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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MV女主角
“啊？真的！”
莫缓缓的声音尖利地穿透半个地球的距离，直刺云端耳膜。
“你小点声！”云端忙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旁，“别人还以为我躲在屋子里肢解活人呢！”
“真的？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云端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和几个男孩打篮球，就被早晨出来散步的导演看到了，于是他决定换了原定的女主角，让我去演……”
“是被你的美貌打动了嘛？哈哈哈！当心不要被潜规则哟！”
云端没好气地打断好友，“拜托，是被我的球技打动。MV里有几场打篮球的戏，原来那个女孩从来没打过篮球，而且现在人还在外地，要迟几天才能赶过来，估计导演觉得本来她迟到就浪费时间，还要教她现学篮球，所以就让我顶替喽。”
“对了，MV是什么内容啊？有激情戏吗？或是吻戏什么的？嘻嘻！”
“怎么可能！”
云端心里一惊，嘴上却一副随意的样子，“还不知道具体情节，貌似是三个一起玩耍的发小，长大后重新相遇。两个男孩都喜欢女孩，最后女孩选择了其中一个，另一个男孩很失落，大概就是这样。”
莫缓缓兴致勃勃，“哇！华丽的三角恋情呀！那个吉光羽呢？他演哪个男孩？”
“老天开眼！”一想到吉光羽的纠结表情，云端便乐不可支，“哈哈！我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他就演那个没被我看上的！”
“呵呵！这可真是天意啊！他很郁闷吧？”
“郁闷得要死，今天一天都缠着导演要求和元牧角色对换呢。导演没同意，说他的气质就适合演那个被甩的……哈哈哈哈！”
吉光羽真的要气疯了。
他当然不是气云端要来演女主角，而是因为自己的角色竟然和现实一样，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和别人在一起的悲剧角色。而导演竟然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和元牧角色对换！
难道戏里戏外我都没有办法和小野猫凑成一对儿吗？
岂有此理！
就算现实中不能让她喜欢我，在戏里也一定要和她成为恋人！
必须！
“元牧！你小子给我过来！”
晚上，从导演房间出来，吉光羽气急败坏冲进元牧房间，元牧正在专心上网玩游戏。
由于得知自己将在MV里和自己哥们儿的“女朋友”扮演恋人，一想到自己说不定还要当着吉光羽的面和云端举止亲密，元牧就觉得十分别扭，对吉光羽似乎也有亏欠之情。
听到吉光羽叫自己，元牧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电脑，回过身去。
“怎么样，又找导演谈了？”一看吉光羽的脸色，元牧就知道结果肯定又是谈崩了，只好小心安慰道，“要不你也想开点？毕竟只是演戏嘛，又不是真的。”
“不行，演戏也不行，她是我的！就算演戏也是我的！”吉光羽依然不肯向现实妥协，他走过去，两手牢牢抓住元牧的肩膀，严肃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但需要你的帮助……怎么样？你愿意帮我吗？”
元牧无奈地点点头。
夜晚，云端坐在阳台凉椅上，看着手机，心花怒放。
刚才，她给姜半夏发去短信，告诉他自己将要出演一部MV。姜半夏难得回了一条短信--“祝贺明日之星，加油！”
望着酒店花园里的婆娑树影，云端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全身充满力量。
加油！我一定会加油！
第二天下午，海滩边的冷饮小铺。
装扮成超市收银员的云端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听崔导对元牧咆哮。
“你让我说多少遍！恋人！恋人！谈过恋爱没有！你和她是恋人！你那是看恋人的眼神吗？啊？你那是看猪肉的表情！你早晨是不是没吃饭啊？再来！”
又重拍了三遍，崔导彻底绝望了，“元牧，我劝你趁早别做艺人了，你没这个天分！连一个美术设计都比你演得好！”
在一旁早已急得满头是汗的宁姐急忙上来解围，“这个……小牧今天可能状态不够好，他平时表现都很出色的……要不先拍别的镜头？先拍小羽的戏？”
崔导铁青着脸“哼”了一声，算是给宁姐一个面子，然后甩手离开。
导演一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小牧，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宁姐走过去关切地询问。
一脸纠结的元牧飞快望一眼一直在旁边“监视”自己的吉光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今天状态不对……”
下一场戏的主要内容是吉光羽所饰演的男主角向云端饰演的女主角表白，却遭到拒绝。
女孩生日当天，男孩带着礼物来到她家，准备向她表白。发现女孩早已准备好浪漫的二人烛光晚餐，男孩一阵惊喜，但表白之后他才发现这原来是个误会。女孩子等的，不是他，而是手捧鲜花出现在门口的他的好友。
黄昏时分，拍摄开始。
吉光羽对这场戏充满抵触情绪，不过，之前元牧听话地按照他的安排，表现出超烂演技，这让他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只要我故意把这场戏也演砸，估计导演到时一定崩溃！
趁他头脑发热的时候，再提出互换角色应该就很有胜算了。
然而，当开始拍摄的时候吉光羽才发现，他没有办法把戏演砸。
因为，他太入戏了。
甜美田园风格的房间，高脚杯里晶莹剔透的红酒，粉色蜡烛羞涩跃动的烛光，还有一位身穿白色吊带小纱裙的美丽女孩……如此美妙的场景，可是那女孩子的眼神，却和本应浪漫的气氛很不协调。
手中拿着一条精致项链的吉光羽站在云端面前，望着她眼睛里纠缠在一起的无奈、抗拒、歉疚和不安……一阵心痛袭来，是真的心痛。
你不愿意吗，一直以来，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我一直爱着你，你一定早就感知得到，只是……
你的心，似乎总在抗拒我的爱。
下一个镜头。
房门开了，另一个男孩手捧鲜花，饱含爱意的微笑在他脸上冻结。
吉光羽看到云端垂下头去，然后，又下定决心般抬头，起身，走向门口的男孩。
云端的背影一步步离自己远去。吉光羽觉得时空转换，自己不是在片场拍戏，一切仿佛都成为残酷的现实。
终究，你还是要离我而去，是吗？
你爱着的，是别人，是那个叫做姜半夏的男人。
这一身精心的装扮，这一桌精美的晚餐，这一晚浪漫之夜，原来都是为别人准备的。
或许不久之后，你和姜半夏真的可以这样一起幸福地生活。
云端走到元牧身旁，接过他手中的玫瑰花，无声地叹息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愧疚地望着吉光羽。
看着云端的眼睛，四目相对，吉光羽只觉得自己的心正被她的目光凌迟。一层泪光不知不觉让他的视线模糊了，恍惚间，和云端并肩站在一起的，竟然是姜半夏……他们站在一起，多么完美的一对儿恋人。
从他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对她的爱恋，绝不会比我少。
她也爱他，她一直爱他，其实我以前早已经知晓，只是……只是向来坚强的我，面对爱情时却如此怯懦，始终不敢承认这个现实。
而现在，以后，直到遥远的未来，我都将不得不披着这滴血的绝望外衣，走完余下的人生。
真的到了我该离去的时候吧？她已经不需要我的爱了……吉光羽强忍住快要坠落下来的眼泪，一步步走向门口的云端和元牧。
只是这么几米的距离，为何我感觉你我之间的距离遥远得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完……吉光羽走到云端面前，凝望着她饱含千言万语的眼睛，然后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心疼得几乎麻木。
那么，就这样了吧？
那么，我这就离开了。
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
吉光羽最后看了云端和元牧一眼，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
有时候，一扇门轻轻地闭合，比怦然关闭更令人绝望。
“好！”
崔导满意地喊停。
“非常精彩！吉光羽！非常精彩啊！眼神尤其到位！最后额外加的那个动作也很完美！俯身对女孩轻声说最后一句话！嗯！发挥得很好！吉光羽？吉光羽呢！”
被导演夸奖、众人称赞演技的吉光羽，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崔导走过来鼓励云端，“不错啊，第一次演戏吗？很自然，感觉也很到位。元牧！你得好好向人家两个学习啊！”
“呃……好。我努力学习……”元牧郁闷表态。
云端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搭腔。
刚才拍戏时，吉光羽那深深受到伤害的眼神令云端莫名心痛起来。
明明是在演戏，我干吗要心疼他呢？
真是的，他演得也太逼真了，害的我都入戏太深，讨厌。
他到哪里去了……
刚才走出了云端的“家”门，吉光羽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海边。
夕阳已经坠入无边的海洋，只留下满天余晖宣读着一天永久逝去的华彩墓志铭。
吉光羽站在岸边，任由清凉海水一遍遍漫过自己的双脚。
刚才心痛的感觉并没有因为离开片场而消散，此刻，它们反而更加剧烈。
吉光羽抬起右手，手里，还拿着一条项链，那是原本计划送给女主角的定情项链。
虽然只是道具，但眼下，这项链似乎真的承载了他对云端的所有情感。他把它紧紧握在手心，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世界，仿佛只要他握紧了，心爱的人就不会离开…………
“喂！”
不知何时，元牧来到了吉光羽身边，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导演刚才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要让我向你学习呢。没事吧，怎么一个人悄悄走掉了？”
吉光羽勉强笑了一下，“没事……”
察觉到吉光羽脸色不好看，元牧有点担心，“是因为刚才的戏？别太当真了，演戏嘛，都是假的……”
吉光羽望着越来越黯淡的天色，长出一口气，“角色，还是不要换了。”
“啊？不换了！”元牧不敢相信固执的吉光羽竟然突然改变了主意，“为什么？”
吉光羽尝试着将自己心底复杂纠缠的情感用语言表述出来，“我感觉我似乎就是这样的命运，再挣扎也没有用，她还是不会爱我，还是会最终选择别人。这命运，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如同她和姜半夏的命运，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我真的不甘心。”
“唉，你真的越陷越深了……”元牧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刚才你出门前对云端说的那句话，剧本上没有吧？你对她说什么了？大家都在猜测呢。”
吉光羽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却没有回答。
元牧不知该如何劝慰情绪低落的好友，只能拍拍吉光羽的肩膀，和他一起站在海边，静静守候夜色降临。
崔导很奇怪吉光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放弃了互换角色的想法，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角色安排，一心一意扮演起那个悲情角色来。
终于，所有拍摄都结束了，大家即将起程返回T市。
临行前一天，夜里11点，云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索性起身，散步到酒店外面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冰镇啤酒。打开一罐啤酒，让清凉液体流入自己的身体。带着凉意的海风吹过，夹杂着一阵寂寞的惬意。
这些天的拍戏生活像幻灯片一样回放在云端脑海中，不知为何，第一次拍戏留在云端心里最深刻的烙印，不是新鲜、惊喜、紧张、兴奋……而是淡淡的忧伤。
虽然不愿意，但云端还是逼迫自己面对现实--那忧伤的根源，是吉光羽。
……
从小一起玩耍的青梅竹马的三个小伙伴，长大，分离。当三个人重逢在故乡校园的篮球场时，爱情伴随着惊喜，悄然滋生蔓延。他们一起郊游爬山，一起打篮球，一起坐在海岸边欣赏夏日烟火……女孩和其中一个男孩相爱了，另一个男孩则黯然退出。
在女孩和她的恋人幸福订婚的那一天，失恋男孩为了救几个落海孩童，游进大海，就再也没有回来…………
短短几天，仿佛真的经历了这么一段伤感的故事，云端觉得心好累。而吉光羽在拍戏时那全身心投入的表演，更让云端感到自己陷入了一汪沼泽中，无力自拔。
本以为是吉光羽的演技太好，可以把角色演绎得如此传神，然而云端渐渐明白了，吉光羽不是在演别人，而正是在演出他自己。
那种伤感、忧郁的眼神，如果不是真的痛彻心扉，伤到灵魂流泪，又怎么可能仅凭演技表现得出。
最令人辛酸的那场戏，是穿着美丽订婚礼服的女孩和未婚夫匆匆赶到海边时，急救医生刚刚放弃了对失恋男孩的抢救。
云端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即便那一切只是戏。
当时，她的手被元牧紧紧拉着，他们并肩站在沙滩上。不知是细沙太柔软，还是灵魂抽离，她觉得自己的双腿竟几乎难以支持身体。
吉光羽就躺在面前，紧闭双眼，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看着医生摇摇头，站起身来，那一瞬间，云端一阵眩晕，仿佛吉光羽这个男孩，真的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远去。
第一次见到他在舞台上载歌载舞的情景，第一次和他在旋转餐厅吃饭的情景，他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拼命喊自己名字的情景，和他在游乐园一遍遍疯狂玩过山车的情景，自己发烧打点滴，他焦急地守候身旁的情景……所有本以为毫无意义，早已被遗忘的往事，都在那一个瞬间死灰复燃，无声无息地熊熊燃烧在记忆底片上。
当时虽然晴空万里，但云端却仍然冷战打个不停，连牵着她手的元牧都忍不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暗暗提醒她不要过于投入。
可是，没有办法不投入……
跪在吉光羽身旁，云端用刚刚戴上订婚戒指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从灵魂深处流淌出来的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坠在吉光羽的脸上…………
整部MV的高潮段落顺利拍摄完毕，崔导满意得不行，对三个人都大加称赞。
然而，那赞美，在云端当时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导演喊“停”的瞬间，她忍不住大叫面前这个男孩的名字--“吉光羽！”
当一直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吉光羽终于重新睁开双眼，望着泪眼模糊的云端时，她这才终于放松下来。
还好，真好……只是演戏，他还在……
感谢上天……他还在……
……
牧野极光的第二张专辑《极远的国度》上市了，其中的主打歌曲《如果不重逢》迅速流传开来，出现在各大歌曲榜单，而其浪漫凄美的MV也获得了市场的广泛好评。MV中，两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深情感动了不少歌迷，那段云端跪在吉光羽身旁哭泣的情节更是让无数歌迷跟着潸然泪下。
吉光羽为云端创作的歌曲《云之彼端》由于词曲深情、忧郁，也深得不少女孩的追捧，纷纷将其设为手机铃声。
一时间，牧野极光这个组合的知名度迅速提升。
取得好成绩的不仅是牧野极光，云端精心为牧野极光设计的Q版动漫广告也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
两个可爱又帅气的卡通小男孩与吉光羽和元牧的形象一起，不仅活跃在楼宇广告、路牌广告、公交车车身广告上，还被制作成纪念版T恤、手机链、徽章……成为歌迷们争相抢购的热门商品。
寝室的姐妹们看了《如果不重逢》的MV，纷纷大赞云端的演技，同时也对两个帅气男孩垂涎三尺。
“端端，你真是太幸福啦！跟这么两个大帅哥拍戏！有没有擦出点火花来啊？”
“根本就不用擦什么火花啦！咱们舵主不是本来就和吉光羽是情侣嘛！舵主！另外那个元牧，你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
“嗯！不愧为情侣，你看他们俩的眼神，你看端端最后那个梨花带雨的模样，一眼就知道是动了真感情。对了！为什么不让吉光羽演你的未婚夫呢？他很郁闷吧？”
“这都不懂！这叫避嫌！毕竟人家是明星嘛，不能轻易让外界看出自己有女朋友。对了，端端，MV里你们三个摊牌的情景，吉光羽离开前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啊？是规定台词？还是他的即兴发挥？”
“放心吧！端端！我们肯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对外界透露半点你和吉光羽的恋情！”
“舵主，我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个姜半夏怎么办呢？他看到这个MV了没有？”
“是啊，你到底喜欢哪一个？怎么感觉和两个都很暧昧呢？”
“端端，我要是告诉你，我也喜欢吉光羽你会不会不高兴啊？可是我真的好迷恋他啊！有时那么忧郁，有时又带着玩世不恭的坏笑。”
“我喜欢元牧！小牧！他好阳光啊！很随和的样子，我超喜欢！”
面对姐妹们的八卦，云端只能无奈地选择沉默。
因为出演了牧野极光的MV，云端在学校里成了小名人，戏剧社团极力邀请她加盟，被她婉拒。不久，两个广告公司又找上门来，说是看了《如果不重逢》的MV，觉得云端很有潜力，希望她来拍广告。这在别的女孩眼中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也被云端拒绝了。
新之光娱乐公司对云端这个刚招聘来，就为公司创造出不少经济价值的兼职美术设计刮目相看，提出等云端一毕业，便与她正式签约。云端只是感谢了公司的好意，却并未明确表态将来会加盟新之光娱乐。
对于云端的决定，她爸妈也没有多做评价，只是说不管女儿怎么选择，他们都会支持到底。
随着牧野极光知名度的日益提高，他们的档期表被填得满满的。吉光羽越来越忙，鲜有时间来“骚扰”云端。
见不到姜半夏，收不到他回复的短信，也远离了吉光羽的“纠缠”，云端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单纯透明起来。
只是在独自坐在图书馆看书看累了的时候，在放下手中画笔的时候，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眠的时候，为什么会有种酸涩的寂寞？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去找姜半夏吗？还是……云端不愿深究这个问题。自己在逃避什么，她心底隐约是明白的，却又害怕面对谜底。
在拍MV的时候，吉光羽离开前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总在不经意间回放在她脑海中。她知道，那不是台词，而是他的告白：“我会一直爱你，即使你选择了别人。”
转眼又到了年末，元旦前一天的晚上，云端接到吉光羽的电话。
“喂？小野猫？”
听到久违的吉光羽的声音，云端心生一阵温暖的亲切，但她不肯将自己心底隐秘的情感表露出来，“干吗！我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呢。”
“看你这态度，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你就这么对我啊。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去找姜半夏那个家伙啊？”
“没有。”
“真的？真乖。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去给你选新年礼物，就送你一份虚拟礼物吧。”
云端故意一副不屑口吻，“我才不喜欢什么新年礼物，你要是能送我一份期末考试的全科答案，我就高兴了。”
“那有什么意思，考试的时候你要是不会，就抄抄别人的嘛。我这个虚拟礼物可是很特别的，元旦晚上，也就是明天晚上，八点零五分，T市卫视娱乐频道，一定要看啊！”
“什么呀？我们寝室没有电视。”云端皱眉。
“没事！网上也有，你到卫视的网站上去看，一定看啊！不然后悔一辈子！”
“好……我舍出复习时间看你的虚拟礼物，要是考试不及格，补考费你给我出！”
“知道啦！知道啦！都是自己人，我给你出学费也可以嘛……嘿嘿……”
……
挂上电话，云端发现自己的心情晴朗通透得如同雪后放晴的天空。
元旦之夜，寝室里的姐妹们都去参加系里的新年晚会了，云端独自坐在寝室的床上，通过电脑收看卫视娱乐频道《星语星愿》栏目。
《星语星愿》是一个明星对话访谈类栏目。本期邀请的嘉宾，正是这几个月来人气不断上升的男孩组合--牧野极光。
从屏幕上看到好久不见的吉光羽，云端不自觉露出微笑。
屏幕上的吉光羽和元牧与主持人谈笑风生，云端惊讶于原来吉光羽还有那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往事。
三岁那年，吉光羽的父母便离婚了，他跟随做生意的父亲生活。父亲生意繁忙，没有时间照顾他，他童年最亲近的人就是照料他生活的保姆阿姨。上学后，无人管束的吉光羽自然是老师们最为头疼的顽劣大王，这种无法无天的日子持续到他上初中。
在初三那年，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得了重病，想见他。他想去看母亲，却被父亲制止，于是，他偷偷用零花钱买了机票，飞到母亲所在的那座遥远城市。小医院，躺着四个病人的局促病房，让人不适的气味，还有不甚洁净的白被单下，脸色苍白的那个女人--他的母亲。
从那一天起，他那过于漫长的懵懂童年结束了。
他恳求父亲给困顿的母亲寄钱，让她得到更好的治疗，但却遭到了拒绝。他和父亲关系的恶化也就从此开始。
初中很快结束，父亲再婚，上了高中的他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学校附近的简陋出租屋里，拒绝再用父亲的钱。以前的零花钱都花完了，他开始晚上到酒吧唱歌打工，挣到的钱，留下少许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其余的大部分，他都寄给了母亲。
两年过去，他的歌唱技巧日益纯熟，出场费也一再提高，而学习成绩却跌落到连老师也放弃了的程度。
虽然已经尽全力打工为母亲挣医药费，但母亲还是在他即将步入高三的时候撒手人寰。在接到母亲去世噩耗的电话时，他还在酒吧演出。也就在那天晚上，他遇到了改变他人生命运轨迹的一个人。
一位演艺公司的经纪人看到了他的演出，从此带领他踏入演艺圈。
得到更专业的训练，和元牧组成青涩的男孩组合--牧野极光，推出第一张专辑，直到推出第二张专辑，获得更多人的认可和喜爱……望着屏幕上淡淡微笑着诉说往事的吉光羽，云端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那样不了解他……“我的母亲，她不仅生了我，也改变了我原本可能会走上歧途的人生--由于她，我学会了什么是责任，男人的责任。那位经纪人前辈，他送我一把钥匙，让我得以开启自己生命中一扇崭新的大门--我终于明白我是那么爱音乐、爱唱歌，我的人生因此绚丽起来。还有一个人，也是一个称得上改变我生命的人，她的出现，让我对爱，有了全新的体验。”
盯着屏幕，云端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哦？那么，可以跟我们透露这个神秘人物的性别吗？”主持人循循善诱。
吉光羽略微沉默了一下，“当然可以，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坐在一旁的元牧想用眼神制止吉光羽，但吉光羽却毫不在意，他大方承认，“大家一定在猜测，这个女孩子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可以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她，是我所深爱的女孩。我不怕承认，我已经有了自己中意的人。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我，支持牧野极光。”
现场顿时沸腾了，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不仅为这条劲爆的新闻，更为吉光羽的坦然。
云端全身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冷僵硬，她望着屏幕上的吉光羽，移不开视线。
主持人兴奋得快要坐不住了，“这位幸运的女孩子，她也是演艺圈的人吗？”
吉光羽微笑道：“不是，她不在娱乐圈。对不起，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她很低调的。如果再多说几句，下次见面，她会用泰拳杀了我，哈哈哈哈！”
现场再度掀起一阵热浪，所有人都一边大笑着，一边猜测这位会泰拳的厉害小姐会是怎样一个人。
是我吗？会泰拳的女孩……
他是在说我吧？
我的出现，真的对他的人生产生了这么大影响吗？
我的出现，真的让他对爱有了全新的体验吗？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是认真的？不是在玩爱情游戏？
……
“节目进行到这里，也接近尾声了，相信大家都希望牧野极光用他们的动人歌声来结束今天的访谈，对不对？”
现场一片欢呼。
“那么最后，你们要送给观众朋友们哪首歌曲？会是新专辑的主打歌《如果不重逢》吗？”
吉光羽和元牧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元牧笑着站起身，“今天我们唱另一首好听的歌--《云之彼端》。”
待平息了现场的尖叫和掌声，元牧接着说道，“选择唱这首歌，是有理由的，让小羽为大家解释。” 极光下的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