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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忠臣魂（上）快到辰国边境的时候，两人便遇到了越来越多的难民。
而这一次陆梧只小心地对一些老弱妇孺给予了帮助，且为防止再引出上一次类似的事情，这些帮助还都是他在夜里悄悄进行的。
也是那时，他们总算知道了辰国这般动乱的真正原因。
一个受伤濒死被陆梧所救的老兵告诉了他们这一切。
当今陛下排行第四，名唤姬铭，自幼没了母妃，文韬武略也都平庸，原本在宫中很不起眼。但不知为何他却投了大司马嬴鱼的眼缘，不仅拜了对方为师，还靠着对方的拥护铺路站到了最高的帝位。
称帝之后，姬铭很快就跟嬴鱼渐渐疏远，两个人在朝事上多有争执，因在很多问题上作为臣子的嬴鱼有些固执，姬铭便认为嬴鱼对自己有不臣之心。再加上有想要上位的佞臣从中间挑拨，姬铭便越发厌恶嬴鱼。
此番因为子国屡屡来犯辰国边关，小皇帝又一心想要收复被子国强占的城池，好好做出一番功勋给世人看。于是几番商议之下，便定下了由大司马嬴鱼带兵讨伐子国，势必要夺回辰国的城池。
嬴鱼早年便是靠着骁勇善战，一路坐到了大司马的位置。
由他带兵出征，再加上作战的一方又是和他打了一辈子交道，熟得不能再熟的子国军队。不过一年时间，嬴鱼便将辰国被子国强占的城池全部夺了回来，之后还接连反夺了子国好些城池，连连打得子国割地求和头疼不已。
后来子国快要收拾好了，原本依附辰国的月族觉得两国交战肯定都元气大伤，断定有机可乘，便联合了其他游牧民族一起进入辰国烧杀抢掠。
嬴鱼便继续带着兵去收拾月族，直接打到了月族隐藏最深的栖身之所。
一直以来，辰国除了被其他强国觊觎之外，因紧挨着广袤无垠的草原，还必须得时刻防备月族等游牧民族。
辰国和他们打打杀杀多年，几乎是战事稍停风波又起，根本就没有什么喘息之机。
原本嬴鱼是打算趁此机会打得月族永生再无反抗的机会，彻底解决游牧民族侵扰这一祸乱，却在这时，小皇帝接连下了数道圣旨召他回国。
嬴鱼不愿放弃这次大好的战机，便没有听召。小皇帝干脆就断了粮草补给，再让听话的副将带了大部分兵力返回辰国。
如此一来，草原深处的嬴鱼顿时就变得孤立无援，月族和子国恨他入骨，索性联手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为了让其他将士多一些活命的机会，嬴鱼带了亲兵断后，而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生死下落不明。
月族和子国趁此机会一边对辰国发动了猛烈反扑，一边不断地派人在寻找嬴鱼的消息。
虽说朝廷宣称已经找回了嬴鱼，待其养好了伤就会重上战场。但如今看来，很有可能不过是放出来吓唬子国和月族的假消息罢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此消息是真的，那被辰国如此辜负的嬴鱼，又如何能再心甘情愿地帮辰国驱除外敌呢？
这也是为何当朝廷放出消息说找到了嬴鱼，老百姓依旧还拼了命地往其他国家跑的原因。
听完老兵述说之后，陆梧和后卿都良久没有说话。
这辰国的皇帝怎么一代比一代喜欢作死啊？
在默默地将老兵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养伤，又给了他足够多的银钱疗伤看病之后，两人便继续向着有妖气的方向赶路。
陆梧仔细辨别了一下妖气的方向，然后慢慢停了下来：“情况有些不对。”
后卿侧头看他：“怎么？”
陆梧微微蹙眉：“最初我发现这股妖气的时候，绿莹莹的妖气充满了朝气蓬勃的气息，而且位置基本是在辰国范围之内没有变过。
“可现在妖气的颜色不仅变得特别淡，隐隐有消散的感觉，而且位置也从辰国变到了那边……”
后卿顺着陆梧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妖气，却看见了一片辽阔无边的草原。
陆梧深吸一口气，迟疑道：“所以我怀疑，那股妖气很有可能来自辰国的大司马嬴鱼。时间上也比较吻合，一个多月前嬴鱼在草原失踪，妖气也挪到了那边的位置，然后他身受重伤，妖气也就变得越来越淡……”
后卿想了想，道：“不过这只是你的猜测，在没有见到那个妖怪之前，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陆梧看着远方，轻声呢喃：“不，这一次我有很强烈的预感，那股妖气一定是嬴鱼的……”
然而虽说陆梧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没有错，但事实的真相，却和他所想的有了偏差。
两人本来就是为了寻找妖气而来，在确定了妖气的位置之后，便连夜避开混战，赶往了草原。
最终，他们在一片长满芦苇的沼泽地，找到了妖气的主人。
此时正值深秋，沼泽地一片的芦苇都开了花，有风拂过，雪花般的芦花纷纷扬扬地飘散在风中，犹如下了一场浩荡的鹅毛大雪。
陆梧站在沼泽地的边缘，仔细辨别了一下那微弱的妖气，最终指着正东方的沼泽深处道：“就在此处。”
后卿点了点头，随即先一步走进了沼泽。
然而就在此时，漫天纷飞的芦花竟纷纷变作了逼人的杀机，危险转瞬将至。
后卿一把将陆梧拉在身后，眸光一寒，双手迅速在胸前掐诀。
银色的光芒瞬间将漫天杀机吞噬殆尽，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笼罩了整片沼泽地。
芦苇深处忽然有痛苦的女声传来，仅一瞬的工夫，后卿便来到了那声音传出的地方，抓住了这场杀机的始作俑者。
那是一个生得极美的姑娘，乌发如墨，眼眸如星，娇而不媚，艳而不俗，若灼灼盛开的牡丹，有着国色天香的美丽。
虽说她身上穿着的士兵衣裳跟她看上去一点也不般配，却依旧无损她的半点风华。
然而此时后卿却掐着那姑娘如天鹅一般纤细的脖颈，淡漠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刚刚就是你释放的杀意。”
不是疑问语气而是肯定语气。
陆梧生怕后卿别一不小心捏死了姑娘，回头他没得画，后卿也没得妖力吸收，他急忙上前道：“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后卿没有理会陆梧，只是看着姑娘的眼睛，冷声道：“我知道你是妖，但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敌意。我一会儿松开手，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不要再随便动手。”
姑娘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后卿也便说话算话地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之后，姑娘先是谨慎地退后了几步，在确定他们俩都没攻击的意思后，捂着脖子艰难地咳嗽了起来。
陆梧上前递了一个水囊给她：“喝一点会好受一些。”
姑娘接过水囊“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方才抬眸看着他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后卿看了陆梧一眼，后者便十分自觉地解释道：“我叫陆梧，原是碧落城的画师，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画尽天下妖怪制成《万妖谱》。我旁边的这位大人名唤后卿，他找寻妖怪，是想跟妖怪们借一些力量冲破束缚自己的封印。所以我们来找你，便是为了这两件事，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的话，我们同样也可以帮你实现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
以后卿的骄傲自然不屑于占旁人的便宜，陆梧就更不会。
要找人帮忙，就必须要付出报酬，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
姑娘怔怔地看了他们良久，最终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须得帮我先救一个人。”
姑娘素手一拨，原本密密麻麻的芦苇便有序地向两旁分开。
芦苇中间有一片较为平坦干爽之地，此时那儿正躺着一个面容英挺气若游丝的男子。
男子身旁还放着战甲，浑身上下几乎都裹满了绷带，仅仅是看着，陆梧便觉得身上发疼。
姑娘在看向男子的瞬间，眸光便柔和了下来：“这是辰国的大司马嬴鱼，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能救回他的性命。”
后卿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面容逐渐凝重。
他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梧不明所以。
姑娘倒是笑了笑道：“你看出来了？”
后卿肃声道：“他是人的肉身，可体内却是妖的魂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见后卿一针见血地说明了事情关键，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二位是否知晓辰国开国之君和大将军姬焱的故事？”
见二人都点了点头，姑娘便接着道：“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便是辰国开国之君的皇后，东方明月。”
陆梧听到了自己下巴落地的声音，就连后卿都不由得有些惊讶：“可我记得东方皇后应该是凡人才对。”
东方姑娘微微颔首：“曾经的东方明月是人，一切的转变都要从她向皇帝请求亲自去了结姬焱的性命开始说起……” 追妖二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