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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亮瞎狗眼的悲催表白
第二天,徵渊忐忑不安地迎来了初夏。
“怎么,没睡好啊?”初夏看看徵渊的脸,“怎么这么不敬业呢?明知道要当模特儿,还不把状态调整好!”说着,她背着画夹,拎着文具箱,向楼上走去。
“你去哪里啊?”徵渊心头升起一团不祥的阴云。
“当然是卧室啊!”初夏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要画很久,怕你累着,你就摆一个躺在床上的姿势吧!”
裸体躺在床上?像什么样子!
然而初夏不容分说,把徵渊拉进了卧室。
“好,我先准备着,你可以开始脱衣服了。”
望着毫不避讳,在自己面前整理画具的初夏,徵渊浑身发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画背面怎么样……”
“不行!画正面!放心吧,我会画得很仔细的,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初夏的“安慰”让徵渊觉得恐怖不已,他有种死期将至的绝望感觉。
望着站在床边涨红了脸,手脚没处放的徵渊,初夏再也忍不住了,狂笑起来:“哈哈哈……笑死我啦!装不下去啦……你居然那么当真!哈哈……”
徵渊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受到了愚弄!
他冲过去,两只手一把捏住初夏的脸蛋儿,狠狠向两边撕扯。
初夏的嘴被扯成了“一”型,“哎哟、哎哟”地求饶。
看初夏龇牙咧嘴实在受不了了,徵渊这才放了手,“你竟然骗我!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说着,徵渊又想去拎初夏的耳朵。
初夏急忙躲开,“你骗了我那么久,我就偶尔回骗你一小下又怎么啦?”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对男生提那种要求!跑到别人家卧室里画裸体!太色情了吧!”徵渊大声质问。
“谁色情了?不是你主动提出的嘛,还说献身什么的……”想到这里,初夏又忍不住想大笑了。
“可恶!万一我刚才真脱了衣服怎么办?都被你看到了!”
“放心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初夏指指墙壁上的壁画,“我今天来真的是要画画--这幅画我得帮你画完。”
沐浴在夕阳中的浩瀚无边的辽阔海洋,一座孤独的岛屿寂静矗立在海洋中央,数不清的美丽矢车菊灿然绽放在岛屿上,让人似乎嗅得到它们混合着清新海风的芳香。
岛上有座城堡,茂盛的藤蔓植物装饰在城堡那斑驳古旧的石墙上,活力与沧桑交相辉映,太阳余晖笼罩下的城堡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神秘和魅力。
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渲染成带着金色的粉红,越往墙壁上方去,那粉红就越深,紫红色、深紫色、深蓝色……当颜色延伸到天花板上时,已经形成了暗蓝色的夜空。
无数繁星闪耀在浩瀚夜空之中,美得令人眩晕。
傍晚时分,初夏终于完成了这幅巨大的壁画。
徵渊站在“星空”之下,心里充满了疑惑:“跟之前相比,好像就是多了一些星星……你刚才说的惊喜在哪里啊?”
初夏狡黠地笑笑:“现在还是个秘密,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我送了你一个秘密,你也应该回报给我一个秘密吧?”
“啊?你什么意思?”看到初夏的坏笑,徵渊心里直发毛。
“嘻嘻,我承认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八卦,没办法,天生的……那个……就是上次在你家无意中发现的一盒子漂亮助听器,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你用过的?你听力是不是有什么障碍?没事,告诉我吧,我又不嫌弃你。”
一瞬间,徵渊感到身体如同被坠了一块半吨重的水泥块,自己正被它牵扯着,缓缓坠向漆黑一片的冰冷海底。
“怎么了?真的是你用的啊?可我没发现你听力有障碍啊……”察觉到徵渊脸色突变,初夏有些内疚,以为自己揭了徵渊的伤疤。“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徵渊坐在床边,凝望着面前墙壁上的辽阔“海洋”。“你不必感到抱歉,因为那不是我用的……那些助听器,都是晴果的……”
初夏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她?就是上次那个刚从法国回来就赶来看你的女孩?我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她的听力……”
“晴果……在她六岁的时候失聪,双侧耳感音神经性聋,中重度聋。从那时候起,她就必须一直佩戴助听器,而且这么多年,她很会读唇语……”徵渊将自己置身于眼前的一片汪洋之中,任由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漂浮在冰冷的海面上,他几乎听不到自己说出的话,又觉得每一个字都是从骨髓深处呐喊出来的。
“晴果她那么爱漂亮,连助听器都是专门定做的,用宝石装饰,似乎这样可以弥补她内心的自卑感……每新换一款助听器,她都会把旧的送给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存了那么多……”
“可是……”初夏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发问,“她为什么要把旧助听器送给你呢?这样好奇怪啊……”
奇怪吗?一点儿也不奇怪,我完全明白,她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提醒我……那一个个光彩夺目的助听器,全都是为了提醒我……徵渊脸色难看,再也没有开口,初夏也知趣地没再追问。
初夏留给徵渊的壁画悬念是他临睡前关灯的那个瞬间揭晓的。
晚上,在苦苦观察仍然没有发现所谓的“惊喜”之后,徵渊终于放弃,决定关灯睡觉。然而,就在房间彻底黑暗的那一刻,他惊呆了!
天花板上,无数繁星亮起!在美丽幽深的星空中,一条散发着柔美光辉的银河蜿蜒“流淌”!
那一刻,徵渊觉得自己是坐在深夜海洋中的某座岛屿上,嗅着芳草香和带着海洋气息的咸咸晚风,静静欣赏美得令人窒息的夜空。宇宙的广阔无垠和银河那超凡脱俗的美丽让自己的一颗心顿时平静又安详。
而一旁墙壁上,一座亮着微光的城堡“漂浮”于黑暗汪洋之上。
在宽广无边得令人感到寂寞无助的夜之海洋中,城堡窗户中透露出的光亮竟是如此温暖,震撼着一个孤独人的心房,仿佛人世间所有的爱与温馨都浓缩在那几扇小小的窗户里。
初夏城堡……
徵渊突然想起了初夏给这幅壁画起的名字。
这就是你的城堡,你就是我的城堡……在洪荒的人生汪洋里,我所有的希望与幸福,或许就珍藏在你这座初夏城堡之中……我独自一人划着一叶小舟,在宿命海洋上漂流,带着黑色过往记忆的暴风雨时常将我吞噬,然而唯有找到这座小岛,唯有走进初夏城堡,我才有可能真正摆脱那梦魇般的可怕风暴,才可能得到最终的完美归宿……谢谢你,初夏……
转眼半个学期过去了,新年逐渐临近。
这半个学期,初夏很少回到叔叔家去,因为她怕自己一见到元江,好不容易才控制好的感情河水又会泛滥决堤。
寒假前一天,初夏坐在食堂里闷闷不乐,对面前的饭菜丝毫不感兴趣。易千秋将初夏的异样看在眼里,便问道:“怎么了?明天就要放假了,不高兴啊?”
初夏长叹了一口气:“上午接到叔叔电话,让我过年的时候回去……”
“哦……”易千秋明白初夏一直都在躲避元江,同情地点点头,“不能不去吗?你到我家来过年吧!”
“可是他说毕竟是过年,一家人还是要团聚的,一定要让我回去……”
“其实……你也应该勇于面对……”易千秋劝慰道,“这个学期,你不是管住自己几乎都没有见你堂哥吗?这说明你对他的感情正在变淡,也许等你再见到他,发现已经根本不喜欢他了呢?”
“但愿如此……”初夏犹豫地抬起头,望望窗外道路旁光秃秃的树枝。
当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原本应当休闲、轻松的空闲时光也会变得锋利起来,轻易就能割伤那颗原本就备受煎熬的心。
除夕那天下午,初夏踏着雪,如约来到叔叔家。
站在熟悉的门前,曾经和元江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又涌现心头。初夏深吸一口气,让氧气冲淡血管里流淌的悲伤。等平复好心情,她终于按响门铃。
很快门开了,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初夏面前。初夏的心一下子坠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是初夏妹妹吧?好可爱!快进来吧!”年轻女子把初夏拉进屋,冲着屋里的人大声宣布--“初夏妹妹来了!”
叔叔、婶婶,还有元江,正坐在客厅里聊天。看到初夏,叔叔高兴地为初夏介绍:“初夏啊,这是你元江哥哥的女朋友,你叫她小雪姐姐吧!”
初夏望着满脸笑意的小雪,竭尽全力冲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小雪姐姐……”
“好可爱的小妹妹啊!”小雪由衷地说,“和你的名字一样漂亮!听说你是珠宝设计专业的?”
“嗯……是的……”
“真好啊!”小雪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学艺术的女孩子果然都很有气质呢……不像我们,整天和冷冰冰的医学术语打交道,人都变得傻里傻气的……”小雪坐在初夏身边,初夏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她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如同被泡在了柠檬汽水中,咕嘟咕嘟冒着酸酸的气泡。
“既然学珠宝专业,那你一定能鉴别很多宝石吧?”小雪把戴着一枚宝石戒指的手伸到初夏眼前,“那你帮我看看这颗宝石是不是真的吧!”
初夏怯声回答:“我……我们倒是上过珠宝鉴定课,不过,和行家相比我们很不专业的……”
“没关系!”小雪安慰初夏,“你在这个屋子里就是绝对的专家。这宝石要是假的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哦!我倒要看看你哥哥对我的心是不是有水分……”
原来是元江哥哥送她的戒指……初夏抬头看了元江一眼,他正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望着小雪。原来他也会送礼物给心爱的女孩……初夏拼命压抑住心头的酸楚潮水,低头认真帮小雪看戒指,“这是祖母绿吧……”
“对!是祖母绿,是真的?”小雪带着惊喜问道。
“是的,没问题。”初夏尽力笑答。
“元江,看来你对我还是比较认真的哦!”小雪欢快地跑到元江身旁,像哥们儿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哎,我说,等咱们买结婚戒指的时候带着初夏妹妹一起去吧,她又会鉴定,又对款式很有眼光,我们……”
“别闹了,小雪。”元江打断了正在兴头上的小雪。
他对小雪姐姐说话的样子好温柔,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她好像是元江哥哥在美国认识的同学?那智商一定也很高……美女加才女……而且,她的性格又那么好,亲切随和……他们很快就会结婚了吧……多完美的一对儿啊!只有这样完美的女孩才配得上完美的元江哥哥……初夏……你死心吧!你在这个房间里是多余的人……初夏坐在沙发一角,细细打量着跟大家谈笑风生的小雪,心里的悲哀蔓延开来。
坐了一会儿,初夏便借口要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一个人躲进了厨房。她刮着鱼鳞,突然想起高中时,有一次自己想为元江做条美味的西湖醋鱼,可刮鱼鳞时却不小心划伤手指,是元江把她送到医院……那时候,曾以为美好的日子还有很多,还以为自己和元江的缘分才刚刚开始……原来,那都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罢了……手指上的一条淡淡疤痕刺痛了初夏的眼睛,几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初夏为大家准备的丰盛年夜饭得到了叔叔和小雪的赞叹,甚至连婶婶在吃了西湖醋鱼之后,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初夏望了一眼元江,他没有对这桌饭菜发表任何评价,只是专心吃饭。从初夏进屋到现在,元江似乎始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吃到我为你做的饭了,以后,应该会有别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了吧……初夏在心里和元江告别,一桌可口的饭菜在她口中味如嚼蜡。
晚饭后,初夏借口老师要请放假不回家的同学们聚餐,早早离开了叔叔家。
“元江,你在看什么?快来看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小雪招呼站在窗边的元江。
“好的。”
窗外天光暗淡。
最后望了一眼孤独走在人行道上的初夏的背影,元江拉上窗帘,转身走向笑容满面的小雪。
天已经完全黑了,每个窗口都露出温暖而热闹的灯光,街道上行人很少。
初夏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雪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停了,但彻骨的寒意还是将初夏冻透。
尤其是一颗心,又冷,又疼……
虽然初夏强忍住思念,几乎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见元江,本以为对他的感情或许已经变淡。可是,当元江重新出现在初夏的视野中,即使努力不去看他,他的磁场还是强烈感染着初夏,反倒让她对他的爱恋有增无减,比以前更加浓烈。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快要到家了,初夏已经能看到自己那间小屋黑漆漆的窗户。一阵势不可当的巨大孤独浪潮席卷了她的全身。
应该早已习惯孤独的……可为什么今年的寂寞感如此强烈……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初夏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这时,她才感觉到两条腿僵硬而疲惫,于是她索性仰面躺下去,闭上双眼,任凭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到耳朵里。
真舒服啊……虽然很冷,但是能躺下来真的好舒服……如果能永远这样躺着不起来,大概也不坏……
“你在干什么呀!想在除夕夜被冻死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初夏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是徵渊。她心里不禁有些怨恨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刚想休息一下……“赶紧给我起来!”徵渊强行把初夏从雪地上拽了起来,“刚才远远的就看到你有气无力,像个幽灵一样走过来。突然摔了一跤,结果居然躺在雪地里不动弹了。你多大了?行为应该像个成年人了吧?”徵渊帮初夏拍打掉身后的雪。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初夏皱眉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觉得你一个人过年挺可怜的,想过来陪陪你嘛……”看到初夏面带不悦,徵渊连忙改口,“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是我一个人过年,挺可怜的,想找个朋友陪陪……”
“我今天状态不好,你找别的朋友吧……”
“我带你去放烟花!我买了好多烟花,我们到江边去放!”徵渊不等初夏拒绝,便把她拉进了车里。
徵渊把车停在江边一处空地上。
“外面冷,等我弄好了你再出来看。”
徵渊从后备厢抱出几大箱烟花放在河堤上,等摆好位置后,他转身向初夏打手势。
下了车,初夏看着徵渊点燃了一颗大烟花,然后飞奔回自己身边。
“快看!马上开始了!”
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直冲向夜空,然后“砰”地绽开,盛放成一朵巨大的金黄色烟花。紧接着,又是一朵,这次是紫罗兰色,比上一朵绽放得更加华丽……初夏暗淡的心情被这一朵朵开放在黑暗夜空中的光亮花朵照亮了,她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不少。
“让我来放一颗吧?我还从来没有放过烟花呢!”初夏兴奋地提议。
徵渊怀疑地看看初夏,脸上流露出不信任的神色,“你行不行啊?别把咱们俩给炸死了……”
“没事,你躲远一点儿!”初夏从徵渊手中抢过打火机,跑到一颗烟花前,颤颤巍巍地点燃了导火线,然后一路狂奔冲回徵渊身边。
一颗大红色的烟花出现在夜空。
“真好看!好像比你放的那些都漂亮!”初夏兴奋地叫嚷,“这难道是人品差异?”
对于初夏的询问,徵渊只好选择无语。
时间渐渐接近零点,来河堤上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多。徵渊带来的烟花都放完了,于是两个人干脆猫在车里,欣赏河岸两边的焰火表演。
欢笑声、鞭炮声和烟花盛放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整条河堤都热闹起来。即使关着车门,初夏和徵渊也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让对方听得见自己说话。
“还有十几秒!”徵渊看看时间,大声对初夏说,“马上就到新年了!”
“我们一起倒数吧!”初夏也对着徵渊大喊,“十、九、八……”
徵渊望着兴奋不已的初夏,和她一起倒数。
窗外的鞭炮声更加震耳欲聋,初夏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大声喊:“……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我爱你……”徵渊的声音淹没在初夏的尖叫声和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初夏丝毫没有听到。不过,这依然令他感到十分幸福和满足--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对初夏表白,他故意选择在一个她听不到这句话的时机说出这句话。
现在的我,只能像这样把自己的情感掩藏起来,因为我没有资格……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更加轻松地爱你,我会让你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三个字……新鲜又紧张的大一时光转眼过去了,初夏迎来了大学的第一个暑假。
这一天,易千秋突然邀请初夏去吃哈根达斯,这让初夏感到莫名其妙,觉得好友一定“心怀鬼胎”。
“什么?让我替你相亲!”
果然,一个冰激凌球还没吃完,初夏的叫声便在原本安静的冰激凌店里炸响,引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
“你小点儿声!”易千秋赶忙低声制止初夏,“不就是替我相个亲嘛,至于这么激动……”
“怎么不至于啊!你也太不负责了吧!自己的相亲,怎么能推给我呢?”
“说到不负责任……”易千秋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我记得曾经好像有人给我安排过一次非常不靠谱的相亲,还是采取欺骗手段把我骗去的……”
一听易千秋的话,初夏立刻心虚了,赶紧换了态度,“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们随风远逝吧……你那个相亲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得逞的易千秋心里暗自得意,“是这样的,我妈说现在优秀男生不好找,要先下手为强,所以安排我跟她们单位一个同事的儿子相亲。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对这种事很排斥,而且现在我也已经有了男朋友……”
初夏想到易千秋前不久瞒着父母刚刚结交的一个同年级男孩。原来是为了那个男孩啊……想到这里,初夏不禁心软了。
易千秋趁热打铁,装作委屈的样子,“我总不能背着男朋友再和别的男生相亲吧?如果他知道了肯定特别伤心……你只要冒充我,按照约好的时间,到咖啡馆和那人见上一面,然后推说有事溜掉就行了,很简单的!”
“可是……会不会被发现啊?”初夏觉得心里没底。
“没事!简单和他聊两句就走,不会被发现的。回头我就告诉我妈,说对那个男生没有感觉!怎么样?帮我一把,为了我的爱情……”
于是,初夏终于屈服在了易千秋的软磨硬泡之下。
周末下午,初夏顶着大太阳出门了。
一路上初夏都惴惴不安,胡思乱想。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喂?初夏?”徵渊的声音传来,“下午没事吧?我们出去玩儿?”
初夏没好气地回答:“不行,我有个重要会晤,实在没时间。”
电话那端的徵渊颇感意外:“会晤?你要去见谁啊?男的女的?”
“先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拜拜!”初夏“啪”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故意在路上拖延了一些时间,但初夏最终还是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门前。
唉……勇敢面对吧,人总要学会直面惨淡的人生……初夏打起精神推门走了进去。
“易千秋小姐吧?你好!”坐在窗边约定席位的一个年轻男孩礼貌地站了起来,向初夏打招呼。
“嗯……你好!”初夏忐忑不安地坐到了男孩对面。
“伯母经常向我妈提到你,说你是Z大的优等生……其实我本来是不愿意来的,我一直觉得,相亲能遇到合适女孩子的概率太低了,而且父母经常会把自己的儿女夸大宣传……不过见到你本人,我觉得伯母一点儿都没有夸张。”男孩满含笑意地望着初夏说。
这个人还真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啊……初夏从心里鄙视这类夸夸其谈、巧舌如簧的男生。“是吗?我妈没夸张宣传?不过我倒觉得你妈夸张了一些。”她毫不客气地回敬。
男孩一愣,转而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妈她就是那样的人,别在意。其实我这个人优点挺多的,等你更深入地了解我之后就会发现这一点。”
我一点儿也不想对你有更深入的了解!初夏心说。
强忍内心的烦躁,听男孩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神侃了十五分钟,初夏竟然愣是没有找到提前开溜的机会。
正在初夏苦苦搜寻张口机会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喂!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初夏抬头一看,竟是徵渊!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徵渊脸色阴沉,“我通过手机查到了你的大概方位,然后一家家店挨个找……”他不屑地打量了一下呆呆望着自己的男孩,然后质问初夏:“这是谁?你们在约会?”
“没错,我们正是在约会!你是谁啊?”男孩反应过来,反问面前这个来者不善的男生。
“没问你,闭嘴!”徵渊再不想多看男孩一眼,他死死盯着初夏,“你们在约会?”
“我……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是实话,初夏却感到底气不足。
“第一次?”徵渊的语气中充满狐疑。
男孩看到自己居然没被重视,不甘心地插嘴:“我们正在相亲!你又是谁?请不要打扰我们!”
徵渊顿时瞪大眼睛,“相亲?你背着我偷偷相亲!”
初夏尴尬地看看周围人幸灾乐祸的目光,觉得无地自容,知道自己一定被当成脚踏两只船的坏女人了。
“不是那样的……我回头跟你解释,你先走吧……”初夏央求道。
徵渊甩开初夏推着他胳膊的手,气急败坏地质问:“我要你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
这个家伙添什么乱!别把我假冒千秋的事情给搅黄了……初夏的脾气也上来了,她一通大叫:“我就是相亲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啊!我有我的恋爱自由,你凭什么管我!”
徵渊气得脸色发青,大吼一声:“就凭我爱了你整整两年!”
吼完这句话之后,徵渊惊奇地发现,多少年来渗透在身体每个细胞之中的某种“神秘沉重物质”随着这十个字被排出了体外,自己全身心都变得轻松无比!
也就在徵渊刚刚感受到自己的奇妙改变时,他明白了一件事,或是说无比确定和郑重地下定了一个决心--从今天开始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他要爱初夏,不论过去如何,也不管未来怎样,都要爱初夏!不再犹豫,不再彷徨,不再畏首畏尾,要鼓足勇气正大光明地爱初夏!
当确定了这一切之后,徵渊知道自己的人生开始了新纪元。
徵渊的这句咆哮不仅把初夏震傻了,整个咖啡馆的人都惊呆了。几秒钟之后,周围客人不禁鼓起掌来。
“怎么回事!”男孩气急败坏,“他到底是谁?”
不等初夏说话,徵渊便替她回答了:“我是她男朋友,已经交往两年了,从她高二暑假遇到我开始她就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再敢骚扰她,小心我找人阉了你!”
说罢,徵渊一把扯起木头人一般的初夏,将她拖了出去。
被徵渊拖着,初夏眼角含泪。
千秋啊,我对不起你……别怪我呀……你自己想办法跟家里人解释吧……徵渊把绝望万分的初夏塞进车里,一路疾驰。他根本不让初夏开口,径直把车开到一家云集了众多奢侈品品牌的高档商场门前,强行将她拖进商场。
这家全市最顶尖的高档商场初夏还是第一次走进,不过她此刻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象。
徵渊拖着惊恐不已的初夏大步流星地走进一家国际顶级珠宝专卖店,对着满脸笑容的女店员说:“最新款的钻戒在哪儿?”
女店员忙不迭地把徵渊引导到一个专门的柜台前,小心翼翼地解释:“是这一款……中心的钻石8克拉,四周围绕的是……”
徵渊打断了她的介绍:“我要了!”
女店员的脸抽搐了几下,艰难地说出几个字:“这款的价位是……”
“别废话!我要了!”
初夏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耀眼灯光下,那颗硕大钻戒旁边的价签。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你……你要干什么呀?可别冲动啊!你看清楚这后面有几个零……你要……”初夏声音颤抖着对徵渊说。
“我要你今天就嫁给我!”徵渊紧紧拉着初夏冰凉的小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我要你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许和别的男人交往!”
初夏只觉得四周围空气稀薄,闪耀的灯光更是烤得自己脸蛋儿滚烫。她万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湿润干得冒火的嗓子,“理智点儿啊,冲动是魔鬼……先听我说几句话……”
等初夏终于结结巴巴地把所谓的“相亲”事件向徵渊解释清楚,徵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代替易千秋相亲?”
初夏慌忙点头,“是啊,是啊!要是不信,你可以给千秋打电话求证!”
徵渊曾经一度风雪连天的世界瞬间又春暖花开,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原来只是假冒易千秋啊……你干吗不早说呢?”
“你不给我机会说呀……”初夏委屈地嘀咕。
“请问……”女店员小心翼翼地蹭到两人身边,不安地问道,“先生,这个戒指……”
“不要了!”
“要!”
初夏和徵渊同时说道,两人对看了一眼,又冲表情僵硬的女店员异口同声地吼道:“别听他(她)的!”
女店员彻底无语了,只好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位客人在店里美妙、舒缓的背景音乐下激烈争吵。
“你疯了?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买那么贵的戒指干吗!”
“废话!当然是让你今天嫁给我!”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今天嫁给你!”
“那你哪天可以嫁给我?”
“我哪天都不会嫁给你!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走!”
“不走!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是还在喜欢元江那个浑蛋吧!”
“谁是浑蛋!你怎么说话啊!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啦!”
“他哪点比我强?他看都不愿多看你一眼,现在都已经把别的女人搂在怀里了!我可是全心全意喜欢你两年多!”
“不许你那么说他!他只是还不了解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你也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喜欢上我!”
“做梦!”
“你才做梦!”
“你还拉着我的手!给我放手!”
“不放!除非你今天嫁给我!”
“今天嫁给你?做梦!”
“那你哪天能嫁给我?”
……
这一天对于可怜的女店员来说,绝对是场噩梦。 寄往初夏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