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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上船只绵延,每一艘船上都装载了火炮,虽然数量并不多,可于此时却足够。
杨幺站在船头,望着岳阳城头火炮连天的场景热血沸腾,整张脸都涨得发红,嘴唇不断颤抖碰触:“水军还能这样,火炮简直是给我们量身打造的武器,真不知道柴先生说更大的海船装载三十几门火炮的样子,万炮齐发,岂不是一座城都能被轰破。”
“娘,的,真想去看看啊。”杨幺擅长制船,自然对海船充满了好奇,尤其柴安还说铁能做船,每每想起心底都跟挠痒痒一般难以忍受。
“杨大哥,你看那边。”
杨幺顺着指点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条小船真朝着这边驶来,正是柴安一行,精神一震,大声呼喊:“瞄准城头,给我狠狠轰,锣鼓也敲得响一点。”
炮火连天,战鼓擂擂。
洞庭湖的水军从未打过这么轻松的仗,城头金人狼狈逃窜,偶尔冒出几个勇猛凶悍的也被轰成了残肢断臂。
“特么的太爽了。”杨幺激动地颤抖。
完颜宗望带着铁骑追到岸边,看着炮火震天的洞庭湖水军,脸色铁青一片,他握紧了马鞭:“暗中搜罗船只,挑选南人训练水军,一月之后我要荡平洞庭湖。”
“喏。”
金兵最终没有下水追击,紧闭城门任由轰击,直到弹药耗尽,杨幺才带着人在湖面耀武扬威一通返航。
水寨之内,柴安看着坐在地上不起的胖子,笑着道:“胖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胖子刚想唾骂柴安,可瞧着柴安似笑非笑的眼神立马闭嘴,他最清楚眼前男人的手段,玩死自己分分钟。
柴安身形靠在椅背上,很满意地点头:“我欠你一个人情。”
刚说完这句话胖子立马跳了起来,拍着胸脯坐到椅子上,抓起茶水灌了一杯,这才笑道:“那是当然,你可是欠我一个天大人情。”
“放屁,你救四夫人大家我们的确感激,可救你死了多少兄弟,当然这是道义,不过你要敢得寸进尺,老子非活刮了你不可。”张顺不愧是地下皇帝,那种气势一般人真承受不来,就好像随时小命不保。
胖子有些拿捏不住,他看向柴安发现正老神在在的发呆,张顺则来到近前,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冷哼道:“胖子,念在一场旧情分,别说恩怨不分,往后你去岭南安身,粗茶淡饭也成,富贵官员也成,全看你自己选择了。”
胖子在心底破口大骂,这哪里是选择,他又看向柴安,发现还在发呆,心中问候不断,这哪里是欠人情的样子。
最后他无奈垂头,只能答应,不答应也不行,被完颜宗望惦记上,他哪有活路,而且这一次金人抱着底定天下的信念而来,赵国几乎被打烂了,所谓军队如同纸糊,想想满天下也只有柴安的护国军才真的安全。
见他答应下来,柴安也不出神了,握着胖子的手:“欢迎加入护国军,往后你辅佐兄长安民,担子重但胖兄定能胜任。”
胖子这时候也知道被坑了,而且柴安那张脸也写着我坑你了,平日淡然沉静的面孔怎么看都是小人得志,胖子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忍,憋屈。
“哈哈……”柴安瞧着他吃瘪的样子爽朗大笑。
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收敛笑容:“柴某的确要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救了师师,还因为你让我看到了人性的伟大。”
胖子不懂,柴安与他走在水寨中,正巡寨的杨幺见到也跟了过来。
“我是商人,在尔虞我诈中打滚,对人性难免看低,即便在梁山为天下打一个希望,可对百姓睁眼实则也并未抱太大的期许,不过在你身上我反思了自己。”
“华夏国土养育出的民族不是绵羊,为何打不过金人?”柴安仿若自问,眼中却炯炯有神。
“因素太多太多,朝廷的软弱无能,文化的方向偏失,施政的官逼民反,百姓的麻木不仁,但说到底还是对这天下早没了归属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既然怎样都是苦,哪还管头顶的姓赵还是姓金。”
“诚然这怪不得老百姓,实在是当权者过于无能,不过要想打赢这场仗,要依靠的还是那些高贵人看不上眼的百姓。”瞳孔内闪动着振奋的光。
“我们的国家是沉睡的雄狮,一旦百姓有了希望,一旦百姓想要打赢这场仗,那么我们便天下无敌。”
“而你,让我更加坚信这一点,善良的人心,伟大的人性,从未磨灭过,梁山那一战,我们打得值!”
柴安在胖子身上看到了人性闪光点,也寻到了更完善的路,中华上下五千年,厚重历史的沉淀在他脑中绽放出最璀璨的光华。
“金人的气数要尽了。”柴安信念坚定,沉声冒出这么一句,所有人都不解。
这时候寨门处有骚动,一个道人越众而出,身后追着一群人,可怎么都碰不到道人的一片衣角,乍一看去就好像是在演戏,道人从容走来,高声道:“柴兄弟说的是,金国气数正在衰弱,最多十年就将耗尽。”
道人柴安等人都认识,正是他们兄弟中最有神棍气质的公孙胜,留着胡须的公孙胜甩掉所有追兵来到近前,他很认真地打量柴安:“兄弟,想不到你还精通望气之数。”
柴安恨不得喷他一口老血,老子感慨一句,你拿神棍那套来说事,缺德不缺德。
当然只能腹谤,明面上还是要亲民的。
“你怎么来了?”
“师父他们搬家,我帮衬一二,不过这次过来是算到你有一劫,特意过来提醒一声。”
柴安点头表示晓得,不过对鬼神怪力之说并未当真,刚想跟胖子再聊两句,突然戴宗匆匆而至,手中还捏着最新的情报,他到了柴安身前却不知如何开口,柴安微微皱眉:“何事?”
“江州王公,他,他……”
戴宗张张口还是说不出,只能将纸条送上,柴安有不详的预感,打开一看顿时眼眶微湿,他抬头死盯着戴宗:“为何消息来得如此之慢!”
“兵荒马乱送消息的兄弟出了几次事耽搁了。”戴宗急忙解释。
柴安紧紧握着纸条,许久后吐出一口气:“吩咐所有人一个时辰后启程去江州。”
“我去传达。”说着戴宗快步离去,其他人则全都看向了柴安。
柴安没有理会身边人,对着杨幺抱拳:“八百里洞庭湖得天独厚不弱梁山水泊,只要紧守寨子,金人奈何不得。”
杨幺敏锐察觉到柴安话中分别的意思,急忙问道:“先生必须要走吗?”
柴安点头,递给他一份情报,道:“一位长辈误以为我殁于梁山而仙逝,并吩咐后人不得准确消息不准将其下葬,如今消息送来,我不得不去祭奠老人家,也要送一程。”
杨幺很想挽留,可从情报中也看出王文厚对柴安的重要性,何况还等着下葬,最终没有开口。
钟相得到消息也赶来,他在路上就已经知晓了事情,到了后只询问后续应该怎么做。
柴安略作沉吟也没有藏私,送了十六个字:“兵农相兼,陆耕水战,公平公正,无分高下。”
十六个字涵盖了作战方针以及传道方法,柴安跟两人话别,日夜兼程赶赴江州。
他醒来的地方就是江州,虽然经历中有很多不好,但对他而言却最有归属感,说到底还是有李纲跟王文厚。
如今李纲仙游,王文厚也如此,再入此城五味杂陈。
他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他曾用脚步丈量,九千九百九十步刚好到王公的府邸,入城后他下了马车,并且没有隐藏面容,城门守将认出后如临大敌,几百军兵围住了柴安一行。
柴安只瞥了一眼,拱手道:“诸位,今日柴某回来只为送王公一程,所以刀兵能不动尽量不动,还望行个方便。”
“柴安,你是朝廷钦犯……”
“这位将军,金人征伐你口中的朝廷连战连败,粘罕、金兀术的大军已经逼近杭州,过些日子都城还存不存在都是未知,现在讨论我是不是朝廷钦犯可有意义?”
“可是……”
“没有可是,今日我给王公送行,谁敢拦阻休怪柴某翻脸无情。”
柴安沉下脸大步前行,前面的军兵连连倒退,这时候毛秀才站了出来,跟在柴安身旁大声道出柴安从不说之言:“天下大乱,江州却未受影响,原因你们是知道的,若非我家先生一力担当,你们及家人早成了刀下亡魂,如此大恩不报便罢竟然还要残害恩人,天理何在!”
“江州商业发达,学堂遍地,户户安家乐业,人人有所依靠,如此繁华之态比之当初汴梁也不遑多让,你们清楚这种改变是谁赋予的,当真要兵戎相见吗?”
毛秀才日渐沉稳,此刻震怒威势慑人,他怒视周边:“今日若诸位行个方便,护国军铭记于心,如若不然,那就请赐教,护国军无惧任何人!”
武松等人全都踏前一步,虽然人数不多,可气势如泰山压顶,尸山血海走出的人煞气骇人,在无敌的金军大营都能杀个来回,面对赵国的无能军兵,根本不放在眼中。
江州的兵马聚集的越来越多,武松等人也排成阵型随时发动冲锋,战争一触即发。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