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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御姐艾鱼容
吉光羽随即站起身来。
“在征求了小牧的同意之后，我想还是把《云之彼端》送给大家，也送给我刚才提到的那个特别的女孩子。这首歌曲，其实是我为她创作的。”
吉光羽看着镜头，看着屏幕这端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的云端，微笑着说：“小野猫，我没有时间为你选新年礼物了，就和元牧一起，把这首歌送给你吧，希望你能一直幸福、快乐。”
灯光暗下，动人的乐曲响起，吉光羽和元牧站在舞台中央，深情唱起这首《云之彼端》。
云之彼端
阳光静悄悄流淌
时空溶解
我在虚无中起航
神秘地图绘在
水晶包裹的树叶上
我不知道上天
指引我去寻怎样的宝藏
……
云之彼端
蓝色灯塔的微光
航行终点
你站在云岸眺望
刹那我已明了
羁绊我生命的捆绑
是你发间余香
是你寂寞清澈笑容荡漾
……
宿命之舟停泊
地图随风飘散
确定你
是我真爱的信仰
……
并非我不想
只是需要确定
我是否
是你一生的守望
……
在还有三个小时便迎来崭新一年的时候，云端独自坐在寝室床上，一边微笑，一边跟着电脑里传来的熟悉声音，唱着人生中第一首属于自己的歌曲。
唱着，唱着，视线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
最后一个音符也悄然落幕，云端关上电脑，关上灯，躺在床上，望着被路灯微微照亮的天花板。
还没等她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手机响起，看看黑暗中屏幕的亮光，是吉光羽。
云端坐起身来，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看了吗？”电话那端，吉光羽的声音显得既兴奋又期待。
“嗯，看了。”云端罕见地轻声回答。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没有透露你的信息，嘿嘿……”
在云端听来，电话里吉光羽的声音听起来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谢谢你……”黑暗中，云端觉得自己的身体充盈着温热的雾气，“我……真的能让你对爱，有全新体验吗？”
电话那端，吉光羽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他已经换了认真的语调。
“是啊，就是你，让我找到了一座爱情城堡。以前，我是四处闯荡的骑士，到处留情，却从不曾为哪个女人驻足。遇到你之后我发现，我这个浪荡骑士，终于找到了愿意为其守护一生的公主。那个公主，就住在一座美丽的爱情城堡里。
“我多希望她能打开城门，让我进去，和她分享每一天的朝霞与夕阳，纵使命运注定她不属于我，我也不会怨恨她始终不曾为我开启城门。我会环绕在她的城堡周围，远远注视她，祝福她，保护她。不过，我真的不希望是后面这种结局。”
云端默默听着吉光羽的独白，有些呼吸困难，“原来是这样。我了解了……”
“那首歌，就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嗯，喜欢。谢谢你……”
“再过几个小时，就到新的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云端沉默了，是啊，这一年过得真快，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明年，又会是怎样的一年呢？
“什么？你还要兼职！”
一天，云端坐在电脑前，莫缓缓惊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小祖宗啊！你要兼多少份职呀！”
“反正很轻松啦。”
云端告诉莫缓缓，娱乐公司的兼职不需要每天按时上班，也占不了她太多的时间，所以她打算再找一份兼职工作--到姜半夏的图书公司去工作！
“你终于打算再度出击啦！”莫缓缓惊呼。
“别这么激动嘛，要淡定。我有自己的考虑啊，这样不仅可以更接近姜半夏，让他有更多了解我的机会。另外还可以……”云端突然停下来，没说出口的话被她生生掐断在嘴里。
“嗯？还可以怎么样？还可以挣零花钱？”
“对！对！还可以挣钱嘛……”云端顺着好友的话，把那个真正的理由埋进了心底。
姜半夏正在看一份新书宣传文案，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开了，一个人力资源部的女孩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姜总，这次招聘收到的简历已经筛选过了，这是留下来准备通知面试的。请您过目。”
“好的，放在这里吧。”
女孩走后，姜半夏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然后站起身，拿起这叠简历走到窗边。
这次要招聘的是八名兼职文案编辑和三名兼职美术编辑，分别负责文字和插图设计。
当看到最后一份简历时，姜半夏突然顿住了，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寸照片上，那个叫做云端的女孩子正灿烂地冲着姜半夏微笑。
一时之间，姜半夏竟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都觉得这女孩和自己生活在不同空间里，即使是曾经的一封封书信，即使是过去一天天在公司楼下的等待，即使是这段日子每天一条雷打不动的短信……他都觉得他们是分属不同世界的。
然而此刻，当面对简历上这张小小的一寸照片时，他仿佛突然间才醒悟--原来，她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并非那么遥远。
合上简历，姜半夏沉思良久。
投递简历后的第八天，云端接到了现代弘文文化传播公司通知面试的电话。三天之后，她就得到了聘用通知。
刚挂上公司人力资源部通知上班的电话，手机便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吉光羽。
“嗨！小野猫？最近怎么样啊？”
“嘿嘿！最近好得很呀！你还好吗？工作累不累？不要太辛苦啊。”云端正因为被姜半夏的公司录用而心花怒放，对吉光羽的态度也不自觉地关切起来。
电话里的吉光羽足足沉默了五秒钟，然后，他迟疑地小心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受刺激了？”
“啊？”云端莫名其妙，“没有啊？受什么刺激？我很好呀！”
“是吗……”吉光羽仍心存疑虑，“可是我给你打电话，你从来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我，还用这样开心的语调。”
云端一愣，察觉自己有点情绪失控，忙掩饰，“是吗？可能我今天心情比较好。呵呵。”
“对了，说正事吧。”吉光羽突然想起打电话的本意还没有说，“明天晚上公司给我们开内部庆功Party，他们通知你了吧？”
被吉光羽一提醒，云端这才想起明晚还有这样一个活动。
上个月，牧野极光在一个颇有口碑的音乐评选当中荣获最佳新人奖。公司特意为他们举办了一场内部庆功Party。
“嗯，通知我了，怎么。取消了？”
“怎么可能取消！我是特意再叮嘱你一下，千万要来啊！”
“好吧，我知道了。”其实云端原本还真的有缺席的想法。
要减少和他的见面，
越少越好，最好不见。
不过马上就要到姜半夏的公司兼职了，
一起参加个活动，应该没问题吧……
然而，还是出问题了。
当然，出问题的时候，引起事端的核心人物云端已经喝得晕乎乎的，正和企划部几个年轻女孩唱歌，对于同一时刻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晓。
当时，有些微醺的吉光羽刚从洗手间出来，便迎面被艾鱼容堵了个正着。
“艾姐……”
“我有事问你，你跟我出来一趟。”
艾鱼容冷冰冰的强硬口气让吉光羽心里很不爽，但凭直觉，他感觉到对方内心似乎正压抑着一股强大能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于是，吉光羽只好不情愿地跟在艾鱼容身后，走到灯火阑珊的街道上。
从喧闹的会场来到寂静的街道，带着一丝寒意的晚风让吉光羽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到车里谈吧。”
艾鱼容坐进停在路边的自己的车里，吉光羽也只得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艾姐，什么事这么神秘啊？”为了缓和气氛，吉光羽故意用轻松的口气问道。
艾鱼容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盯着吉光羽的眼睛，“那个企划部新招来的美术设计，那个负责你们这次专辑动漫广告的女孩，那个在MV里演女主角被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就是上次我在你家见到的那位吧？”
虽然早就预感到，刚刚从国外休假回来的艾鱼容已经对云端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吉光羽还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
在吉光羽还在思量怎么回答会比较稳妥的时候，艾鱼容已经沉不住气了，“趁我休假，你就偷偷把女朋友弄到公司！你到底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吉光羽收起玩笑般的笑容，冷冷地回答：
“艾姐，我纠正一下--首先，不是我把她弄到公司来的，她是依靠自己的能力，通过正常招聘进入公司的，流程很规范。如果她自己没有实力，就算我暗中帮忙，恐怕她也未必能进来。其次，‘偷偷’这个词用得很不贴切，她加入公司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必要偷偷摸摸，更没必要瞒着你。因为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这番话让艾鱼容被呛得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待她稍稍喘上一口气，嫉妒和怒火便席卷而来，可吉光羽那昏暗中冷峻的脸庞又让她实在对他恨不起来。
面对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艾鱼容决定放开自己，不再拼命压抑内心的情感。
“既然这样，那我也来纠正你一下--这件事跟我绝对有关系！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可你却把女朋友拉进公司来，我每看见她一次就会被嫉妒和心痛折磨一次！你说！这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料到艾鱼容会突然表白，吉光羽错愕，望着她因为情感剧烈起伏而有些扭曲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
路灯灯光照射在车内，吉光羽的五官在这片稀薄的光亮里轮廓不清，却让艾鱼容一阵心动。
“我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也不管你是不是会讨厌我，反正我爱你，我就是爱你！”
她冲动地转过身，伸出双臂紧紧搂着吉光羽的脖子，用力吻上他的唇。
云端推开大门，深吸一口气。喧闹声、音乐声都被关在身后，清新的空气让云端那被酒精麻痹了的身体有所复苏。
沿着人行道慢慢踱步，云端猛然停住双脚，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咒语，一动不动呆立着，她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路边停着的一辆越野车。
路灯透过挡风玻璃，将车里的情形糅进一团暧昧的昏黄之中。
吉光羽用尽全力，终于猛地将艾鱼容从自己身上推开。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想赶紧从这个女人身边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一秒钟都不要再耽搁。
然而，当他转过身，想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距离车五六米远的地方，深夜被路灯照得光影诡异的人行道上，一个女孩子，正望着自己。
这一刹那，吉光羽体会到什么是心脏骤停。
云端看到车里的两个人终于分开，一个人似乎看到了自己，他足足呆了五六秒钟，才猛地推开车门，几步冲到自己面前。
云端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腿。仿佛脚底被涂了强力黏合剂，她被牢牢吸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吉光羽冲了过来。
他就站在她面前了。
云端望着吉光羽的眼睛，然后视线慢慢集中在他的双唇上。那张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云端猛然想起，这唇，半分钟之前还在和另一个女人热烈接吻，顿时，她心里刮起一阵沙雾。
沙雾笼罩了云端的整颗心，让她看不清心里突如其来的心痛和难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其实……”
不等吉光羽解释，云端飞快地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我出来透透气，无意中就……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们继续吧。”说完，她转身就走。
“云端！”
云端的话让吉光羽感到心脏仿佛被匕首猛戳了一刀，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突然吻我！我还……”
“没关系啦！你不用这么着急啊……”云端把自己的胳膊从吉光羽手中抽出来，“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所以根本不会在意……我要回学校了，拜拜！”
一辆出租车恰巧驶来，云端忙招手示意。
吉光羽很想向云端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可她刚刚的话实在令他心痛。
吉光羽望着出租车的尾灯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全身都失去了力量。
第二天，吉光羽得到消息--新来的那个很能干的兼职美术设计辞职了。
吉光羽立刻给云端打去电话，她居然很快便接听了，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喂？你辞职了？”吉光羽开门见山。
“嗯，是的。”从云端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昨晚事件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要辞职！是因为我昨晚……”
“是因为我不能同时兼两份职，我没那个精力。”云端没有让吉光羽继续把话说下去，她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道，“我又找了一份兼职，所以，你们公司的那份，我需要辞掉。”
“为什么！干吗要再找一份兼职？”
“因为那份工作更适合我。”
“什么工作？”
“在一家图书公司当美术编辑，设计插图。”听到电话那端沉默了，云端狠狠心，“姜半夏的公司。”
握着手机，云端仿佛能够清楚地听到对方心里的叹息。
电话里，吉光羽再没有说一句话，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他轻轻挂断了电话。
从新之光传媒辞职之后，准确地说，是从吉光羽挂断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通电话之后，云端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更轻松了，还是更沉重了。
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吉光羽的任何消息。
……
生活中原本就不应该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现在他消失了，我的生活也该回归正轨了。
专心在图书公司工作，作出点成绩来，让姜半夏对我刮目相看。
要让他明白，我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幼稚小女生。
我会努力，我会努力让自己优秀到他爱上我的程度。
……
吉光羽，再见吧……
云端开始在现代弘文文化传播公司担任兼职美术编辑。
虽然是兼职，很多工作都可以带回学校完成，也不用每天坐班，但云端还是喜欢在公司里设计插图，只要学校没课，她就待在公司。这样不仅可以有机会见到姜半夏，还能够体会上班族的办公室生活，这对于一直是学生的云端来说非常新鲜。
为了不给姜半夏增添心理压力，也为了不让他有借口“没收”自己这份珍贵的工作机会，云端在公司里对姜半夏始终毕恭毕敬，一副小员工对待大Boss的态度，丝毫不敢暴露自己心底的真实情感。
只是在每天下班之后的时间里，她又会“暴露本性”，每天一条短信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姜半夏的手机上，当然，短信内容都与公司的事情无关。
“今天晚餐，我们寝室叫了外卖，四个人一边胡吃海塞，一边看我刚下载的电影--《恐怖蜡像馆》。配合着血腥的画面，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嘿嘿！你喜不喜欢看恐怖片？我超喜欢的！回头推荐给你几部！听说，看恐怖片是缓解心理压力的良方呢！你平时心理压力大不大？”
……
“快要期末考试了，本舵主忙得屁滚尿流！听说大三、大四会更加轻松一些，真盼望这个学期赶紧过去。寒假不打算回家了，因为要上班。幸好寒假期间寝室也可以住，嘻嘻……”
……
“放寒假喽……不过大家都回家了，寝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有点孤单。这几天下雪，学校里的合欢树好像又开花了一样，一团一团乳白烟雾似的花朵，美极了。你想来我们学校看雪合欢吗？真的很漂亮！”
……
看着这些短信的时候，想起在公司里总是埋头画插图的云端，或是在公司里听云端恭恭敬敬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想起她发的那些短信，姜半夏都会有一种错觉--这女孩子，究竟是一个人，还是已经人格分裂成了两个人？会不会终究有一个是虚幻的不真实的幻影。
自从得知云端到姜半夏的公司做兼职之后，吉光羽就一直没有主动和她联系过。他一半是赌气，一半是伤心，当然，还掺杂着被云端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接吻的愧疚……各种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没有办法面对云端。
在强吻事件之后，吉光羽就尽量避免同艾鱼容单独相处，即便在不得不面对她的时候，也总是态度冷淡。艾鱼容倒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对吉光羽关切有加。
T市春意正浓，吉光羽在另一座已经非常炎热的遥远城市做活动。深夜入睡前，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却又慢慢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知云端选择去姜半夏的公司兼职以后，吉光羽就觉得内心对云端的汹涌爱意都被一道看不见的坚固堤岸抵挡住了，他好想宣泄一下，却找不到突破口。这种被压抑的滋味着实令他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有时候，他真的好想给云端打个电话，问问她近来好不好，和那个男人的关系有没有进展……可是每次，他最终都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深夜躺在异乡的床上，吉光羽放下手机，心里憋得难受。
一股突如其来的勇气让原本颓废的吉光羽瞬间充满力量，他重新抓起手机，正要拨通云端的电话，突然，短信提示音响起。
打开收件箱，吉光羽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久没有联系了，最近很忙吧？经常在网上看到牧野极光的消息，你们越来越成功了，加油！”
吉光羽一遍遍阅读着短信上的每一个字，几乎已经可以将它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
终于沉淀好自己心头翻滚的激动与惊喜，吉光羽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云端的电话。
“喂？”
听到久违的云端的声音，吉光羽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喂？是我，吉光羽……”
“我当然知道是你，有来电显示啊。有事吗？”
云端的声音冷静得让吉光羽几乎怀疑，刚才那条短信她是不是发错人了。
“没，倒是没什么事。我刚才收到你的短信了……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也挺好的……”
“是吗？那不错啊。”
云端不咸不淡的口吻彻底浇灭了吉光羽心头残存的希望之火--原本以为她主动发来短信便意味着她已经原谅了自己和艾鱼容的那个吻，现在看来……“后天我就回T市了，正好是周末，我们一起吃饭好吗？”虽然不抱任何希望，但吉光羽还是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云端拒绝了，“不好意思啊，周末我一整天都要待在公司加班，实在没时间。”
“这样啊，那好吧……你……”吉光羽原本想问问云端和姜半夏的关系是否有所进展，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工作很忙吗？”
“是啊，挺忙的，这段时间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去公司加班赶稿，寝室里乱糟糟的，工作效率太低，她们……”
“你……”吉光羽打断了云端的话，“在那里，工作得开心吗？”
吉光羽的话语中带着竭力隐藏的伤感，云端装作没有听出，“嗯，挺开心的。虽然忙，但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吉光羽沉默了几秒钟，“那么，就这样吧……再见……”
“好，再见。”
云端率先挂断了电话。她明白，自己是不忍心听到对方那忧伤的挂机声。
曾经以为做不成恋人，至少还可以成为朋友。
我对他的感情，是否正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地带。
既没有热烈到足以升华为爱情的境界，也没有恬淡到只做普通朋友的程度。
……
手机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吉光羽仍旧紧握手机，似乎要从那没有生命的机器中感应到一个女孩的气息。
早晨八点十分，云端已经坐在自己那张临窗办公桌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被玻璃窗过滤了的阳光，仍旧散发着晨光的清新透亮气息，它们在桌上铺了层薄薄的金色桌布，等着欣赏云端脑海中迸发的灵感跃然纸上。
不知是阳光格外好，还是云端的心情一片灿烂，今天，她的灵感如同一枚太阳底下的钻石，闪烁出令人赞叹的光芒。上午，云端一口气画完了三张小插图。中午，她随便吃了点饼干，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下午的工作。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最后一幅插图也终于要完成了。
云端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
玻璃窗上，她的灰暗影像和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重叠在一起，像一场总也醒不来的梦。
眼睛又酸又胀，颈椎和肩膀也好酸疼。肚子已经饿得感觉不出饿了，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全部搞定了！等会儿出去吃顿大餐！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对！再叫上寝室里的姐妹们，大家好好出去吃顿夜宵。
……
这么想着，云端正要给王掌门发短信，她的右手却一阵抽筋，笔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骨碌碌滚进办公桌下。
完了，可别变成了“鼠标手”，我后半辈子可都要指望这只手混饭吃呢。云端一边思考着日后要加强身体锻炼，一边趴在地板上，苦苦搜寻不知滚落到哪里去的笔。
或许是注意力都集中在找笔上，当一个轻轻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办公室的时候，她毫无察觉。 极光下的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