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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黎元,夏黎元。
我生在西北,长在西北。小时候,记得父亲总是抱着我站在烽火台上指着一片茫茫的大西北说:“元儿,这是我们龙氏的江山,有父亲在,它就永远都不会倒。”
守住龙氏的西北防线,抵御住瑶池人的进犯,这一直是父亲的骄傲。同样,也一直是我的骄傲。
大哥爱哭,小弟爱闹。父亲一直说,我才是真正能拯救苍生的将才。我总是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并不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西北有父亲,龙氏有父亲,苍生又有什么需要我拯救的?
七年多的时间,我生在西北,长在西北。我一直觉得,我有生之年,也一定会死在西北。但是谁知,一场变故,却让我来到了京都。
夏天的西北早晚的温度相差极大,早晚阴凉,中午却是极热的。我们兄弟三人习武,我总是最先累倒的。我的身体其实一直都很不好,因为这样大哥和小弟总是为我担当了很多。大哥还能好些,但是小弟为我做什么,我总是会十分不好意思。
“二哥你不要介意啦,”我每次跟小弟表达我的歉意的时候,他都是毫不在乎的挥挥手:“我们是兄弟啊,你身体不好,我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旧朝龙哀帝十三年的暑伏夜里,我晚上有些睡不着。无意经过父亲书房的时候,就见到了那个男子。
我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美的男人,美的像是画一般。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则太少。似男似女,似人似妖,妖异,美艳……我能想到的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面容。他应该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紫的发媚的华服,闪着奇异的光。
“你,是忠于瑶池的。”
那男子一开口,让他整个人都变的生动起来。我大脑空白了一下,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我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他说的,便都是对的。他说的,就应该去听。
父亲的神智似乎变的有些不清楚,他的眼睛朦朦胧胧的,就像是做梦一般,呢喃着附和:“是,我是忠于瑶池的。”
“从今以后,我会帮着瑶池的人控制九州大陆。”
“我会……”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嘴角竟然渗出鲜血来。刺眼的鲜血拉回了我的意识,我大叫道:“父亲!我们是忠于龙氏的!”
父亲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睛闭上,彻底的昏迷了。
紫衣男子猛的回头看我,他竟然有一双绿色的妖瞳!
我被他盯着看了一眼,转瞬也昏了过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躺在屋子里面。身体上没有一丝的外伤,穿着也是同睡前一样。丫头端着盆进来为我梳洗,我有些纳闷的问:“我父亲呢?”
“夏将军去城墙巡逻了,”丫头毕恭毕敬的说:“夫人在佛堂念经,大少爷……”
“行了行了!”我打断她的话:“你先下去吧!”
家里一切都正常,没有人见到那个紫衣服的男子,也没有人提起那诡异的画面。似乎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春梦,醒了,就不再有了。
日子似乎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唯一的不同,似乎就是父亲几乎每天都呆在校场。此时大哥已经够年纪同父亲一起去,我和小弟好奇,晚上偷偷跑到他的房间去询问:“父亲最近在忙些什么?感觉他都不太同我们讲话。”
大哥温吞的笑着,他性子其实很悲天悯人,看着我和小弟的时候总是一脸的慈爱:“父亲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们不要去吵他。”
我们没有人去吵他,但是没想到,许久不同我们讲话的父亲,竟然吓到了我们。
西北,降了。
这是极为讽刺的四个,大街上已经传遍。西北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而我们夏家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多忠君的将领,不能说他们不爱民。但是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卫社稷,父亲降了之后,大军的将士不能有异议,却也心有不甘。许多人都是在战场上,厮杀着自己的好兄弟,一边挥剑一边流泪。
也有好多的人,在没上战场前,就自刎谢罪。
整个九州大陆都乱了套,一时之间,无数自称九州王族后裔的人纷纷揭竿起义。其中最强劲的力量,就是百越的夜氏夜桑同瑶池联合的部队。因为有西北夏将军的加入,简直就是所向披靡,攻破京都城,指日可待。
以前西北城的人爱戴父亲,可是如今,父亲成为了为虎作伥的乱臣贼子。夏家曾经的威望有多大,如今的骂名就有多沉。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而我那天晚上的所闻所见,也一定不是个蠢的好笑的春梦。
但是事情到底有什么关联,那个时候我还太小,完全都看不出来。
我想过去找父亲,但是我却见不到他。整个西北军帐被围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守卫一脸严肃的呵斥我:“夏将军有令,任何人等接近,全都格杀勿论。”
“可是,”我皱眉头:“我是他的儿子啊!”
“任何人等接近,全都格杀勿论。”
守卫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化,我值得悻悻的离开。转身的时候,似乎营帐里有妖异的紫光闪过,稍纵即逝,寻不到痕迹。
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夏家都乱成了一锅粥。我疑惑的抓住林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老爷子特别喜欢打探是非,什么事情问他,是最好的选择。他看了看左右,一脸神秘的告诉我说:“二少爷,听说夏将军要自己去攻京都,整个夏家也要跟着一起去拉!而且听说,东街那个小寡妇生的孩子时辰不对,可能不是……哎,少爷!我还没说完啊!”
我实在是没心情听他闲扯那个小寡妇的孩子倒是是谁的,脚下运行轻功,一路狂奔到母亲的房间。母亲的房间也是乱成一团,她满面愁容的在整理衣衫。
“母亲,”我看了看屋子里:“我觉得父亲……”
“元儿!”母亲打断我的话,颇具威严的说:“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的下人刚走,我赶紧跑过去:“母亲也觉得父亲有问题,是吗?”
母亲一脸愁苦的点点头,说:“我觉得你父亲,是撞鬼了……”
撞鬼?这不可能!
我将暑伏夜发生的事情告知母亲,摇摇母亲的衣衫:“母亲,世上当真有这样美的鬼吗?”
“元儿啊,我的元儿!我们夏家,恐怕会有大难了!”母亲的脸上流下一行清泪:“如若是撞鬼,顶多是你父亲背负上骂名了事!可如果是紫衣人的话,那就是瑶池国的术师啊!瑶池国的术师,衣服颜色越艳丽,说明术法越厉害。”
“你父亲抵挡了这么多年,瑶池出了一个绿瞳术师,他也终是抵挡不住了。”
“那我们呢?”我有些急切的问:“我们又该怎么办?”
“在看看西北吧,元儿!当我们在回来的时候,西北也不会是在西北了。”母亲慢慢踱步到窗户边上,语气有些释然的说:“等吧!跟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一起,等着生,同样也等着死。”
车轮滚滚,我们就这样上了路。
从西北到京都,每天都有战报传来,每天都有经过的百姓对着我们丢石子,也每天都会有人死。一路上的哭喊求救生不绝于耳,母亲似乎已经彻底的看淡,只是坐在马车里心无旁骛的念佛。
小弟似乎是很害怕,说话的声音都略微带着哭腔:“二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遍地的尸骨,语气沉重的说:“念佛吧!”
念佛,这是我们在乱世中唯一能做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有念想,总归也是好的。
从西北到京都,走走停停尽两个月的时间。伴着哭声狼嚎入睡,踏过片片的疮痍,我们终于赶到了京都。
京都帝都,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每块砖,每片瓦,都有着浓郁的历史气息。我曾经无数次的仰望京都,却终归只能在规定朝贺的日子同父亲一起前来。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京都的马车道,又宽又阔。无数的名媛贵妇身上的脂粉香气溢满大街,从容典雅,不像西北那么粗犷。
我同父亲说:“我喜欢京都,如果不是生在西北,我一定会搬到京都来住。”
父亲笑呵呵的同我说:“爱它吗?那就爱吧,因为,它值得啊!”
可是现在,我曾经喜爱的都城已经被战火践踏的不堪入目,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到了京都,我也是才见到父亲。为了朝见新皇夜桑,他换了一套百越人的衣饰。为我们兄弟三人准备的,也都是百越的衣服。
我想都没有想,直接了当的说:“这个衣服我是不会穿的,我是汉人,又不是百越人,我穿他族的衣服,这不是在侮辱自己吗?”
父亲的眼神已经很不对了,就跟我那天晚上一样,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似乎很飘渺,好像你说什么,他都不会介意一般。只是很机械的,重复着别人的指示。
我有些急切的想要过去将父亲摇醒,我想告诉他,他最爱的皇帝已经被杀。我想告诉他,他最尊敬的贵妃尸首不知去向。我想告诉他,整个龙氏的天下都破了。我也想告诉他,西北的夏家沦亡了。
可一直温吞的大哥却出面拦住我,他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说:“黎元,父亲是中了最深的巫蛊毒术,你这么叫他是没用的。如果一个不小心引发了蛊毒,也只会让父亲中毒中的愈发彻底。”
我的手无力的垂下:“难道说,我们就要这么一直看着夏家成为乱臣贼子吗?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等,”大哥将衣服递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什么都会变的。”
等,是我最新学到的。也是我最难,学会的。
夜氏的人坐在龙椅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皇帝。文武百官呼呼喝喝的跪到一片,看似心悦诚服,实则暗怀鬼胎。
论功行赏的时候,我看到那晚见到的紫衣男子。他身上的紫衣在不失法术的时候是红色的,来见皇帝,自然是不允许随便运用方术的。而且这龙宫之中,到处都是克制他巫蛊的密宗咒语。
紫衣男子面上一派笃定,胸有成竹,意气风发。样子嚣张的,似乎连新皇也不放在眼里。
夜桑是个典型的官僚皇帝,揣测人心,官场之内的权衡,估计没人能比他更擅长了。他坐在龙椅上,眼里流露出精明算计的光亮。
“在此次推翻暴秦的统治中,论功行赏嘛……”夜桑将紫衣男子的得意看在眼里,转话说到:“要数西北的夏将军功劳最大。”
“是。”父亲恭敬的从众人迈出来,他跪倒在地上,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其他人鄙视、轻蔑、嘲讽的目光。
父亲代表着整个国家最精锐的军队力量,他这么一跪,代表着整个龙氏彻底的亡了。
紫衣男子的脸色登时变的有些难看,他阴狠的看着龙座上的夜桑,身上的衣服还是红的,但是眼眸却依然变成了绿色。
他发现我在看他,又一次的猛然回头盯着我。这次我虽然没有昏倒,但是我的浑身却不断的颤抖。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翠绿翠绿,看完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就像是蛇一般,阴冷冰凉,让人毛骨悚然。
从他眼中激射出的仇恨,更加的让人无所适从。他浑然天成的面容看上去,应该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可是他的仇恨,却是如此的炽烈。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不断发抖的双手,我不恨吗?我也恨,恨他控制了我父亲,恨京都的都城全部被毁,恨这家国天下改朝换代为何这累累骂名全都要背负在我夏家的身上?
几千年后,没有人会在意夜氏到底是为什么原因推翻龙氏,也没有人会去在意龙氏的皇族是否是真的暴政。但是他们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忠贞爱国的将军为了一己私利而背弃了他的爱国信仰。他们一定会一代代的传颂下去,做臣子,千万不能像西北的夏将军一样。
生生世世,世世代代,不死不休。
麒麟阁的十一功臣上,我父亲居于首位。明晃晃的功勋,却也是明晃晃的嘲讽。
从龙宫回来,父亲又呕了一口血,接着是长时间的昏迷不醒。
夜桑有了教训,他明白军权有多么重要。他就是从军队上夺得的权利,自然不会在给军队放权。自此,整个夜桑王朝就彻底的变成了文官的天下。
武将没都被很妥善的分配了,或者说,他们都被很妥善的监视了。
夜桑赏赐的将军府气派高大,看上去威严潇洒。但是却,怎么看都偷着股别扭。父亲昏迷,夜桑找到合理的理由将我们一家人留在京都。
京都,曾经向往的繁华,终于成真。但是这一次,却变成了一座繁华的牢笼。
我知道,他是害怕。害怕我们回到西北之后,彻底的脱离他的统治。听母亲说,父亲的症状,应该是瑶池的人解脱了对他的控制。这个消息一出,夏家上下一片欢腾。
我们都已经压抑太久了,大家都等着父亲醒来,带着我们复国。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只要能将江山恢复到最初,那么,百姓就不会再有异议。
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风言风语不断。夜氏登基之后,却一直没有提“铜鼎试血”的事情。这让百姓的心里,实在是很难服气。虽然十七皇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说看到天降祥瑞,但是这种事情都太过神乎其神。百姓要的,则是眼见为实。
京都的房屋都在筹建中,而京都许多人家的婴孩纷纷遭到毒手,得了一种怪病而亡。一时之间,各种谣言甚嚣尘上,京都城内外,各种的人心惶惶。
有人说,夜氏不仁,前朝皇妃的尸骨消失,就是证明龙氏的气数未尽。
有人说,婴孩被害,全都是夜氏所为。贵妃死前生下婴孩,夜氏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要假借婴孩的血试鼎。
听说,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是听说。夜桑王朝对于这一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所有的事情,都看起来是玄而未玄的。
而夜桑施行的政策,完全就是重文轻武。一个武将要配上两个文官,一个负责生活,一个负责军事事务。隔行还如隔山呢,何况是治理国家。
虽然大家对于这种做法很怀疑,但是没有试着运行,效果如何谁也不知。
京都的婴孩被害后没多久,我父亲却醒了。
他醒了,但是却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不记得那个紫衣男子,不记得自己的决策,不记得自己的背叛。
父亲不记得了,但是不代表其他人都不记得了。
所以,当父亲对着麒麟阁十一功臣像大声痛哭的时候,其他人也是极为讽刺的说了一句:“假惺惺。”
当天晚上,父亲就叫我们兄弟三人跪在他书房的地上。
父亲的语气很沉重的说:“我们夏家有愧先帝,当年要不是先帝饶恕了年轻时的我,恐怕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你们,也不会有夏家的今天。”
久病初愈的父亲,备受打击的父亲,饱受折磨的父亲……那个坚强的夏将军已经不再了,有的只是一个满面沧桑,叫做夏瑧的男人。
父亲继续说:“你们有个丢脸的父亲,想当初,我为你们兄弟三人取名。忠君,黎元,敬天,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能愧对君王,不能愧对百姓,不能愧对苍天,可是终究,我是都负了啊!”
“唰!”父亲抽出他最爱的长剑,一句话没说,冲着大哥劈头就砍。鲜血四溅,窗纸都被染的猩红,满屋子都是浓郁的血腥。
父亲迈着步子走到我的面前,他的缎子面鞋上面都是鲜血。他问道:“元儿,父亲要杀你,你怕吗?”
他的话问的很祥和,没有一丝的不舍。
什么事情都有个结局,夏家的结局,也就是今日了吧!
我虽然没有动作,可一旁的小弟却已经害怕的哭起来。他虽然知道要敬爱兄长,但是他实在是太小。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慈爱的父亲,会挥刀砍杀我们。
虽然我也是个孩童,但是我觉得我懂,真的都懂。懂父亲的心酸,懂哥哥的隐忍。我应该跪谢父亲给我生命,教育我成人。可此时说什么都显的苍白,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跪在地上,等着父亲的剑砍下来。
父亲满怀悲哀的笑道:“我夏瑧有个勇敢的好儿子!可是,乌雅贵妃都能殉国,你父亲一生戎马,怎么能输给一介妇人?贵妃肚中的孩子,哎,元儿,你为什么要生在我夏家呢?”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有人从窗户跳了进来。这个人应该在外面看了很久,不然的话他不能这么迅速就做出反应。而他的功夫也一定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在外面看了这么久都没让父亲发现。
父亲的剑一歪,剑尖划到我的脸上。是火辣辣般的疼,我瞬间变的满脸血迹。倒在一旁的小弟身上,咬紧牙关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你是何人?”父亲大骂道:“是不是夜桑派人来杀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弄个什么麒麟阁十一功臣,完全就是要羞辱老夫!他这样做,不就是希望我被陛下以前的部下追杀吗?哼,你告诉他大可不用费心!老夫正要去追随先帝!”
跳进来的人冷冷的哼道:“夜桑那个小人,就算他当了皇帝,他也命令不了我!我来,是找夏将军商量事情的。”
我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个声音父亲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说什么都不会忘。他就是紫衣服的男子,害的我夏家生不如死的男人。
“不必了!”父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龙氏的江山已破,世上在也不需要夏瑧这个人!夏瑧已经无牵无挂,所以我没什么好同阁下商量的!”
“如果我说,是有关龙氏公主的消息呢?”
“你!”夏瑧的脸色瞬间的变的苍白:“你说什么?怎么还会有公主?城破之日,哀帝已经将所有皇室子孙亲自诛杀,哪里还会来得公主?”
“乌雅贵妃的孩子已经生下来被带到安全的地方抚养,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罢了。”紫衣男子冷笑着说:“为了保全龙氏血脉,我要在你儿子身上下一个蛊。这种蛊,叫夫妻蛊。你儿子会同龙氏公主同生共死,不仅如此,公主要是生命遇到危险,那么你儿子会替公主承担一切苦痛。而你儿子死了,却不会威胁到公主的生命。夏将军,你觉得如何?这样,总比他们两个白白死了好吧?”
“你是汤氏的!”父亲不确定的问:“你要拿什么来保证?”
“我拿汤氏君族一族人的性命来换。如果夏将军同意,那我们就定个血盟。等到过几日君族一族被贬永夜后,我就带夏将军的两个儿子走。”
父亲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我和不断发抖哭泣的小弟,略微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躺在地上,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的伤口外翻着鲜血不断的往外涌。而一旁的父亲和紫衣男子,在我一片血腥的眼里,不断的变换着口型。
他们动作好以后,父亲说:“能不能给我和我的儿子们单独相处一会儿?”
紫衣男子摊摊手,示意父亲请自便。他倒是很有仪态的出去了,书房里又是一片安静。
父亲慈爱的看着我的脸,担忧的问:“元儿,疼吗?”
“父亲,”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着说:“孩儿不疼,父亲,你要将我和敬天送与那个男子?”
小弟哭的更加伤心。
父亲的眼睛也濡湿了,他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们也知,父亲此生的心愿。父亲本打算杀了你们,然后在毁掉夏家。以死明志,就算是世人如何笑话评说,我们也自当不去理会……可是现在,哎!”
“元儿,天儿。”父亲伸手摸了摸我们二人的头:“你们都是父亲的好孩儿,天儿不哭,以后你就跟着哥哥。你们兄弟俩,要相互相敬,相亲相守。父亲的罪孽,要等着你们去洗刷。龙氏的人,我们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守护住。”
虽然我不理解,拼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去守护住龙氏的一个孩儿有什么用处。但是这是父亲的愿望,我自然会帮着他实现。
我刚想开口询问父亲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要回西北之类的。可话还没说出口,父亲就拿着长刀切腹了。
我立刻用我鲜血淋漓的手捂住小弟的眼睛,他哭的几乎喘不上气,不断挣扎着要去看父亲。
紫衣服的男子推门进来,声音冰冷的说:“我们走吧!”
我抬头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此时是黑的。
前脚刚踏出夏家,紫衣男子后脚就放了火。小弟哭着给他下跪,求他放掉夏家的一干人等的性命。小弟哭着对我说:“哥,我们快一起求这位大哥。”
我没说什么,依旧用手帕捂住脑袋的伤口。我不会求他,我知道,即使求了也不会有用。父亲已经死了,夏家的人自然都活不长。即使今日不死在火里,来日也只是等来更深的折磨。
紫衣男子也没有给我医治伤口,他带着我和小弟,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了昆仑山。
他一把将我们推倒在雪地上,小弟满脸的惊慌,无措的拉着我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他的身子不断的在发抖。
我很用力的握紧他,但是却一点温暖都给不了他。
紫衣男子冷声说道:“三日后我来着找你们,可是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公主是龙氏唯一仅存的血脉,选她的夫君,一定要够坚强强壮,能够替她承担病痛。”
说完,他一个闪身。红色的华光飞过,又很快的消失不见。
“二哥,”小弟看着我的脸,打了个哆嗦:“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被丢在的地方是昆仑山的千年雪山山脉,没有人烟,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这里的雪都极寒,根本就不能化水引用。
小弟抓紧着我的衣袖,我们身上连件像样点的棉衣都没有。两个人都在瑟瑟的发着抖,茫茫的雪山一望无际,什么都没有。
等?我还要继续等吗?
我跟小弟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上行走着,脚上的鞋袜裤腿全部都湿透。通体发寒,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这种情形,更加是病的厉害。
“你,你怎么样?”我抖着唇问他,下巴都不断的打着颤:“你身上有匕首没有?”
小弟摇摇头,他哭过的脸被冻的通红:“二哥,我们跑吧!”
跑?又能跑到哪去呢?
紫衣男子已经好多天没给我们吃过饭了,要是在这么下去,我们会都死在这。我将自己的手腕咬开,抵到小弟的唇边:“你喝!趁二哥还没有死!你快点喝了它!”
“二哥!”小弟哇的一声哭出来:“二哥,你活着吧!我不想活!我好害怕!二哥,我好怕你死!”
我摇摇头,拼尽力气说:“敬天不哭,二哥死了,你才能活着!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就这么死在这个地方!听二哥的,你快喝了!喝了它,你就能活下去!要是等二哥死了,血就凝注!你就没的喝了!”
就在我们你推我让的过程中,突然传来一声狼嚎。
我抬头去看,一只通体发白的孤狼站在雪地上。白狼的左眼睛已经瞎了,但是它右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阴狠还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手腕处的血腥似乎是刺激到了它,可他担心我们的实力,没有贸然上前。只是不断的,围着我们开始打转。眼睛在我们身上的血迹处不断的流连,似乎是随时打算冲上来一般。
小弟突然动作,他用稍显稚嫩的手法点了我身上的穴道。我本就身子发虚,他这一下又过于突然,我正好被点个正着。
“敬天!”我惊慌失措的大叫:“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把二哥解开穴道!”
小弟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他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坚定:“二哥,现在夏家就我们两个男丁了。我自认为没有你勇敢,也没有你有担当。恢复夏家的名声,光复龙氏江山的重任,全都要交在你身上了!”
“敬天!夏敬天!”我脸上已经磅礴一片:“你快放开我!我以兄长的身份命令你!你快点放开我!”
小弟回头看我,稚嫩的脸蛋上挂着坚定的笑容:“二哥,我先去找父亲母亲大哥,我们在下面一起等着你!”
“敬天!敬天!”他不在同我说话,奋不顾身的扑向了孤狼。
我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我的大脑已经完全麻木,我的身体被寒雪熏染的彻底冰凉。我看着我最年幼的弟弟,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一次次的被孤狼咬住,又一次次的被丢开,雪地上面已经一片鲜红,小弟身上已经血肉模糊。
他没有哭,不像往常那般,他眼神坚定异常。我最年幼的弟弟,为了保护我,忍受着无边的痛楚。
直到他和孤狼一同累的力竭而死后的一刻钟,我的穴道才被自动解开。
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面无表情的一点点的把狼心掏出来吃点。有了力气,这才动手将敬天埋起来。
听当地的人说,一般白毛皮的狼都是快成精的。狼死后的三天内,它的灵魂都是不会散的。而附近有灵性的动物感应到白毛狼的灵魂,也不会在来进犯。
狼的灵魂过来,我也不会怕。它拿去了我小弟的命,我小弟拿去了它的命。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自有它的定数。
我能做的,就只有等。然后,接受。
昆仑的雪山一望无际,怎么也看不到边。我把孤狼的皮剥了下来,鲜血淋淋的披在身上保暖。这三天,我睡的很好,没有做梦,没有受饿,也同样没有挨冻。
饿了就吃狼肉,渴了就喝狼血。三天下来,我的喉咙已经满是血腥和死亡的气息。白茫茫的天际让人觉得压抑,白狼的皮包在身上,让我也仿佛包容在苍茫之中。
三天后,紫衣男子找到我。他身上的衣服是正常的红色,眼眸也是正常的黑。我想我的样子一定特别的狼狈。他看着我的时候,就如同看世间最下等的刍狗一般。
天地间的颜色似乎突然间加深,一瞬间风云暗动。他身上的华服渐渐变成浅紫色,眼眸颜色也开始发绿。
我知道,他又要使用术法了。
果然,他冷声开口询问我:“夏敬天呢?”
提到小弟,我的心甚至都没有疼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狼心以后,人就真的会变的比较狼心狗肺?
我的声音比他还要冷,那是在昆仑山的雪地里沉寂过后的冰凉:“被我吃了。” 相公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