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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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送回庄子吧!”太夫人沉吟道,“你跟黄有福说,此事我会跟他有个交待,任他提什么条件,我都应。”
“好。”顾廷南点点头,见太夫人神色黯淡,忙安慰道,“事到如今,您也不要着急,此事交给儿子去办,有大哥在,肯定会妥善解决的。”
“去吧!”太夫人无力地摆摆手,也跟着起身道,“池妈妈,陪我去一趟盛桐院,我看看乔氏去。”
乔氏已经醒来,见了太夫人,只是哭:“老爷说要休了我,娶那个贱人,母亲,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哪!”
顾瑾萱也跟着哭。
她做梦也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动手打母亲,早知道她也跟着去,把那个小贱人也暴打一顿。
“四丫头,你去清风苑找你三姐姐来,让她过来帮着你母亲把把脉。”太夫人不动声色地吩咐着,“池妈妈,你陪三姑娘一起去,回来的时候从库房里取些人参燕窝过来,让厨房炖上。”
顾瑾萱和池妈妈道是。
两人一前一后地退了下去。
乔氏见太夫人这样待她,心里顿觉安慰,甚至有些懊恼没听苏妈妈的话,此事她应该先告诉太夫人,让太夫人出面解决的,她不信,若是太夫人把两人捉奸在床,那个没良心的,还敢动粗……
失策啊失策!
“你个傻媳妇,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太夫人伸手给乔氏掖了掖被子,叹道,“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说你怎么还是如此冲动?我也不是偏袒自个的儿子,而是作为过来人,跟你说说心里话,男人嘛,偶尔偷个嘴,只要无伤大雅,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若心里实在过不去,大可告诉母亲,让母亲替你撵了那个小贱人便是,像你这样亲自带人上门闹的,的确是下下策,你大哥大嫂不就是前车之鉴嘛,你为何要重蹈他们的覆辙?所以母亲才说你是个傻孩子!”
她知道,若是宠妾灭妻的罪名真的扣下来。
那顾廷西的官位算是保不住了。
“母亲,您是没看到二老爷是怎么护那个小贱人的,他当时恨不得杀了我。”乔氏早就料到太夫人息事宁人的性子,愤然道,“若是此事交给母亲,母亲会如此处理?把那个小贱人接进来吗?”
“二郎把黄鹂养在外面,就是想要瞒着咱们,不想让咱们知道,因为我告诉过他,他绝对不能再添妾室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太夫人见乔氏不服气,继续道,“有桃红珠玉在前,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解决不了一个黄鹂?黄鹂是家生子,她的亲事我还是能插上话的,而且黄有福早就说过,想从庄子上找两个满意的年轻人当自己女婿的,就算是她委身给了二郎,我也能把此事瞒过去,可是如今,你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若是二郎再扣上个宠妾灭妻的罪名,怕是连官位也保不住了。”
“母亲,那您说我该怎么办?”乔氏吓了一大跳。
若是顾廷西真的丢了官位,那就真的亏大了。
她的四姑娘尚在闺中,还要指着父亲的官位跟时家谈婚论嫁,这个时候,顾廷西是绝对不能丢官的。
“拿出你主母的气度,把黄鹂接进来当个通房丫头,堵上众人的悠悠之口。”太夫人不假思索道,“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孰轻孰重,自己掂量着办!”
乔氏咬咬牙,违心道:“好,我听母亲的。”
黄鹂跟顾廷西的官位相比,的确什么都不是。
再说黄有福也不是个吃素的,若真的撕破了脸,那损失可就大了。
顾瑾瑜掀帘走进来,不动声色地给乔氏把了脉,淡淡道:“夫人没什么大碍,细心调养半个月就没事了。”
她刚刚从长公主府回来,便听说了这件乌七八糟的事情。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六品主事也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地纳妾养外室,果然是人渣中的人渣。
“有劳三姑娘了。”乔氏看了顾瑾瑜一眼,惊讶她突然出落得如此精致好看,像极了当年那个恬静清雅的柳氏,想到柳氏,再想想如今,她真的后悔得要死,早知道顾廷西这个寡情花心的性子,打死她也不会嫁进来的。
顾瑾瑜嘴角微扯,起身冲太夫人福了福身:“祖母,我先告辞了。”
她并不愿跟乔氏交往,也不想跟她多呆,哪怕是一会儿。
“三姑娘,太夫人最近总是失眠多梦,胃口也不好,如今又出了这档子烦心事,奴婢担心太夫人的身子,您还是过去帮着看看吧!”池妈妈快走几步,追上顾瑾瑜,悄声道,“她平日里最疼姑娘,也最听姑娘的话,您帮奴婢劝劝她。”
“好,以后祖母的身子你多操心,若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告诉我。”顾瑾瑜欣然前往,上前挽住太夫人的胳膊,出了盛桐院。
走在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上,太夫人神色疲惫地握了握顾瑾瑜的手,叹道:“瑜丫头,你父亲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闹了大半天,天色渐晚。
日头早就沉在天边的那堆乌云里不见了踪迹,有风吹过,吹的院子里的花木哗啦啦地响。
“黄鹂原本好端端地呆在老宅庄子上,大伯娘却把她接进府,安顿在谢姨娘那边,最近我父亲常去跟大伯下棋,看上了黄鹂,便把当外室养了起来。”顾瑾瑜坦然道,“祖母,恕我直言,此事虽说主要是我父亲的错,但若是没有人刻意安排,我是不信的。”
“好孩子,还是你看得通透。”太夫人苦笑,眼角的皱纹深了深,叹道,“都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可是有些事情你若是真糊涂了,这个家就更乱了。”
其实此事她也怀疑沈氏,好端端地,突然把黄鹂接进府里来,若是非得添什么人手,那也不是非黄鹂不可。
除了大房二房的丫鬟跟着忙了几天,三房那边的丫鬟根本就没用上。
“祖母,自古好多家族的败落都是因为内乱层出,不得不防哪!”顾瑾瑜虽然无心顾家的事情,但她如今立足在顾家,自然也不愿意看着府上出什么大事。
太夫人只是叹气。
家乱,外人欺。
一点不假。
待回了慈宁堂,顾瑾瑜给太夫人把了脉,叮嘱道:“祖母,最近您是不是胸口总觉得堵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而且夜里常常失眠?”
太夫人点头道是。
“祖母,您这是体质虚衰,气血失调所致。”顾瑾瑜凝重道,“此症最忌动怒多思,待我给您开些安神的药,您先好好睡一觉,等我回去再给您拟定个新药方,好好调养调养。”
“是啊太夫人,您昨晚半夜醒来,午觉也没来得及睡呢!”池妈妈上前劝道。
“不,先等会儿再吃,我得等二郎回来。”太夫人捏着眉头道,“瑜丫头,你开了方子就回去吧,我瞧着这天快要下雪了,走晚了,路上冷。”
顾瑾瑜道是,起身去了隔壁暖阁开方子。
天愈发黑了。
冷风夹杂着雪花,打着旋在半空肆虐。
楚云霆抬眼望了望天色,收了卷宗,吩咐楚九:“派人回府跟我母妃说一声,就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世子,您忘了,一个时辰前楚王妃就派人过来,说让世子早点回去呢!”楚九提醒道,“王妃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世子商量。”
楚云霆淡淡地看了楚九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后面的寝室。
楚九抱头鼠窜。
楚王世子的侍卫真的不好当,主子动不动就不回府睡觉,真的不是个好习惯。
一出门,就见顾廷东毕恭毕敬地迎上前来:“九爷留步,下官有事劳烦九爷通报。”
楚九虽然是侍卫,却是官居四品。
顾廷东是五品,即便是有爵位在身,在楚九面前,却也不敢拿大。
“顾大人但说无妨!”楚九停下脚步。
顾廷东尴尬地说明来意:“这终究是我们的家事,还是让我们自己处理吧!”
楚九一听五城兵马司抓了顾家的人,当下手一挥,让顾廷东把人带了回去,而后一溜烟跑到楚云霆面前把此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楚云霆正在用膳,得知此事,微微颔首:“既然是家事,让他们自行处理便是。”
夜里,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
楚云霆再一次失眠了。
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她的影子,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浑身燥热,心神不宁,那种炙热的欲望在体内汹涌奔放,他心里一阵懊恼,索性起身去浴室冲起了冷水澡。
他之前爱慕程嘉宁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她,渴望见到她,那种感觉甜美而又磨人,只是那时他对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欲望,他甚至觉得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可是想顾瑾瑜的时候却不一样,许是跟她接触得多了些,脑海里的她,不再是一个远远的侧颜或者背影,而且活生生的脸,她说过的话,她生气的样子,她微笑的模样,她看他的眼神,无一不清楚地浮现在他眼前。
自从程嘉宁溺亡后,他原本以为他不会再对哪一个女孩动心了,哪怕是他以后的妻子。
只是让他想不到是,他竟然又对一个跟程嘉宁有着同样气质,温婉淡然的小姑娘动了心,而且他更清楚地感觉到顾瑾瑜比程嘉宁活得更生动,更真实,而他也更喜欢。
冲了冷水澡,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依然是毫无睡意。
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想见她。
甚至,一刻也等不了了。
楚云霆迅速起身穿衣,推门走了出去。
屋顶上,地上,全都是一片雪白,他去马厩牵了马,从后面出了衙门,直奔顾府。
半路上,迎面走来一队侍卫,见了他,厉声喝道:“什么人?”
自从太子被刺以后,京城开始宵禁。
亥时一过,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走动。
违者,以谋逆罪论处。
“有什么动静没有?”楚云霆不动声色地问道。
“世,世子!”为首那人忙上前作揖,“回禀世子,并无异样。”
“好,继续巡视,不得有半点松懈。”楚云霆夹紧马腹,扬长而去。
众人大惊。
世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查夜?
到了顾家,楚云霆自知此行不妥,便隐身在清风苑院里的树上,惊觉屋里还亮着烛光,烛光下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她在看书,而且看得很是专注。
他静静地看着她,躁动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
若是她知道,他就在外面守着她,会不会愿意出来相见,或者有一丝丝的感动?
想到她气定神闲的俏脸,他又觉得她不会。
小姑娘一心想着保护她想保护的人,怕是从来不会替自己打算吧!
不一会儿,屋里的灯腾地熄灭了。
整个院子也陷入了一片漆黑。
楚云霆只得悻悻离去。
隐在暗处的侍卫大惊,世子冒着严寒,只为看顾家三小姐的一个影子?
顾廷西回府后,太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吃了顾瑾瑜开的安神药,倒也睡了一个好觉。
哪知,第二天还没到晌午,宫里便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顾廷西被人弹劾宠妾灭妻,依律革职查办,三年内不能起用。
太夫人急火攻心,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顾家乱成一团。
顾瑾瑜和顾廷南先后赶到慈宁堂。
一番忙乱,太夫人虽然醒来,却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三姑娘,怎么会这样?”顾廷南摸了摸母亲的脉象,大惊,“不过是怒火攻心而导致昏厥,怎么会这么厉害?这,这分明是油尽灯枯之兆啊!”
顾廷东闻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若是太夫人真的有什么,那他也得丁忧三年,那顾家岂不是真的完了,想着想着,他心里一个激灵,忙问道:“三姑娘,你祖母到底怎么样了?”
顾廷西则是满脸颓废地跪在太夫人床前,喃喃道:“母亲,儿子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祖母终究是上了年纪,身子原本不比往日,加上府上近来这么多事,她实在是太累了。”顾瑾瑜给太夫人施了针,让她睡了过去,又叹道,“此症来得凶猛,就连我也不敢保证祖母能不能撑过这次。”
闻讯赶来的沈氏和何氏乔氏也吓得脸色苍白。
尤其是沈氏,因为心虚几乎不敢抬头看顾廷东,颤颤地到了太夫人床头,泣道:“母亲,您可得快点好起来哪,儿媳没有照顾好您,都是儿媳的错。”
若太夫人没了,顾廷东得辞官丁忧。
顾景柏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更不能娶亲。
这个时候,太夫人是万万不能有事的。
何氏和乔氏站在边上,用帕子轻轻拭泪,在她们心目中,婆婆总是康健强势,也总是神采奕奕,如今如此虚弱不堪地躺着床上的婆婆,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何氏更是孩子般扯住顾瑾瑜的袖口,问道:“三姑娘,你快说太夫人没事的,她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若是家宅平顺,依祖母的身体完全可以颐养天年。”顾瑾瑜看了看沈氏,意味深长道,“否则,就算是这次侥幸逃脱,下次,下下次,谁敢保证次次无恙?”
沈氏听在心里,顿觉刺耳。
凭良心说,她只不过是跟乔氏过不去,想反击报复乔氏罢了,从来没想伤害太夫人,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心里早已经懊悔不已。
此事终究是她思虑不周,下手太猛。
若是太夫人去了,那她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不,不是自损八百,分明是灭顶之灾。
越想越羞愧,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这些日子,顾廷东都不进她的屋,她心里煎熬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恨透了乔氏,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地算计顾廷西。
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够了,你不要再这里装模作样了。”顾廷东见沈氏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越发气愤,恼火道,“母亲还没怎么着呢,你哭丧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沈氏咬咬牙,掩面退下。
“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去吧!”顾廷南皱眉道,“我和三姑娘先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就派人去喊你们。”
“母亲这样,我们怎么睡得着……”顾廷东一脸憔悴。
“大伯,父亲,祖母需要安静。”顾瑾瑜平静道,“眼下她至少得睡两五六个时辰才能醒来,你们就是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兄弟俩这才垂头丧气地出了慈宁堂。
“大哥。”顾廷西迟疑了一番,开口喊住了顾廷东,“你知道,此事真的是个误会,我并非宠妾灭妻,你看是不是让忠义侯爷帮我周旋一二……”
吏部主事的官位虽然不大,却也是忠义侯沈乾费尽心思地替他谋来的。
如今,没了这官职,岂不是要他的命嘛!
“二弟,且不说你是不是真的宠妾灭妻,咱们建平伯府在朝中人眼里,一直就是齐王的人。”顾廷东背着手,仰脸望了望天,叹道,“你也知道,今日在朝堂上上书弹劾你的人,都是燕王手下的言官,此事一旦牵扯到夺嫡之争,就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了。”
“大哥,不如你去求求齐王吧!”顾廷西哭丧着脸道,“难不成我真的要在家呆三年?”
三年以后,他未必能谋到眼下的职位。
亦或者,官场再无他立足之地。 药窕淑女,世子跪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