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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卷放了下来,在车厢内的小木桌上随风翻页,传出清脆又悦耳的声动。
柴安南地财神的外号虽然带了一个神字但实际上他也只是个人,只是很少有人能摸到他的软肋,其实在这个时代也根本无人会想到他的软肋竟是爱情。
一则爱情本身与礼教不容,二来男尊女卑,三妻四妾深入人心,骨子里没有男人真的会为一个女人豁出性命,换而言之,女人从来都不列最重要一环,正如刘备所言,如衣服如物品。
时代的悲哀并不能固执的怨在某个人身上,即便是女子也多是这样的认识,并不觉得接受不来,所以柴安这样注重爱情甚至讲求恋爱的完全是外人不敢想象的,当初李师师登门拜访,见到夹菜温言的一幕也被惊到便源于此。
相敬如宾,夫妻一体,即便在赵国这等经济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度依旧沦为偶尔才会被提及的生僻口号,曾经远不如的封建社会更加可想而知。
女人为货品,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待在一起苏策摸清这个命脉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在他看来这是儿女情长,是妇人之仁,原本还想劝谏一番,却最终用来对付柴安。
柴安此时已经目光清明,帮他把典籍合上,缓缓走下了车,前面不远是梁山的军营,守卫毫无森严可说,他指着前面对苏策道:“这就是乌合之众了,而我训练的人目前虽少,但结成阵能以一当十。”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有太多的方面我比人强,最头疼的银钱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练兵也足以令人仰望,诗词歌赋、庙算筹谋……”
“等等,你就是要自夸?”苏策有些不懂潜在的意思,他想过柴安会以东家的身份命令,也可能会拿条件交换,但眼下这是哪般?
柴安看着他目光很真诚:“如今我们同乘一条船,所以也就直说了,我有很多的优点能比其他人更有效率,所以就算聪明人偶尔的任性可以吗?”
他顿了一下,诚恳道:“这一次当做我求你,只此一次,行吗?”
苏策皱起了眉头,他目光深邃盯着柴安,沉默了许久许久,柴安坦然迎视,诉求态度都已经表明,他不需要再过多言语。
梁山军营的人终于发现了他们,两名兵卒懒散的走过来,越来越近,如果发现了柴安与苏策的联系,事情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脚步越来越近,柴安脑袋轻轻扭动了一下,终于苏策开了口:“只此一次。”
说完走入了夕阳之中,与过来的兵卒攀谈起来,手中的碎银子也趁势塞了过去,两个小卒子热情地带路,驾车人冲柴安抱拳而后驾车跟了上去。
柴安背对他们,步子轻快了许多,苏策的诧异他是能理解的,最初来到这里的自己带着与世人的疏离,除了七娘之外他对任何人、事都有着发自骨髓的冷漠,甚至就连活字印刷术都带着纯粹的功利。
口中的大义凛然也只是说服别人的虚伪,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心越来越软,竟真的想为即将到来的黑暗历史做些事情,或许是受七娘影响,或许是融入时代,又或许是因为李纲曾让李兴带给他的那句话。
“总是会变得,成长也好,蜕变也罢,求个无愧于心!”
王进牵着一匹马狂奔而至,柴安大步奔跑起来,抓住缰绳翻身上马,两人两马在夕阳中冲向了远方。
梁山,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山顶稍偏的位置,一个院子喜气洋洋,红色的布匹包住了门口的小树,门楣上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灯笼下王英穿着喜服在门前迎客。
不少与王英交好的好汉及朋友都提早来到,含笑拱手彼此寒暄,性子活泼的则少不了打趣。
男人间的荤段子自然是必备的,尤其扈三娘英气美丽王英则矮挫无能,更成为打趣的焦点。
“众哥哥说笑了,成亲后她再高大也得伏在郎君我的身下。”
“哈哈,王英兄弟果然有寨主的风范。”
“过奖过奖……”
人到的越来越多,宋江与晁盖坐了主位,其他兄弟依次落座,看看天色,宋江摆摆手道:“众兄弟听我说。”
“哥哥请说。”众人息声全都看过去。
宋江清清嗓子道:“时候也不早了,就请新娘子吧。”
“对,请新娘子。”
蒙着头巾的扈三娘在身边两名妇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的步子很慢很碎,可却又很坚定。
她还记得宋江之前与她说的话,如果不从那就杀得扈家庄男丁绝灭,女人给众兄弟,而从了话便放过扈家庄满庄老少。她虽然脾气倔武艺高,可说到底依旧还是一个女子,面对家破人亡的威胁,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父亲、家人说实话并不觉得亲,可兄长对自己的疼爱都记在心中,而那些庄里人也是无辜的,他们根本不懂是非对错,唯一知道的就是别人让做什么就拼命去做。
被抓的前一晚她在床上睡不着也想过很多,若没有柴安留下的那本册子扈家庄早就被攻破,能撑那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事到如今不必自怨自艾,总要勇敢面对。
只是当踏进正堂的一霎,心脏紧了许多,竟生出退缩的心思,只是宋江威胁的话语还言犹在耳,她不敢反悔,也不能反悔,为了扈家庄她只能屈从,于是步子依旧坚定,可却不由放缓了下来。
复杂的心绪酿成了五味杂陈,头盖下她紧紧抿住嘴,后面的动作任由妇人操纵。
王英在厅中央牵住了红绦,仰头大笑:“兄弟在这里谢过众兄弟还有公明哥哥。”
“自家兄弟无需客气。”宋江笑着回过,语调中尽是情义,用扈三娘做拉拢人心的工具还能如此真诚令人感动,世间少有。
晁盖见一众人互动,可却闪了自己,只好保持着尴尬的微笑。
“时候也不早了,拜堂吧。”
宋江冲吴用点了点头,吴用起身招呼梁山好汉,随后高声道:“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
扈三娘被妇人按着后脑叩拜下去。
“公明哥哥,刚刚柴安回山了,听说他与扈三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正飞速赶来。”朱贵在宋江耳边轻语。
宋江不动声色的点起一些兄弟,随同朱贵下来拦阻。
“二拜高堂……”
面向宋江、晁盖行礼,扈三娘挣扎了一下,可随着宋江的一声冷哼还是叩拜了下去。
“不好了,柴安彻底疯了,而那些兄弟拦不住,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宋江皱起眉头,身边也聚来了不少发觉不对劲聚拢过来的人,他沉吟一下道:“秦明、花荣、铁牛,你们出去务必拦住柴安。”
这伙人刚迈步忽然院门被人踹开,不少当年王英带过来的山匪横飞了进来,惊动了厅上的人。
“柴兄弟,你这是……”晁盖不由起身相询。
宋江也站起,却是对吴用喊道:“快拜堂。”
吴用急忙喊道:“夫妻对拜。”
“柴某倒要看看王英有这个胆量拜下去吗?”柴安脱掉外衫,露出里面的劲装,左边手弩,右边尖刀,手掌按在了弩刀上面,冷峻的目光笼罩在王英身上,一步步走近。
王英身子颤抖,但瞧到宋江决然的眼神又变得疯狂起来:“我就要拜,我要扈三娘成为我王英的玩物!”
他拜了下去,妇人去按扈三娘却发现以她们的力道根本按不动,从听到柴安声音的那一刻,扈三娘就泪流满面,她的身子更如僵硬一般无法拜下去,她等得人终于回来了。
“铁牛!”宋江的声音沙哑又凶戾:“让她拜完!”
李逵一步上前,手掌按住了扈三娘的脖颈,刚要用力,忽然三杆铁枪激射而至,若不是秦明与花荣反应迅速,李逵势必死在枪下,不过饶是如此也吓得连退了三步。
柴安趁机闯入厅中,一把将扈三娘扯到身后,而后拔弩钉穿了王英的左腿,一连串的变故实在太快,许多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便又为王英凄厉的惨叫声动容。
“柴兄弟你在做什么?”晁盖急忙问道,一系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问询。
“柴安,你敢对自家兄弟动兵刃,留你不得!”秦明吼声如雷,宋江系的人全都力挺,撸起袖子上前。
柴安冷漠地扫过厅中人,扭头又追上了王英,一脚踹倒,抡动椅子狠狠的砸落,木屑纷飞,他转手又举起了瓷瓶,凶狠的砸中面门,鲜血顿时模糊了王英的正脸。
“柴安,你要做什么,我娶亲关你鸟蛋事。”王英脑海中浮现当初柴安一刀砍掉原山寨老大郑天寿的一幕,当即吓破了胆,方才的嚣张仿佛只是梦幻泡影。
柴安甩开抱住他的花荣,用手弩顶在花荣的脑袋上:“别逼我杀你。”
赤红的眸子,冷酷的言辞,着实摄住了花荣,柴安说完又掀了一张桌子砸在王英的身上,而后一脚一脚的跺下,厅中彻底乱了,冲向柴安的人很多,有的扑倒了他,有的还未靠近便被王进踹飞。
张顺、连安也加入了阵团,留守的方业等人也闻讯过来,半分犹豫没有便挥拳打向了意图靠近柴安与王英的人。
今日是喜事,又是在梁山,都没有带家伙,此刻挥拳肉搏厅堂内仿佛开了弄堂,柴安的人、宋江的人死命挥拳,晁盖那边则涌入拉扯,可拉扯一会也被卷入其中,挨了拳头便也动了手,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晁盖分开众人,拉着宋江来到柴安面前。
柴安已经重新站起来,身上的袍子早已撕碎,却不管不顾只是认准王英,不停的殴打,即便王英昏死过去也不曾停手。
糟乱的场面谁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可突然在某一刻又因为听清了一句话而全部住手。
“三娘名花有主,她是我的女人,谁敢动她今日我就杀谁,天王老子也不成!”
手弩疯狂的射向房顶,瓦片崩碎,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一片死寂。 烽火山河