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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安称周王,国号上元,在天下这盘棋局上,率先落子。
广积粮缓称王是历史胜利的经验,可放在眼下却是不合适,卢俊义灭了大理,灭了高氏满门,段氏皇族则被请出继续为帝,当然段和誉也知道这是假意谦让,配合着做了一场戏,最后表明段氏被高氏架空的这些年早心灰意冷,只愿做富家翁,并联合段氏一脉所有族人上书请大周皇室后裔柴安就任大理王位,让大理回到中原正统手中。
暹罗国王族更惨,全部死绝无一生还,导致的结果就是必须有人安抚当地国民,李俊能成,但必须依靠屠刀,所以只能是柴安,用柴氏皇族的身份可兵不血刃安抚下来。
在两方面的压力下,柴安不得不提前称王,他当然知道其中少不了苏策、公孙胜、朱武的影子,这是柴进生子的后续。
为了这件事,三人在背后没少做事,公孙胜甚至连算命的吃饭本领都用在自己身上,上一次双喜算准,柴安答应他们会考虑,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真的没有考虑好。
此番出手他无法再次拒绝,而且护国军也需要更大的目标。
柴安称王的影响极大,金国、赵国乃至西夏全部震动,针对如何应对的会议一场接一场。
金人有着无匹的信心,他们坚信女真无敌,只需要再一次南侵就能荡平天下,整个朝堂都充斥着这样盲目的声音。
朝会结束后,谷神完颜希尹请了范河山回家,简单的酒菜是属于两兄弟的家宴。
“多少年我们没有这样吃饭了。”
范河山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从我入了南朝就再也没有联系,说起来还是以前好,虽然过得清苦,但也没有这么多烦心事。”
“是啊,以往我们会因为多猎到一头野兔而庆贺,现如今再没有这样的兴致。”
范河山看了情绪低落的兄长一眼,沉吟片刻道:“朝中青黄不接的现象严重,但罪不在你。”
“先帝授我教化之责,是我做得不好啊。”谷神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一杯要喝。
范河山按住,轻叹道:“入朝入伍的新人都是没有吃过苦的孩子,他们生下来的时候族中境况已经好了,再也没有饿死冻死的日子,之后我们这些人又只顾着天下,疏于对他们的教育,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过惯,难免目中无人。”
“是啊,柴安未灭,赵国尚存,草原不宁,西夏狼子野心,大金国处处皆敌,他们却目中无人,以为天下用黄口小儿的口舌就能平定。”
他轻叹一声:“没受过外面的风雨,永远也成不了参天大树,整日流连青楼女子间的他们,不是狂妄自大,就是愚昧无知。”
“他们总会明白的,何况我们面对的也不至于那么遭。”
面对范河山的劝说,谷神又饮了一杯酒:“这里没有外人,二弟又何须如此,如今我们强大固然无人敢异动,可有一天只要我们露出疲弱,不再是天下无敌的女真铁骑,那时候这些敌人都会扑上来狠狠咬一口,都说我们女真人是狼,那些人又能好到哪里,即便不是狼,至少也是恶狗。”
范河山自然明白,可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为兄长又斟满酒,饮下一杯道:“好在还有时间,吃过了生活的苦,他们会好起来的,那时候我们大金国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但愿吧。”
“兄长,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教育我们已经落下,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底定天下,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一统且强大的王朝,那样的话,即便他们不争气,也能安逸几世。”
谷神望着自己这位兄弟,突然笑了起来:“是啊,二弟说的对,我们还能再帮他们一把,起码我们这些人还能骑得了马,提得动刀。”
两兄弟连夜入宫,跟金帝吴乞买彻夜详谈,谈了人生,谈了理想更谈了金国的未来及子孙后代的出路。
第二天,吴乞买当朝宣布了两条任命,完颜希尹出任尚书左丞相兼侍中,且加封陈王,范河山任黑水司都统兼天下督察使,巡查天下,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皆在督察之内,若有为非作歹之辈,可先斩后奏!
这两道任命引发大地震,可在吴乞买的威望压制下,一切反对的声音都被压下,很快金国朝堂进行改制,三省六部制取代国论勃极烈制度,进行全面的政治制度改革。
原本的国论勃极烈制度废除,意味着大功之臣只手遮天的掌政祖制走到了末路,取而代之是更合理,分权与集中并行的汉化制度,金帝的权威无人可撼动。
这种政治改革,对大部分人都是好的,但唯独触怒了完颜宗望、完颜宗弼这一系,他们都是阿骨打的孩子,又有着卓绝军功及威望,虽然对叔叔吴乞买继位没有异议,可那张铁王座从来都在他们眼中。
只是改革后,他们在朝堂的权柄遭到了沉重打击,甚至说失去了六成的话语权,距离铁王座也变得遥不可及,岂能不怒。
吴乞买召见了他们,谷神也私下一一拜会,终于是按下了恶劣事态的苗头,金庭渡过了最难的冬天。
至于范河山,无人敢说不服,因为辽国的覆灭,赵国的半壁江山都有他的影子,吴乞买曾私下言,他的功绩无人能比,加上他无意军权政权,只做朝堂游离在外的利剑,金国的巨头很满意,自然也不愿招惹,对于家中子嗣的惩戒,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有些有远见的老臣子更乐见其成,将不成器的孩子都扔给了范河山。
金国也落子了,改革、蓄力,只待时机成熟。
金国在改革后正变得更加强大,同一时间西夏也不曾闲着,露出了獠牙,皇室打开宝库散尽金银打造最精锐的部队,且不断朝边境增兵,随时都将咬赵国一口,他们落子呈进攻之势。
赵国内忧外患,朝堂纷争不止,以韩慎为首的老臣派跟秦桧、王臻白为首的青壮派扯皮不断,外面环境又糟糕,赵构整日里都焦头烂额。
这一日,秦桧求见赵构,道出了他的想法,很大胆,可若促成也会很有效。
北联金国,西和西夏,以割让土地为饵,约灭护国军。
只是此事很难在朝堂通过,因为韩慎、王臻白都不会同意。
御书房中,不敢轻率下决定的赵构陷入深思,耳中回荡起秦桧的那些话,也想了太多关于柴安的事。
他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暗骂自己无能,可他们明白天子之心不可揣度,他赵构根本不在乎金国,更不希望被虏去北寒之地的二圣回归,所以金国的折腾在他眼中是又害怕又不屑。
而他真正在意的还是柴安,一个柴氏皇族后裔,一个绝户计没有打掉的混账。
在他心中有个阴影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赵国自立国开始历经两百余年,从未有天子死在敌人手中过,可上一位天子却是在野狗坡被柴安亲手砍掉的脑袋,他每每想起柴安传遍天下的那些话,都会觉得脖颈发凉,金人也只是羞辱,可柴安是真杀啊,因为世道变坏,锅都扣在了天子头上,为了世道变好,他要杀人,哪怕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他下意识又颤抖起来,羞辱感袭上心头,他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怎么能怕了别人,可他就是怕了那个男人啊。
因为这个随即变得歇斯底里,只要有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在一日,他的龙椅就一日不安稳,威胁大过了金人,大过了二圣,必须死!
“杀朕,你想杀朕,也敢杀朕,所以朕必须先除掉你,柴安不死,吾不能安睡!”赵构说完这句话,踢翻了龙案,喘息变得急促粗重。
他下定了决心,第二日早朝亲自下令,将韩慎调往镇江,将韩世忠调往岭南边境,又把王臻白派往襄阳训练新兵,跟金国、西夏谈和的使者也上路。
他们也落子了。
天子一盘棋,所有人都是棋中子,也是下棋人。
落子无悔,新的格局又拉开了。
两年的时光眨眼而过,柴安的周王朝彻底站稳了脚跟,虽然这两年的时间一直战争不断,可都局限在小范围,对任何一方都不曾伤筋动骨。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南方也下了大雪,柴安的车架在路上留下很长的痕迹,两年在外的游历,让他寻到了不少有才能有抱负的人。
广州府的偏僻巷子,已经日渐长大的柴礼在民间颇有贤名,他穿着绸缎面的棉衣棉裤,系着黑色披风,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这些年岭南三省的日子好了起来,百姓因为海商、开荒、养猪都小有余资,生活质量自然也高了起来,穿衣打扮都不再如以前那般贫寒。
柴安车架停在巷子口,没有下车只是挑着帘子观望,柴礼站在两个落寞男子的面前,将热腾腾的饭盒推了过去,然后也不嫌脏坐在他们的草席上,提筷道:“一起吃吧。”
两个男子没有吭声,只是埋头吃了起来,对于柴礼跟他们说话,一言不发,柴礼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等到吃饱了,他亲自动手收拾,不让下人插手一点,重新装回饭盒,他擦擦手道:“两位先生见义勇为的举动我是亲眼看到的,不论你们怎么想,又或者认为是微不足道,但在周王朝是不允许有功不赏的。”
“我们不需要。”
“需不需要是你们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我为两位先生准备了棉衣棉被,还有两坛烈酒,权当被救母女的感谢。”
两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柴礼,无形中有一股可怕的气势卷动风雪,柴礼的护卫上前拔刀戒备。
柴礼拨开他们,不卑不亢地站在两人面前,眼中不是没有害怕,可却握紧拳头倔强的站立不动。
左边年岁略大的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柴礼想拜两位先生为师。”
此言一出,巷子惊动,身边的护卫皆露出不可思议,而巷子口的柴安则摸着下巴起了兴致。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