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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的暴烈声极为骇人,桌椅门窗的破裂更是令人心神颤动。
柴安侧头看着身边的人,行者武松,心中很重的一个兄弟。
自他醒来翻阅过情报就洞悉了各种麻烦,当翻看了苏策一部分的计划书后更是明白眼下的棘手,不仅外敌强大内贼也选了最好的时机,能否助戴宗渡过这劫并无百分百的把握。
于是柴安强撑着身子来到了这里,利用出其不意逼退了心神大乱的秦明、李逵,紧接着就是他后续的计划,必须再以外敌慑内敌!
王进、林冲的遭劫超出了预料,好在苏策书信召来的武松成为了他最大的底牌,超越情报的底牌!
此刻掀开,产生了比他预料更为震撼的效果,如同化学反应,猛地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休说旁人,就连他对眼前的场面都觉得震惊不已。
随着拳指碰撞的爆裂响声传出,疯拳和尚被武松一拳打得翻滚出去,曾经不可一世的他砸碎了桌椅,撞碎了门窗,狼狈地滚动,身子的袈裟磨出许多窟窿,他愤怒的爬起来,又冲了过来,武松以铁拳迎击,内劲鼓荡的僧袍被砸碎,疯拳和尚的拳头也被砸得指节出血,再度被打了回来,这一次嵌入了墙壁,嘴角咳出大滩的血渍。
一次可以不信邪,两次就足以说明问题。
武松的拳脚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堪称此地的第一!
他们都生出忌惮,对于武松或许并不了解,但是疯拳和尚的难缠是他们都知晓的,就连朱梁、吴劲草都自问无法单独拿下,可眼前的男子只用了两拳。
柴安身体在颤抖,毒性爆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虽不动声色的走到安道全身前,可还是被李廷察觉,他与其他人不同,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只是柴安,自然注意着一举一动。
“柴安你果然中毒不轻,所以说这一切并不是刻意安排而是临时起意,目的是吓走我们。”
柴安心头跳了一下,但古井无波地瞧向李廷,轻轻笑了起来,而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得身体都随之颤抖,他一个人开心得笑着,不断拍着巴掌:“很好,很厉害,李廷呐,真是只有你才最了解我,那么你来取我的性命吧。”
他摊开两手状似束手就擒,可李廷看看武松,哪敢上前,刚要说话,忽然柴安转身猛然抓起一条凳子掷了过去,赵季一剑斩开,可经此一闹所有人都集中在柴安的身上,许多人目光闪烁,对柴安的身体状况各自做着评判。
刚才的一幕令他们不敢信任李廷的话,柴安还能发难,不像是强撑,而之前身体的颤抖,到底是撑不住还是笑得太开心谁也没有把握断定。
柴安与他们静静的对视,没有丝毫的异样,而身后的安道全也不着痕迹的收回了银针,方才柴安转身拿凳子发难时的轻语还在他的耳边回荡,对于身前这个男子他不由真的佩服起来,自然也出手相助了一把。
“我不信,我不信,柴安,你肯定中毒垂死了,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醒过来还能站在这里的,但我知道你是在强撑,一定是。”李廷瞪视着柴安,用歇斯底里的重复来坚定信念。
可任由他如何言辞也无人真敢上前,前车之鉴,李廷只好对赵季道:“赵季,我不敢害你,如果你出事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拿命赌,你相信我,你过去,一定能杀掉柴安,他快撑不住了,我绝不会错,你去,你去!”
赵季扭头看向他,最后真的上前,武松挪步拦下,而这时候疯拳和尚也挣脱出来,他虽然伤势不轻,可抹净血迹还是冲了过来:“我来助你!”
疯拳和尚不敢跟武松硬撼了,但缠斗还是能做到的,赵季得以抽身奔向柴安,他的剑刺了过来,柴安一直闭口不言,此刻张开突然喷出大片的血幕,轰然倒地。
安道全急忙上前,以银针封住了几处穴位,又取出一枚药丸塞入口中:“你疯了,毒血不吐出容易攻心。”
李廷呆呆的望着突兀的一幕,疯一般的跳脚,向所有人惊喜吼叫:“看,我没有说错吧,他一直实在强撑,快上,杀完我们就走,赵季,你愣着作甚,杀了他。”
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可柴安躺在地上却又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声与脚步声融为了一体,急促杂乱的步伐已经到了近前,为首的乃是晁盖,挥舞着大刀发出雷霆暴喝:“胆敢犯我梁山,屑小该死!”
李廷挥剑格挡,被势大力沉的刀式直接斩飞,而后阮氏三兄弟扑向了朱梁,刘唐则招呼后面的兄弟一拥而上,宋江的人也有不少在其中,除却几个心腹之外谁也不知道宋江背地的肮脏,所以当晁盖喊出那句话后也感到义愤填膺,对着来犯之人发起了最猛烈的杀伐。
“陷阱,这是梁山的局,想要坑杀我们!”
“走。”
朱梁当机立断,率先朝外杀去,一群人朝着外面突围,可柴安设计的局岂是能轻易杀出去的,第一波是晁盖带来的梁山好汉阵营,第二波则是早埋伏后方的喽啰兵卒。
这些江湖人终于重新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绿林江湖永远不是军队的对手,与武艺高不高无关,而在于战阵与纪律。
无数的绿林人死在了这里,朱梁、李廷等高手历经千辛万苦杀透了重围,可却头皮发麻,因为方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并且带着那群曾经打败方腊大军的铁军。
方业扬起了长枪,露出森然的牙齿:“冲锋!”
战争迅速移动,即便在告诉的移动中也保持着该有的阵列,就像是一台密集的机器,虽然零件繁复却又准确的配合运转。
轰
两伙人冲撞在一起,顿时掀起层层血浪,方业挑杀了几个江湖客对上了疯拳和尚。
“上一次我不是你对手,可这一次却是你想想能不能活下来吧!”
铁枪飞旋刺出,疯拳和尚依旧是那一招,双臂想要拧曲枪身,可惜这一次他还未碰到枪身四处大穴便透着一股寒意,两柄长刀两杆长枪随着方业从不同的角度刺了过来。
他急忙后退,双脚格挡开四处杀机,可方业的强却钉住他的肩膀,推出十数米,锁骨被枪尖生生钉穿。
“啊。”他疯狂大吼,双拳打断枪杆。
方业冷哼一声,从地上捡起新的长枪,带人又寻了上去,疯拳和尚怒视狂吼,但最终还是没敢硬碰,掉头就走,战阵之中个人的武力不值一提,他深知这个道理。
这一仗杀得血流成河,倒在梁山脚下的绿林人足足过百人,其中有名有姓的也有八九十人,还有更多不知名的和被剁为了肉酱根本无法辨认身份的,血迹足足遍布十数里,而且恢复过来的王进更带队亲自追杀逃跑的人,疯拳和尚被砍断一条手臂,紫云道长丢了三根手指,朱梁也中了三箭,铁伞被王进绞成了废铁。
皇城司的人则全灭,只有赵季拼死护住李廷逃了出去,当然若不是关键时刻林冲赶至阻止了连弩队,他们也休想活下来。
没有柴安上次的人头墙,柴安在昏迷之前对晁盖交代了处理办法,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梁山的快马奔赴各方,将辨认出身份的江湖人尸首送到家眷手中,并留下了一些银两,言之绿林厮杀在所难免,不过这一次梁山是被迫反击,但死者为大,也想尽量做些事情。
有看透江湖的家眷拱手沉默,算是谢过,也有执着的扬言要报仇,扔出银两让等着,还有直接让人下杀手的。
无论种种遭遇,梁山来人都保持着温和与克制,实在性命遭到胁迫便扔出了竹管火药逃出,而附近也有接应的人,隐去踪迹回转梁山。
经过这样的处理,梁山的名声彻底崛起,天下知名,并且口碑渐渐好了起来,不少老江湖都感叹如今的绿林只有梁山这群人还讲着江湖道义,也因此多了不少前来投靠的人。
一时间声势更加浩大。
替天行道的大旗猎猎作响,晁盖坐在聚义厅的正位,下手是宋江,其余大大小小的头领都齐聚一堂。
“柴兄弟毒气攻心生死未卜,我们做不了什么,但秦明、李逵对林冲兄弟等人下药拦阻安神医的事情总要给他一个交代。”晁盖唤人上酒,自己饮了一碗摔碎了酒碗:“对兄弟动刀者,杀无赦!”
阮氏三兄弟加上林冲、刘唐按住了秦明与李逵,宋江猛然站起,许多的头领更随之站起,虎视眈眈。
晁盖看向宋江:“公明,你打算为他们寒众兄弟的心了?”
宋江面无表情,可身后随同他的不少头领却渐渐有了质疑声,实在这件事太过恶劣,对打着替天行道的他们来说,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还是背后另有隐情?”晁盖意有所指,不少人都看向了宋江。
宋江沉稳的扫过所有人,缓缓拱手:“他们两个与柴兄弟的恩怨大家伙都是知道的,这一次昏了头做下这等事情,不过我相信也只是为了出口气,绝不是想害了柴兄弟的性命。”
秦明急忙大喊:“不错,我们只是气不过,根本没想过其他,晁天王,你可不能冤枉我。”
宋江挥手打断他的话,先冲众兄弟拱手,最后在晁盖面前跪下:“哥哥,他们跟柴兄弟结怨也是因当初宋江的一时私心,我甘愿为他们受罚。”
他这一跪,晁盖顿时进退两难,宋江轻描淡写的将残杀兄弟的事情说成了私人恩怨的打闹与小小出气,而且还成全了他恩义无双的名声。
“哥哥,我们也愿一并受罚。”
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就连原本中立的不少人都被宋江感动,也加入了其中。
晁盖握着拳头,以前他没有多想过,可柴安醒来后与自己谈过的事情猛然推到面前,他才幡然醒悟,梁山在某些方面根本不姓晁。
他看向了吴用,那是他的兄弟与军师,可此刻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静静的饮茶。
他艰难的迈开步子将要扶起宋江,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很虚弱,可依旧带着一分稳重与坚定。
柴安在张顺的搀扶下第一次走进了聚义厅!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