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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透着凉意,三个人在街头裹了裹衣领。
柴安始终不曾表态,他对宋江的观感并不好,不管是书中的了解又或者是相处后的感觉,宋江对人有着太重的目的性,当然也可能只是对自己,不过无论哪样他都不愿过多的牵涉进去。
“柴兄弟,你要袖手旁观?”戴宗一脸的焦急,可见到柴安的表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柴安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宋江身上有太多梁山的印记,平日也就罢了,可反诗这种麻烦事不宜沾染,戴兄,我们的落脚点终归只是商人,这等事无法插手太多,牢营中多照料一些,外面使使钱银便是仁至义尽了。”
“柴兄弟,我知道你不是不讲义气的人,武松兄弟与梁山无异,都是落草为寇,那边你能甘冒风险资助,可见品性,为何公明哥哥你却不愿出手相救,是否有宗尚未考虑到的事情?”
柴安盯着他平静下来的面孔,吐出了那口浊气,边走边说:“宋江不同旁人,因为梁山的关系,说实话我对他很忌惮,况且梁山上的人不会坐视不理,可一旦那些人来了江州,决然会搅得满城风雨,所以这时候应该考虑的不是救助宋江,而是我到底要站在什么立场上。”
话已经说得很透,戴宗也自然明白背后的意思,他不由思考了许多,心乱如麻,实在此事牵涉太大,一时决断还没有那种魄力,终是叹了一口气:“我先去牢营安排一下吧。”
戴宗没有了风一般的神速,身影萧瑟的拐出了街巷。
牢营之内,宋江装疯卖傻,患了失心疯一般的撒泼打滚,回话的人禀报蔡得章几乎蒙混过去,却不巧宋庆与黄文炳过来,绑上公堂,带着冷笑的先打一顿,之后揪来管事与差拨,揭穿宋江的把戏。
“这样低劣的手段岂能瞒过我二人的眼睛,来啊,再狠狠的打,打到这厮招了为止。”
“宋庆、黄文炳!”戴宗冲进来一把揪住了两人的衣领。
两人冷哼一声挣脱开来,呵斥道:“戴宗你莫非要造反不成,难道与这反贼是一路人,来啊,拿下!”
“喏。”堂上一班衙役冲了上来。
戴宗一把夺过一根法板,扬起一挥暴喝道:“谁敢!”
“休得放肆!”蔡得章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廷,在他耳边低语一阵,蔡得章的脸色更为难看,瞪着戴宗道:“听闻你与这反贼有旧?”
戴宗感受到一股寒意笼罩心头,眼中是蔡得章的气恼,李廷的得逞,宋庆的痛快,黄文炳的得意,眼角也瞥到皇城司的几个高手出现在公堂的四角,正按着龙纹剑悄然逼近。
眼瞅着事不可为也不再坚持,只提及与宋江有些关系,但并不相熟,说完便眼观鼻鼻观心的入定,任凭李廷、宋庆及黄文炳如何言语挤兑都不发一言。
嘭嘭的闷响不断传出,宋江挨了半百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捱不过去也不装疯卖傻了,只好交代了酒醉误写反诗的事情,这才被放过,却也打入了死牢。
戴宗一力护持,总算让宋江逃过了其他苦难,宋庆与黄文炳又被蔡得章留下商议后续事情,免却其他难堪,宋江趴在草堆上,拉着戴宗的手急切问道:“柴兄弟如何说,可愿出手相救?”
戴宗略显为难,倒也没坦白柴安的意思,不过那种敷衍宋江岂会看不出,他面容苍白,垂下头忽略了戴宗的安慰,半晌后抬起头:“贤弟,为兄的性命皆在你手了,不知你可愿冒险帮哥哥送封信?”
戴宗毫不犹豫应下,宋江当即写下一封书信,交托道:“务必送到吴军师手上,如今只有他能救宋江的命了。”
之后又对戴宗出了些主意,离开牢营后戴宗主动去寻蔡得章,果然如宋江所说有书信上京,他有神行法将差事揽了过去,当夜便离了江州。
不多日,戴宗赶回,到蔡得章那里复命,之后便来到死牢见宋江,将事情经过以及书信内容一一告知,宋江默默听完,拱手道:“劳烦贤弟了。”
“哥哥客气,有先生的计谋,想来不出几日哥哥便能出去了。”
宋江可没有他的乐观,不过面上也没有说,果不其然事情过去几日,一点释放他的风声都没有,宋庆与黄文炳时常来狱中与他为难,选得又尽是李逵支撑不住回家睡觉的时候。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嘿,看你是忘了,你帮衬着柴安可没少与我们为敌,何况办了你不愁升官发财,你说宋江我们是不是有太多的理由折磨你啊,哈哈……”
“两位,求财的话,宋江还有些家财,你们尽管拿去,若能帮小人脱身,还有更多的孝敬。”
“你不说还忘了,你现在的家财都是我们的,哪能用来谈判,来呀,接着打,你,过来带路,抄这厮的窝。”
宋江劈头盖脸就遭到毒打,他也终于看明白不管戴宗做的事成不成,这群人都没打算放过自己,或许等待的结果就只剩下死。
“能救我的人只剩你,柴安呐,你不愿出手相救要考虑立场,那我就不让你有考虑的余地。”
“慢着,回信你们应该看过,要放了我放了我的……”
宋庆与黄文炳对视着,从这句话读出许多的东西,扔掉宋江急忙回禀蔡得章,接着戴宗便被拿下,与梁山的私通东窗事发,难得府衙做事雷厉风行,连夜审讯,当即被打入死牢。
柴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望着桌上的情报他久久沉默,他纠结的立场在此刻荡然无存,因为戴宗他必须救,那么宋江那边也便一样了,定为同谋,救一就只能救二。
秋风瑟瑟,街巷上满是黄色落叶,他走进偏僻的小巷,穿巷而过的风带着深深的恶意,卷掉了枝头枯叶,落在人的头顶、肩膀及脚下。
“相公,这一次不好处理吧?”
柴安牵住七娘的手,又摆手让保家卫国在巷外守卫,他推开一扇木门,拉着她走了进去。
“只怕会相当棘手,原本只是宋江的事,反诗的罪名可大可小,无非在上位者如何看待而已,可如今将戴宗牵连进去,便由个人发展到团伙了,性质也随之变得恶劣,前番方腊麾下石宝、包道乙、苏策在城中作乱的事态余波尚未平息,无论蔡得章还是朝廷都对此类事件极度敏感,想帮也有些难以下手。”
院子内很是忙碌,十多个学徒正在摆弄各种小物件,见他们夫妇过来急忙过来施礼。
柴安摆手让他们忙活,穿过走廊来到院子的角落,两个匠人正在试弩,已经能够像柴安要求的那样连射十箭,不过威力却只算一般,十步都难以保证钉在靶上。
“不过这时候也没得选择,我最担心的还是会将我们也牵扯进去,所以有些安排必须施行了。”
柴安取过连弩试了试,一步能射穿靶子,三步能钉透,五步只能没入箭尖,十步则掉落十之七八,放在手中看了看,虽然克服了不少的难题,但也令威力减弱不少,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进步很大。
“最多给你们半月时间,能改善最好,改善不了也抓紧做出一批,之后便回去与家中人商量一下,是走是留,条件应该都告诉你们了,虽说背井离乡,但待遇足够你们在任何地方都殷实富裕。”
“我们本就是操持点手艺过活的小家小户,难得有大官人赏识,家中孩子也因此能入学堂,哪里会计较安家何处,只要大官人一声吩咐,您去哪里我们便随到哪里。”
柴安冲他们点头:“这份情义,安会牢记在心中。”
取走新做出来的三支手弩,柴安亲手交给七娘跟陆云裳,在陆云裳的铺子里,他交代两女一些事情,他的大脑高速活跃起来,各方关系都随之运转,终于正式出手!
夫人、女儿、女眷的路线启动,可送出的礼品承诺的人情全都石沉大海。
儒商商会那里也是同样的局面,他拜托的人都杳无音信,就连交好的三个商会大咖也表示无能为力,利用身份关系见了一些官宦,结果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而自己的拜帖也朝府衙送了三次,无一例外都被退了回来,救戴宗的事远比他想象中的棘手。
而沉寂许久的皇城司也动手了,接连抓了自己的不少伙计,都是夜间抓走,第二日便送了回来,他问过,问得都是些关于自己的一些讯息,不管大小,都被详细盘问,这本身并没有什么,也就让伙计们都直言便是,免得遭了刑罚。
又等了几日依旧听不到消息,柴安唤来王进,让他亲自去府衙走一遭,这一次极为高调,打着天下第一奇石的名号登府,加上那一夜相救之恩,蔡得章迎出厅堂。
两人谈了不到一炷香功夫,王进便起身告辞,蔡得章则安排仆从准备车马。
柴安在书房中静坐,某一刻推门而出,王进早在门外候着,说着事情进展,话音刚落福伯便进来禀报,蔡得章已经到了,正在堂上等候。
柴安冲王进笑了笑:“看来他也真是急的,准备一下吧。”
“好。”
王进走到演武场挑选趁手的家伙,柴安亲自到正堂招呼,与蔡得章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起初关系还算融洽,但自从那一夜后就有所改变,到李廷叛变更直接敌对起来,几次差点置自己于死地。
柴安并未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反倒很热情的招呼,从始至终都未提过那晚的事情。
院中有株大树,树下有一张石桌,柴安与蔡得章就坐在桌前,福伯端来沏好的茶水,两人品茶笑谈。
过了一会,蔡得章放下茶杯,看向柴安:“柴大官人,那天下第一奇石也该取出来观赏一下了。”
柴安笑着一指不远处的假山:“一直都在那里呀。”
蔡得章定睛看去,没有半分的出奇,脸色有些阴沉下来,柴安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又饮了一口茶,扬了扬手,王进倒拖大锤径直走向假山,抡动起来在惊疑的目光中轰得砸了过去。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