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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微妙

烽火山河 琅琊苏二 5158 2021-04-06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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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变的暗卫叫祝义,他是祝家庄的人,但因为栾廷玉的缘故得以保全更成为暗卫一员,他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若不是因为流落在外的儿子,永远也走不上这条路。

  他不是一个聪明人,面对一边是亲人一边是恩人的两难局势,他能做的就只有自己去死,或许看到他意外死去的恶人会放过自己的儿子,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两全其美之策。

  “这个笨蛋,说出来我们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哪里用得着去死。”连安跺脚大骂,暗卫与情报隶属一个部门,都是直接向柴安跟苏策汇报,自然也认为是自己人,看到他惨死,岂能好受。

  柴安叹了一口气,对所有人说:“你们是了解我这个人的,无论遇到什么危机都可以告诉我,天大的难题也有解决的办法,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冒着雪花他们朝着齐家赶去,祝义这些年也没有白在暗卫中待,在送银锁的人走后他运用暗卫培训中高明的追踪手段一路跟下去,竟然发现是齐家的人,故而有了落笔最后的两个字。

  柴安带着人赶去,沿途散出去的人逐一汇合,七娘在燕青、花荣的护持下也过来了,她同样遇到了刺杀,好在燕青早有准备,大步流星抓住一名女眷扔了出去,那是安插的侍女,刚要动手就被掷出,翻滚后直刺燕青,下场自然不必说,而其他的后手则被立在房顶的花荣一箭一个了结。

  “好手段,大手笔,竟然动了如此多的暗子。”

  柴安被激怒了,七娘是他的逆鳞,整个汴梁城都知道,想不到还有人敢下手,他目光深邃闪烁:“胆子是真大啊。”

  毛秀才的情报送来了,汴梁城的所有暗棋都动了,樊正、雷明、张保也回来了,最后贾重、萧德也回来了,所有的迷雾正在被层层剥开……

  齐家的府邸已经被夷平了,所有人都死了,是皇城司的上二指挥使范河山亲自下令,搜出了许多齐家与金人勾结的书信,柴安走了进去,入目是满地的尸体,有老人也有妇孺,无一例外都死了,齐家是大户,祖上出过高官,可如今一切成空,满宅三百六十三人都成了亡魂。

  世界是残酷的,所以才有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拼搏,有时候说拼搏好听了些,更应该唤作为求存,为了在残酷的世界里活得更好,不得不奋力挣扎。

  齐家求存的方向是跪下,成为金人的狗,可惜到头来金人还没有打进来他们就全死了,死在了许他前程似锦的人手里。

  “范河山,你到底是什么人?”

  柴安越来越看不懂范河山,他所做的事充满了矛盾,忠于朝廷又看重柴安。

  漫步在齐家府邸的血路上,柴安久久沉默,忽然他指点出几个人,被武松等人拿下,黑靴龙纹剑都是皇城司的人,柴安却道出了理由,身上的特征暴露了身份,这些人是先前刺杀他的人。

  起初樊正等人都不信,可当柴安一一点出特征,甚至搬出沿途见过的人的特征对比,所有人才知道这个令人忌惮的书生长了一颗惊世骇俗的大脑。

  刺杀者皇城司,锄奸者皇城司,遮掩真相者还是皇城司,城里的一切在这一刻变得微妙起来。

  天子、文官、武将、守军、皇城司甚至市井百姓,所有的错综复杂都开始浮出水面……

  吕村,汴梁城外的一个小村庄,方业带着五百人停在了这里,村子已经被屠光了,能带走的都被金人带走了,死去的村民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田埂上,家门前,化不开的血腥让这个无人的村庄显得森寒阴冷。

  方业带着筋疲力竭的兄弟将那些尸体掩埋,给那些赤裸的可怜女人盖上了衣服,半个时辰后才做完,他们一个个沉默地围坐在一个坍塌的城隍庙中。

  梁山如今的编制是两军两师,单独的两个师一个是张顺的水军,另一个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精锐师,是梁山最能打的部队,但如今却不成编制。

  很久都无人说话,只有个别几人总算站了出来开始埋锅造饭,饭香刺激到嗅觉,丢掉的灵魂仿佛回来了。

  所有人都端起了碗,想要吃却最终都没有动筷,方业缓缓站了起来,将随身携带用来消毒的烈酒倒在了地上,酒香四溢。

  他沉缓又悲恸的哽咽:“兄弟,一路走好。”

  活着的人全部倒出了酒水,同样哽咽送行,战死的兄弟太多了,打散的兄弟也不知能有几个活着,他们吃不下饭,因为那些兄弟再也吃不上饭。

  酒香弥漫在村里久久不散,方业重新坐下说了句吃饭,然后就狂扒碗里的饭,泪水与饭混在了一起,被他狼吞虎咽的喝入口中,其他人见状也疯狂的扒饭,最后所有人又一起跪在地上呕吐出强塞入口的饭,吐得稀里哗啦,吐得鼻涕与眼泪横流。

  头顶有黑色的野鸟飞过,方业跪在地上呜咽道:“你们恨我吗?”

  活下来的人看向他,摇头又点头:“我们不恨你带我们打这场仗,只恨你没有带我们死在那里。”

  方业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咬牙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希望可以来的早一点!”众人低声齐说,不再低沉,而是平静且坚定的语调,经历了这场血战,他们毫无意外的又成长了。

  “今日一战我们看到了差距,下一次我们要更强,要强到那帮杂碎害怕,死去的兄弟不能白死,我们活着的也不能白活,下次就是死在战场上也要杀到女真狗胆寒,让他们记得我们还有已经死去的兄弟。”方业一拳打在地面,有血痕溢出,他仿佛不知疼痛,就是一拳一拳的打下去,土里有石子,正是它磕破了手,但最终也被拳头碾碎了土里。

  野鸟的叫声不好听,却给死气沉沉的村里增添了一点生气,但很快它们又惊飞而起,那支五百人的队伍整军离开了。

  在吕村不远的地方,有一支人数不多的残军正在这里修养,他们是被打散的人,一路走到了这里,人数十八,重伤的有三个,被担架抬着,其余的人也都负伤不轻,破烂的衣服蹒跚的步履,他们一路走到了这里。

  沿途所见尽是血色,金人的铁蹄从来都是无情且残酷的,他们所见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由此能想出火与血交织的残破,南下的路早成了一条血路,半边山河都浸润在血海中,整个山河都在女真铁蹄下瑟瑟发抖。

  而他们是唯一不抖的人,于是经历了最惨痛的一战,凡事都有代价,这就是他们不跪下不逃跑的代价。

  “终于知道赵军为何碰到女真狗就跑了,真他、娘厉害。”

  “赵老七,这次侥幸活下来是运气,你是不是也打算跟那帮赵军一样,下次见了女真狗当没卵的狗。”

  “吴狗屁,你往后别说话最好,这次你承不承认我比你杀得女真狗多?”

  吴辰撇撇嘴,但还是承认:“这次算你有种,不过我还是要问,下一次呢?”

  赵七握刀的指节发白,却目光冷峻:“女真狗多马,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

  他搭手换下抬担架的兄弟,吐出一口气,目光也变得沉稳起来:“先生有句话说的对,陷入困境谁都会想跑,可天下看着大,真跑了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呢,总有一天是无路可逃的,既然命运早已注定,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奋力一搏,或许那样能搏出一片不一样的天空。”

  吴辰知道了他的答案,也不再逼迫,他不希望自己最好的兄弟因一战破了胆,好在没有,赵老七还是那个赵老七,但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这么深邃了。

  “人的心气就那么些年,真过了那个年岁,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所以我不会寄希望于无路可退时,那时候即便还有力气一搏,挥出的力道又能留有几分,这次老天让我们活下来,那么就不可辜负,下一次再碰上那帮北边的杂碎,我会让他们明白老子的刀才是天下最利的兵刃!”

  吴辰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不过随即也骂了开来:“赵老七你个混蛋,平日里总是说先生的课太深听不懂就算了,可背地里你肯定下了功夫。”

  “靠,今日感触太多,一不小心被你发现了。”

  “恁、娘……”

  吴辰一脚踹了过去,担架上的重伤员跌在了地上,但也没心没肺的笑了。

  他们藏身一个民居,换过纱布修养了两日,就在准备启程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马蹄声,一队人马经过此地,带着搜刮来的粮食迅速奔过。

  “好像是怨军搜刮粮食的马队,看方向应该是回屯粮的据点。”吴辰翻上墙头看了许久,下来后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默契程度根本不必提,十八个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干不干?”

  危险程度根本不用说,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次去了或许就回不来了,彼此对视过,确认是同一个意思,齐齐握住了手中刀。

  “干!”

  血沃中原,谁又有多少退路呢,趁着心气最足的时候,搏了! 烽火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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