也并未如一般囚犯那般披枷戴锁,只是将红梅山庄的人都关在帐篷里,派人看守,软禁起来,每日照常送来酒肉。这时见营中将士一片恐慌,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摩诃末偷营来了吗?”看守的人道:“不是,听说是你们红梅山庄一个叫冷清魂的刺杀大汗不成,与营中的侍卫杀了起来,如今已经有一千多人丧命了!”梅伤落夫妇大吃一惊,道:“这孩子太过于重情重义,本来又出手凶狠,他不见到我夫妇,怕是不会干休的,快带我前去!”
看守的侍卫只好放夫妇二人前去。但见冷清魂左手长剑带着血光,右手扣着一把透骨钉也向下滴着鲜血。梅伤落大喊一声:“老三,住手!”冷清魂一听是义父的声音,立即倒转长剑站在那里。众将士见这少年浑如个杀人的恶狼,他一不动手,也没人敢主动上前招惹他,只是挺着兵器将他围住。一旁的玉华公主见他满脸满身都是鲜血,也不知他是否受伤了,立即喝骂:“都给我退下!”虽然冷清魂对她无情,但自己心中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他,见他有危难还是要挺身而出,因为自己爱他。
梅伤落走到阵中,一掌打在冷清魂脸上,道:“你这孽畜,跪下!我教你的功夫可是让你这般嗜杀如狂的吗?你睁眼好好瞧瞧,他们可都是上千条人命!”冷清魂抛下长剑和手中的透骨钉,扑通跪在了梅伤落夫妇面前,道:“义父,孩儿知错了!”
这满地血肉模糊的死尸看得人心惊,他们也都只是随着铁木真出征的将士,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却死得如此凄惨,梅伤落指着他道:“你自己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看看你都是什么样子了,你跟恶魔有什么区别?”说着挥手一掌又打下。
冷清魂虽不是梅伤落亲生的孩子,但自由是他夫妇捡来养大的,早已看作了亲儿子。彭千雪见相公如此发怒,又一掌将儿子打得仰面跌倒,上前扶起冷清魂,用衣袖拭去儿子脸上的血渍,拦住梅伤落道:“他也是为了我们才来到花剌子模的,你出手也太重了。他不过二十岁,能懂得多少,你当年枪挑长江四十九寨杀的人还少吗?”梅伤落道:“夫人,这不一样,这小子要不教训他,将来那还了得!”伸手又要去打,彭千雪张臂拦住道:“你敢!你这没轻没重的,孩子还不被你两掌就打成了废人!要打他,你先打我!”梅伤落与彭夫人感情甚笃,如何能对夫人加一根手指头,道:“哎呀,夫人,你…好了好了,我不打他。”对冷清魂道:“你给我好好跪着,我且问你,你大哥呢,刺杀大汗可是那混账出的主意?”冷清魂道:“大哥二姐就在营外,刺杀大汗都是孩儿一个人的主意,大哥二姐都不知道!”
这时有人上前押住冷清魂道:“刺杀大汗,论罪当诛,大汗有令,就地处决!”把个玉华公主急得哇的一声抱着冷清魂哭了起来,道:“阿爹,他不能死,他死了女儿也不活了。”一众人生拖硬拽将玉华公主拉开,要将冷清魂问斩。玉华公主哭得声嘶力竭,喊道:“我要见父汗,我要见父汗…”
彭千雪见儿子就要被处死,捡起地上长剑道:“住手!我看谁敢动他?”一个卫士道:“彭夫人这是要护短吗?”彭千雪被逼得急了,挺剑便要上前。梅伤落拦住,缓缓走上去,道:“休要强词夺理,让你们大汗来见我!”那卫士觉得梅伤落不过就是个阶下囚,大汗一句话说杀了他儿子便杀了他儿子,是以十分倨傲,道:“大汗也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梅伤落突然一声断喝,道:“要杀我儿子又不敢来见我,算什么英雄!”他声震云霄,骇得众人纷纷倒退。人群中耶律楚材上前道:“梅大侠勿要发怒,在下断然不会让人伤了三公子分毫。”喝退卫士道:“都退下,不得无礼!”慌忙转身去见铁木真,道:“公主言道,梅大侠夫妇的长子和千金也在营外等候,一个冷清魂已经闹得无法收拾,若惹恼了他们,他们还有十多个家丁,也都不是轻易便能拿住的,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破了撒马尔罕要紧,冷清魂之事且放一边。”
铁木真一想此言有理,如今大军阻隔在撒马尔罕城外,可不能为了个中原小子坏了大事,便道:“先绕了他性命,用大铁链锁了,白天让太阳晒他,晚上让露水浸他。”耶律楚材道:“大汗不可,彭夫人爱子心切,切莫激怒了她,况且营外还有两个人虎视眈眈。咱们既然饶了冷清魂,不如就索性大大方方卖梅大侠夫妇一个人情,将儿子完完整整还给他们,另外将营外的两个人也召进来与他爹娘团聚,一来防止那两个人在后面发难,二来兴许梅大侠夫妇一高兴,或可说出破城的法门。”
铁木真便亲自到了梅大侠夫妇面前,道:“你儿子杀我在先,非是我要取他的性命,看在耶律先生的份上今且饶了他,再敢有下次,断乎不饶!”冷清魂顿时怒气上冲道:“你这北蛮子,是你先抢了我梅家东西,我杀你又怎的?”铁木真哈哈大笑,道:“你是个硬骨头,是条好汉子,来人,赏酒!”手下人端了一大碗到冷清魂面前,冷清魂瞧也不瞧一眼,铁木真道:“怎么,你敢杀我,就不敢喝一碗酒吗?”冷清魂抢过碗,一饮而尽,扔了金碗,道:“你何时放我们走?”铁木真道:“你急什么,我很是欣赏你们的本事,你们帮我破了撒马尔罕就放你们走。”冷清魂怒气上冲,道:“找死!”伸手便要去夺刀,彭千雪伸手拦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梅伤落道:“在下江湖草莽并无破城之法,若是有,我夫妇又怎会被大汗困在此地数月之久。大汗既然不肯放我们走,我们留下便是,希望大汗早日有破敌之法,放我们走路。”铁木真阅人无数,但却看不透梅伤落,只觉得这人甚是谦恭,好像什么都很坦白,但回头想想想好对他什么也不了解,就像是在黑夜中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看上去轮廓很清晰,但其实什么也没看到,紧紧只是一个影子。铁木真苦笑一下道:“听说梅大侠的大公子和千金也到了营外,来人,把梅家公子、小姐迎进来。”梅氏夫妇倒也满不在乎,只是却急了冷清魂,上前便要阻拦,彭千雪拉着他摇了摇头。冷清魂幼时历尽苦难,到了梅家彭夫人对他极好,彭夫人说什么,他从来都很听她的话,便不再上前阻拦前去传话的人。
梅氏夫妇带着冷清魂到了帐篷,冷清魂忍不住道:“大哥和二姐不能进来,这时铁木真的诡计。”彭夫人笑道:“放心吧,你大哥那么精明的人,他摸不清里面的情况,是不会贸然进来的。”冷清魂点了点头,梅伤落却道:“我看那公主一心护着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冷清魂将路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梅伤落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这臭脾气不好,此事跟玉华公主无关,你为何却拿人家姑娘发脾气,下次再敢干这缺德事,就不要来见我了。”冷清魂连声称是,彭千雪道:“你爹说的没错,我看那姑娘对你确实不错,你那般无情无义,确实过分了,你改天也向人家姑娘陪个不是,莫要伤了人家心。”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